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校長之死

周全校長死了,死得讓所有愛他,恨他的人都覺得突然!

愛他的人悲痛,恨他的人竊喜。

還是太突然了,突然得讓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周全校長雖已過花甲,但身體一向不錯,沒聽說過心臟有什麼問題。

於是,周全校長的死流傳着許多版本,故事情節不一,背景不一,色彩也不一,但大抵都是圍繞着周全校長怎麼受氣不過後心臟病突發展開。

人死了就一秒鐘,之前他看到什麼,心裡想到什麼,不着形於文字或語音,沒人能知道,這就足夠好事者揣測的了,可是,最惹人猜測的卻還是在周全校長身後,楚天大學這一大攤子誰來掌?

路通?還是再上頭派人?

在一幫子人翹首期望,心頭忙着分析楚大的政治格局將有如何翻天覆地的變化同時,大多數教師,特別是與周全校長有着密切接觸的那部分老師,他們的心頭則沉浸在無比的悲痛當中。

銳意改革的周全校長突然離去,楚大的中興遭到迎頭重擊,今後,誰來率領大家奮起直追!?

有人已經開始擔心,周全校長苦心開創的大好局面將一夜之間蕩然無存。

這部分教師的擔心不無道理,多年來,學校暗裡一直存在着改革和保守力量兩股勢力的較量,保守的那一方一直被強勢的周全校長壓制,現在,正是保守派反擊的大好時機,一切的一切的蠢蠢欲動,都在舉校同悲的大環境下偷偷的進行。

熱愛他們平易近人校長的學生們首先自發組織起來。不過很快校方主動介入,進行有組織有秩序領導學生開展一系列的對周全校長的悼念活動。

路通副校長忙的要命,對他而言,周全校長的死一樣很突然,他心中不是竊喜,而是狂喜!歷史真是奇妙,奇妙的把楚大掌舵的機會竟然交給了他!

雖然他一向準備好了。是的,他渴望着這一天,但這一次意外一開始着實讓他有些慌了,然而,路通畢竟是路通,他很快冷靜下來,他有條不紊的發佈命令,要求全校上下齊心協力辦好周全校長的喪事,同時要防止一切可能出現的變故,他現在舉止言行越發顯得謹慎得體。要知道,這個時候,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他。

馬上成立周全通知治喪委員會,路通擔任主任,主持發帖邀請各方人士,喪禮的安排,家屬的安排等等;學校教職工的安撫工作。學生的組織工作,這個時候,體現了路通強大的組織與調配能力。他的得力干將一一派出,反是原與周全來往密切的人一個個坐了冷板凳,這可是天大的諷刺。周全校長生前的對頭們現在要大張旗鼓,沸沸揚揚爲他辦喪事了。

林曉趕往楚大的時候發現楚大正籠罩在黑幕與白花之間,過幾天就是新生進校了,然而此時卻看不到一點喜慶與熱鬧。

在來的路上,林曉思緒很亂,在踏入校門的一剎那。他忽然感覺到一種尖銳的痛,那個曾經在他面前激情朗誦“爲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爲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的校長,怎麼說走就走了?!又多少大事等着他去做了?!

沒有周全校長的楚大,還是又希望的楚大嗎?

周全校長曆來是主張一切從簡的,但林曉觸目所見卻是大肆鋪張、宣揚,林曉知道這一定不是周全校長的本意,而且可以推測,主持喪禮的一定不是知周全、懂周全的人,林曉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已隱隱感覺到楚大上空的空氣不一樣了。

林曉先去系裡面,胖主任正好在辦公室,見林曉來,非常高興,以爲林曉是來報到歸校的,卻沒想林曉一上來就遞上一份退學報告。

胖主任看完報告,有些吃驚,問道:“林曉,你爲什麼要退學?是我們的工作有什麼不到位的嗎?”胖主任的語氣完全不是一個系主任所應該有的跟他學生的那種語氣,是啊,林曉是富甲一方的老總,又是去年的十大感動人物,這時聲名風頭正勁,胖主任實在不能維繫從前居高臨下的心態。

林曉回答道:“現在公司的事越來越多,實在走不開,這兩頭只能顧一個,所以只能退學。”

胖主任頗爲疑惑的看了林曉一眼,說道:“林總,你看這樣行不行,至於平時日常上課你來不了的話你可以請假,考試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寄卷子過來,我們相信你在學習方面的自律,你的情況特殊……”

林曉接過話來:“主任,這樣不好吧,楚大作爲一所名校,又其嚴格的規章制度,不應該有所例外。”

胖主任有些尷尬,心裡有些惱,他是在爲林曉說話啊,沒想到林曉並不領情,胖主任心裡一動,說道:“林曉,在你心裡,楚大難道不具有特殊意義嗎?你和韓冰的故事我們都聽說了,我們都很感動,我相信,再嚴格的制度對你們也應該例外的,我們真心希望你能在楚大完成學業。”

林曉看着胖主任的兩片肥嘴脣飛動着感覺到噁心,特別是他說到自己和韓冰的時候,林曉還是保持着微笑的狀態,說道:“主任,非常感激學校對我的寬容,楚大我已經來過了,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最好那張文憑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我做事喜歡專心致志,既然無法專心致志做學生了那就只能退出了,學校對我的寬容和特殊會使我汗顏的。”

胖主任見林曉如此堅持,說道:“這個問題,我不能做主,這樣,我向路副校長報告一下這事。”

林曉見一下得不到準確答覆,他也就不堅持,他已看出胖主任心頭有些惱怒了。

林曉從系出來,隨即給韓冰發了一條短信。韓冰也已知道周全校長的事,她比林曉晚一天動身,路途要更遠,所以現在還在火車上。

發完短信之後,林曉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裡走着,這個無比熟悉的校園此時此刻卻有些陌生了,也許是心境有了變化的緣故,林曉頓有些看水不是那水,看樹不是那樹的恍惚感,林曉心頭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周全校長的死會給他心靈造成這麼大影響。林曉驚訝,腦海裡開始浮現出周全校長,回憶他的一言一行,林曉與周全校長接觸實在不多,僅僅是因爲戶外協會鬧出的風波與周全校長有過來往,林曉忽然感覺到,周全校長實在是自己是同一類型的人物,他們交往雖然少,但能在一瞬間理解對方,一瞬間情感共振起來,多好的校長啊,林曉心裡再次感嘆道,老天真是不公平。

但是,儘管這樣又如何呢?只要韓冰能來,楚大就還是楚大,煙雨朦朧中,兩個人擁抱,楚大的其他人和事就都是模糊而不相干的背景,想到這裡,林曉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絲微笑,正在這個時候,迎面一個人叫道:“林曉!”

林曉擡頭一看,正是馮家妹的父親馮國放。

哈哈,林曉差點沒認出馮國放來,他的穿扮已經非常時尚了,長髮依在,古銅色的皮膚在城市的陽光下變得更又誘惑,林曉心中感嘆,馮村子弟,果然是優良基因。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林曉並沒有刻意去聯繫在楚大漢學院任教的馮氏二兄弟,在外面的世界,要靠他們自己的心靈去感知,去認識,靠馮家人自己找到一條適合千年馮村與外界接軌的道路。

林曉笑道:“馮大哥,還真差點沒認出來!”

馮國放說道:“我倒是遠遠看到你了,走,到我住的地方去。”

“好!”

林曉跟隨馮國放來到學校的教工宿舍,他們兩兄弟住在一個套間,看住宿條件在楚大這等有限空間的地方來說還是相當不錯。

馮國放似是知道林曉心頭所想,說道:“周全校長對我們着實不錯,可惜……”

“可惜什麼?”

馮國放說道:“剛剛接到通知,我們的房子要調整出來給美國留洋回來的教授住。”

“哦?爲什麼厚此薄彼?”林曉很是驚訝,莫不是周全校長不在了,有人就迫不及待的要下手了。

馮國放笑道:“其實這都沒什麼,我們兄弟二人雖然有世所認可的文憑學歷,然非語言專業,按理說,確實是破例享受了這些待遇,我所可惜的是,正欲大展宏圖的周全校長突然離我們而去,漢學院今後將舉步維艱了。”

“馮大哥,我想情況不會這麼糟糕吧,畢竟是有國家教育部大力支持。”

馮國放搖了搖頭,說道:“周全是漢學院之魂,魂不在了,和所繫?今天我去上課,看到漢學院突然多了兩個行政幹事。”

林曉一下明白了,不需馮大哥更多言語說明,林曉很容易就想到,成立才一年的漢學院,還有多少職務沒有安排,從前有周全校長一力屏蔽,而現在,當然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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