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們兩個說,這傢伙有沒有問題?我怎麼感覺他有些古怪呀。”李無常看着遠去的顏重,小聲對周承望和鄭文龍說道。
周承望面色凝重。
鄭文龍揣測道:“我感覺顏重那廝好像知道昨天所發生了什麼事,如此迫切的想見婷郡主,像是來求證的,更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李無常和周承望臉色一沉。
沒理由啊,李無常昨天明明已經對所有知情的人下了死命令,說不準透露的。
大夥都知道事態嚴重,應該是不會亂說的。
若消息不是從二愣子莊傳出去而顏重也知道的話,那代表什麼?
“喂,你們三個在嘀咕什麼呢?”盧婷問道。
此刻大家都在飯廳,林琴和郭雲靈也都起來了,現在都在吃飯,她們三個中午沒吃飯,現在餓得慌。
李無常道:“沒什麼,我們在打賭,堵你們誰能先吃完第二隻肘子呢。”
周承望和鄭文龍也微微一笑。
三個小美女臉色一紅,放下手中的肘子,有些不好意思。
心裡皆想着剛纔吃東西的樣子一定很不淑女。
天哪,李無常這傢伙肯定在笑話她們吃的多。
這麼想着,三個小美女都狠狠盯着李無常。
“幹嘛都這麼看着我?又沒人笑話你們,才兩隻肘子而已,我一頓五六隻也沒人笑,你們繼續,一人吃五隻,又不用你們給錢,怕什麼。”李無常隨口道。
一人五隻肘子?
呸,你以爲我們都像你嗎?
三個小美女都狠狠想着。
郭雲靈喝了一口湯,問道:“李二愣子,聽說昨天是你將盧婷救回來的?”
李無常輕咳一聲,道:“不敢當,斬殺狂徒的是我的侍衛,姜明倫和曹浩,我只是陰在一邊偷偷將婷郡主扛走,你們可別小看我,我雖然武功不咋滴,但是扛東西很有一套,之前我還扛過野豬呢。”
好傢伙,敢情把盧婷當成了野豬扛跑了。
其他人哈哈大笑。
盧婷臉色通紅,嬌斥道:“李無常,你能不能用個別的詞兒?”
李無常抓了抓頭,道:“抗走不好聽啊?那用搬走好不好,我搬東西也很有一套,之前蓋房子的時候我搬過磚,幾壘磚頭,足足一百多斤,我搬起來跑個幾里路都沒問題。”
這下衆人的笑聲更大了,連一旁的小茹也掩嘴輕笑。
盧婷抓狂了,恨不得一掌拍扁李無常。
這不是抗野豬,就是搬磚頭的。
能不能好好說話?
笑過之後,盧婷問道:“你那連個侍衛呢?我想當面感謝他們。”
李無常點點頭,示意一旁的聶全去叫人。
不一會兒,姜明倫和曹浩就到了。
恢復了一天,他們都精神奕奕了。
盧婷上下打量了姜明倫和曹浩一番,接着道:“昨天多謝兩位了。”
姜明倫和曹浩連稱不敢當。
吃過飯之後,李無常問道:“幾位是想什麼時候回去?我派人護送。”
郭雲靈當即道:“喂,李無常,你是想趕我們走啊?”
李無常叫屈道:“哪能呢?我是恨不得你們三個大美女還有文龍跟承望都留下來陪我,但是我怕你們經過昨天的事情心裡有陰影,你們也知道,馮翊郡向來是不大太平,昨天幾個狂徒說不定就是漢水幫派來的。”
這次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那三顆人頭已經派人先一步送到長安城去了,交給齊王去煩惱吧。
“對了,婷郡主,這次的事情可不能完全怪我,你可要在齊王面前爲我多辯解幾句啊,否則我的小命怕是有危險。”李無常是真怕齊王找他麻煩,若是盧婷肯出面說好話,那情況自然是好上許多。
“李無常,你也有害怕的人?”林琴笑道。
“林小姐這是哪裡話,在長安城裡,起碼有好幾百個人伸出一根手指就碾死我,齊王更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我哪能不害怕呢。”李無常認真道。
“要我說好話不是不行……看你表現了,我明天再回去。”盧婷驕傲道。
李無常擦了一把汗,舉手道:“婷郡主有什麼要求,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
周承望沒有差事所以無所謂,但是鄭文龍還有差事,不過此刻絕對走不開,他還要保衛婷郡主的安危。
所以兩人也要留下來。
昨天的事,着實讓大家驚出了一身冷汗。
大家不敢去南山亂跑了,就在莊主府附近走走看看,吹着風,看看四處幹活的莊戶們,心情都不錯。
侍衛們都提高了警惕。
可千萬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了。
半下午的時候,幾人在後院的亭子裡搓起了麻將,這令李無常異常無語。
周承望、鄭文龍、郭雲靈、林琴都上了桌,殺得天昏地暗。
不時會傳來鄭文龍的狂笑,一聽就知道他正在大贏特贏,他因爲經常陪他祖母玩麻將,所以技術高出其他幾人一大截。
林琴不大會麻將,所以觀察起院子來了。
李無常沒事,就在前院的水井邊陪着奶孃和小茹一起拉家常,看她們洗衣服,順便幫她們打水。
自從奶孃和小茹來了之後,李無常的生活就被她們兩個接手了。
奶孃提起李無常那件有三條刀痕和染滿血跡的裡衣,皺眉道:“怎麼這麼多血?你有沒有受傷?”
李無常笑道:“哪能呢?就擦破了衣服而已,上面的血跡是土匪的,我沒事。”
小茹咕噥道:“這衣服不能穿了,又沾了血,扔了吧。”
李無常阻止道:“不行,這個要洗乾淨掛在書房,這可是我的戰袍,代表了我英勇無敵的一面。我去廚房吃點東西,小茹,幫我洗一下刀吧。”
說罷解下腰間的短刀遞給小茹。
這把短刀跟隨他多時,他經常會洗一洗,偶爾磨一下,保持乾淨和鋒利,小茹和奶孃也都洗過。
交代完畢,李無常就去廚房了,昨天流了很多血,得補回來。
“這個院子倒是佈置的不錯!”盧婷喝了一口水,默默稱奇,她隨處走動,仔細觀察着院子,院子非常大,並不華麗,不過非常整潔乾淨,很有生活的氣息,比之齊王府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
“鄭大娘,小茹姑娘。”盧婷逛到了前院,發現了正在洗衣服的二人。
“郡主!”奶孃和小茹連忙停下手上的活計,趕緊施禮。
“不用多禮,我就隨便看看,這院子不錯呀。”盧婷隨口道。
“呵呵,聽說是無常那個臭小子親自派人派人佈置的,從山上移來了很多雜七雜八的草木,載在盆子裡,說好看,走廊和臺階都重新以及院子裡的東西都重新佈置了一遍,鮮豔的顏色都弄沒了,他說太華麗了會閃瞎他的眼睛,這小子。”奶孃解釋道。
盧婷輕笑一聲,道:“鄭大娘,您是李無常的奶孃,還親自洗衣服啊。”
奶孃道:“可不是,都洗了近二十年了……你看看這件衣服,都破成這樣了,他還說留着,說什麼英勇無敵的見證。
頓了頓,嘆道:“唉,我可不盼着他英勇無敵,能好好過活也就罷了,以前在長安城的時候,他雖然經常惹事,當總歸在長安城,沒什麼大危險,如今來到了馮翊,天天都聽說土匪的事情,每日提心吊膽的,偏偏那傻小子總是樂呵呵的,昨天明明捱了幾刀,還欺騙我和小茹說只是劃破了衣服,那臭小子……”
奶孃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語氣透露出對李無常的無限關懷和擔心。
盧婷皺眉道:“李無常受傷了?”
奶孃嘆道:“應該受傷了,但他死活不給我和小茹看。”
小茹用抹布擦拭着短刀,接口道:“姨母,少爺這麼做也是怕我們擔心嘛。”
“這把刀?”盧婷盯着小茹手上的短刀。
小茹舉着短刀,笑道:“這是少爺的刀,他平時都是藏在腰間的,說拿來修修草木,砍砍柴,挖挖泥巴用的,在長安城就一直帶着。”
短刀並不華貴,刀身用的是普通的精鋼,刀柄用的是的烏木,一旁的刀鞘也很樸實,材質是熟銅,刀身長一尺左右,寬一寸左右,造型頗爲精緻獨特。
盧婷看着短刀,心中大驚。
她昨天好像隱隱約約見過同樣一把刀。
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她沒多大印象了,當時意識太模糊了。
李無常的說辭是,他找了個機會偷偷揹着她直接跑,沒有和狂徒交過手,狂徒是姜明倫和曹浩解決的,就這樣,非常簡單。
“不,不應該是這樣!”盧婷喃喃自語,陷入沉思,細細回憶昨天所發生的事情。
她昨天中了毒粉之後,被黑衣人拍了一掌之後就直接睡着了,後來感覺自己突然被人攔腰抱起,飄來飄去。
當時她稍微有那麼一絲意識了,只是腦子非常昏沉,視覺和聽覺嚴重不足,別人說話她完全聽不清,眼睛只能睜開一絲縫隙,看什麼都相當模糊。
耳朵裡像是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抱着自己的人喘着粗氣,彷彿已經非常累了,前面還有幾個黑影在攔截。
而她的餘光卻瞥見一隻手,手上拿着一把短刀,刀柄隨着手臂揮舞,刀身閃現出非常華麗的異芒。
只有修煉了特殊功法的人,真氣纔會散發絢麗的異芒。
當時的異芒好像是紅色的。
對,應該就是紅色的。
刀身不長,散發紅色的異芒,刀柄是她唯一看得稍微清晰一點的東西,正是烏木。
和小茹手上短刀的刀柄一般無二。
難道說……
“郡主,你很喜歡這把刀嗎?”小茹見盧婷死死盯着自己手上的短刀,非常好奇。
盧婷被打斷思緒,愣了一下,笑道:“這把刀很好看呢。”
“喲,婷郡主,你怎麼出來了,你不玩麻將?”李無常手上拿着一隻肘子,吃的滿嘴是油,滿臉笑容打着招呼。
“少爺,刀洗好了!”小茹將刀遞給李無常。
李無常點點頭,隨手藏在腰間,動作異常熟練,一絲及其微弱的紅芒亮起,一閃即逝。
盧婷心中一動,盯着李無常。
“喂,你咋了?發什麼呆呀,是不是中午沒吃飽,現在看到我吃肘子嘴饞呀?”李無常用油乎乎的手掌在盧婷眼前擺了擺,好奇問道。
盧婷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是呀,廚房還有沒有,你帶我去吃好不好?”
李無常愣了一下,搖頭喃喃道:“完了,婷郡主變成了一個吃貨,一頓要吃了兩個肘子還沒吃飽,現在還要去吃第三個……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