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的中軍大帳內,一衆武將文官正在討論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主公,依下官愚見,此番錦安之戰我軍可謂大獲全勝,之後無論是鎮武城還是玉壺關,都不足爲據。
在下以爲,玉壺關背靠虞山天險,易守難攻,又有祁國的糧草支援,我軍短時間內難以攻下。
不如先合圍鎮武城,鎮武城內失去了糧食供給,一兩個月後,此城必破!”
說話的是唐煜手下的隨軍參事,江牧。
隨軍參事,顧名思義,就是能夠入帳參議軍事。
唐煜大軍連下數郡,又打出光復大堯,驅逐祁軍的旗幟,吸引了無數人前來投奔,其中有一些是有真本事的,
但也有一些屬於本事不大的。
江牧介於兩者之間。
他雖然也算是飽讀詩書,但他的才能不在於內政吏治,而是一副三寸不爛之舌和靈活的頭腦。
屬於外交型人才。
江牧的一番話讓衆人連連點頭,認爲他說的在理。
“是啊主公,末將以爲,江大人所言有理。”鎮乙軍副帥黎釗站出來支持江牧。
“若是逼迫鎮武城內的祁軍主動投降,那我軍還可以避免攻城帶來的損失。”
唐煜的軍隊編制按照鎮字排列天干地支。
就是按照鎮甲,鎮乙,鎮丙……鎮子,鎮醜,鎮寅……排列。
目前唐煜只建立了鎮甲軍,鎮乙軍和鎮丙軍三支軍隊。
除鎮丙軍爲騎兵部隊,目前尚不滿編之外,鎮甲軍和鎮乙軍都是滿編的軍團。
見少壯派軍官代表黎釗站出來表態,其他一些才疏學淺的傢伙也紛紛同意江牧的觀點。
這讓江牧洋洋得意起來。
滿場之中,衆人都開口附和,唯有蕭筠和洛瑾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蕭大人可是有良策獻上?”
蕭筠目前在唐煜軍中,擔任軍師祭酒,級別在隨軍參事之上,亦稱爲,謀主。僅次於一軍主帥。
要說蕭筠可不是後來投奔唐煜的讀書人。
他父親原本是唐昊麾下的親兵,在抵禦夷人時犧牲殉國。
留下蕭筠一家孤兒寡母。
唐淏乾脆把他領到遼侯府,做了唐煜的伴讀。
蕭筠爲人機敏而守禮,靈活而不死板,相交之人皆贊之爲謙謙君子。
所以頗得唐煜的母親喜愛,(唐煜母親程氏本身就是大家閨秀,更喜歡像蕭筠這般守禮君子)遂收爲義子。
所以蕭筠從十一歲就跟唐煜一同長大,還跟唐煜論乾哥們兒。
可以說論起親近程度,蕭筠絕對是無出其右。
見唐煜點到自己,蕭筠只好整整衣冠,正欲開口。
“主公,下官認爲……”
“報……”營帳外傳來一聲大喊。
緊接着,有一近衛走進大營,先是向周圍的官員深施一禮。
“稟諸位大人,外面來人求見主公,看打扮像是江湖人士,說是來自南三郡的義軍,希望能夠面見主公。”
唐煜想了想,“正好諸位大人皆在,那就讓他進來吧。”
“是。”近衛領命下去。
一會兒,帶上來一個身穿勁裝的青年。
正是徐一。
徐一走進大營,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武官禮。“南三郡義軍斥候營徐一,見過諸位大人,見過唐大人。”
這個斥候營倒不是徐一瞎編的,當初徐奕整編軍隊,的確給了暗衛他們一個斥候營的編制。
只不過徐奕一般仍然習慣把徐一他們稱爲暗衛罷了。
何況在這時候,自稱是江湖人士顯然是不合適的。
唐煜右手虛擡,“免禮。”
“這位兄弟,你說自己是從南三郡而來,可如今玉壺關被祁軍佔領,你是如何過來的?”
徐一忙道:“啓稟大人,小人自幼練過一些拳交功夫,身子健壯了些,故而從虞山翻越而來。”
“那麼,就是說南三郡也有一支隊伍,在抵抗祁軍?”問話的是隨軍別駕
隨軍別駕,全稱隨軍別駕從軍事,是隨軍從事的主官,負責協助主帥,管理軍事文書,軍令,以及斥候發回的情報。
徐一點點頭,“回這位大人的話,我家大人徐奕,乃是前抗祁烈士徐懷禮之後,世襲鷹揚將軍號。
有鷹揚將軍印信爲證。
自祁國入關以來,徐將軍率領鄉勇,抵抗祁軍,目前已經收復南三郡。”
唐煜點點頭,開心道,“好啊,想不到南三郡亦有我大堯鐵骨男兒!
有此壯士,我大堯何愁不能打敗祁國,揚我國威!”
說着,唐煜激動得一排案几站起身來。
一衆官員見此連忙起身。
“願爲主公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唐煜又開口問道,“那麼,徐將軍不遠千里派人前來,所爲何事啊?”
唐煜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想法。
估計是啊,過來歸順,然後希望能混個一官半職的。
但是該問的還是要問一下。
徐一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帛,遞給一旁唐煜的親衛。
“我家大人求將軍先攻玉壺關,我軍願在後策應,迎接將軍兵鋒。”
江牧一聽不樂意了,但畢竟是在中軍大帳,雖然面色不快,但也忍住沒有發作。
反倒蕭筠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親衛將徐奕手寫的帛書呈遞上去。
唐煜接過帛書,細細看過,頓時覺得撥雲見日。
“主公,不知徐將軍在信中說了什麼?”蕭筠開口問道。
這時候也只有蕭筠這個親支近派纔敢說出來。
“蕭大人不妨一觀,諸位同意先攻鎮武城的大人們也看看吧。”
蕭筠接過帛書,瀏覽一遍,到後面越看越連連點頭。
看罷,傳給下一位。
很快,大帳中的幾位都看過一遍,帛書又傳回到唐煜的案几上。
“現在,諸位大人是否認爲,先攻鎮武城的計策,甚妙呢。”
啊這……
這會兒大夥也看出來了,主君唐煜不打算採納先攻鎮武城的建議。
偏偏剛纔自己這些人還齊聲附和。
好尷尬呀~
蕭筠站起來說到,“主公,在下以爲,江大人的計策也不失爲一個良策。
我軍亦可以將計就計,
錦安之戰前,主公的增竈計甚妙,足矣迷惑敵軍。
不如我軍主力南下攻打玉壺關,留下一部人馬,僞裝出大軍圍困鎮武城的假象。”
江牧見蕭筠爲自己解圍,雖然心裡感激,但面子上掛不住,問道:“那萬一祁軍主將湯賢識破了增竈計,派軍出城來攻,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