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寨鄉的景色,其實很漂亮呢。”田柒笑眯眯的看看晚霞,再看看凌然,只覺得心曠神怡,渾身都透着開心。
凌然微微點頭,道:“八寨鄉的平均海拔比較高,雨水又充足,植物生長的環境,和雲華有較大的不同。”
“但很漂亮,對吧?”
“很漂亮。”凌然看向田柒。
田柒甜甜的笑了,端起紅酒杯,又道:“對了,這批紅酒是我釀的,嚐嚐好不好喝。”
“我很少喝酒。”凌然這麼說了,但還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紅酒醇厚,微微的澀味也變成了豐富口感的一部分。
“好喝嗎?”田柒關注的問。
“很不錯,單寧味比較輕。”凌然晃了晃酒杯,動作嫺熟。
“你說你很少喝酒,但你是會喝酒的?”田柒敏銳的抓住了凌然的邏輯,接着醒悟過來:“是凌伯母教你的?”
“是。”凌然微笑點頭。
“唔……這樣說的話,我應該送點紅酒給伯母的,不過……送酒會不會不太好?”田柒不由陷入了糾結當中。
凌然低頭切起了牛排。
今天的牛排依舊是朱大廚來做,很有牛味的巴西瘤牛,在雲華散養了幾個月以後,變的略瘦了一些,但口味基本沒有太大的變化,尤其是在猛火炙烤以後,肉汁全被鎖在了裡面。
凌然熟練的用刀,一次切下大塊的牛排,放入口中咀嚼,連日來手術的疲倦,主要是心理的疲倦,彷彿都得到了緩解。
吃幾塊肉,喝一口酒,凌然很快就將一大塊的肉眼給吃的乾乾淨淨。
朱大廚戴着高高的廚師帽,很有腔調的束手而立,問:“凌醫生要不要再來一塊紐約客?剛剛靜置好。”
“好啊。”凌然一點都不客氣,而且有點振奮。
三名侍者慢步而來,一位收起了餐盤,一位整理了桌面和桌布,另一位端上了印着紋路的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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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肉眼的濃郁肉汁和柔嫩,與西冷採用同一個部位的紐約客牛排的肉纖維更粗,也更有嚼勁,作爲第二塊牛排,既不會顯的太膩,又能體現其獨特的風味。
事實上,不管是巴西烤肉還是美國牛排,其賣點都是豐富的牛味和充裕的肉汁,蓋因兩種吃法都是以肉爲主食的,如果採用澳洲和牛或者日本和牛的話,250克就能膩死人,一頓一斤或者一公斤的話,很可能終結一名食客對牛排的渴望。
比較來說,瘦肉部分更多的紐約客,更能承擔大胃食客的期待。
凌然面前的紐約客就有四分之三公斤的重量,配着紅酒,帶給人的滿足感則是無與倫比的。
田柒早就吃飽了,手裡端着紅酒,一會喝一點,再看看美景,看看凌然,只覺得幸福滿滿。這時候的她,看着八寨鄉,都覺得山清水秀,仿若洞天福地一般。
“在這裡建一所度假別墅的話,應該會很舒服吧。”田柒順着懸崖望出去,可以看到很遠很遠。
凌然看了看,不置可否的道:“如果交通齊備的話,70分吧。”
“是哦,有點缺少獨特的點。”田柒接着看向凌然,問:“凌醫生喜歡度假別墅嗎?”
“沒去過,但我不想住的離醫院太遠。”凌然將口中的牛排嚥下去,像是正在進食的獅子似的,微微仰頭說話。
田柒贊同的點頭:“凌醫生如果將治病救人的時間用在路上,那就太浪費了,不過,這裡的風景,在雲華來說,已經算是很好了,到雲華的直線距離也不遠,如果修一條快速路的話……應該挺不錯的。”
田柒這時看向不遠處的行政秘書。
她的行政秘書今天乖覺的******,穿平底鞋和老氣的職業套裙,此時迅速打開筆記本記錄,並道:“昌西省目前很歡迎大家參與災後重建,如果能做住宅小區或者養老院的話,應該會很受歡迎,我讓人做一份分析報告?”
“可以。”田柒給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行政秘書重新融入了背景當中。
田柒轉頭,再回看凌然,突然不好意思的道:“抱歉,凌醫生,不由自主的說到工作的事了。”
“沒關係,工作我也喜歡。”凌然擡了擡頭,繼續切牛排。
田柒笑如霞光。
……
晚餐結束,晚霞也差不多散去了。
凌然和田柒坐上直升機離開,另兩輛藏在樹林裡的廂車,則是開了出來,運走了各種食材和餐具,以及剛剛生產出來的少量垃圾。
行到中途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撿了一輛中途拋錨的車——八寨鄉的車輛的工況,自然是很不值得期待的。
凌然抵達醫院,也沒有再去手術室,掃了兩眼手機,就回房間玩遊戲去了。
通往雲華的公路通暢了以後,各地來援的醫生們,瞬間就將小小的滄平區八寨鄉分院給淹沒了。
凌然向來不喜歡人多的環境,更別說是人多的醫療環境了,這種時候,也就懶得擠着去做手術了。
一口氣輸了好幾局,凌然強忍住了再開一局的想法,想了想,打開微信,在治療組的微信羣裡,發了一條消息:簡述肝臟目標病竈的評估。
發完了消息,凌然抱着被子,心安理得的睡覺去了。
翌日,八寨鄉分院愈發的熱鬧了,而歸屬凌治療組的工作,自然減少。
左慈典擔心凌然不高興,早早守在門口,道:“現在來看病的,基本都是日常病人了,最多有些老病號,趁着有補貼過來,能省點錢,正常兩三個醫生就能看過來的病人,現在有六七個團隊,二三十號的醫生,咱們落不下多少。”
凌然點點頭,但糾正道:“轉院的病人會留下來的。”
左慈典聳聳肩:“就一個鄉的病人,能有幾個啊,您要不趁機休息兩天?”
剩下來的病人本就不多了,後來的醫生和醫療團隊又態度積極,搶着幹活,老實講,左慈典不覺得,早就累慘了的呂文斌等人能搶過這些生力軍。
凌然想想,道:“那我去急診室做清創好了。”
“清創……清創的病人也沒幾個的。好吧,您無聊就坐急診吧。”左慈典無奈。雲華是上千萬人口的城市,病人受傷了,往往會優先選擇雲醫等醫院,而在八寨鄉,三五天沒有外傷病人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現在的八寨鄉分院裡,醫生們照樣不愛做急診的小外傷,倒是不會爭搶就是了。
凌然於是坐到急診,像是在雲醫那樣,晃悠着,等病人上門。
左慈典坐在後面,兩眼放空,已經做好了走神的準備。
接着,就見一名手裹着毛巾的中年婦女,被一輛摩托車載到了門口。
“醫生!”摩托車司機吼了一嗓子,以公主抱的姿態,一把將中年婦女抱了起來,然後,一個踉蹌,兩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急診室,莫名的安靜了一秒鐘。
接着,纔有護士推着平牀,六個人一起,將病人擡了上去。
“怎麼受傷的?”凌然跟着人,進入到大廳,首先詢問。
“家裡重新修房子,弄木頭,到戳進去了。”摩托車司機四十來歲的年紀,手扶着腰,喘着粗氣。
“把外面裹的毛巾打開。”凌然戴上了手套,喊一名護士站旁邊,就開始解毛巾。
這時候,一名拿着手持攝像機的記者,舉着機器,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