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莉與大餅
打開門,走進房間,把放開插進電槽裡按亮了燈。不得不說,這間房間還真的是有夠極品的,本來就陰,居然還沒有窗戶,就算裡面沒有鬼也是陰氣充盈的地方啊,真不知道設計這棟樓的設計師腦子裡面裝的是大便還是什麼。
腰間的長刀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在提醒我,這間房子有古怪,我用手在刀身上輕輕拍了一下,示意歸蝶安靜,我心裡有數。說起來,讓歸蝶以什麼形態跟我進來還真是讓人費腦筋,考慮到最近掃黃力度很大,爲了避免大水衝了龍王廟,我還是出示了省公安廳的證件,向賓館的前臺表示這把刀,是我的警用裝備,他們這才放心的給我開了房。
關上房門,我把妙法千五村正靠着房門立在那裡,自己先是打量起這間房子。這是一套粉色調爲主的客房,視覺上給人以一種溫暖的感覺,不知道這種佈置是不是爲了緩解房間內積聚的陰氣,可惜啊,就算是,效果也不大。
時間還是很充裕的,可以玩玩捉迷藏,我沒有用牛眼淚給自己開眼,而是自顧自的脫了衣服,走進了臥室。小詩那臭丫頭,弄得我心火不小,先用水沖沖,下下火再說。
如家的浴室,一向都不大,一平方米左右的鑽石形狀。我按照老鄧說的那樣,丟了塊毛巾在地上,然後打開水龍頭,調好了水溫,閉上眼睛坐在那裡,感受着周圍的陰氣流動。唉,對別人來說,這不是塊好地方,避之唯恐不及,可是對我來說,這裡還真是難得的福地,身體被陰氣和熱水同時沖刷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而且,我身邊似乎還有着一個比較凝實的陰氣團,蜷縮在洗澡間的角落裡,是鬼麼?不過,那個陰氣團似乎有點畏懼我,一直都在往角落裡瑟縮,不管它也罷,先好好享受一下這種感覺吧。
暖洋洋的柔和陽光容易讓一般人犯困,溫水和沒有威脅性的陰氣,同樣讓我容易犯困,倦意一陣陣的襲來,索性,我也不去控制,能入睡,就多睡一會,反正鄧龍有小詩保護不會出什麼事,頭天晚上那種小鬼,小詩劈上百十來個都不是問題,而我這裡,有歸蝶在,我也不用擔心什麼。
“格拉,格拉”一陣彷彿午夜兇鈴中貞子走路時候的骨頭摩擦聲把我從睡夢中喚醒,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衝進我的鼻子裡,呵呵,來了是麼?看來,在浴室裡遇到的那個,還真的不是鄧龍從家裡帶來的。
微微睜開眼睛,能看到地上的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可是當我試圖擡頭去看的時候,卻發現我的身體和老鄧一樣,動彈不得,就連眼睛都沒辦法完全睜開。死鬼,還真聽夠勁兒的啊。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臟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身形。”心中默默的唸誦着淨身神咒,眼皮開始變得輕盈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麼沉重。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完全不像人樣的腿,血肉模糊,骨茬斜出,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這人應該是死於車禍。
“嚶嚶嚶嚶……”浴室裡飄起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飄忽不定,難以捉摸,不過,如果我猜的沒錯,這陣哭泣聲,應該是來自剛剛我感覺到的那團陰氣。
“土,噝,聲,磨,仍……”低沉的聲音,從那個血肉模糊的鬼身上傳了出來,我的身體還沒有恢復行動力,沒辦法擡頭去看它的臉,不過想來它的臉也並不好看。不過,我洗澡的時候並沒有拉洗澡間的簾子,比例幕牆雖然被水汽弄得不是很透,卻也依舊能看到歸蝶已經走到了離衛生間門很近的地方。
心中有底,不管面臨什麼狀況,都可以平靜下來,在淨身神咒的作用下,我緩緩的擡起頭向上看去。這貨應該就是一個車禍鬼吧,身體都破爛成那個樣子了,也不知道是被什麼車蹂躪的,最讓人感覺核突的是他的脖子上竟然頂着一張“大餅”!當然,這不是一般飯店裡賣的那種給人吃的大餅,而是整個腦袋都被什麼重物給壓扁了,兩隻眼睛就好像被狠狠踩了一腳的葡萄,鑲嵌在“大餅”上,而在這張大餅的縫隙間,還有紅紅白白的“醬汁”在肆意的流淌着。
好惡心,這貨幾乎可以算是我見過的鬼怪中最噁心的一個了。不過我卻注意到他的大餅臉並沒有對着我,而是對着浴室的另外一個角落,並且,很怪異的是,他的褲檔位置居然鼓起了一大塊,就好像急色鬼看到蒼老師一樣。
說實話,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啥?爲什麼生氣?我去,我特麼是個爺們兒啊,被另外一個雄性的帳篷對着我的臉,我特麼不生氣纔怪呢!左手在地上的積水裡輕輕拍了一下,水華飛濺而起,在空氣中凝成了一個符籙的樣子,“陽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攝陰魅,遁隱人形,靈符一道,崇魔無跡,敢有違逆,天兵上行,急急如律令!敕!”咒語念罷,水凝成的符籙激射而出,打在了那個車禍鬼的帳篷上。車禍鬼慘叫了一聲倒飛而出,撞在了外面洗手間的牆上,兩個柿餅子一樣的眼珠子居然“啪嗒”“啪嗒”的從那張大餅臉上掉了下來,滾落到洗澡間的門口。伸個懶腰,從地上站起來,推開門,看着貼在牆上的大餅臉,“我說,你也太不拿哥當回事了吧,敢用這樣的鬼模樣在哥面前現身,卻不看着哥,你是壽星老兒吃砒霜,活膩歪了麼?”
“一,一,噝,聲,磨,仍……”通常來說,畫符都需要用硃砂和雞血之類的陽性材料,我這次則是用的陰性的水組成了符籙,所以雖然畫的是六丁六甲誅邪符,大餅臉受的傷卻很輕,他趴在地上,用扭曲變形的手在地上摸來摸去,終於摸到了那兩個柿餅子一樣的眼睛,然後很開心的貼到了自己的臉上。而這時候我也大概聽清楚了,這貨說的是“你,你是什麼人”,只是因爲他的腦袋成了那個樣子,所以才吐字不清。
“我是什麼人?我是花錢住在這裡的人,你丫挺着那玩意兒闖進我花錢開的房間的浴室,還要問我是什麼人,你腦子,額,你腦子掉進水裡了吧。”本來想說他腦子進水的,不過看他這樣,還真是沒有地方讓人灌水進去。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大餅臉的發音依舊古怪,不過習慣了他的路數,還是能聽得懂的。而他口中的“她”則正是我之前感覺到的那團比較凝實的陰氣所在的方向。
“歸蝶,把眼淚拋給我。”衝着外面的歸蝶打了個響指,歸蝶很靈巧的從我的小包裡找出了那瓶牛眼淚給我丟了過來,不過她沒有進入衛生間,依舊守在房門口的位置。
打開瓶子,往眼睛上塗了一點,我看到在浴室的一個角落裡蜷縮着一個漂亮卻毫無血色並且渾身赤裸的蘿莉,看上去十二三歲的樣子,雙眼無神,就那麼呆呆的抱着膝蓋在角落裡坐着,並沒有看向我和大餅臉的意思,就好像我們兩個全都不存在一樣。
“你說我跟她?沒關係,不過從剛纔的位置上看,她似乎盯着我那玩意兒看了好久。”無奈的聳聳肩,這可真心不是我的錯。
不知道我這句話觸動了蘿莉的那根神經,她空洞茫然的眼睛突然轉動了一下,看向了我,然後嘴角一咧,做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雙臂一張,撲到了我的腳邊,兩條胳膊死死的抱着我的右腿,整個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着,尤其是那小胸脯,在我的腿上不停的蹭,雖然她鬼體虛弱蹭着也沒什麼感覺吧,可是光用看的就讓人有些把持不住啊。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這一次,大餅臉的話語中帶上了幾分怒意,也許是因爲腦袋被壓扁了,智力方面有些缺陷吧,他似乎一點都不害怕我這個剛剛以水畫符,把他打了個貼牆掛畫的陰倌。
他的憤怒,對我來說自然是毫無用處,可是那個女孩兒的鬼魂卻似乎是受到了驚嚇,雙手依舊死死的抱着我的大腿,身子慢慢的挪着,躲到了我的身後。顯然,她對大餅臉的畏懼絕不是一天兩天了。
“你問我跟她是什麼關係?我倒還想問問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呢。”大餅臉的肩高和我差不多,絕對是個成年人,以他說的話來看,他和這個蘿莉絕對不是偶然間遇到的,在他那被壓扁的腦子裡,這個蘿莉應該屬於是他的私有物,所以纔會現身出來嚇唬在浴室裡長時間逗留的鄧龍和我。
大餅臉的一隻手猛地擡了起來,一開始我還以爲他要攻擊我,可是後來我發現不是,他只是指着那個抱在我腿上的蘿莉,“我死,因爲她。”聽到這句話,鬼蘿莉抱着我腿的雙手,環的更緊了。
大餅,是被蘿莉害的?這是因爲什麼?就在我想進一步弄清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房門卻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