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婉然的聲音終於沒有那麼世故的庸俗感了,以前聽她的聲音就像在聽一衆農村的婦女在七嘴八舌一樣,音調尖銳,聲線很細,讓人非常的受不了。
“菲兒,我的短信你沒接收嗎?我讓你回個電話的,不過算了,我見你這麼晚還沒回來,就打過來給你說一下,也求得心裡踏實,我就是好奇,心裡面有個疑問……”曾婉然略帶焦急的語氣裡有按耐不住的驚疑感。
“你說吧,婉然。”白菲緩緩道,因爲自己已經沒什麼氣力跟她周旋無論是學生會還是教務處的相關事宜了。
“呃……那好吧,我的意思是,當然,菲兒……你別責怪我,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好奇,或者你當我是發瘋哈……我的意思是,你……你是你父母親生的孩子嗎?”曾婉然一連串的語調鋪墊後總算是拉到了正題,可卻是如此的令人感到奇怪。
“是。”白菲的回答更是令曾婉然驚訝,那麼的斬釘截鐵,但是語氣又不顯強硬。但是在白菲的心裡面突然一沉,又聯想到了今天黃昏時自己看到的那個小冊子上的東西。
“呃,呵呵,你看我問的什麼話,我問錯了,我真是,呵呵……”曾婉然畢竟是**湖了,立馬在態度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你和景則那麼像,以爲你們是親姐妹呢,那麼你爸爸他們有沒有失散的女兒啊……”
曾婉然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連續的這兩個問題都是非常的重口味,並且讓人感到非常的無厘頭,不過白菲心裡面隱隱的有動力,想去聽完這一切,白菲不明白這樣的感覺是怎麼形成來的,但是確實是這樣的感官。
“沒有,也沒有啊,大小姐,你到底是想表達什麼啊……”白菲非常的不喜歡曾婉然這種拐彎抹角過了頭的性格,但是又不好發作,雖然自己現在已經很是焦急了,但是父親在深睡狀態,母親和思雅又還沒有過來,因此自己即便是着急也是無濟於事,這樣的狀態卻更是令人感到焦慮。
“呵呵,我只是覺得你和景則長得很相像,因此就多了這麼一句嘴。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我的老家嗎?我和景則是老鄉!”
“這個我知道的。”
“嗯,是的,那你應該還記得我之前也有告訴過你,景則不是她父親的親生女兒!”曾婉然突然道,但是可能覺得自己的語調有些不合適,便繼續補充道,“當然了,這也是我聽我媽媽他們經常在茶餘飯後討論的,當然,絕對不是道聽途說,因爲很多人在說。”
白菲本來是想提醒她三人成虎的道理,但是想想後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思緒,因爲曾婉然一定還會有更加重要的信息要傳達,通過白菲對她的瞭解,一定是這樣的情況,她這個人做事喜歡留伏筆,設置懸念,慣用了。
“嗯!”白菲很帶感**彩地回覆道。
曾婉然聽出來了白菲的語氣是讓自己接着說下去的意思,便繼續道:“我之所以打給你,是因爲我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了,你知道嗎?我聽我媽她們說,景則不是她爸爸的親生女兒,是一個廣州那邊的一個人的女兒,那個人當年帶來了兩個女兒,讓景爸爸挑一個,他就挑選了其中一個,另外一個被那個女人帶走了,我們那邊的人都說那個廣州女人其實是景爸爸的情人,只是由於景爸爸當時已經跟薛思雅的媽媽結婚了,於是不得已只能留下一個孩子便離開了,算起來,薛思雅的媽媽還是非常的大度,這麼多年來,一直視景則爲己出,悉心照料,好不馬虎。”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個被廣州女人帶走的小孩?”白菲毫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出了曾婉然的想法,“還有,那個廣州的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從來都不認識廣州的人。”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嘛,也是說着完的,只當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啦。呵呵……我再給你說件怪事,當然,這在你們的眼裡確實是怪事。我們那裡推行家家戶戶上戶口之後,全鎮的過半人都姓‘甄’,但是由於這個字在舊式電腦上打不出來,於是全部改姓爲‘曾’,但是景則的爸爸本名叫‘甄宇凡’,但是卻硬是要改成‘景宇凡’,而不是‘曾宇凡’,原因便是……這個是我媽他們說的哈……是因爲他想讓那個廣州的女人可以找到自己,因爲後來我們鎮上人大多因爲市區擴建,佔領土地而成爲‘還房戶’,不得不七分八離的,景則爸爸想那個自那天后全然消失的女人可以找到自己,因此改姓爲‘景’。”
“那麼這有什麼影響嗎?”白菲好像被曾婉然牽着鼻子走了,也陷入了這個故事裡面,因此不解道。
“當然有差啊,我不是說了嘛……那個廣州的女人留下一個孩子便必須離開,其一是當時‘嚴打’那麼厲害,哪敢‘茅屋藏二妻’的道理;其二,那個廣州女人還是要結婚啊,要生活吧,居住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還要遭來非議。而她離開後,就斷了音訊,隨着鎮子的分崩離析,景則爸爸希望有一天那個女人回來後可以打聽到自己,因爲那個廣州女人發音不準,就是普通話說不好,那個‘甄’字老發音成粵語音‘景’。因此……”曾婉然緩緩道。
“那麼……景則知道這件事情嗎?”白菲小心翼翼道,心裡面好像在期許着一個答案似的。
“當然知道啊,包括她那個胎記妹妹也知道。”曾婉然道。
“不帶這麼人生攻擊的啊。”白菲語調突然憤然了起來。
曾婉然也連連賠禮道歉地打趣道:“我也是說着玩的!呵呵……”
“那麼你知道另外一個女兒的下落嗎?”白菲本想忍住這個問題,但是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這個就不知道了,那個女人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不過,當時好像她們約定過的,就是那個廣州女人和景則的爸爸約定的,那就是十八年後必須回來看看女兒,給女兒正名。”曾婉然道。
白菲覺得這一點便有點傳奇色彩了,應該是杜撰的,又改問道:“那麼,她們不是斷了聯繫了嗎?怎麼再遇到呢?”
“景則妹妹的嘴脣啊!呵呵……我沒有人生攻擊的意思哈,不過我聽說她們當時約定了,實在找不到,就去每個學校打聽一個嘴脣烏黑的小女孩,通過她就可以找到景則,再找到景則的爸爸!”
“學校?”白菲驚訝。
“對,因爲他們約定的十八年後見,那時候兩個女兒正值二十一歲,正好在讀大學的年紀。雖然當時還預言不到大學在今天這麼普遍,但是當時景則的爸爸已經承諾了要送女兒去上大學。因爲景則的爸爸就是大學生,而且那個廣州女人也是大學生,兩人是同窗時認識的,只是後來因爲變故景則的父親遭到了算計,而不得不退隱回鄉的。”曾婉然敘述道。
白菲覺得曾婉然的故事講的很圓,也有棱角浮誇的地方,但是可信度還是有,只是細節未免太詳細了,有杜撰的嫌疑,可以說真假各半吧。
白菲表示了興趣後,便推託着有事,便掛斷了電話,剛轉身便看到母親被思雅扶着,從電梯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