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漢裡大概也知鯊孫淡和陸炳關係特殊,若用尋常年段,猶扒挖不過去。但如果有孫家族長們出面,勒令孫淡去平秋裡的書院教一年的書,孫淡去還是不去?不去,就是忤逆家長之言,去了,平秋裡有的是一百種手段控制住孫淡。
至於孫佳,孫淡雖然同這個女孩之間的關係更多的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還談不上男女之情,可讓她就這麼嫁出去,孫淡心中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難過。
不知不覺中,自己身邊的女生都要變成大人了,一但嫁了人。也都會從自己生活中消失。
精神一振,孫淡心中冷笑:“平秋裡,你想人財皆得,還要抱得美人歸。也未免想得太多了,當我孫淡是死人呀!”
孫鶴年很滿意平秋天剛纔所說的那句話。他這人本就是一個道德先生,表面上看起來嚴謹古板,對劉夫人也是尊敬有可卻很喜歡景姨娘牀上調調兒,卻因爲劉夫人出身高貴,在京城人脈廣厚,平日裡對景姨和她的子女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不過,畢竟是做人丈夫和父親的。孫鶴年還是很喜歡孫佳的。因爲他現,這個女兒很像自己,有心計,有手段。只不過。孫佳乃是庶出,將來未必有什麼好的歸宿。
如今,有平秋裡這麼一個大才子願意娶孫佳,自然讓孫鶴年大喜過望。
他摸了摸鬍子,親熱地說:“秋裡,你若喜歡女,那是她的福氣,自找人上門提親就走了,又何必設下這出賭局。”
平秋裡也不說話,只拿眼睛瞄準孫淡,心道:一個孫佳到不要緊,雖然這個姑娘是陸家錢票的實際運作者,可也不過是陸炳和興王府的一隻手而已。斬了這隻手。興王府雖然有所損失,卻傷不了元氣。可孫淡卻是興王府的智囊和錢袋子。砍下這顆腦袋,或許拉過來爲江華王所用,定叫興王府傷筋動骨。
孫鶴年當然巴不得把孫佳嫁給我這個平大才子,不過,女人嘛,都那樣,到處都是,爲了王爺的百年大計策,我做出這麼一個,犧牲也不要緊。可我平秋裡又不是一個登徒子,今日來孫府本就爲孫淡而來,孫佳不過是附帶的贈品,卻不可因失大,把正主子給落下了。
平秋裡只用尖銳的目光盯着孫淡,也不點頭。
孫鶴年的話音網落,還沒等平秋裡有所表示,就有人不樂意了。說話的是孫鶴年戶部的一個,官員。他大叫一聲:“鶴年,你這人實在太古板了。人家秋裡乃是你們山東有名的才子,既然是才子,就得弄出雅事才配得上他這個稱號。
他和你孫家的婚事,不弄個九曲迴腸,不弄個柳暗花明出來,就稱不上一樁美事。鶴年,難得大家今日有這麼高的興致,就別掃興了。
“對,鶴年是個正人君子,還是不懂得得這其中的風雅。就讓他們比試一場,當過年應個景兒又能如何?”
孫鶴年也覺得是這個道理。笑了笑:“行,秋裡你也是書法大家,就指點指點孫嶽和孫淡兩今後進吧。”
見孫鶴年點頭,衆人都興奮起來。
很快,孫府下人就擡出一張長長的案桌,又擺上文房四寶,研了墨。
有人又說,共無第一。武無第二。書法這種東西沒個準,彼之皋圭我之砒霜。不好評判。這樣,大家公推一個書法好手出來做評判。讓大家都用正槽大字寫一篇《寒食貼》出來比比。否則,你來一篇懷素狂草,我寫一副石鼓文出來。也沒辦法分出優劣。
此言一出,衆人都說有理。若說起寫正楷字,在座衆人中倒有不少人是此中好手。很快,大家公推了三人出來。這三人一個是禮部的郎官,另一個在秘書監任職,第三個是欽天監的官員。
這三人都做過謄錄官,字寫得非常漂亮。由他們三人主持,大家都沒意見。
孫鶴年:“孫嶽、孫淡,你們就出來向秋裡請教一下吧。”
“是。”孫嶽和孫淡應了一聲。同時走了出來。
孫鶴年又摸了摸鬍子,朝二人深深地看了一眼。
孫嶽和孫淡是何等聰慧之人,如何不明白孫鶴年的心思。
孫鶴年的意思不言自明白。是讓二人輸給平秋裡,也好讓孫佳嫁個好人家。如此一來。不但孫佳有個好的歸宿,孫家也可以搭上內閣的毛相。孫家在朝中有楊相和毛相二人做後盾,對重振家業自然大有好處。
可惜,孫鶴年卻不知道,這二人卻各有心思。
孫嶽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除了自己的恩師,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自然不肯輸給平秋裡。至於孫淡,同孫佳本是好朋友,雖然同她沒有任何男可心目中早將衆個、姑娘當成自只家的親人,自然聯白嫁給平秋裡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做妻子。況且,平秋裡在京城同陸家競爭,已經徹底將陸炳這個未來的權貴,甚至嘉靖皇帝也得罪到底。未來,一旦嘉靖登基,只怕這子會死得慘不忍睹。孫淡可不想看到孫佳將來跟着這個,傢伙一起倒黴,於情於理。都不能讓孫佳嫁過去。
二人走到平秋裡面前。孫嶽不看平秋裡。卻反盯了孫淡一眼,道:“我會贏你,這副蘇軾的真跡是我的。”
孫淡:“我會贏所有人,你等着看好了
“哼!”孫嶽也不廢話,提起筆就在紙上一筆一字地寫起了《寒食帖》上的內容,只片刻,就將那幾十字寫畢。
大家都圍過去,見這一篇字工整飄逸,正是柳公權的三昧。都忍不住喝彩一聲:“好字,孫家的大鵬鳥果然不凡
孫嶽面無表情地將筆一拋:“獻醜
孫鶴年也不禁微笑道:“不過是比常人多用些功罷了,算不得什麼。孫嶽,在衆爲叔叔伯伯面前,哪裡有你自得的餘地,還不退下。
孫嶽卻沒有動,卻拿眼睛看着孫淡:“該你了。”
孫淡一笑,正要動筆。旁邊的平秋裡突然道:“讓我來。”他網才也鬱悶了,從頭到尾,孫家的兩個子只顧着相互說話,根本就沒擡頭看自己一眼,這讓平秋裡有些惱火。
他乃毛相門生,舉人功名。又是山東和京城兩地有名的才子。走到那裡都是衆人的中心,什麼時候被人如此輕視過,頓時有些沉不住氣。
“好,我等正等着看秋裡的墨寶呢”。衆人又都笑起來。
平秋裡提起一支羊毫筆,網要動筆,想了想,又伸出左手揀起孫嶽剛纔扔在桌上的那支筆,道:“若用尋常手段,也顯不出我的手段。生在毛相門下,因爲生性頑劣,也沒學毛相的真本事,到是學得了一手左右開弓的戲法。今日乃是大年三十生就獻個醜,博大家一笑
說完,他雙手運筆,同時在紙上寫了起來。
見到這手本事,衆人都安靜下來。
人的左手和右手力度不同。習慣不同。寫出來的字也不一樣。可看平秋裡左右兩手同時用筆,左手那個。“自。字網寫完,右手的“我”字也已經寫完最後一捺,這二字看起來都是端莊規矩,法度森嚴,竟如用同一隻手寫出來一般。
還沒等大家喝彩,平秋裡雙手再次落下。左手的“黃”字和右手的“州”字再次動筆。
就這樣。他雙手同時用筆,一氣地寫下去。
只見他大袖飄飄,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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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後兩字寫完,震天的喝彩聲才響了起來。
三個評判同時點頭:“孫嶽和秋裡的書法都在伯仲之間,也分不出好壞憂劣來。可秋裡這一招雙享用筆的本事卻比嶽哥兒高出一籌,因此,這一局,應該判秋裡勝出
孫鶴年哈哈大笑:“秋裡不愧是有名的才子,這一手本事,我可不會。看來,秋裡贏今天這一賭約,應該沒任何意外他心中也是非常高興,對兒子孫嶽的表現也非常滿意。
就兒子的書法而言,並不比平秋裡差,看得出來,應該是用了全力的。這樣輸了,雖然可惜,卻不丟人。
“應該沒什麼意外,恭喜鶴年公收得如此佳婿,到時候一定要過來討杯喜酒喝大家都笑着跟着起鬨。
孫嶽可不這麼想,他本就高傲,見自己輸了,氣得面色白,上牙緊緊地咬着下脣,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孫淡在旁邊也看得心中吃驚,這個平秋裡還真是厲害,自己先前卻看他了。看來。今天不露點真本事,還真就要吃大虧了。
活動活動右手,孫淡正要上前動筆,旁邊的孫嶽突然聲在他耳邊冷笑一聲:“你又有什麼法子贏他。也來一個左右開弓嗎?”
孫淡:“我自有主張
孫嶽:“孫淡,贏他,替我孫家子弟爭口氣。如此,我或許能高看你一眼
孫淡:“如果贏不了,豈不被你看了?”
“當然孫嶽冷笑:“若論真本事,我未必輸他。不過。這個平秋裡卻弄出這麼個。奇技淫巧出來我看他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你贏不了人家就說他是人,什麼邏輯?”孫淡適時譏笑了他一聲,道:“既然平秋裡要弄巧。且看我孫淡也弄個巧妙給他開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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