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猴子與豬剛鬣已經帶着自己的人馬再次施展蛇形跳艦戰術。繞開隼精所在的戰艦,兩隊人馬朝着後方一下穿插了過去。
梟行軍的計劃被徹底打亂了,陣型摧枯拉朽的崩壞。
熊熊烈火之中,隼精眼角不斷抽搐着。
“現在怎麼辦?”
“重新集結部隊,跟他們決戰!”
“不!”隼精猛地嘶吼道:“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們這艘戰艦上有內應,而且,他還在這裡!先把他揪出來!”
“諾!”
出乎意料的,隼精並沒有立即反擊,而是帶着人馬將自己乘坐的那艘着了火的戰艦團團圍住,開始掘地三尺地找。僅僅另外派出幾個妖將收攏被猴子和豬剛鬣衝散的部隊而已。
於是,這便帶來了一個結果,猴子與豬剛鬣統領的部隊如入無人之境,一路衝殺,將外圍的梟行軍士兵幾乎殺得潰不成軍了。不過,也僅此而已。
梟行軍的士兵本來就是羽族居多,即便沒有任何法器,也天生就具備飛行能力。當他們開始放棄戰艦,紛紛飛向天空的時候,猴子與豬剛鬣的戰術就大打折扣了。再加上雙方兵力本來就懸殊,兩軍交接,猴子與豬剛鬣對梟行軍造成的威脅實在有限。
一通亂殺,轉眼之間,半個時辰過去了。
原本上百艘戰艦組成的,如同天空浮石一般的艦隊依舊朝着東方疾馳,卻已經整整少了一半艦隻。
一路上,艦隊駛過的地方,一艘艘墜落的戰艦倒插着,點燃了山火。
清晨,高空的風異常地清爽,站在甲板上往回看,滾滾濃煙之中,火光卻已經將半邊的天空都照紅了。
不過,這場戰爭似乎還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戰艦少了一半,但梟行軍的軍力並沒有折損多少,相反,他們騰空而起,在天空中鑄成了新的防線,層層疊疊的將隼精所屬的戰艦護在正中。與此同時,那隊列不斷輪換着,陣陣的箭雨朝着新軍和天河水軍呼嘯而去,逼得兩方都不得不用戰艦作爲掩體。
論力量,羽族不如獸族,也不如鱗族,但不得不說,論箭術,其他種族和羽族是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全殲新軍和天河水軍暫時做不到,但壓制住讓對方無法逃脫,還是不在話下。
局勢儼然進入了僵持狀態。
不過,這種僵持是對猴子這方有利的,畢竟他們還在朝着東邊急速行駛,只要離開了妖都,天河水軍大部隊介入,那麼,事情就不再是梟行軍說了算了。
至少,猴子這方有了渾水摸魚的希望。
“你覺得他們在幹嘛?”豬剛鬣疑惑地說道:“按道理,他們現在就算不進攻我們,至少也該乾點什麼,而不是就這樣守着,然後對我們放箭。”
“這我怎麼知道?大概是慫了吧。”猴子白了豬剛鬣一眼。
“他們從剛剛開始,就沒有主動出擊,只是一味地防守。而且防的還是主將的戰艦,這種打法……不像梟行軍。”
聽到這兒,猴子才恍然想起豬剛鬣和自己不同。自己是第一次和“自家”部隊交手,而豬剛鬣,和梟行軍對戰幾乎就是家常便飯。
很快,答案揭曉了。
“咣”的一聲巨響,隼精佔據的戰艦側甲板炸開了,火鱗渾身鮮血地從那炸開的火焰中衝了出來。四周無數的兵將迅速朝他招呼了過去。
豬剛鬣蹙起了眉頭。
猴子瞪大了眼睛:“師兄……”
妍兮則是一臉的疑惑:“這是誰?蜥蜴精?”
幾乎不帶猶豫的,猴子一個扭頭對豬剛鬣說道:“記住我們的約定!”
下一刻,他已經騰空而起,朝着火鱗被圍攻的方位衝了過去。
莫說豬剛鬣,就是猴子身邊最親近的一幫子人,都傻眼了。
少英當初從萬壽山一起過來的夥伴都見過,但火鱗,可真真的就只有猴子一個人見過。
就這麼毫無徵兆的,猴子已經頂着箭雨衝入了敵陣之中,廝殺了起來。
隼精不由得笑了。
“哈哈哈哈!居然自己送上門來?”說着,他已經親自提槍上陣,加入了圍剿猴子與火鱗的戰局之中。
“師兄您怎麼來了?”
“來救你呀,這事情有多大風險我們知道,難不成看着你死嗎?”
“大師兄呢?”
“他也來了,不過,咳咳……他在外面等着接應。你不該進來的,這包圍圈,進來了就逃不掉了。”
“你們來救我,我不救你,我還是人嗎?”
“你本來就不是人,我也不是。哈哈哈哈。”
一面混亂的局面下,猴子一面護着渾身是傷的火鱗,一面對抗圍剿的妖將,與此同時,還要提防時不時到來的隼精的偷襲。那形勢可謂是被動到了極點。
猴子是太乙散仙,火鱗的修爲稍微次點,金仙。但圍攻他們的妖將裡,光金仙修爲就有六七個,太乙散仙加上隼精有兩個。
除了這些之外,其餘梟行軍的妖將也沒閒着。他們立在高處,指揮着大軍不斷調整着防禦,堵死猴子火鱗撤離的路。
這一切來得太快了,快到猴子手下的妖兵妖將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白霜慌亂地要往前衝,被歧角一把拽了回來。
“你幹嘛?不救猴子嗎?”
“我們本來兵力就弱勢,現在上,就是送死!”
朝着四周望去,白霜恍然發現自己四周的妖將們,雖然一個個都握着兵器急得慌亂,卻沒有人動手。
大紅瞪大了眼睛,微微張口,不斷乾嚥着唾沫。
牛頭重重地喘息着,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在軍陣之中左衝右突的猴子。
妍兮緊張地握着手中的劍,咬着脣,猶豫不決。
每一個人都想往前衝,但是都沒有。
沒了猴子,這支前一刻還驍勇無比的部隊,就好像被抽離了主心骨一般。
歧角微微顫抖着,咬着牙說道:“我們……我們得想個辦法,不能貿然行事。否則,不只救不了,全都得死在這裡……”
側過臉,白霜望向了豬剛鬣。
也不看白霜,豬剛鬣平視着前方冷冷地說道:“現在上,是真的不合適。他太沖動了,我們救不了他。不上,他很可能會死。上了,他成了誘餌,一樣會死。而且會徹底失去逃生的希望。”
“那怎麼辦?我們……我們就這樣看着嗎?我們就什麼都不做了嗎?”白霜一下哭喊了出來。
此時此刻,猴子似乎已經是死路一條了。
疾風中,隼精狂笑着,一擊接着一擊朝着猴子刺去。
一隻鳩精揮舞着手中的狼牙棒,重重砸在了猴子的肋骨上。
一瞬間,鮮血噴灑而出,猴子的身形猛地後挫,與火鱗分開了,重重撞在身後戰艦上,直將整個戰艦外層用於防禦的鋼板都撞凹陷了。
捕捉住機會,隼精一個側身,又是一槍朝着猴子刺去。
眼看那長槍都要刺中猴子的咽喉,白霜的心都已經提到嗓子眼了。幾乎同時的,兩聲巨響,兩道白色的閃光在戰艦的正上方炸開。
這是警告。
長槍頓住了。
原本追着猴子不放的一衆梟行軍妖將一個個頓住了身形,就連火鱗都一下呆住了。
側過臉,隼精看到在東面的地平線上,整整齊齊,一字排開了數百艘懸掛着天河水軍浪花利劍大旗的戰艦。那旗艦的艦首上,站着一個身穿銀色鎧甲,白髮蒼蒼的老人。
而在他們的北邊,不知何時,懸掛着獅駝王猛獅大旗的數百艘戰艦,同樣一字排開。浩浩蕩蕩地,遮天蔽日。旗艦艦首上站着的,正是獅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