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禮瘋了。
藍禮瘋了!
藍禮他/媽/地瘋了!
迪塞爾朝着旁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卻發現滿嘴的血腥味依舊揮之不去,那種酥麻而尖銳的痛楚遍佈了身體的每個角落,臉頰、手臂、小腿、腹部、胸口……只覺得身體每一個部分都正在發出強烈的抗議,自從“速度與激/情5”以來,他就已經許久許久不曾這樣狼狽過了,即使拍戲都沒有。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藍禮是一個瘋子,那所謂的紳士形象只不過是一個完美面具而已,日日夜夜,他都在試圖撕開那個面具,讓其他人看到這個傢伙的真面目,這樣大家就不會再認爲他是一個小人了,那傢伙纔是!
但是,他卻沒有料想到,真正揭開面具背後,卻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和控制!這個瘋子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剛剛那雙駭人恐怖的眼神,絕對不是隨口開玩笑而已,不僅僅是物理對抗過程中的強力爆發,更是靈魂深處的碾壓,強大的氣場讓人滋生不出一點點反抗的念頭,真正地迸發出了骨子裡的那種冰冷和血腥,似乎隨時都可能將他的臉頰赤手空拳地砸碎!而且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那個瘋子!
那個魔鬼!
即使是逃離了醫院,現在回想起來依舊忍不住開始後怕起來,連連打着寒顫,腦海裡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離得遠遠的,否則他也不確定那傢伙接下來還會做什麼。
轉過頭,確認身後沒有人追上來,迪塞爾這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沒有想到,胃部卻是一陣翻涌,連連乾嘔了兩聲,卻一點東西都吐不出來,但隨即就被一股恥辱感所淹沒,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狼狽又如此懦弱!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啊啊啊!”迪塞爾狠狠地用拳頭捶打着旁邊的電線杆,將所有的憋屈和憤怒全部都爆發宣泄出來,就彷彿佇立在旁邊的電線杆就是藍禮一般,不管不顧地拳打腳踢着,甚至顧不上自己的疼痛了。
剛剛爲什麼沒有反抗?
剛剛爲什麼沒有反抗!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全部宣泄出來之後,迪塞爾只感覺到一陣疼痛和疲憊席捲而至,就如同溺水窒息一般,然後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彷彿整個肺部都要咳出來,整個人就這樣痙攣蜷縮起來,卻無法描述到底是羞愧還是憤怒在作祟。
好不容易將呼吸調整過來,迪塞爾快速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費舍爾-摩根的電話。
費舍爾-摩根,國際創新管理公司的高級經紀人兼合夥人,一手捧紅了克里斯-海姆斯沃斯、克里斯汀-斯圖爾特、布萊德利-庫珀的經紀人,即使在強者如雲的好萊塢經紀人領域之中,他也是當仁不讓的頂尖人物之一。
費舍爾與藍禮的淵源匪淺。當初,藍禮和安迪-羅傑斯還沒有簽約的時候,費舍爾就是藍禮的追逐者之一,但可惜,他和藍禮沒有能夠尋找到共同話題,道不同不相爲謀;而藍禮的表現甚至激怒了費舍爾,繼而導致他將自己的助手直接趕下車,卻沒有想到,兜兜轉轉的最後,他的助理成爲了藍禮的助理——
那個倒黴助手就是內森-普雷斯,又或者說是“幸運”?
範-迪塞爾離開了聯合精英經紀公司之後,來到了國際創新管理公司,最後接手經紀工作事宜的就是費舍爾。
當然,今天的謀算和安排背後,也可以看到費舍爾的影子。
迪塞爾的電話撥通之後,僅僅只是響了三聲,費舍爾就接了起來,“事情進展如何?”從聲音之中就可以判斷出來,費舍爾顯得胸有成竹,無論藍禮做出什麼反應,他都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迪塞爾面紅耳赤、雙眼暴突地嘶吼着,一字一頓,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隱藏在話語背後的殘暴和戲謔,透露出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
費舍爾輕輕挑了挑眉,稍稍有些意外,迪塞爾的失控並不稀奇,但如此激動如此亢奮,卻沒有那麼簡單,“顯然你不是唯一一個。那麼,醫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按照計劃,情況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他剛剛狠狠地……呃,我們狠狠地打了一架!”話語涌到嘴邊,迪塞爾硬生生地吞嚥了下去,自己被藍禮摁在地上毆打了一羣,這樣的話語由自己說出來,還是有些嘴軟,“他在所有人圍觀之下,強硬地威脅我!他說,他要讓我身敗名裂!”
“哈。我們尊貴的藍禮-霍爾先生也失去控制了。”費舍爾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心情就如同秋天藍天之下放飛的風箏,又高又遠,語音和語調都不由開始變得輕鬆起來,隔着電話就可以感受到他的燦爛。
費舍爾也是一個火爆脾氣,在業內縱橫多年之後,一路爬到了巔峰位置,早就習慣了居高臨下地發號施令,行事作風、待人接物也都表現得格外強硬,關鍵時刻也容易情緒失控,當初他和藍禮的初次見面就是如此。
現在難得一見地聽說藍禮失去控制,費舍爾自然是再歡喜不過了。
但迪塞爾卻無法接受,“見鬼見鬼見鬼!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迪塞爾也忍不住爆出了一系列粗口,不管不顧地就把費舍爾劈頭蓋臉地臭罵了一頓,“我在說!那個傢伙就是一個瘋子!他已經徹底拋開了顧忌!”
費舍爾沒有追究迪塞爾的責任,更多是不明所以,“這就是我們的計劃,難道不是嗎?激怒那個傢伙,然後讓他失控,而我們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贏取同情,最後爲你挽回形象,記得嗎?這就是我們制定的計劃!”
迪塞爾沒有能夠回答,他就這樣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卻不知道到底應該如何講述剛剛發生的一切。
“範,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費舍爾的笑容微微停頓住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出現了意外狀況,你卻不告訴我,我沒有辦法幫助你。我們兩個人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只有你告訴我了情況,我才能夠展開後續安排。”
“……啊啊啊!草!”迪塞爾怒不可遏地踢了踢不遠處的垃圾箱,然後就閉上了眼睛,把剛剛發生的所有一切都講述了出來。
費舍爾也驚呆了。
費舍爾是瞭解藍禮的,先是他自己親自接觸了藍禮,而後是克里斯-海姆斯沃斯,緊接着又是範-迪塞爾。他知道藍禮的個性,但現在以拳頭來解決問題,這絕對不是藍禮的風格,事情着實是太詭異了。
“這就是全部了嗎?你確定把所有事情所有細節都告訴我了嗎?包括哪些令人恥辱的細節,現在不是顧忌你的尊嚴的時候。”費舍爾此時也沒有顧忌了,剛剛鎮定自若的神色已經全然不見,迫切地詢問到。
“草!滾開!他/媽/地給我滾開!你又他/媽/是哪根蔥?憑什麼羞辱我!你信不信我一拳頭就直接把你砸爛?”迪塞爾此時正是敏感的時候,纔不管電話另一端是誰,就如同爆竹般,一點就燃,瞬間就炸毛了。
費舍爾也不是一個好脾氣的,“而現在正在說這番話的人,剛剛被藍禮狠狠地揍了一頓?”沒有任何遲疑地就頂撞了回去,“如果你現在還想要挽回場子的話,你就必須和我說實話,我纔是和你站在一邊的,明白嗎?”
“草!草草草!”迪塞爾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怒火,罵罵咧咧地宣泄完畢之後,但終究還是冷靜了下來,“沒有隱瞞了。我已經全部都告訴你了,我現在能夠記得起來的細節,全部都告訴你了,現在你來告訴我,我們到底應該怎麼辦?你不是說好,接下來我們就等着看他出醜嗎?接下來我們就等着看他身敗名裂嗎?”
“時間,給我時間!我需要一點時間思考!”費舍爾也朝着迪塞爾開始怒吼起來。
喊完之後,費舍爾的腦袋就快速運轉起來,不由就開始揉了揉太陽穴——
顯然,藍禮也是有備而來。準備出手之前,他就已經沒有顧忌,把所有情況都預想到了;更重要的是,出手的同時,他還把迪塞爾的算盤全部都爆料出來,並且方方面面都站在了保羅身前,這也意味着,迪塞爾接下來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什麼?你再和我說一遍,你要我忍氣吞聲?草!草草!”後面還緊跟着一連串粗口,將迪塞爾的怒火推向了一個全新的高度,滔滔不絕地宣泄着:他剛剛已經丟人現眼到家了,難道接下來還要繼續閉嘴嗎?
這絕對是他人生之中的最大恥辱!
“如果你想要當一個/娘/炮,那麼你自己走到藍禮的面前,把屁/股撅起來,不要拉着我下水!當初你是怎麼說的?啊?我們可以替換掉保羅和道恩,然後整個劇組都是我們的!我們可以徹底擺脫藍禮,然後讓我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但現在呢?”
“現在保羅卻成爲了所有網友的關注焦點,他就那樣躺在病牀/上,然後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成爲了無數人祝福的對象!我甚至還要討好他!憑什麼!見鬼!到底憑什麼!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出現了意外,還是自己製造了意外,就爲了把我從劇組踢出去!說不定他現在就和藍禮正在等着看我的笑話呢!你告訴我?你來告訴我!”
“你現在居然還要我忍氣吞聲!草!草/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