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醫生？”左慈典見凌然站着不走了，連忙湊上前去，等着伺候。
只見凌然等了一會，再輕輕的揮了揮手，就問：“張安民呢？”
左慈典的腿腳踉蹌了一下，眼神發直了兩秒鐘，才道：“張醫生應該是還沒上班呢。”
“還沒上班？”凌然“哦”的一聲，面帶失望。
“膽總管十二指腸吻合術”是標準的肝膽外科的手術，屬於急診科正常情況下，不會接觸到的手術類型，膽管堵塞不是一天堵出來的，有點數的病人，需要做手術的時候，都會奔着專業科室去的，怎麼也不可能找到急診中心來。
相應的，在肝膽外科，有膽總管十二指腸吻合術的適應症的患者就多了，甚至以雲醫的名氣，一些輕症的患者還不一定收入住院，單純的膽管堵塞的病人，轉給其他醫院的也是有可能的。
肝膽外科的主任賀遠征原本就是外院出身的，又是以做肝爲主，將膽囊膽管方面的病人介紹給熟悉的醫生，也是正常狀態，就像是凌然現在收入的骨科病人，也多以介紹的爲主。
不過，凌然若是想要在雲醫做“膽總管十二指腸吻合術”，那就免不了要通過肝膽外科了。
他現在也不要求數量，先找兩名患者，試試完美級的技術如何，自然是找張安民最方便了。
凌然看看錶，想了想，道：“讓張安民上班了就來找我。”
“好的。”左慈典望着凌然的表情，心裡莫名的不爽利，忍不住道：“凌醫生，您這邊有吩咐，交給我們也是一樣的，張醫生畢竟是肝膽科的人，現在也沒有說轉過來呢。”
“就說膽管方面的手術。”凌然邊走邊說話，又進到了一間病房中。
左慈典落後了一步，臉色凝重。
他攔住了同樣落後的呂文斌，低聲道：“小呂，你是大師兄，這樣下去不行啊。”
呂文斌點頭：“是，病房應該是嚴格禁菸的，探病的病人給送了煙，也應該讓家屬直接拿回去，放在病房裡就是隱患，總有忍不住的病人的。”
左慈典瞅了呂文斌一眼，嘆口氣：“你是大師兄，不是真猴子啊。
“哈？”呂文斌訝然：“你以前喊我大師兄，我以爲你說的是令狐沖……你要是說西遊記，我就不和你聊了。”
左慈典用嚴肅的眼神看着呂文斌，就像是後來的老獵狗盯着年輕力壯的主力獵狗似的，緩緩的道：“令狐沖的師父，和孫悟空的師父，分別是誰啊？”
呂文斌脖子上的汗毛慢慢的服帖下來：“您說說，我這個嘴，我剛纔的意思，我其實就是隻猴子……您想說啥來着？”
“凌醫生剛纔又問到張安民了，凌醫生做的肝膽科的手術越來越多了，這樣一來，張安民的重要性，可就漸漸要超過你這個大師兄了。”左慈典輕輕的拍了拍呂文斌，道：“咱們私下裡說，張安民以前可是編外人員，最多就算一隻白龍馬吧，可咱們要是不想想主意，人家說不定就後來居上了。”
“想……什麼主意？”呂文斌用懷疑的表情看向左慈典。
“你想什麼呢。”左慈典哼哼一聲，道：“就我的經驗來看，做這種事，無非就是一個壓，一個捧。咱們這麼小一個治療組，壓也壓不住，不如把張安民捧起來好了。”
呂文斌的表情總算正常一些，好奇的問：“怎麼捧？”
“捧他做副高好了。肝膽外科的副高。”左慈典說的輕描淡寫，心裡羨慕的要死，依舊道：“肝膽外科的副高都被清空了，現在就剩下一個，張安民也做10年了，他晉升副高，也差不多了。”
“差很多吧。”呂文斌有點羨慕，更多的是不可思議：“排在張安民前面的主治好幾個呢，還都是賀遠征的嫡系，輪也輪不到張安民的。”
左慈典搖搖頭，對呂文斌道：“你要是在我們鎮衛生院，三天就得被髮配到村裡去了。”
呂文斌不明所以的看着左慈典。
“賀遠征愛提拔不提拔他的嫡系，那是他的事，?張安民是凌醫生的人。”左慈典挑挑下巴，露出一副“明白嗎？”的表情。
呂文斌依舊不太明白：“賀……是大主任，他也不用聽凌醫生的。”
“今時不同往日了。”左慈典突然呵呵的笑了兩聲：“咱治療組，現在有錢。”
“恩？”
“理論上，咱們可以申請建一個肝膽二科了。”左慈典的眼神有些明亮：“你知道一個月清空三次病牀是什麼概念嗎？咱們治療組一個月的手術量，得是賀遠征一年的，咱們又有錢，要建肝膽二科，賀遠征擋都擋不住。”
呂文斌皺眉：“凌醫生有這個想法？”
“凌醫生沒有，但賀遠征肯定有，嚇唬嚇唬他，順便把張安民送出去好了。”左慈典嘆口氣：“兩天半的公司快被咱們做空了，以後不一定還有沒有這麼好的病人羣體了。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凌醫生能同意嗎？”
“凌醫生才懶得管這些呢，再說了，張安民要是做副高了，他門診能收的病人可就多了，那用起來可比賀遠征方便多了，凌醫生肯定高興。”
呂文斌從來沒想過，急診中心下屬的一個治療組，竟然可以影響到肝膽外科的一名副高的任命，但是，聽左慈典的解釋，呂文斌竟是挑不出毛病來，也是不得不服氣。
呂文斌不由搖搖頭，看看左慈典，有些心虛的道：“左醫生你想的真長遠。”
“想多容易，做才難。”左慈典卻是嘆了口氣，自嘲的笑笑，道：“你當我能想到，賀遠征想不到，想不到他能那麼慫？咱們一個治療組，一個月輕鬆200臺手術是什麼概念？這是生產力碾壓！”
呂文斌點頭又搖頭：“生產力碾壓是沒錯，200臺手術可不輕鬆！”
說完，呂文斌自己就笑出了聲。
左慈典也忍不住笑了，再擡頭，就見凌然已經從病房出來了，兩人連忙跟上。
踏踏。
踏踏踏。
雲華醫院急診中心的走廊裡，腳步聲聲，帶着煌煌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