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淯陽等地怎麼樣了?”
李無常再次回到了襄陽,現在該關注的是契丹人了。
葉頌回道:“不到一萬契丹兵,沒有續兵,沒有繼續南下的意思,只是東西掃地,外加安撫平民。葉爾文真的很有一套,幾板斧下去,地盤很快穩下來……不過據我觀察,與其說是安撫,不如說是恐嚇,多數平民和小門小派是怕了契丹人的暴力手段,所以不敢有絲毫的妄動,連沒幾個人防守的邊線都不敢越過。畢竟殺雞儆猴的場面不少見,手段極其殘忍,凌遲,還讓人圍觀,閉眼都不讓。”
曹浩道:“早聽過契丹人兇殘,當初的安樂和遼東都是這麼過來的,柳城就更不用說了。”
據聞,當初冀州的柳城周邊,前前後後被處死的平民超過四萬,都是非常殘忍的手段,那一帶幾乎被殺空。
李無常嘆道:“論人口,豫州向來是九州最多的,襄城潁川靠洛陽,都算人口大郡,面對內部動亂的時候,還能鬧出些動靜,如今卻被萬餘契丹人嚇成了鵪鶉,唉……到底是安逸慣了,還是被折磨變得麻木了?”
蒼掌櫃感慨道:“何止豫州,其他州郡多半也是如此。大燕二百餘年,多數時間在休養生息,除了蜀郡、五元、安樂、遼東等寥寥蜀郡,其他地方的平民怕是早就忘記什麼是血性了。”
聶晉道:“血性依舊在,只是被隱藏起來了,缺人振臂高呼。”
頓了頓,嘆道:“可惜啊,咱們現在還需要忍耐。”
兵力還在集結。
還有就是看東江派、赤龍會、湯飛虎、左騫、蘇寒幾方耍把戲。
南郡被法帥軍拿下之後,蘇寒在義陽方面加大了動作,湯飛虎不得不接招,抽掉出一部分安陸的兵力前去支援蕭志行,倒讓東江派緩過氣來了。
預想中安陸的滔天大戰轉移到了義陽和漢東一帶。
就在近期,一定會打的翻天覆地。
漢東的赤龍會和蕭志行打,義陽的蘇寒和湯飛虎的後續兵力掐。
不管結局如何,荊州的局子勢必會再變,法帥軍要做出針對性的調整。
另外就是河東方面了。
“河東估計就在這一兩個月了。狗皇帝連卸三員大將的兵權,雖然都很順利,但肯定引起了雍州軍隊一定程度的不滿,特別是秦思雨那一邊,多年的邊防將軍,忠心耿耿,說拿下就拿下了,若讓一名過得去的人去充當主帥還說的過去,可是過去的偏偏是盧元峰,秦思雨的老部下們肯定不服,將來必出問題。”
葉頌續道。
聶晉嘆道:“長安城徹底慌神了……狗皇帝可是起了從五元抽兵的心思?”
葉頌點頭,“據聞要抽四萬!”
聶晉嘖嘖兩聲,“四萬,萬一匈奴人又有異動,那雍州徹底完了。”
匈奴人分了很多部落,和大燕簽訂停戰協議的只是最大的一支勢力而已,其他勢力可不會管那麼多,五元抽出那麼多兵力,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趁機打進雍州?
蒼掌櫃也是聽說過秦思雨的,搖頭道:“唉,我若是皇帝,拿誰也不會拿掉秦思雨。就算要拿,也要上下全換掉,一個盧元峰頂個屁用,秦思雨麾下那些老油條若是都心存怨憤,隨便整幾齣陽奉陰違,那六萬精銳幾乎就廢了大半,還打個屁。實在不行,把洛陽的盧元羽調過去主持大局啊!”
葉頌笑道:“前輩,盧元羽和盧元恪若真那麼受皇帝重視的話,大燕還不至於崩的如此快啊!”
也是。
盧元羽還好一點,盧元恪的話,若非當年柳城告急,他都還沒出山呢。
蒼掌櫃嘿然道:“這麼說起來的話,是狗皇帝活該啊,放着有本事的兄弟不重用,偏要用些溜鬚拍馬之輩!”
李無常笑道:“盧士言和盧元峰都是長生丹的得力人士,想來幫着皇帝在地下幹過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得重用不在話下。賈宋那廝就是盧士言養的狗啊,颳了那麼多,估計大半都落在盧士言口袋了!”
蒼掌櫃冷哼道:“長生丹……宋神醫就是被那玩意給逼走的,至今下落不明,想來是在哪個山腳旮旯裡躲起來了。好好一個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大神醫就落這麼個消極避世的下場。”
李無常暗歎一口氣。
宋神醫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情報局打探消息的時候,隨時都有關注各地的情況,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關宋神醫的消息。
葉頌的推測很準確,就一個多月,河東告破,成羣的契丹兵、漢水幫高手、雜牌江湖高手、張家高手衝入了馮翊與弘農,開始了新一輪的燒殺搶掠,勢不可擋。
洛陽已成孤城,京兆也岌岌可危。
盧元成慌的不行,匆忙將集結好的兵力調往京兆邊線,做防禦架勢,想要阻止契丹人前進。
此時要防禦,讓李令武或崔平做主帥是最合適的,可惜是盧士清。他表面雖然鎮定,實際上也慌的不行,早年的一些軍伍經驗都忘的七七八八了,在要道布了些陣,坐等契丹人上門。
大朝會的時候,皇帝還特地問了李令武和崔平的意見。
李令武沒鬧脾氣,倒是認真提了些建議,非常中肯,看上去一點也不計前嫌,而崔平則擺着一張冷酷臉,只說微臣附李公爺之言。
“李公爺”三字是崔平故意說的,大概的意思是你卸人兵權,還問人兵事?皇帝沒怎麼樣,但盧玄義和盧玄東以及幾個堂上的王爺都覺臊的慌。
崔平的脾氣還算不錯的,很有城府,現在變成這樣,可見心裡是憋了火。他自問平時很少得罪其他人,可是城防軍統領一職剛卸下,旁人就欺到頭上來了,一點也沒有將他當一回事。
有種你就弄死我崔家,看看你盧家會如何!
有種破罐子破摔的痛快感覺。
林俱和鄭恆二人主動出了一兩個點子。
至於韓廣,要是皇帝不點他名的話,他都能閉目休憩了,看上去穩如老狗。他不掌兵權,什麼事也沒幹,皇帝也沒對他這麼樣,完全無所謂。心裡想着怎麼和韓大志修復父子關係。
顏大人和馬大人依舊是那麼戰戰兢兢的模樣,其他人也不怎麼主動,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讓幹什麼都答應,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但是怎麼看都是言不由衷。
任誰來看,都知道朝堂上已經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