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見木守禮和郭撲爲口吃的鬧成這樣,心中也是繃世與
這二人以前好歹也是舉人出身,也都做過一任地方官,而如今不但將聖人之言拋之腦後,連基本的廉恥也不要了。可見,衣食足,知廉恥。如今飯都吃不飽。其他的東西也就再顧不上了。
見孫淡和畢雲進來,郭撲和木守禮同時一驚。
孫淡他們自然是認識的,至於孫淡身邊的那個老太監,在房山的時候自稱宮二,如今看他這般派頭。二人都知道此人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東廠廠公畢雲。
還是郭撲膽大,他最近被關在東廠監獄中,雖然大大地破財,可卻沒受刑。不像木守禮那樣已經被番子們弄到精神崩潰。於是,郭撲壯着膽子。賠笑着拱手:“原來是孫大人來了。年前多有得罪,還請你大人不計人過,放郭撲一馬。”
孫淡心中好笑,這咋。郭撲還真是個老油條,吃這麼大的虧,居然能抹下面子不要來給自己陪小心。他淡淡道:“這裡是東廠,孫淡說了可不算。”
郭撲訕笑着不住拱手:“誰不知道孫大人同畢公公情同手足,小人的一條命還不是你一句。”說着話。他又朝畢雲陪了一個笑容:“畢公公,你說小人說得對不對。”
畢雲沒想到郭撲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一愣:“嘿,好個郭撲,竟有些眼力。你說得沒錯,咱家正是畢雲。”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聽到畢雲承認自己的身份,屋中的兩個囚徒還都是身體一震,面上失去了血色。連那正在抱着一隻燒雞大啃特啃的木守禮也停了下來。
郭撲見畢雲京自過來,略一思索”中卻是一鬆。他認爲,如果東廠真要拿他怎麼樣,畢雲只需一個命令下來就將自己給辦了,根本用不着這麼一個大人物親自出馬。最大的可能就是,畢雲看在郭勳的面子上,,
一想到這裡郭撲心中一陣歡喜,忙拱手作揖,裝出一副悽慘模樣:“畢公公啊人知道自己錯了,還請你和孫大人看在家兄郭侯的面子上。給我一條生路。”
畢雲冷笑:“別人怕郭勳,咱家卻不害怕。再說了,郭侯那麼正直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的家人爲惡。禍害鄉里。如今,爾等在房山破壞孫大人的稅改,更是犯下重罪。知道房山稅改的背景嗎?”
郭撲心中一震。忙問:“還請畢公公明示。”
畢雲:“實話對你說吧,房山稅改試點是當今萬歲爺親自佈置的。你同孫大人對着幹,就是同陛下作對。知道嗎,你犯的是欽案,就算是郭侯也沒任何辦法。”
聽畢雲說孫淡的靠山是當今皇帝,郭撲腦袋裡“嗡!”一聲就炸開了,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想不通小小一個孫淡身後怎麼又是畢雲又是皇帝的,他憑什麼會有這麼大背景。看樣子,惹上孫。淡,一開始就犯了一個重大錯誤。
想到這裡,郭撲只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說起來,這事就算是欽案,以武定侯如今在皇帝那裡所受到的榮寵。未必不能將郭撲給救出來。
只可惜,郭家世代公侯,家中人口極多,府中直系旁系郭家人加一起,起碼有好幾千。郭撲雖然是郭勳的堂弟。可武定侯的堂弟沒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個,郭撲在其中毫不起眼。若不是當初郭撲中了舉人,得了功名,只怕郭勳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堂弟。
如今,郭撲已經被革了功名,又惹上了這麼大一個麻煩,只怕郭勳也不會再管他了。
郭撲雙腿一軟,跪在孫淡面前。放聲大哭:“孫大人,孫大人,你老人家就饒我一條小命吧。只要能給我郭撲一條活命,我我我”我在家裡給你立長生牌位。”說着說着,郭撲伸出手就給了自己兩記耳光。
他本有武藝在身。這兩記耳光抽得極狠。只片刻。他一張臉便腫了起來。
孫淡搖了搖頭:“郭撲,你這是做什麼。還是快點起來吧,不是說了嗎,孫淡不過是一咋小小的知縣,可不是東廠的人,這事我也幫不了你。”
郭撲還是不肯放棄,一咬牙。從懷裡掏出地契高舉過頭遞給孫淡:“孫大人,這是小人在房山的所有田產的地契,願全部送給孫大人和畢大人。只求贖回小人的一條賤命。”
孫淡沒想到愛財如命的郭撲爲了活命,竟然將所有的身家都拿出來了。
他還沒說話。旁邊的畢雲“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郭撲你好歹也姓郭。怎麼這麼沒骨氣,枉你還是郭英的後代。不過是些土地而已,真當咱家是叫花子嗎?”
郭撲的手停在半空,一張臉羞得通紅,可還是不住哀求:
“饒你。可沒那麼容易,真當咱家的東廠是你郭撲來做生意的地方。”畢雲接下來的一句話讓郭撲一顆心沉到谷底:“看樣子,這段時間你郭撲在咱家的牢房裡過得不錯,好,既如此。就再關你兩年。”
正當郭撲心喪欲死的時候。更大的打擊接踵而來。
畢雲也不理睬郭撲,斜視了木守禮一眼:“怎麼,你在咱家這裡還關上癮頭了,怎麼不來求孫大人放你一條活路?”
木守禮明顯地一呆,旋即驚喜地撲了上來,跪在孫淡的面前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只不住地磕頭。
東廠的監牢裡喲一股濃重的黴臭味,自進來之後,孫淡就覺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習慣了這裡面的味道,現在。木守禮猛地撲上來,身上有是屎尿臭,又是血腥和爛肉的味道,薰得孫淡幾乎暈厥過去。
他心巾吃驚東廠的手段的同時,忙閃到了一邊,“快走,快走。畢公得了毛相的託請,放你一條活路了。”
“恩師。學生斯文掃地,給你老人家丟人了。”木守禮突然大哭一聲。然後回頭怨毒地看着郭撲,突然放聲大笑:“郭撲啊郭撲,我這些天被你欺負得狠了。
現在又如何啊,我木守權咖今自由了,你卻耍在這人間地獄裡呆下去。活該,報應啊!”
木守禮當初本恨孫淡,可如今孫淡在他面前已是一咋。不可動搖的龐然大物,他這輩子也不會再有同孫淡叫板的資格。既如此,心中的恨意也就消失了,代之與一種深重的畏懼。
相反,卻將一腔怨毒落到了郭撲身上。
畢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快走快走。”
“是是是,多謝畢公公,多謝孫大人。”木守禮連連道謝,突然朝郭撲頭上踢了一腳。
郭撲一時不防吃了這一腿,腦袋有些發矇,等他回過神來,木守禮已經拖着殘軀跑遠了。
孫淡看也不看木守禮一眼,這傢伙如今已經給革除了功名,而毛紀也將他趕出了師門,已經成了士林的敗類。這輩子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這樣的懲罰已經足夠了。
看到木守禮的背影,郭撲大聲悲叫:“怎麼可能,難道郭侯的面子還比不上毛紀,不可能,不可能。”
他面上正印着木守禮臨走時留下的腳印。看起來又是狼狽又是可憐。
堂堂一方豪強,落到今天這等地步,也怪可憐的。
到如今,郭撲已經絕望了。他身上的銀子已經花光,將來也只能像木守禮一樣去吃糠咽菜。他本就是西武之人,食量極大,用不了幾天。只怕就要餓死在這裡了。
況且,他今天已經得罪了畢雲,只怕下來後就會被人上刑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孫淡卻輕輕一笑,一把從郭撲手中將那疊地契抽了過去:“老畢你家大業大,不缺這些地,可我孫淡卻窮得很,這些地我要了。”
郭撲擡起頭看着孫淡,已經呆滯眼神裡突然燃起了生的希望。
畢雲輕笑一聲:“靜遠還是心軟,有心放郭撲一條生路啊,若依咱家的意思,把這傢伙關死在這裡好了。”
孫淡故意嘆息一聲:“何必了,我與郭侯也熟,真這麼做,大家以後還怎麼見面。”
畢雲眼睛朝郭撲一瞪:“你傻了,還不快謝過孫先生。”
郭撲大喜,又連連磕頭:“多謝孫先生,多謝孫先生。”
畢雲:“不過,你這人狂傲無禮,就這麼放你出去,咱家卻有些不甘心,”
郭撲一顆心有沉了下去,又急又慌,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抽泣着用可憐巴巴的眼睛看着孫淡:“孫先生啊孫先生,求求你替小人說幾句話呀。”
孫淡笑了笑,假裝着求情的樣子對畢雲道:“畢公,看在郭侯的份上。高擡貴手。郭撲雖然做了許多錯事,可也是有幾分本事的。你不是有一事真要找人去做,我看這個郭撲就很合適,何不讓他戴罪立。”
“這個,,不妥吧畢雲故意沉吟起來。
孫淡見郭撲還傻傻地跪在那裡。一跺腳:“郭撲,你平日是多麼精明的一咋。人,怎麼現在卻笨了?”
郭撲忙又道:“願爲畢公公效勞。”
孫淡輕輕說:“確實,畢公我和正有一件事要找人去做。若你願意去,”他揚了揚手中的地契:“這地我也不要你的,事成之後還給你就是了。此事有點複雜,需要一個膽大心細,又有高強武藝的人去做,也不知道郭撲你的武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