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追殺
“又來一位麼，倒真是看得起在下。”
陳牧手託昊天鏡，藉助些許虛流河的力量，對抗魔祖，此時察覺到後方襲來的那一片漫天銀絲，其中蘊含着滲透八重天的威能，眼眸中也是閃過一絲冷冽。
明凡神君！
又一位八重天神君霸主！
對於這些霸主級存在，招式手段皆十分具有標誌性，哪怕他之前素未謀面，只要對方一出手，他也基本上是一眼就能辨認的出來。
他與明凡神君之間，實際上並無直接仇怨，但明凡神君乃是致使建木神君隕落的幕後黑手之一，也正是明凡神君親自下手，纔將建木神君逼入絕境，多方聯手設計之下，最終令建木神君這位七重天巔峰的神君人物身死隕落。
陳牧曾得到建木神君的衆多助力，與建木神君有着因果羈絆，未來成長起來，必然是要與明凡神君有上一番牽扯的，故而明凡神君此時出手，他心中並不意外。
陳牧面對兩尊神君霸主的聯手，儘管神態不變，但心中卻是絲毫不敢大意，以他如今的實力雖也達到了八重天門檻，可對上兩尊真正的八重天霸主，那無疑還是不敵的。
僅僅一個魔祖的話，他並不太過懼怕，甚至敢於正面對抗一二，但兩尊霸主聯手，他就不打算正面對抗了，畢竟如今的他也無法奈何得了魔祖和明凡神君兩人，繼續耗下去也沒有任何好處，唯有尋找方法脫身，方爲上策。
轟！！！
陳牧此時目光微凝，手中昊天鏡灑出一片片鏡光，鏡光不再向外延展，而是陡然內斂，一卷之下，將他整個人的身軀一下子囊括其中。
一剎那間，只見他立足之處，虛空突兀的凹陷進去，然後呈現出無數鏡面般的景象，每一個鏡面中都顯露出一個陳牧的身形，彷彿一剎那間分化千萬。
下一刻。
魔祖的殺招與明凡神君的殺招同時落下。
兩股八重天的霸主級威能，震碎一層層虛空，將八層虛空硬生生的撕裂碾碎，也將那虛空中乍現的無數鏡面一面皆一面的震裂破碎。
但也就是在這些鏡面齊齊崩壞的同時，但見虛空的深處，一束被鏡光纏繞的流光一閃而逝，徑直遁入虛空的深處，飛速的掠向遠方，一剎那間就只剩下了一個微小的光點。
“休走！”
魔祖與明凡神君見狀，皆是目光凌冽，一人身形一晃，化作一股黑霧，剎那間融入虛無，陡然向着那一抹微小的光點追溯而去。
明凡神君也同樣是身形一頓，繼而整個身軀一剎那間凝固，化作漫天銀色絲線，這些銀色絲線超越了聲音，也超越了光，於虛空之中蔓延，僅僅只是瞬息，就不知蔓延出幾千萬裡，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遠處，同樣是向着陳牧的方向追襲而去。
兩尊八重天的神君霸主追殺陳牧而去，待到下一個剎那，虛流河岸的犽邪、豐茂等幾位七重天巔峰的神君存在，方纔反應過來。
幾人看着魔祖以及明凡神君、陳牧的遠遁，卻是沒有追上去，神色都有些陰晴不定。
不是他們不追，也不是追不上，而是追上了也毫無意義。
陳牧的實力已經抵達八重天，且又是虛空一脈的八重天真身，哪怕只是初步跨過八重天門檻，也完全能在第八層虛空的內部遁行。
而他們這些七重天巔峰的神境存在，再怎麼樣，也干涉不到第八層虛空的內部，因此他們縱然是追上去，面對八重天層次的大戰，也只能是在外觀望，根本插不上手。
神境之間的戰鬥就是如此。
即便是八重天的神君霸主，想要徹底滅殺一位七重天巔峰的神君都很難，就更不用說七重天想要對付八重天了，往往就是再多的七重天神君，都幾乎不可能威脅到一位八重天霸主，因爲層次上的差距，讓他們根本就進不去第八層虛空，這是一種質的差異，無法跨越！
嘩啦！
也就在下一刻，殤芒魔君的身影從虛流河中破水而出，周身魔氣隱約有些許散亂，他遙望向陳牧以及魔祖、明凡神君三人遠去的方向，神色也是十分難看。
適才若非魔祖以及明凡神君就在這裡，他恐怕真有可能被陳牧硬生生擊落到虛流河的深處，哪怕他是七重天巔峰的古老神君，可一旦墜入虛流河深處，那也是極其兇險的，一旦被突然乍現的虛空旋渦吞入其中，誰也不知會被傳送到什麼兇險之地！
遇到那種情況，真身隕落甚至都值得慶幸，因爲一些極其恐怖的兇險之地，其內部的威脅完全是會沿着因果脈絡傳遞，令所有化身也都盡皆隕滅，徹底身死的！
“……”
殤芒魔君此刻心中極其壓抑，眼神也是難看至極。
短短兩萬餘界年之前，陳牧還是一個他根本不曾放在眼中的螻蟻，甚至他都不曾在意過陳牧其人，對大宣世界下手也只是爲了試探梵古神君的虛實而已。
最後他親自對陳牧出手，也只是覺得陳牧未來有成爲一點麻煩的可能，想要隨手去除這個可能性，但結果卻是被梵古神君所阻攔，否則此刻的陳牧以及那方世界早已化作齏粉。
可哪怕是那個時候，他也不覺得陳牧的威脅有多大。
陳牧的天賦的確夠高，底蘊也深厚，然而再深厚的底蘊和天賦，那也需要時間來成長，誰能想到陳牧能夠做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在短短兩萬餘界年內，抵達八重天！
“絕世神君轉世？”
殤芒魔君此時心緒煩躁莫名。
明明只是試探梵古神君的虛實，明明只是打算隨手抹滅一個螻蟻，爲何卻招惹到了這樣的人物，也許這就是蒼茫寰宇給他安排的一場劫數？！
絕世神君何其罕見，轉世的絕世神君又是多麼的稀少，他能夠碰巧撞見一個，甚至還和對方結下巨大的因果仇怨，這無疑是蒼茫寰宇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儘管與陳牧結下仇怨的不止有他，而今魔祖以及明凡神君這兩位八重天神君霸主，甚至還在聯手追殺陳牧，可一旦無法真正殺死陳牧，那就難以阻止對方恢復境界。
他乃七重天巔峰的古老神君。
即使陳牧的實力達到魔祖的層次，甚至抵達梵古神君的層次，走到八重天巔峰，要想徹底殺死他也沒那麼容易，畢竟他們魔族怎麼也是統御一方空域的大勢力。
但，若是陳牧再進一步呢？
倘若陳牧是絕世神君轉世，那麼未來也將有極大的可能，重登九重天！
九重天！
那可是一個截然不同的高度，是大道尊者之下的絕巔，走到了不朽之路的盡頭，可以說哪怕是如今的整個魔族，面對一位九重天絕世神君，那也是孱弱不堪！
八重天，魔族還能對抗一二，可九重天的存在，就是要屠滅整個魔族，那都絕非難事！
“早知如此，當初縱是頂着梵古神君的戰力化身，也該將此人滅殺才是。”
殤芒魔君心底隱隱已有些懊悔。
當初他踏入梵古空域，對陳牧出手之時，被梵古神君所阻攔，立刻就選擇退走，可實際上那時候的梵古神君，僅僅只是一具戰力化身，是施展了一些底牌，才爆發出八重天威能的，他縱然是強頂着對方的壓力，也有機會將大宣世界以及陳牧滅殺。
就算爲此付出巨大的代價，甚至令他的神力真身爲之隕落，在如今看來也都是值得的，因爲陳牧現在展露出的威脅顯然是太大太大了！
可命運不可逆轉，歲月不可倒流。
現在即使是他想以神力真身隕落爲代價來滅殺陳牧，也已經是不可能了，甚至此刻魔祖與明凡神君聯手追殺陳牧，他都難以插得上手。
“走吧。”
“他已入八重天，我等是插不上手了，只能等明凡兄和魔祖的消息了。”
豐茂神君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後，衝着犽邪、蒼朮等人緩緩開口。
此刻的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倘若明凡與魔祖，能拿下陳牧的神力真身，那就繼續與犽邪等人聯手，對付梵古神君，直至徹底將梵古空域佔據，將陳牧滅殺爲止。
但若是明凡和魔祖最終也沒能拿下陳牧，那他就要考慮退路了。
蒼茫寰宇之大，絕世神君也難以知其盡頭，只要他儘可能的斬斷一切因果脈絡，隱藏一切痕跡，遁入茫茫空域的深處，即使未來陳牧登臨九重天，也未必能找得到他。
能殺則殺，殺不了就退避三舍，退避不了那就躲起來，至少現在的陳牧，還沒有那麼大的威脅，就算真是絕世神君轉世，也不可能旦夕之間就重登九重天，他還有尋找退路的時間。
唰！
犽邪神君等人彼此對視一眼後，目光皆是陰晴不定，繼而蒼朮神君身形一晃，率先消失在原地，繼而犽邪、豐茂等人也都瞬間消失離去。
最後殤芒魔君也是目光陰沉的看了一眼虛空深處，繼而化作一縷黑霧消失。
直至衆多神君存在離去後，
良久，
遠處的虛無中才再次浮現出些許動靜，卻是察覺到之前巨大的交手動盪，直至此時才終於敢小心翼翼靠近的一些梵古空域的神境存在們。
其中爲首一人，正是紅璘，她盯着那片已經恢復安定的虛空，目光凝重以極：“神君交手，還不止一位，是衝着他去的麼，魔族終於出手了？”
她不清楚究竟是哪些神君出手。
但她知道，這裡適才發生了一場神君之上的大戰，而且戰鬥極其激烈，打的億萬裡虛空都在爲之震盪，哪怕是在虛流河的邊緣，恐怕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動靜。
她猜測多半是魔族以及一些神君出手，目標極有可能就是陳牧，但這是神君層次的大戰，她沒有任何插手的資格，甚至都不敢靠近，畢竟神君級的交鋒，哪怕只是餘波，對於她來說都是極其危險，一縷餘波都可能令她神力真身當場泯滅！
“牧神君這裡遇到了襲擊，不知道師尊那邊如何了……”
紅璘眉頭緊蹙。
她也想去找陳牧詢問情況，但很快又微微搖頭，因爲她並非神君，縱然知曉也沒有什麼意義，神君之上的交鋒，已經不是她能參與的了。
凝視着那片已經恢復了平靜的虛流河，紅璘握着定界元珠的手掌微微收緊，她知道如今的梵古空域，仍然面臨着諸多的兇險，但她想要真正能出一份力，唯有破開那一層瓶頸，悟出玄奧融合，如太辰一樣，真正跨入神君的層次才行。
……
虛空深處。
這裡是第八層虛空，作爲極深層的虛空，這裡流淌的虛空之力已經完全是種種玄奧的相互纏結，恐怖的虛空之力在這裡瀰漫，哪怕是七重天巔峰的存在，一旦墜入這一層，都必然會被淹沒在其中，很快被泯滅神力真身。
也就是在這沉寂而壓抑的虛空深處，一束白色的流光沿着虛無迅速的掠過。
後方，
一抹漆黑的幽光以及數道糾纏的銀光絲線則是緊追不捨。
“……”
白色的流光中，陳牧手持昊天鏡，神色倒是十分平靜，他已經判斷出，魔祖和明凡神君兩人，在這第八層虛空深處，很難追的上他。
實際上，像他這樣僅僅只勉強突破八重天門檻的，要在第八層虛空中任意遁行，是極難的一件事情，但恰好如今的他，掌握最深入的正是虛空一脈！
加上他手中又掌握有昊天鏡這件虛空一脈的上位神兵，在虛空深處更是十分契合，能將虛空深處的種種壓力降到最低，因而即使他只是堪堪能破開八重天，也能在這裡暢行無阻。
魔祖和明凡神君皆是八重天神君霸主，手段自然不僅僅只有這些，眼見在這一層虛空中，難以追上陳牧，兩人便各自出手，施展起了一些詭異的殺招！
嗤。
陳牧遁行之時，陡然心頭預警，繼而便感受到一股凌冽的殺機乍現，沒有源頭也沒有來處，而是從他的體內詭異的爆發出來，由內而外發作！
能夠無視空間尺度，直接爆發的攻殺手段，自然是以因果爲基礎。
“因果之力麼。”
然而陳牧卻並不慌亂，反而只是冷哼一聲，體內渾厚磅礴的神力猛然一震，直接硬生生碾碎了那一股從他體內激盪傳遞的因果殺招。
因果手段也不是憑空施展，同樣有着限制，他與魔祖之間並沒有強烈的因果聯繫，魔祖即使掌握了生命、因果、諸相三種玄奧融合之力，但要透過因果隔空襲擊他，能滲透過來的攻擊威能也沒有多麼強烈，甚至達不到八重天的水準，自然對他造不成實質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