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鬼的長劍比一般的長劍要長,一刺,有種要比其他的長劍更快的感覺。
他的劍,便這樣悄然無聲地近在唐邑身前。
唐邑依舊平靜。
似乎,長劍還沒有觸及到他要親自動手的地步,他的手腳仍然沒有想要行動的意思。
與此同時,神鬼旋即一拳打出,與劍尖相碰撞。
劍與拳頭的碰撞,僵持了片刻,兩者都後退了數步停下。
神鬼後退了五步,大頭鬼後退了三步。
兩者的實力差距還是有點明顯。
“有意思,有意思。”
緊接着,大頭鬼的眼神出現了好戰精光,再次提劍襲來。
此時,長劍雖長,舞起來卻不累贅,大頭鬼揮舞出劍氣纏繞,劍光如碧波。
長劍被舞出了有靈性,也有了速度。
大頭鬼正在展示出的是地境十二重天的巔峰境界。
所以,神鬼勉強躲過了幾劍後,被硬生生地刺入一劍,如此重複着。
此前,邢兆君已經目睹過唐邑炫紋的神奇,印象中,不應該出現這種結果。
邢兆君提醒道:“唐邑,你快要輸了,還不多召喚一隻神鬼出來。”
唐邑白了邢兆君一眼,解釋道:“你以爲神鬼是街市賣的白菜嗎?多召喚一隻神鬼,就要需要消耗很多魂力,之前我的魂力還沒有完全恢復,現有的魂力已經不多,總要留一些作爲不時之需吧。”
“那你前幾天不是一次性召喚了四隻嗎?”邢兆君疑惑道。
唐邑尷尬地撓了撓頭,“那不是當時爲了裝酷嗎。”
邢兆君“.....”
......
就在雙方激烈地戰鬥中,首領黑衣人邁起腿,開溜起來。
“喂,唐邑,那黑衣人要逃跑了。”邢兆君指着逐漸遠去了身影,急忙提醒道。
“放心,在冥城,是人是鬼,我隨時都能知道,他逃不掉的。”唐邑回答得相當自信。
大頭鬼卻有點不悅,“唐老闆,與我對戰還敢不專心,看來,我是被你少瞧了。一重幻劍!”
話音一落,長劍剎那間多了一道重影,打下一劍,重影疊加在一起,便多了一倍的威力。
神鬼遍體鱗傷,身體上的傷已然不再有復原的跡象,所謂不死之身也到達了承受的最大限度。
“唐老闆,這是最後一劍了。”大頭鬼擺出了劍勢。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響起了一聲馬蹄與踏步的混雜聲。
“快看,唐邑,是大邢的軍隊。”邢兆君望着遠處的一團揚起的沙塵,興奮地叫喚道:“快,我是郡主,我是郡主。”
大頭鬼同時停下了長劍,凝神望了望,又不滿地收起了劍,“唐老闆,算你命大,假如你不死,我們很快又會見面的。”
大頭鬼留下一句值得深思的話,離去。
唐邑沒有阻止,只是蹙起了眉,凝重地看着到來的軍隊。
遠處,軍隊揚起了的沙塵遮蓋了整支軍隊的真面目。
究竟有多少人,究竟是什麼兵,只有一支高舉在半空中寫着‘邢’字的戰旗格外清晰。
因爲,‘邢’字戰旗就是代表着大邢的軍隊,所以,邢兆君依舊大聲地叫喊,歡聲。
然而,兵馬越是靠近,唐邑越是覺得可疑。
戰旗理應出現在戰場上,冥城不是戰場,更不可能有軍隊,倘若是救駕,也應該是打着各自的番號。
“不好。”
猛然間,唐邑看到帶頭是一個身穿銀甲的中年將領,手執一把弓,快馬行進中,他搭起了箭,拉起了弓,箭尖上的精鋼,直接對準了邢兆君。
唐邑立即醒悟,原來,這些所謂的大邢軍隊也是冒牌貨,是打着大邢的旗號,是來刺殺邢兆君的一批殺手。
“強風!起!”
唐邑迅速召喚出一道風系炫紋,強風把地面上的無數砂石捲起,沙塵滾滾,做成了一道可以掩眼屏障。
一個呼吸的時間,唐邑便拐起了邢兆君,就往城郊外的森林狂奔。
銀甲將領愣了愣,被突如其來的沙塵阻擋了視線,遲疑了些許,也就沒有再放箭。
因爲被洞悉了,放了也是白放。
“有點意思,給我追。”銀甲將領命令道。
……
唐邑一路抱着邢兆君快速奔跑。
邢兆君不明所以,在唐邑的腰間不斷掙扎着,“唐邑,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郡主,你以爲我想的,我是在救你,那些人根本不是大邢的軍隊,他們是來殺你的。”唐邑鬱悶地解釋道。
剛剛化解了一場賊贓嫁禍的陰謀,現在,又不得不重新陷入另一場更大的陰謀,假如不救邢兆君,他還是會百分百被認定爲兇手。
唐邑從來都沒有這麼被動地窩囊過。
邢兆君絲毫不相信唐邑的話,冷聲笑說道:“你當是我三歲小孩嗎,這明明就是大邢的軍隊,你沒看到我大邢的番號嗎,快放我下來。”
“你還真夠笨的。”唐邑真的恨不得就地放下邢兆君,好心遭雷劈。
“你膽敢說我笨!”邢兆君狠狠地在唐邑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唐邑忍着痛,猛然往旁邊一躍。
數支箭隨之破風而來,其中一支恰好削去邢兆君飄散出的幾根秀髮,又破風而去。
邢兆君呆若木雞,旋即鬆開了口。
“現在,你相信了吧。”唐邑說道。
“相信了。”
邢兆君點了點頭,語氣忽然變得冰冷起來。
似乎,這一支箭,不是射出了邢兆君的膽怯,而是射出了邢兆君那股帝皇般氣質。
回頭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一百來人,邢兆君變得冷漠與冷靜,開聲問道:“唐邑,現在該怎麼辦?”
“你不怕了?”唐邑錯愕地望了望邢兆君,有種苦笑不得,怎麼這個小丫頭,變臉比八月的天氣還要快。
邢兆君淡然道:“有你在,不怕。”
唐邑無奈地苦笑道:“郡主,你還會差使人啊,不過,你是說對了,雖然,以我現在的狀況,不能硬碰硬,可一到了牛頭山,那就是我的天下了,牛頭山地形複雜,最好用來打游擊,一次性對付上百號人是難了點,把他們分散開的話,逐個擊破,我還是有信心的。”
話語間,唐邑變得相當自信。
作爲奸商,他有個本質的特性。
居住在冥城十幾年,他刻意記熟冥城的每一處環境地勢,也包括牛頭山的地勢環境,以備處理髮生什麼突發意外。
這個時候出現了被追殺的景況,唐邑心中暗暗幸慶所有準備,在腦袋中,他已然有了一個詳盡的計劃,可以化險爲夷。
但是,前提是要進入牛頭山。
“咻!”
“咻!”
“咻!”
......
“別說了,有好多箭要來了。”邢兆君忽然看到一百來名士兵同時搭箭拉弓,箭雨從天而下,焦急地告知道。
“看來,那個將領也不是傻瓜啊。土牆!”
唐邑隨手在身後召喚出一道土系炫紋,從炫紋中彈出一道厚實的土牆,擋在身後。
“鐺!”
“鐺!”
“鐺!”
.....
土牆擋在了第一輪箭雨的攻勢。
邢兆君暫且鬆了一口氣,“唐邑,好樣的。”
唐邑苦悶道:“郡主,別那麼樂觀,以我現在僅有的魂力,估計也擋不了幾次這種密集的攻勢,那個銀甲將領是想要在這裡把我們都殺死,他可能已經推算到進入牛頭山會對我們有利。”
邢兆君焦急地詢問道:“那我們還能不能熬到牛頭山?”
“盡力。”
唐邑緊咬着牙關。
長時間的高速奔跑,消耗的是靈力,不是魂力,唐邑本身的修爲只有人境第七重天,靈力有限,要不是依靠着超乎常人的身體,怕是隻有坐以待斃的份上。
“咻!”
“咻!”
“咻!”
......
又是好幾輪箭雨開啓。
唐邑一次次地召喚出一道道土牆,一次次地阻擋了一輪又一輪的箭雨。
終究,魂力的消耗越來越大,土牆越來越脆弱。
很快,第一道土牆被箭一支一支地被鑿出了裂縫,隨着裂縫快速擴展整道土牆,土牆崩毀,數十支箭直取唐邑的後背。
“小心。”
邢兆君驚呼地大叫起來。
唐邑用盡全力往旁邊一躍,恰好與這數十支箭擦肩而過。
此時,他們就好像與時間在賽跑,能夠撐過下一輪攻擊,就能有生還的機會,畢竟,快要到達牛頭山了。
“郡主,看到那片草叢沒有,過了就是牛頭山。”唐邑興奮道。
“不好,又來了。”
話音剛落,邢兆君卻旋即大聲提醒道。
箭雨又密集砸下。
“不要小看我!起來起來,土牆!”
唐邑竭盡全力地施展了最後一道土牆,暫且抵禦了這一輪箭雨的攻勢。
“想逃,沒門。”
銀甲將領開始搭箭拉弓。
這一次,箭出。
沿途阻擋的大樹,直接被這支利箭摧毀了兩段,轉眼間,箭頭直接破開殘破的土牆,直取唐邑。
“唐邑,小心。”邢兆君驚叫道。
唐邑卻直接無視這隻利箭,縱身一躍,跳入草叢中。
箭跟隨着唐邑進入了草叢中,然後,沒有了下文。
“嗯?”
很快,銀甲將領帶兵快速到達草叢處,撥開了草叢。
箭在,箭頭上還沾有鮮血,只是,血跡沒有到達箭桿上。
銀甲將領凝重起來。
人是中箭無疑,可是,一箭可射碎岩石的威力,按道理,一個人境修者的身體比不上岩石,卻偏偏只殘留着一支詭異的箭,屍體沒有出現在草叢中。
“失算了。”銀甲將領暗暗擔心起來,厲聲命令道:“那個男的已經受了傷,絕對在他們逃出去之前把他們給殺了。”
“是!”
士兵開始進入牛頭山。
......
牛頭山上,樹木蔥鬱繁密,不規則地各處分佈着,起到一定的擾亂作用。
邢兆君撐扶着唐邑的手臂,在唐邑的指引下,緩慢前行。
一路上,沒有看到身後的鳥獸進行大範圍的轉移,說明他們二人開始漸漸遠離追兵的搜捕範圍。
“唐邑,不如先休息一會吧!”走了一大段時間,邢兆君體貼道。
“別放鬆,繼續走,我們現在還不安全。”唐邑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提點道。
邢兆君揪心地看了看唐邑手臂中不斷流淌的鮮血,擔憂道:“可是,你現在的傷勢也不宜過於操勞。”
“假如你想死在這裡的話,你可以不走。”唐邑冷聲中充斥着決斷。
“我知道了。”邢兆君迫於無奈地硬起了心腸。
雖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權貴之間的陰謀詭計導致連累了唐邑。
朝廷上下,有着不少人都不願意看到她成爲大邢國的下一任帝皇,以致於,她面臨過無數次被刺殺。
只是,她又何嘗想成爲大邢國的下一任帝皇,只不過是國師能夠觀人相貌,說她必須成爲大邢國下一任帝皇,大邢國方能繁榮久存。
當今皇上信以爲真,纔有千年來即將出現的第一位女皇帝。
“唐邑,對不起,連累你了。”過了一段時間,邢兆君想起自己的刁蠻導致的後果,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郡主,沒關係,等我休息一晚後,我會帶你離開的。”唐邑輕聲安撫道。
邢兆君強忍着眼淚,點了點頭,“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