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三個高大男人站在門口,隱在昏暗的走廊路燈中,而一箇中年男子付手而立其中,看着陣勢,很有些黑社會的味道,林曉卻知道這正是大多數是裝出來的,從前他們爲爭奪一建築地盤找對方談判時也是儘量辦成這架勢,想起從前的光景,林曉嘴角甚至露出一絲微笑。
帶那個中年男子走進房間,林曉發現來者不是旁人,確實劉長青。
林曉曾經爲了學生超市的事找他談判過,這個學生眼中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劉長青顯然沒注意到林曉,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馮氏兄弟身上,他打量着眼前兩個長髮男子,要弄明白女兒爲什麼那麼癡戀?劉長青暗探了一口氣:這兩個男人端是很息影娘們阿!
劉長青眯起眼,然後瞬間睜開,暴發出駭人精芒,老爸要發威,決不能讓女兒們與這種不知來歷的窮教書來往。
劉長青冷冷地說道:“你們哪一個是馮國青?”
馮國青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說道:“我是,劉叔好!”
馮國放亦說道:“舍弟國青,我是他哥馮國放,不知道劉總深夜來訪,有什麼事?”
劉長青對馮國舫惡狠狠地說道:“我來這裡只是想說一句:管好你的兄弟,不要和我女兒來往了,否則的話,我會打斷他的腿。”
林曉見劉長青發狠的樣子差點樂出聲來,趕緊把臉側過去。
“爸!你怎麼能這樣!”那漂亮女孩喊着衝過去,卻被劉長青身後保鏢似的人物拉住,動彈不得。
馮氏兄弟沒話說,林曉說話了。
…………
晚上十點,林曉告別了馮家兄弟。這一場鬧劇因爲林曉的出現提前結束。
劉長青對林曉記憶猶新,更是清除林曉現在的身份,這個人眼下炙手可熱,馮家兄弟既與他來往,必也非等閒人物,劉長青算是給了林曉一個面子,沒有鬧下去。拉着“丟人現眼”地女兒回家。
林曉一個人走在校園裡,此刻,天空好大一輪月亮,但頂不住地上的燈火,圖書館、各院系教室樓,一排排,一幢幢,因此不見其獨有的清幽藍光,林曉心裡想着國青兄弟的女友劉小倩,想着她那張因愛而瘋狂扭曲的臉。這個女孩看來非常愛馮國青,林曉卻知道,她只是受國青致命氣質吸引,她這樣的富家子女往往因愛而愛,她並不瞭解她所愛的男人地喜、怒、哀、愁,不知他的心,她這樣的愛情也難怪會被她見多識廣的老爸阻攔。因爲這種愛情多半是沒有什麼結果的,人就是這樣,對別人的是洞若觀火。而對自己的事對一頭霧水,林曉很快想到這一點,他情不自禁笑了一下。不再去想着以下插曲,擡頭,就在這一剎那,周圍的物景似乎遠去,一層薄薄的乳霧升騰、瀰漫開,一個美麗如月中嫦娥般的女孩就在他二是步前。笑盈盈地望着他,居然是韓冰!
知道韓冰要來,但不知道是這一天,韓冰是要給他一個驚喜吧,林曉心頭涌上百般滋味,終於,他們在楚大相見,沒有想象中地激動,確實超乎想象的寧靜與幸福。
韓冰也沒想到一踏入校門就碰到這個冤家,真是的,她原本打算偷偷先住下來,然後再打電話給林曉,逗一逗他,現在一點懸念都沒有了。
兩個人呆了,久久凝視着對方,時間停滯。
最後,是韓冰打破了沉默,說道:“呆子,看什麼啊?”
“韓冰同學,很久沒見。”
韓冰嫣然一笑,如煙花綻放,脆生生說道:“叫師姐!”
“韓冰師姐,能請你跳一支舞嗎?”林曉忽然擺出一個瀟灑的姿勢,韓冰掩嘴笑道:“我可不想跟一隻青蛙跳舞,更別說是一隻舞會遲到的青蛙。”
兩個人說着說着,眼睛都升騰起一層薄薄的迷霧,相約大學,是他們多少年前的盟誓啊!
往事如煙,終於他們在楚大見面了。
兩個人停止囈語一般地對話,林曉拉着韓冰的手說道:“韓冰師姐,我帶你參觀楚大。”
“我要你帶嗎?”韓冰嗔道。
十點半時分,許多晚自習結束的學生從各種建築涌走,林曉與韓冰牽着手,很自在地混在他們之中,就彷彿他們一直在這幫年輕地學子們當中一樣,真好,這種感覺,和相愛的人在理想的學校漫步,雖然這感覺遲來了十多年,但總算來了,林曉心頭被月光一般地幸福充盈着,這一刻,他不再奢望什麼,就願和韓冰一直這樣走下去。
“韓冰,楚大變化很大吧?”
“是啊,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
“你們從前的宿舍樓現在成了圖書館了。”
“我看到了。”
當兩個人走到老圖書館時,韓冰與林曉的幸福醒了。
在一些老教授的努力下,老圖書館改成楚天大學的歷史紀念館,而現在,正是周全校長的追悼會所在。
追悼會後日才正式開,這個時候老圖書館開着兩扇大門,看不到人,裡面猶如洞穴一般深幽,零星地走廊燈光襯托了一種慘淡氣氛,值班的人大概走了。
韓冰心頭的喜悅到這個時候已被衝蕩得所剩無幾,要知道,她原本應周全校長之約來楚大做演講報告的,她已做好了充足準備,可沒想到,她來了,這位可敬的師長卻永遠地離開了,怎麼會這樣呢?人士別離無常啊。
林曉似乎感應到韓冰心頭的沉重,開口嘆道:“周全校長是個好人啊,怎麼會這樣?”
“他還是個好校長,他是楚大的驕傲和希望。”
林曉隱隱聽到一陣有些壓抑哭泣聲,幽幽傳來。是那黑洞洞老圖書館深處。
哭聲更大了,韓冰也聽到了,說道:“林曉,有人在哭。”
林曉牽着韓冰的手往裡走,他感覺到韓冰手心有些出汗,她緊張哩,林曉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這個時分,實在不能等同當年林曉拉着韓冰鑽茂密幽深山林地感覺。
兩個人進了老圖書館,腳踏在木板上發出巨大駭人的聲響,林曉一向大膽,但這個時候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哭聲彷彿不是人發出的聲音,像尖錐一般敲打在人身上。
四處漆黑,走了一會,眼睛才適應過來,可見廳堂裡滿是黑紗白布。已經佈置得差不多了。
韓冰忽然覺得聲音有些耳熟,小聲喚到:“周濤,是周濤嗎?”
哭聲嘎然而止,一個人影晃出,走過來面對着林曉與韓冰他們。林曉這個時候看得清楚,卻是從前在圖書館爲遠行齊雲峰之事找過他的學校團委老師,韓冰認識他嗎?
周濤止住哭聲。看到來者居然是韓冰,還有林曉,說道:“韓冰。是我……”
三人走出老圖書館的時候,月亮正被一片烏雲蓋住。韓冰看到周濤臉部有些僵硬,想是哭了許久。關切地問道:“你在這裡……”
“沒什麼,只是想起周校長心頭難過,跑過來看一看,忍不住了。”
林曉看周濤眉頭糾結着愁苦與憤怒,突然問了一句:“周校長到底是怎麼去的?”
周濤楞了一下,憤怒之色瞬間放大。但很快又消退下去,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韓冰說道:“沒有周校長的楚大會怎樣?”
周濤嘆了一口氣,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說完,一付愁雲密佈地樣子。
林曉對這位有正義感的團委老師很有好感,更何況他還是韓冰相識的人,而且剛纔哭得那麼難聽,可見是真情真性之人,林曉說道:“周老師,我們找一個地方喝酒去!”或者這個時候,唯有酒才能澆去男兒心頭的種種愁苦與憤懣,韓冰很是寬宏大量,因爲她和林曉浪漫邂逅轉眼變成兩個男人的借酒澆愁,她和林曉一樣,也是看不得他人難過得。
將近凌晨時分,林曉和韓冰把喝得一蹋糊塗的送回了他的宿舍,兩個人重新走在校園的道上,這時候,路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這個時候,諾大的學校似乎只屬於他們兩個,兩個人地心裡,已經不再充盈着剛纔那種簡單的幸福,淡淡的幸福與淡淡的哀愁交織在一起,讓兩個人都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走進學校招待所,林曉到前臺一問,服務生卻告訴他已經客滿了,林曉一拍腦袋,纔想到周校長的追悼會一定來了許多人。
林曉發急了,這麼晚了,特別是韓冰,坐火車奔波了一天一夜,早應該休息了。
林曉趕緊領着韓冰出了學校,還好,學校外面的賓館有房間,當林曉開下一間房間的時候心裡情不自禁盪漾了一下。
拿到鑰匙,近了房間,林曉趕緊放好水,試了冷熱,催促韓冰趕緊洗個澡。
聽到裡面水嘩啦啦地,林曉的心裡七上八下,經過晚熙同志挑逗後的林曉着實是憋悶了很長一段時間,然而林曉又清醒地認識到不應該因爲自己的憋悶而對韓冰有什麼不規矩之舉,更何況此刻來楚大,多多少少變成有些“奔喪”的意味。
終於,寒冰洗完出來,輕衫罩體,美麗性感讓林曉不敢正視,林肖趕緊起身也去沖涼。
等林曉洗完出來,發現勞累了一天地韓冰在牀上已經睡着,林曉全身的慾火如潮水退卻,心頭一片溫柔,輕輕爲韓冰牽好被子四角,然後輕輕鑽了進去,很快,他也睡着了,睡得嬰兒一般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