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櫻是一個相當傳統的日本美人,個頭不高,身形嬌小玲瓏,眼睛大大的,黑色的頭髮柔順明亮,梳成大正年間藝伎纔有的那種寬額髮髻。她穿着一件看似是和服但其實別具情趣的紫色華袍,很顯然設計師沒少在上邊下功夫,好好一件和服愣是加上了中國旗袍的要素……口子一直能開到大腿這兒,她走路時偶爾會擰動腰肢,像模特走秀一樣走起貓步,木屐踩在木質地板上卻能不發出一點聲音,圓滑瓷實的臀部輪廓便在這層薄薄的布料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個唾手可得的蜜桃,格外引人注目。
好在大雄別的不行,意志力總算還可以,沒忘記自己有靜香這麼一號青梅竹馬……任憑眼前的少女如何在暗中挑逗也不動心。
當然,心猿意馬是免不了的……他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也不把視線落在小櫻嬌俏的背影上。但耳邊隱隱能聽到小櫻那種清脆明快的笑聲,這小姑娘看着和大雄差不多歲數,實際上滿肚子壞水。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用寬大的袖子捂住大半張臉,輕聲嬌笑,也不知道到底在笑啥。大雄總覺得這笑意中調戲和奚落佔了很大一部分,好像是在說“我還當您是什麼正人君子呢,不過如此啊,我稍微扭扭腰就讓您亂了分寸……”
莫名有種狐狸精的感覺。大雄的身理年齡畢竟只有十八九歲,在愛情方面更是經驗不足,被這麼一套下來吃的死死的。
……
“主人,檢測到您的心靈深層結構發生偏振鬆動,道德值隱性下降,雄性荷爾蒙激素、費洛蒙激素激增,心跳偏快,潛意識中出現交 媾慾望。”雨飛燕的聲音着實很提神,尤其是在這種場合,彷彿靜香直接湊在耳朵邊上說話一樣,把大雄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兒沒蹦起來。
“什,什麼?”他明顯亂了呼吸,“你說啥?”
“申請對主人的心靈結構使用元光體,用適當的心靈能量撞擊鬆散結構,偏轉該影響。”
“不至於吧……我就稍微瞟……不,是瞄了幾眼,她就這樣在我面前走着,屁股還一扭一扭的,我想不看都不行啊!”大雄在心聲中爲自己分辨道。
“是嗎?哦,原來如此,看來是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呢……”雨飛燕的聲音驟然一下子變冷,大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在這幾秒鐘內她突然加載出了自己的人格,說話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沒有起伏了,而是自帶着一股凜然殺氣,彷彿下一個瞬間就要暴起把他的眼珠子給摳出來……
身後的燕姐輕輕打了個響指,大雄眼前的所有事物瞬間一抹黑,一丁點兒光都透不過來,他一下子就被黑暗包圍了。
“我的天……!!”
就算是大雄這等絕世強者,面對突如其來的失明自然也是一陣驚惶,兩隻手本能地往前空揮了幾下。好在雨飛燕不是靠光感才能看見的,即便雙目失明,大雄依舊能在一片黑暗中清楚地看見她……這個留着藍色短髮的虛擬姑娘不知什麼時候飄到大雄面前,將自己身上一直穿着的水手服也換成了淡紫色的旗袍,正面還繡着中國節式的舒展祥雲圖案。
她雙手叉腰,居高臨下,以冷冰冰的語氣對大雄解釋道,“爲了防止主人的心靈結構出現過度鬆散影響任務,現啓動《守夜人》計劃,暫時剝離主人的可視範圍。請務必不要擔心,主人現在的失明並非是因爲視覺神經或器官壞死,而是因爲在本機在視網膜上投放的微粒正在中和接受到的光子信號,所以形成短暫失明,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正在爲主人展開精神路標。”
於是一道白光從黑暗中劃過,將四周所有可能會擋路的物體都勾勒出一個外形,有點兒類似刺客信條中的鷹眼……唯一的區別就是走在他前面的小櫻變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光團。除非大雄直接上手去摸,否則也感覺不出來她的身材到底怎麼樣。
當然啦,小櫻是絕對不會介意的,問題就在於大雄本身也挺慫的一個人……別看上陣殺敵不含糊,一論到兒女情長,他其實和十年前那個小孩子沒啥區別。
“……竟然還給我安排了這種應對計劃,你可真是閒得慌。”稍稍冷靜下來後,大雄望着四面八方的黑色背景,不禁苦笑道,“吶,小燕,爲什麼你每次在這種方面都會特別上心呢?去異世界冒險都沒見你如此積極地爲我出謀劃策啊。”
可雨飛燕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她冷着臉,以不被重力束縛的輕靈姿態在大雄面前跳躍着,彷彿一隻優雅華美的蝴蝶。
一直等大雄被帶進二樓的“玉瓊間”,她纔給大雄解開了這所謂的“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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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突然刺進眼瞳,可大雄愣是沒覺得乾澀,也沒想着要去揉。
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體質原來早已經不能算人類了,現在,他只是一頭披着人皮的怪獸。你琢磨琢磨,一頭怪獸收到了來自混沌的請柬,這故事聽着……是多麼的順耳。
這是個相當雅緻的小房間,有點兒借鑑“夜宴”的意思,正中間擺着一座正兒八經的假山。由石頭構成的山上點綴着些許翠綠色的小植物,主辦者甚至將翡翠石做成小舟的形狀安在溪水兩旁,安寧的美中隱隱透着上層人才有權享用的奢華。
房間裡頭點着薰香,大雄也不清楚這香裡面有沒有加入什麼對人體有害的物質,反正他也不擔心這個,想要通過入鼻式的毒藥來影響他的身體,起碼也得把劑量加大五十倍纔有效果……
四下看去,玉瓊間相當“空曠”,地下鋪就的石子兒路和栽種在房間兩側的樹只佔了很小一部分,反倒將“空間”本身價值襯托的很悠遠。二樓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樓下賭場內的喧囂傳到這兒,最多隻剩下一些模糊不清的言語。好比是山上人聽山下人講話,雖聞其音,已不在其形,金碧輝煌與幽靜小巨的強烈對比讓人由內而外生出一種高雅的優越感。
這片地方很高,高到可以俯視人間疾苦,盡是陽春白雪,沒有下里巴人。
伊藤翼就坐在雅席對面,保持着日本女人在正式場合的標準跪坐姿勢,上半身挺得筆直,雙手安靜地疊着,嫺靜婉約,如一朵向陽而生的蓮花,明眉秀目、脣齒皓然。
紫紅色的錦衣披在身上並不顯得怎麼妖豔,要用兩個字來形容的話,“明媚”更加合適。在橘黃色的曖昧燈光下,小翼嘴角微微含着一抹笑,微閉着雙眼。或許她的身材並不如小櫻那麼標誌,但不得不說,她身上另有一股難得的氣質,幾乎將雍容少婦和青春少女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往那兒一坐,眉眼含笑、體態迎春。
借用一下姜太公的說法,這姑娘天生就是當娘娘的命……
她輕輕地站起來,朝大雄鞠了一躬,所有光芒都如流水一般蒙在她周邊。大雄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確實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經歷過足足五個異世界,美少女他見了也有一打了,小翼是唯一一個黑髮黑眸的姑娘……在電視熒幕裡她穿着少女偶像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像夜鶯一樣唱着各種各樣的歌曲,活潑而又楚楚可憐,引得無數宅男爲他瘋狂消費;在這裡她卻一改那種梨花帶雨的風格,換上一身紫紅色的錦衣大襖,仍舊沒有太多違和感。好像她生來就是一個深居簡出的大家閨秀,一舉一動都合乎禮儀,連微笑都充斥着貴族獨有的含蓄與高傲。
大雄的神色很是複雜。
他忽然想起來,在哆啦A夢以前住的壁櫥裡,還貼着一張小翼的超大型海報。
“歡迎……野比大雄先生。”伊藤翼的身形在燈光中緩緩伸展開,此時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和白天完全不一樣,甚至讓大雄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個女孩的鞠躬也非常到位——她似乎練習過某種特殊的柔術,腰部軟的不可思議,這一躬幾乎要成九十度了。即便是在這種彆扭的姿勢下,小翼的身體曲線仍舊丰韻得很,該翹的地方翹,該收的地方收。
大雄只能理解爲這位少女偶像受過很好的形體塑造訓練,而且身材出乎意料的有料,穿這種寬鬆至極的大襖才能穿出這個效果……
雨飛燕突然在旁邊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嚇得他差點兒魂都沒了。
礙於虛擬姑娘的面子,他只好收回上下打量的目光,也跟着站起來笑道,“你好你好……伊藤小姐。”
“看樣子你收到了我的請柬。”小翼甜甜地笑着,好像又一下子變回了那個風情萬種的少女偶像,無需怎麼矯揉造作,一顰一笑便能牢牢抓住少年的心,“恕我直言,你的鞋櫃……稍微有些髒啊。”
“哈?”
“從來沒有女孩子給你送巧克力、信或者別的什麼嗎?”
“非常遺憾,從來沒有。”大雄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乾脆就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了,“小翼你是第一個。我是不是可以稍微得意一下呢?第一次收到請柬就是當年紅遍日本的少女偶像啊!”
小翼的笑更加甜了,她用雙手按住桌沿,上半身微微傾過來,“需要我給您簽名嗎?或者我們一起拍張照什麼的?”
“要要要!當然要,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在我的衣服上……”
“嗯哼——!”雨飛燕忽然又咳嗽了一聲,雖然她沒有飄到大雄面前,可那雙藍眼睛中放出來的光像刀一樣刺進了大雄的後腦勺,像是要把他的腦袋活活給開個洞。他禁不住渾身一哆嗦,只好收起混勁兒,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推脫道,“不,我又想了想……還是算了,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