我的面部肌肉在不停的抽搐着,這女人分明就是在耍我,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來告訴我林逸就是女王,真的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子,一塊糖就能騙走麼?
“噗嗤”一聲,也許是我的面部表情過於陰沉,水冰凌竟然笑了出來,“好吧好吧,我承認我說謊了,其實女王不是林逸,是白冰。當初控制你一心姐姐的也是她哦,你那麼信賴的一心姐姐就那麼被她控制,各種坑你,最後還不得不跟你決一死戰,唉,多悲劇的一件事啊。”
“你……”我一把將懷中的水冰凌推倒在牀上,雙眼怒睜的看着他。“看來不對你用刑是不行了,滿嘴胡說八道的,你是不是以爲我捨不得動你!”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着,我的心裡卻是充滿了不安感。
本來她這麼胡亂的咬,我是可以無視的,可是她偏偏提到了一心姐。一心姐在最後的時候跟我打了一場,那時候,她就是被那個神秘的傢伙所控制着的,其中有一個動作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跳到一邊,腳在竹子上點了一下,借力反彈,凌空給了我一個抽射。
而那次在街頭,白冰抓那個小子的時候,我分明看到白冰也做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動作。雖然白冰親口跟我說她不是貝組織的人,讓我安心,讓我像以前一樣對付貝組織,可是她最近的表現實在是很怪異,說話、做事,還有一些習慣,都開始變得有些怪……
“捨不得?你都把我電成那樣了,我怎麼會以爲你捨不得動我,可是你們中原的男人啊,就是古怪,你看我跟你說實話吧,你不開心,跟你說假話吧,你還要做出一副想打我的樣子,唉,還是我們那些山裡的漢子來的耿直。”水冰凌順勢躺在牀上完全沒有坐起來的意思,我總覺得這不是我在審她,而是她在耍我。
我努力壓下心中的怒氣,從牀上站了起來,“告訴我是誰去三祖堂偷出的軒轅夏禹劍,現在劍在哪裡,你們要用那把劍做什麼?”
“軒轅夏禹,你們漢人歷史上的兩位傑出帝王啊。我以爲你已經知道是文德瑪把它偷出來的了呢,至於在什麼地方,那種東西當然是交給女王了,別問我女王是誰,告訴你了,你又不信。”
“好,那就先這樣,過幾天我再來看你,也許到那時候,你就想通了。”我算看出來了,這個水冰凌和她乾女兒不一樣,任芳娜那真的是很實在,有什麼說什麼,而水冰凌從頭到尾都在避重就輕。這麼問下去,除了把我氣個半死外,不會有任何收穫。看來不用刑是不行了。
按下門口的呼叫器,讓外面的武警開了門,陸老頭依舊在那間牢房裡吃着燒雞喝着酒。似乎還沒打算去休息。
見到我出來,老頭子就呲着一口黃牙湊了上來,“怎麼樣啊,沈家小子,問出什麼來沒有?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啊?”
“別提了,準備用刑吧。”我嘆了一口氣,“等下我打電話讓緝毒大隊那邊送點繳獲的海洛因過來。”
“啥!?”陸老頭聽到我的話手裡的半個雞翅差點掉到地上。“我說小子,你打算給她注射毒品?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那扇門,“她在血洗這間地牢的時候,就應該有迎接報復的覺悟。”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另外一個原因,我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她讓我覺得不安,非常的不安。
“唉,好吧,我老頭子晚點去勸勸她,她要是識相,能把該說的說出來,咱們就放她一馬,如果她不識相,就按你說的辦吧,反正怎麼逼供都是逼……”陸老頭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繼續啃他的雞翅去了,我則乘上電梯,離開了地下牢房。
茫然的走在大街上,當初和一心姐戰鬥的場景在我的腦子裡不停的繞來繞去,我能記起來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我不由自主的拿來和白冰進行對比。最後,我腦海中的那個一心姐乾脆就變成了白冰的樣子,在墳山上跟我纏鬥。
不論我怎麼甩腦袋,那個畫面都揮之不去的紮根在那裡。信賴危機,不知不覺中我和白冰之間已經產生了信賴危機。不管我如何告誡自己要相信我的女人,都無法抹去那層陰霾。就像瞎子說的那樣,我現在根本就是毫無原則的在護着她,如果不是我,白冰早就被關進了監獄。
“媽媽看好看好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把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打來電話的是人林逸。
今天我們完成了對水冰凌,也就是曾經的容雪兒的抓捕,抓捕的過程是非常秘密的,我分了好幾塊去佈置,讓虞洛求她老爸幫忙發飆,虞洛卻不知道發飆爲了什麼;讓鄭少幫忙改造莊園,鄭少只知道幹卻不知道爲什麼幹;讓劉語熙佈置人手,劉語熙卻不知道要抓的是誰。至於林逸這邊,則是完全矇在鼓裡。甚至直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她的左膀右臂已經住進了牢房。
“喂,小逸啊,什麼事兒?”我原以爲林逸打電話來是想問我和虞氏財團的事情談的怎麼樣了,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林逸說的完全不是這件事。
“沈哥,你現在在什麼地方?趕快到醫院來一趟!白姐昏倒了,正在搶救。大夫說她的各項生命指數都非常的低!”電話裡的林逸聲音裡全都是焦急。
“你說什麼?白冰出事了!?”我只覺得一桶涼水朝着我兜頭蓋臉的澆了下來,剛剛還在考慮白冰的事情,現在居然又給我來了這麼一出,這是連老天爺都不肯放過我是麼?
沒啥好琢磨的,攔了一輛出租,直奔醫院,白冰此時已經被推進了急救室,林逸在急救室的門外焦急的踱着步子,看到我來了立刻就撲進了我的懷裡。整個身子都在瑟瑟發抖。
“乖,別緊張,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邊安撫着林逸,一邊側頭看向急救室上那盞燈。按理說,白冰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了纔對。陳教授雖然出手很重,可是這都一個多月過去了,同樣捱了打的瞎子早就滿地亂蹦了,白冰這是怎麼了?病情反覆了?不應該啊,受傷的地方不是都好的差不多了麼?
“我也不知道,大夫剛纔讓一個護士出來跟我說了一句,說是白姐的情況非常的不妙,心肺功能,還有其他內臟什麼的都出現了衰竭的現象。其實從三五天前開始,白姐就說過她看東西有點模糊。我一直奇怪她爲什麼越來越不喜歡理我,現在看來,白姐可能根本就不是不願意理我,而是沒力氣說話……”林逸的臉上溢滿了淚水。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白冰的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好麼?傷處不是恢復的也很好麼?怎麼好端端的就開始出現器官衰竭了呢?沒道理啊,這根本就沒道理啊!
不瞭解具體情況,我和林逸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在急救室的門口來來回回的轉悠着。從始至終,林逸都沒問過我一句虞氏財團的事情,只是不停地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救白冰的命,她說她還等着和她的好姐姐一起穿上婚紗做我的新娘呢……
半個小時之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大夫從急救室裡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滿是沉重。
“大夫,白冰現在怎麼樣?她有沒有什麼危險?”懷裡抱着瑟瑟發抖的林逸,我的心和她一樣,懸在嗓子眼上。不過就算大夫不說,我也知道答案,他的面色早就告訴了我裡面的情況。
“沈警官,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白隊長這次的病情變化來的特別突然,而且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病因。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都以爲是白隊長之前受的傷引起的,可是那些受傷的臟器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並沒有能引起器官衰竭的病理學因素存在。”大夫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是說,她的器官和莫名其妙的就衰竭了?可這不科學,人的器官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衰竭,你們有沒有好好給她做檢查?別管錢的事兒,需要多少錢我們都出,大夫,拜託你,幫我把她救活。”我一把抓住了大夫的肩膀,感覺自己的鼻尖在不停的發酸。
大夫看着我,嘆了一口氣,“沈警官,現在白隊長已經醒過來了,你還是多陪陪她吧,我們已經盡力了,白隊長……可能只剩下兩三天的時間了,你還是……多陪陪她吧。別等人走了,再……”大夫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輕輕拍開我捏在他肩膀上的手,反身幫我推開了急救室的門。
我的心,冰涼一片,只剩下兩三天的時間……兩三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她那麼霸道的闖進我的生命之中,如今,卻又要這麼任性的離開了麼?
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