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2013年,擁抱2014年。
結束了“夢迴煤油燈酒吧”演唱會之後,藍禮就離開了寒風凜冽的紐約,一頭扎進了加州那暖洋洋的嚴冬暖陽之中,準備再次開始“星際穿越”最後一個階段的拍攝工作。
毫無疑問,“星際穿越”是目前藍禮所拍攝過最龐大也最繁瑣的一部作品,僅僅是拍攝基地就切換了三個地方,拍攝週期持續了兩個月卻依舊沒有能夠完成一半的拍攝,而且接下來在洛杉磯的拍攝部分纔是最爲困難的。
但客觀來說,“星際穿越”兩個月的工作量,卻依舊比不上“爆裂鼓手”一週的工作量。不僅僅是因爲獨立劇組和龐大劇組的區別,更多還是表演任務方面的差別——藝術電影需要演員鑽研,而商業電影則需要演員放鬆。不同的追求也註定了不同的工作量。
對於現在的藍禮來說,“星際穿越”的拍攝工作更多是一種享受,他着實樂在其中。同時,藍禮也擁有更多時間細細地研究,研究導演的工作與演員的表演之間的關係,包括了光線、構圖、走位和視角等等。
其實,這是一項戲劇演員的基本功。當演員站在戲劇舞臺之上的時候,以不同側面面對不同角度的觀衆,必須考慮到視角和燈光等等細節,將自己的表演呈現出來;但整體來說,這對於戲劇舞臺來說,不是最重要的環節,臺詞功底和肢體語言纔是。
電影和戲劇是截然不同的一種藝術。
電影之所以被稱爲是導演的藝術,就是因爲導演根據劇本的故事脈絡,以鏡頭作爲自己的眼睛和視角,對人物、故事和場景進行捕捉並呈現,這是至關重要的環節,同樣的情節能夠以不同的方式記錄下來,呈現出不同的感受。
最爲簡單的,自上而下的俯視,還是自下而上的仰視,這就是截然不同的觀影感受。鏡頭和視角對於電影的影響力是方方面面的。自然而然地,演員的表演也需要作出調整。
對於這一點,藍禮當然明白。當初拍攝“太平洋戰爭”的時候,第一部犯錯就是這個原因,後來也漸漸摸索出了自己的門道;但藍禮始終不曾認真研究過,更多時候還是沉浸在角色之中,以自己的感受來帶出表演,呈現在導演面前,至於導演是如何記錄的,那就沒有無暇關心了。
克里斯托弗-諾蘭是一位運鏡和剪輯都非常具有特點的導演,而且,他對於演員的要求也相對寬鬆,這就給予了藍禮更多表演空間來慢慢琢磨——琢磨如何根據導演的鏡頭來呈現表演,而這些表演細節對於角色又有什麼作用?
這不會改變藍禮的表演方式,卻能夠讓藍禮對角色和電影有更全面的瞭解。
這可以算是一個學習的過程。
短暫的聖誕假期歸來,藍禮依舊保持了積極旺盛的活力,迫不及待地就希望回到劇組再次開啓拍攝工作。
“上帝!哦……上帝!請不要露出如此燦爛的笑容,好嗎?我總覺得你是故意的。上帝,藍禮你真是一個討厭的傢伙!”說話的是劇組的第三助理劇務梅甘-香柯——之前在加拿大的時候,就是她負責接待梅朵-瑞恩等探班羣體的。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現在劇組氣氛也漸漸融洽起來,梅甘也變得自如了許多,偶爾還可以和藍禮開開玩笑,就好像現在這樣。
梅甘擡起了雙手,用劇本捂住了自己的臉頰,懊惱地發出了抱怨的聲音,卻掩飾不住自己的嬌羞,“我現在需要甜食,我現在就需要甜食!不然我不知道復工的第一天到底應該怎麼堅持下去。我現在就想要直接躺在片場門口罷工。”
對於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來說,週一就是噩耗。
而對於工作時間不確定的好萊塢劇組來說,復工就是噩耗。
剛剛經歷了十天假期,重新回到劇組,每一個人都是意興闌珊地抱怨不斷,結果就可以看到藍禮一個人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簡直就是犯衆怒!
“需要我一起加入嗎?”藍禮依舊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心情,歡快地笑了起來,“我覺得,這樣的抗議活動最好還是集體上陣比較合適,表示整個劇組上上下下都團結一心,導演和製片人纔可能認真對待,不是嗎?”
明明只是一個玩笑一個吐槽,卻因爲藍禮的一本正經而變得進退兩難了。
梅甘重重地將劇本放了下來,惡狠狠地朝着藍禮瞪圓了眼睛,“你是故意的,對吧?”但她看起來卻像是柯基一般,一點點威脅感都沒有。
藍禮認真地頜首表示贊同,“是的。”
“……”梅甘差一點就被自己的一口氣噎死,面對着藍禮那一臉坦然的表情,最後還是自己繳械投降、敗下陣來,咬牙切齒地抱怨到,“藍禮,你知道嗎?你有時候真的真的非常討人厭,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好萊塢裡那麼多人不喜歡你了!”
“只是有時候?”藍禮輕輕挑了挑眉尾,“我還以爲一直都是如此。看來,我需要繼續努力才行。”
“藍禮-霍爾!”梅甘揚聲喊到,卻還是一點威力都沒有,和小綿羊差不多,然後梅甘就看到了自己的救星,“傑西卡,嘿,傑西卡,好久不見!上帝,你終於過來了,你說,藍禮是不是一個非常非常討厭的傢伙?”
傑西卡-查斯坦也剛剛抵達了伯班克的攝影棚現場,坐着高爾夫球車過來,臉上洋溢着放鬆而明媚的笑容,屁股都還沒有離開高爾夫球車,就聽到了梅甘的申訴,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藍禮,而後點點頭表示了肯定,“當然,他就是全世界最討厭的傢伙了。”
梅甘立刻就綻放出了得意的笑容。
傑西卡卻接着說道,“但他也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優秀演員,我的意思是,也許他和馬龍-白蘭度相比還是稍稍差了一點,不過也差不多了。所以,我不太介意他是不是討人厭,只需要能夠在屏幕上奉獻精彩表演,這就足夠了。”
“噗。”站在旁邊不遠處的其他工作人員們都紛紛忍不住想要爆笑了,但還是迫於梅甘的/淫/威/而不敢大笑。
傑西卡的話語還沒有完,最後又補了一槍,“除非你暗戀他,那就另當別論了。”
“傑西卡!”梅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後所有工作人員們就紛紛開始呼喊起來,“藍禮和梅甘坐在樹上!藍禮和梅甘坐在樹上!”
藍禮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傑西卡下車之後,兩個人就來了一個擊掌相慶——顯然,他們兩個是一夥的。
梅甘無語地看着傑西卡,渾身長滿了嘴也解釋不清楚了。
傑西卡也忍不住開始期待起來,“怎麼樣,你做好準備了嗎?呼,終於可以開始最後階段的拍攝工作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小姐,這位美麗的淑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在洛杉磯沒有多少戲份,真正應該興奮的人是我,好嗎?”藍禮滿臉嚴肅地提醒到。
傑西卡卻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你之前聽說了嗎?他們在攝影棚裡專門搭建了一個時空黑洞的模型,他們和我解釋過一遍,但那些物理和天文的專業詞彙着實太深奧了,我更加期待的還是在片場親眼看到模型,這是真的嗎?”
“克里斯之前就和我提起過,他把方案郵件給我了,我的好朋友無意中看到之後,認認真真地研究了許久,他表示十分有趣。”馬修那個怪胎,明明是律師,但對於自然科學學科的興趣卻從來沒有減弱過,“我更加好奇的是,克里斯到底怎麼營造出太空的質感。”
“對!對對!我也好奇!”傑西卡也連連點頭表示了贊同,“你之前拍攝’地心引力’的時候,到底是如何完成的?”
根本沒有理會梅甘,藍禮和傑西卡兩個人就有說有笑地朝着攝影棚方向走了過去。顯然,傑西卡也是一個工作狂魔,甚至比藍禮還要更加瘋狂。
梅甘站在後面,肩膀耷拉下來,一臉哀傷地站在原地。
然後視線中就可以看到提莫西-查拉梅蹦蹦跳跳地迎面走了過來,揚聲歡快地說道,“梅甘,新年快樂!你爲什麼看起來如此憂傷?”不等梅甘回答,提莫西就直接說道,“我們終於要投入最後階段的拍攝了,難道不令人亢奮嗎?”
梅甘眨了眨眼,仰天長嘆,“這到底是一個什麼劇組?”爲什麼每個人都是工作狂魔?
提莫西卻不明所以,滿頭都是問號,“誒?”
梅甘也宣告放棄了,指了指攝影棚方向,“進去吧,藍禮和傑西卡已經到了,他們正準備好好研究一下拍攝模型,看看接下來到底怎麼拍攝。”
“是嗎?那太好了!”提莫西也歡呼了起來,走了兩步,而後還是轉身給了梅甘一個擁抱,“新年開工一切順利!”這才跳躍地朝着攝影棚衝了過去。
只留下梅甘一個人站在原地:她想要靜靜。
提莫西走進攝影棚之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驚歎聲就已經卡在了喉嚨裡,就連“哇哦”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是滿臉驚詫地看着眼前的盛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藍禮和傑西卡的身邊,就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放輕了聲音詢問到,“接下來,我們就在這裡完成拍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