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這個跳躍力……已經完全超出人類了吧!再怎麼鍛鍊也不可能一下子跳到十幾米高。”在一旁看着的凜驚呼出聲,看着士郎這天神下凡的一躍,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隱隱的挫敗感——曾幾何時他還是個需要仰望自己的菜鳥魔術師,三天過去,居然都有能力單挑英雄王了。
“你們送給master的那套護具是魔法道具吧?”到底還是saber見多識廣,一下子就看穿了事情本質,“完全沒見過的法術體系……但不得不說很高明。我能感受到咒文中具有強大的生命力,但我能感覺到它的原因僅僅是我個人有一件類似作用的寶具(指寶具【阿瓦隆的劍鞘】)。你們用某種手段完全遮蔽了道具的力量,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皮甲。”
“財不外露。”樹溫吞吞地笑了,“之後士郎還要一個人走南闖北,雖然他現在的實力已經很強了,但再怎麼說,低調一點總是沒錯的。我大可以給他打造一幅金光亂冒的黃金甲,走在街上就像是要白日飛昇,人家隔着幾百米都能感受到那種,但是沒必要。怎麼說我也是個德魯伊嘛,用點兒氣息遮蔽,掩蓋掩蓋得了。”
凜當時冷汗就下來了,她之前還覺得士郎穿一套皮甲出來特別傻,聽他的意思這貌似還是一套史詩級的超級防具……
“沒什麼的,樹本身就是登峰造極的白魔法師,造一套皮甲出來簡直是分分鐘的事。”大雄大刺刺地揮手,其實這貨在造魔法護甲的時候根本沒出力,但說起話來卻是一套一套的,“等他拔出白銀劍的時候你們就會明白,比起那幾百種buff的加強,這套護甲根本不算什麼。”
“白銀劍……?”saber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殺掉rider的時候,你用過一次吧?”
“對啊。”
“我怎麼沒見着還有buff?”
“廢話,那幾百多種buff都是對凡人來說的。”大雄翻了個白眼,“我的身體上限就很高了,那些buff加在我身上你也看不出來,因爲和沒加區別不大。”
————
這邊正說得呢,戰場上的情況卻是瞬息萬變,一刻都沒有停下。
在下落的過程中,但見士郎高舉雙手、凌空一抓,湛藍色的小光點開始憑空聚合起來,在他的雙掌之中不斷塑形!這次成形的似乎是個龐然大物,以至於投影魔術的發動過程被延長了幾秒,終於能看清了——藍色的光上下游走着,編制出一把大巧不工之物,它看上去和士郎差不多高,截面很大,呈黑鐵色,整體都沒有什麼非常鋒利的地方。比起切割,它的作用更加接近狼牙棒,可以依靠龐大的體積砸暈敵人。
“嗚哇……”伊莉雅有些吃驚地喊了一聲,“這是berserker的斧劍!大哥哥是怎麼弄出來的?”
“看到的一瞬間就已經掃描並解析了斧劍的構造,然後用投影魔術將其還原出來……嗎?”凜的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她死死盯着士郎手中那把巨大的燧石斧劍,不由地感嘆道,“以後再也沒機會嘲諷他是個‘半吊子’了……這種事情,就連那些魔術師教會裡的老頭子多半也做不到啊。”
一斧落下,竟然在空中劈出了虎虎風聲,好像要把天地間的一切都斬成碎末。
“轟————!!”
原本還剩下一半的豪宅瞬間被巨力一分爲二,下一瞬間,它甚至直接從內部開始崩塌。這間豪華的宅邸建於愛因茲貝倫家族發家的年代,到如今少說也有百來年,在這一擊之下竟然連地基都開始晃動起來……無數碎石崩裂而出,吉爾伽美什竟然也不得不退開去。英靈的跳躍能力和常人相比也強上一大截,只見他雙足輕輕一蹴,整個身體就像沒有重量一般衝破煙塵,躍至高處,隨便找了一個宅邸上方完好的石欄作爲落腳點。
除了黑色的機車衣上沾了點兒灰塵,其他地方毫髮無傷。
他終於不再輕視對手了,神色一凜,數十道金色法陣在頭頂上綻開,又是無數把金色的寶具雨劈頭蓋臉地灌下來,朝着士郎的方向攢射而去。
“噹噹噹噹噹……”
一連串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隱約還能看到濃煙中爆出幾顆小小的火星。不多時,卻見士郎的身影從中暴退而出,後退的時候步伐依舊穩健如風,雙手托住斧劍往後方拉扯,直接將這體積龐大的武器當盾牌用,擋住了幾根刺向他的金色長槍。九口青釭劍靈動地漂浮着,在他身邊微微豎起,隨時警惕着可能會突破防線的寶具。好在士郎的身手還算飄逸,後撤時的拉扯幾乎做到了完美,再加上斧劍護住了心口要害之處,他基本上也沒受什麼傷。
“咔擦!”
退出去幾米後,士郎聽到了一聲脆響,他凝練出來的斧劍似乎頂不住如此多寶具的狂轟濫炸,正面上已經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複製品的硬度就只能到此爲止了嗎……”士郎低下頭,思緒在電光石火之間快速轉動着,將戰場上的種種形勢轉化成取勝的數據,“不,不對。”
一陣由長槍、利劍和大刀組成的寶具雨殺到眼前,士郎一心二用,以雙手拖動斧劍來了個帥氣的就地翻滾,同時再度揮舞起手上這個龐然大物。只聽得一片叮噹作響,原本就是強弩之末的複製寶具身上又添了幾道傷痕,幾乎要碎開了。
“除了一些過於強大的寶具,我的投影魔術還原出來的複製品在硬度和精度上都與原品差別不大,防禦住第一波寶具雨並不是問題。但現在捱了幾下就快要碎了……”他冷靜地思考道,“說明對手在‘這一次’的試探中,投放出的寶具整體等級比剛纔高,才能對我的複製品造成這麼嚴重的損傷。”
“他終於開始重視了嗎?”
————
“呼……雜碎,說到底也只有這點兒程度了嗎?”縱然偷偷增加了輸出寶具的強度,吉爾伽美什依舊在戰略上藐視敵人,語氣之中充斥着高傲,“本王的王之寶庫是無窮無盡的,你呢?你那殘存的可憐魔力……又能支撐到幾時?”
下一秒鐘,士郎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自己還有多少藍。
他略微頓了一下,將破碎的斧劍散去,雙手一分,左右手赫然分出兩個法球!而且這兩還不是簡單的元素法球,裡頭還都是有核的,火球之中有一塊鐵核,冰球之中有一塊錳核。光是這兩塊純度極高的核心就足以證明他絕不是那種淪爲背景板的混子法師……法核足以讓法術造成的殺傷半徑成倍增加,當他反手把兩顆法球丟過來時,吉爾伽美什也感受到了箇中威能,本能地擡手去擋。
然而……兩枚法球都不是衝着他去的。
它們兩自己撞在一起了。
“咚————!!”
第一秒鐘,吉爾伽美什還略微吃了一驚。英雄王的一生波瀾壯闊,也見過真正的“魔法師”應該是什麼樣的,從未見過能把兩發元素法球軌道撞在一起的法師。法球是可以飛的,理論上來說應該有無數條彈道可以操縱,你偏偏撞在一起未免也有些扯了吧?
到底是做過王的人,第二秒鐘,他就意識到了士郎這小子其實賊壞賊壞的。
熾熱的火球與寒冷的冰球迎頭相撞,被高溫加熱到極致的鐵核與被低溫凝固到無比堅硬的錳覈對撞,形成了一道足以將場地籠罩其中的煙霧!高溫熔化冰晶,化作源源不斷的水蒸氣,錳鐵核心相撞更是釋放出了強烈的衝擊波,直接將水汽擴散開去,形成了一堵無法被穿透的詭異煙牆。
“這雜碎,他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我……”再次陷入被動,吉爾伽美什有些氣惱地咬了一下嘴脣,“他不會真以爲這個大點兒的煙霧彈能把我怎麼樣吧?”
言罷,右臂一揮,又是幾十道金色法陣憑空亮起,無數的寶具蜂擁而出,朝着濃霧之中瘋狂掃射。只聽得一片“嗖嗖”聲,投射出去的寶具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金光,將純白色的煙霧牆刺出一個又一個空洞。然而他從一開始就低估了這發大型煙霧彈的持久和濃度……飛出去的寶具少說也有個百來把了,對面也不停傳來爆炸聲,但濃霧竟然沒有半點散去的跡象!
他有些不耐煩地發動了【千里眼】的能力,希望能快點兒找到那個惱人的雜碎,然後一口氣把寶具全都轟出去炸死他。
結果卻一無所獲。
“這怎麼可能……”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到吃驚,【千里眼】對吉爾伽美什來說就像【黃金律】一樣,屬於固有能力,屢試不爽的那種。結果……今天說沒就沒了,雖然他還是有絕對自信能贏下這場對決,但內心深處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
“這個世界的caster裡應該少有德魯伊吧?”大雄樂呵呵地說道。
之前也說過,德魯伊的法術體系對施術者“體能”方面也有很大要求,出於潛行的需求,會特地修習一種叫做“氣息遮蔽”的魔法能力,以此避免其他法師的遠程鎖定技能。其實除此以外,士郎的體術秉承自大雄,大雄的體術秉承自布魯斯·韋恩——又是一個潛行技能點滿的人。再配上德魯伊的氣息遮蔽秘術簡直是如虎添翼,即便是吉爾伽美什也無法輕易找到他了。
……
在他仍執着於寶具轟炸的戰術時,對方已經用上了反潛系統。
一根古樸無華的木棍突然刺破煙霧,從他的旁側殺來,並且以閃電般的速度擊中了吉爾伽美什高貴的鎖骨。爲了保持王者風度,他習慣於站在一個比較高的地方對敵,結果現在被捫了一棍之後腳下一滑,直接就超旁邊跌了下去……在最後的時刻他仍瞪大了雙眼,好像完全不敢相信這個雜碎竟然繞過了寶具雨,徒手攀登上了遍佈傷痕的廢棄宅邸,然後悄無聲息地給了自己一棍。
真的就……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混賬!!!”
他爆喝一聲,在下落的過程中擰動腰身,以一個近乎不可思議的動作卸掉了衝力。儘管稍微賣了點兒力氣,但身爲王者的風度絕對不可以落下,他照舊是穩穩立在地上,怒氣滿滿地擡頭,再度開啓王之財寶。
然而就在此時,一顆飛星落地。
“咚!”
一聲短促有力的爆響聲,落地的“飛星”展現出赫赫神光,竟是沒有一絲停滯就朝着吉爾伽美什橫衝過來!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以至於方纔英雄王還以爲他在天上沒下來,王之財寶也是盡數對準了天空,根本沒料到這個“人類”竟敢在毫無保護的情況下直接硬着陸,而且他的膝蓋就像鐵做的一樣,硬吃下了所有力道之後立馬又彈跳起來,讓他進行下一波衝刺。
他哪裡知道士郎身上那套皮甲別有洞天……
士郎的速度實在太快,不等他將王之財寶的發射角度調整過來,他已然殺到眼前,將一根木棍掄得殘影百出,直接就是一套三十六路安息棍法。
橫、劈、點、挑、掃……各種棍法被他用的靈活至極,很難想象一個原本是要成爲archer的人硬生生被玩成了lancer。長兵刃在近身戰中本就佔據着優勢,而吉爾伽美什身爲烏魯克之王,直接上陣輪胳膊的情況可謂是少之又少,唯一的那麼幾次還是以刀劍決勝負,這就導致他對長兵器沒有多少抵抗力。起初他還想保持一點王者的風度和威嚴,後來他發覺自己有點愣……因爲對手就是個雜碎,完全不懂禮儀的雜碎,他的棍棒來的又快又狠,稍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已經捱了不少下棍棒猛擊,雖然不疼,但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奇恥大辱!
每次他想要用王財轟殺對方時,士郎身邊的九口青釭劍登時就懸浮起來,四散而去,將那些寶具從空中擊落。一片“噹噹”聲在二人頭頂響起,金色寶具與浮着電光的青釭劍在空中來回交鋒,看着跟王牌空戰似的……
“和我猜的一樣。”士郎的身影顛轉騰挪,但他的棍法無疑是出神入化的,一邊開口,一邊和鬼影一般點來,讓對手防不勝防,“你……其實並不是很擅長近身戰鬥吧。”
“笑話。”吉爾伽美什閃過一棍,冷聲嗤道,“你對本王的實力一無所知。”
然而士郎還是繼續說,“和普通的英靈們不一樣,你……因爲過於強大,反而沒有把某一種技藝磨練到極致。你沒有saber的劍技,沒有archer的弓術,也沒有assassin的暗殺技術……你和我一樣,只是個半途而廢的人而已。”
……
“呵。”終於,這位高傲的帝王笑了。
他將手伸入背後的法陣中,猛地抽出一把閃耀着金光的長兵器,以一往無前的勢頭朝敵人蕩去!
“哐————!!”
木棍在頃刻之間碎裂開來,士郎也被這一擊震得虎口發麻,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剛剛擡頭,卻見吉爾伽美什單手拖動這把輝光四溢的長兵器,來了一個迴旋轉身,藉着離心力將兵器的一頭帶起來,直接朝着自己的頭部襲來!
“咚——!”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最後一刻九口青釭劍齊齊護住士郎的心口,代替他承受了這一擊。捱了這力破山河的一擊,七口寶劍當場碎裂,餘力衝擊到士郎身上並將他整個人掃飛出去,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還好他穿着樹給的魔法護甲,衝力大多都被抵消了,沒有傷到內臟。
“……本王不說話,你這雜碎就這麼自顧自地開口了啊。”吉爾伽美什冷笑着頓了一下手中的兵器,一股澎湃的鬼神之力從他身上涌現出來,彷彿沒有盡頭,“你以爲長兵刃就只有你會用?”
他的手上,握着一把金燦燦的方天畫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