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旅館的路上,白菲總覺得那兒身影熟悉,但是一時之間又實在想不出來那是誰,不過有個影子在自己的心裡面盤旋,也不確定,唯一清晰的影像便是衣服的擺角在那人撤離時被刺鉤牽連住的場面兒。
已經和林毅商議好了在旅館下的咖啡店內見面,林毅年輕氣盛,才收穫了榮譽,自然是無限激情洋溢了,坐在咖啡店柔軟的靠墊上也如坐鍼氈的感覺,上竄下跳的律動感甚至感染了白菲和薛思雅。
本來剛纔薛思雅聽了白菲在回來的路上告訴她的關於自己的父親的事情後心裡面萬分的難過,但是現在竟然被先前在醫院時還穩重如泰山,現在卻一副猴急模樣的林毅給逗笑了。
薛思雅見林毅在侃侃而談,頗有“意外得寵”的興奮勁兒,喻醞川也不出面阻止,任由着他瞎鬧騰着。林毅倒是自得其樂,毫不顧忌薛思雅幾次的白眼相向。
薛思雅走在路上就一直嘀咕手機太爛了,早上才充電完畢,不到一個小時就電掃光了,焦急地等着時間的薛思雅只好拿出白菲手機來不斷地查看,白菲見她在手機上鼓搗着什麼,也沒太在意。
看他沸騰勁還沒過,估計還得沒完沒了,薛思雅乾脆靜坐下來洗耳恭聽了,喻詩睿倒是聰明,提早就拿出了手機在看小說或者什麼的,突然白菲的手機鈴聲大作,白菲記得自己明明調成的震動,準備起身去接電話。
可是裙裾不知道爲什麼和座椅沙發的墊下什麼東西糾纏着,怎麼也抽離不出來。白菲鼓搗了老半天也沒見鬆動,掏出手機一看,是家裡打來的,瞬間白菲乾脆打了個抱歉的手勢給大家,然後直接接聽了起來。
“菲兒……你爸爸的病情又加重了,捆綁已經不起作用了……”第一句話一出來,瞬間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當然薛思雅除了震驚還有恐懼,手機的自動免提是她下載的軟件設置好的,因此白菲連連按下消除免提的按鈕也是沒用,只能靜靜地聽着母親的哭腔夾語。
同時裙裾的難以抽離,更是使她只能呆在沙發上靜靜地聽母親的訴說,白菲一邊安慰母親,還要極力忍住自己的哭腔,因爲原痛瞬間瀰漫遍佈了白菲的整個神經脈絡。
林毅瞬間在心間一凜,記憶裡似乎也有感同身受的體會,主要是手機裡面的對話讓他聯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盲目地追求着所謂的“夢想”,從本科讀到研究生,最後到博士生,一直一直的走下去,從來沒有顧忌到家中兩老的艱辛異常,舉步維艱,參加工作也才兩年,夢想沒追到,迫於現實的壓力就業了,但是工資低廉得總是囊中羞澀,去年過年甚至沒回家……想到這些,林毅就愧疚不已,手舞足蹈的幅度完全歸於了平靜。
剩下的工作完全交給了喻醞川,白菲去洗手間,薛思雅說自己要去安慰,便隨同着離開了,喻詩睿趁着這大好時機也逃之夭夭了。
“思雅……”白菲冷峻的眼神看着薛思雅,薛思雅心裡面一緊,心想着白菲會不會怪自己,畢竟是自己導演的這幕苦情戲,那裙裾是自己打結在沙發墊子下的,免提軟件更不用說了,但是自己的心意是好的。
思緒還沒有遊離玩,白菲突然敲打上來,嘴裡面突然地迸發出一聲大笑,但是隨即又捂着肚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薛思雅瞬間明白了過來,連忙抿嘴釋然,看着白菲笑的前俯後仰的,不由得覺得驚訝,“菲兒……你知道啦?”薛思雅假裝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一邊緊箍了下發髻,一邊故作隨口道,不過剛問出口就覺得問的幼稚,因爲種種明顯的跡象上,白菲都能瞭然是自己做的。
“我怎麼不知道……”白菲又瞪了一眼薛思雅,眼神還沒收回來,又想笑出來,不由得捂着肚子繼續壓迫聲音流出來,直到憋得淚流滿面。
“只是思雅,我媽是在哪兒找的?”白菲說出這句話又開始想發笑了。
薛思雅也是噴了出來,心裡面不由得驕傲起來自己的這條妙計的精絕,“是伏媛愛啦。”思雅自得不已。
這倒是把白菲嚇到了,因爲自己因爲陳映宏的事情覺得是歉疚於伏媛愛的,但是她竟也能幫着自己,白菲在心中感動不已,但是另外一個思想卻是伏媛愛的長相不僅是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由鮑蕾蕾成了伏媛愛,並且這聲音竟然也能模仿得這般惟妙惟肖。
不過想來也能夠解釋,那就是伏媛愛榮歸時那聲音和鮑蕾蕾已經是千差萬別了,以前初中的課本上學的善口技的人不也是這般的博學多才嘛,想來伏媛愛真的是劇痛到了極點而恨歸吧,因此準備工作十分的充分。
“你怎麼知道伏媛愛會這個?”白菲心裡面疑惑是不是思雅也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
“偶然的一次聽到她在用這樣的腔調在電話裡‘詐騙’別人呢,雖然不知道你母親的具體聲音,不過模仿一個四十歲女性特有的聲音還是不難。”薛思雅輕鬆不少,突然掏出眼藥水交給白菲,白菲會意。
“你剛纔怎麼就直接哭出來?影后啊……”薛思雅感慨道。
白菲一邊點滴着眼藥水,揉着眼睛,一邊回答:“我媽的聲音把我逗樂了,我直憋着,眼淚就出來了,你不知道,我剛纔差點笑場……本來我還真以爲裙子被坐墊下的什麼東西掛住了呢,誰知道電話接起來那一剎那,我就石化了……”
“之前你完全沒發現我做的手腳?”
白菲細想了下,“具體地說在裙子被夾住時確實沒發現,但是電話號碼裡你把伏媛愛的改成的稱呼居然是‘媽媽’,我就奇怪了,因爲我存儲的家人的電話號碼根本不明顯,我用的是代碼,就怕哪天不小心弄丟了手機,壞人直接打給我媽讓交錢,說綁架了我去……”
兩人出來的時候,白菲仍舊是淚眼婆娑,林毅的表情凝重,而喻醞川的表情卻相反,並沒有和諧得相得益彰,因此薛思雅知道事情辦妥了。
告別了林毅,坐在返回旅館的車上,薛思雅穩了老半天終於按捺不住,捐出一句話來:“多少錢?”
“低俗……”喻詩睿繼續玩着手機,但是嘴上卻噴出這樣一句,勢必註定遭到薛思雅的毒打。
“30萬。”喻醞川直截了當的一句,衆人大驚,喻醞川繼續道,“他們總共能申請到近千萬的研究經費,並且以後賣出去專屬權還可以獲得更多……”
白菲真的淚眼汪汪了,覺得真的是太夢幻的事情了,不過隨即的喻醞川終於微笑地吐露了一句,“以後啊,你們演得敢不敢更逼真點啊……居然白菲的母親那頭聲淚俱下時臺詞臺經典就不說了,且有背景音樂這件事情我簡直是不能恭維……”
一席話下來,衆人大笑,白菲只從身子後面伸手使勁地扭了薛思雅一把,薛思雅大叫,以爲是喻詩睿,立馬撲將上去,扭打一起,的士司機萬分無奈,但也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