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力量是很微小的。和叫龍比起來,人既沒有龐大的體積,也沒有毀滅性的力量,甚至就連遠程攻擊的手段都要藉助槍械……若是由單純人類組織成軍隊,估計要上幾萬人才能成功車翻一頭叫龍,而且多半還是Moholovicic級的,再往上的Gutenberg級個個都如一座大山,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力戰勝。
唯有弗蘭克斯是致勝的希望……當雄蕊和雌蕊進入機甲之後,方纔能獲得與叫龍平等戰鬥的資格。人自身很渺小,但當他們與鋼鐵機甲連接在一起時,纔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成爲要塞都市的真正守護者——這是每一個孩子在槲寄生捏就瞭解到的必修課,說其是金科玉律也不爲過。
然而,今時今日,能夠打破這一定律的人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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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警告!氣壓不安定!九點鐘方向出現不明強空氣對流!”
“目標方位檢索失敗!”
……
“轟————!!”
在空中倒飛的鶴望蘭號忽地一個急轉身,只見其小腿處噴射出兩道明亮的火柱,往後形成一股力,將這具碩大的軀體在空中穩住身形,重新恢復平衡。落地之時,兩條潔白的腿部機甲深深扎入地面中,犁出兩道電車軌道一般的刻痕,弄得塵埃漫天、一片喧囂。
這臺外形纖細的機甲做了個下蹲的動作,隨即便猛地向上一躍,背部的飛行組件全力運轉起來,使其輕鬆破開雲層,幾乎是在轉瞬之間便上升到了近四百米的高空。鶴望蘭,或者說身處其中的兩位駕駛員戰鬥風格就是這麼大開大合……被大雄別了一次龍頭之後,她(原著中的機甲外形更加接近女性,故而用“她”來做代稱)非但沒有撤退,反而藉着風力扶搖直上,於半空之中倒轉身形,調轉方向,如魚鷹般一個猛子反折下來,將槍尖對準了大雄的方向。
說實在的,廣根本就沒捕捉到大雄的座標……弗蘭克斯機甲開發出來是用來對付叫龍的,在五米以下的東西根本就算不上目標,在高速移動途中雷達自然無法捕捉到。這一記聲勢浩大的俯衝,也僅僅只是少年的本能舉動而已。
鶴望蘭號揹負着刺眼的陽光,擎起長槍,像極了傳說中的聖騎士。
“誒……有點兒意思呢。”大雄眼看着白色的龐然大物從空中俯衝而下,陣陣勁風撲面,不但不懼,眸子裡反倒是多了幾分見到新玩具的欣喜之色,“體積如此巨大,卻仍舊能這麼靈活……光從這方面來看,我的龍帝號機動性都未必能比得上。”
短短几個字的功夫,那杆鎏金色的槍頭已是隨着鶴望蘭號一併傾軋而下,以雷霆之勢朝大雄所在的地面上刺來。煌煌神光隨即亮起,衝擊和爆炸如雷劫降世般,倒捲起一片莫大的塵埃。
由於雙方的體積差距,從一開始鶴望蘭的攻擊就不大可能真的擊中大雄,所以這一擊毫無疑問也落空了……大雄早已曲起雙腿,略一用力,整個身體便高高躍起,順利騰飛到了數十來米的高空,恰好位於鶴望蘭號的胸腔外側。他以一個倒懸在半空的姿勢下落,聽耳畔的風疾疾刮過,倒也不慌張,而是對鶴望蘭用出了一種塵封已久的超能力——透視。
真的,出道至今,都沒見他怎麼用過……
目光刺進去、刺進去……看穿最外邊的那層鋼鐵,看穿分佈在其中的複雜電路,看穿包裹在電路中的減震層。大雄的視線逐漸深入進去,開始進一步解析弗蘭克斯機甲內部的精密結構——透視能力本身是沒有極限的,他可以一直這麼看下去,理論上能看到無限細節。不過爲了防止在微觀世界窺探到什麼他不該看的秘密,大雄一直沒試過這麼做。
這次也一樣。
當他看明白駕駛艙的構造時,大雄便收回了透視能力,嘴角露出一個無比冷峻的笑容,彷彿成竹在胸、大事已成。
“哈哈……將人包裹在一層鐵甲裡,終究人還是人,鐵甲還是鐵甲。”
半空中,二者相互交匯的瞬間像是有一萬年那麼長。
下一秒鐘,大雄直接瞬移到了鶴望蘭號的駕駛艙內部。他早已算好了移動距離,在出現同時便擡起右手,拉直右臂,恰好一下子掐住廣的喉嚨,精準得彷彿翠鳥用利爪從湖水中叼起一隻小水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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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廣正打算再次向上爬升,調整機甲的方位,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手掐住喉嚨,當即兩眼一黑,下顎一陣刺痛,肺部傳來的灼燒感彷彿捱了一拳頭,讓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勉強睜開眼認清大雄的樣貌之後,少年的缺氧感越來越強了……數不清的疑問在這一刻涌上心頭。
“他是怎麼進來的?”——在逐漸變強的窒息感中,廣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一點。
“你好啊,初次見面,真遺憾必須要以這種方式和你說話。”說來也怪,親眼目睹到鋼鐵巨人中駕駛員的樣子之後,大雄心中那股殺戮的本能漸漸消退了,理智再次佔領高地……或許以哥斯拉的眼光來篩選,內置駕駛員的弗蘭克斯機甲還不至於被歸類到“怪獸”中去?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雄搖了搖頭,終究還是鬆開緊扣的五指,讓空氣灌入面前少年的肺部。
“咳,咳咳咳……”少年又驚又懼,再加上大雄身上那股隱約傳來的怪獸魄力,竟是一口氣沒轉上來,咳嗽連連。
“……你到底是誰?”少女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大雄低頭去看,反過來被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糟糕的姿勢啊……
首先衣服就很糟糕,02穿着一件大紅色的緊身連體皮衣,光看這貼合度、看這緊緻的身形曲線,估計皮衣下面也沒有別的衣物了……這位身着紅色連體制服的少女就這樣平趴在少年身下,雙手伏地,彎腰翹臀,大半身體都被包裹在一層膠囊狀的容納器中,從背部一直到腰窩的曲線卻仍舊暴露無遺。特別是這挺翹的臀部,腰部固定的姿勢使臀部不得不向上翹起,一幅任君採摘的樣子,在紅色制服的包裹下簡直閃閃發亮、無比誘人,將大雄這個半大孩子弄得面紅耳赤。少女留着一頭櫻粉色的長髮,由於她還擺着這樣一個糟糕透頂的姿勢,如瀑布般淌落下來的長髮一直披到腰肢……差不多是在少女 臀部的位置,制服上赫然延伸出兩盞長條狀的握把,看這個高度差,應該是要讓少年用雙手握住,然後進一步進行操作。
至於具體是怎麼個操作法,大雄想象不出來……
而此時此刻,這位身材修長窈窕的少女被膠囊裝置框住了手腳,無法起身,只能拼命仰起腦袋逼視着大雄,翡翠色的眸子裡滿是殺意和憤慨。粉色的長劉海擋住了她的視線,但由於手腳都不能動,少女只好用力掙扎着身體,試圖將這些礙事的頭髮弄到一邊去,一面還死死瞪着大雄,活像一條在淺水灘裡撲騰的鯉魚……不知爲何,這種不服輸的眼神和少女目前無法反抗的窘境結合在一起,竟然讓大雄憑空升起一股快感,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用稍微前衛一點的話來說,大雄的里人格貌似是個抖S。
不說別的,這姿勢實在太糟了……
少年少女以這樣的動作貼在一起……在大雄記憶中,貌似只有在小黃書裡纔會有。(是的,以日本傳播色 情文化的力度,即便信息閉塞的大雄也無法倖免)
“你們到底是開賓館還是開機甲啊……”大雄忍不住吐槽道。
“主人。”雨飛燕適時地提醒道,“那位被您丟下的少女似乎醒了。”
“……”他開始思考、躊躇,到底是接着威懾面前這對少年少女、從他們身上榨取更多信息,還是立馬趕回去救人?
大雄的視線在廣和02身上來回流轉,躊躇一番,最後還是用瞬移離開了。
留下廣02兩人,驚魂未定,不知方纔見到的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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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髮少女終於醒過來了,或許是大雄將她搬出逃生艙的緣故,總之,鎮定氣體對她的干涉逐漸減小,使她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裡,眼神迷離,口中唸唸有詞地說着什麼。
“……你醒了。”心念一動,大雄再度出現在少女身旁,俯下身,半蹲下來說道,“沒事吧?有沒有什麼地方痛?”
“……”少女沒有回答他,甚至沒有意識到突然出現的大雄違反了她認知中的物理定律。即便有逃生艙保護,從高處跌落不免還是讓她落下輕微腦震盪的病根,這會兒瞳孔都是渙散的。
大雄只好耐心地又問了一遍,“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麼地方痛?”
“五郎,五郎……”她囁嚅着沒有什麼血色的嘴脣,輕輕吐出一個人名。
“五郎?”大雄頗有些不明所以,“那是誰?”
“五郎他……他還在翠雀號裡面……他把我給……給……”
說到一半,少女的神智陷入一陣低迷,瞳孔中的光澤一下子完全消失了。只見嘴巴一開一合,卻連半個音節都吐不出來,怔怔地望着天空中那隻巨大的怪獸。大雄感覺到懷中的少女一下子癱倒了,像一團軟綿綿的棉花一樣沒了重量,完完全全倚靠在他的胸口。
好在大雄終歸不是笨蛋,透過少女的隻言片語,他已經猜到大概,一邊將少女緩緩放到地上,一邊自語道,“操作這種機甲必須要兩個人,一男一女,所以說你還有一個搭檔,對不對?被那頭怪獸吞下去的時候,你的搭檔將你放入逃生艙中,強制彈射出來……他現在還被困在機甲裡面。”
少女已經沒有力氣講話了,自然也不能點頭,只好拼命眨眼,眸子裡流露出一股婉轉的哀求之色。
“我知道了,你別怕……”大雄扶着少女的脊背,將她的身體放平,又脫下了外衣,將其疊成方塊塞到少女的後頸處充當墊子,以免她在乾硬的地面上落枕,“我去把他救回來。”
口吻何其輕鬆,就像是在說什麼天經地義的事情。
下一刻,大雄就從少女身邊消失了,正如他突然出現一樣莫名其妙。
高空中忽地爆發出一陣刺眼的湛藍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