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斷臂之痛,哪怕是雲影這般果決之輩,也忍不住發出一道慘嚎之聲,響徹在這房間之內,讓人毛骨竦然。
沒有人能想到,只是短短一個照面,一個半步融境的高手,竟然就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雲影的慘狀,無疑是彰顯了那個蘇月影的恐怖,讓得依舊守在門邊的孔稷和魏堯二人,都是瑟瑟發抖起來。
哪怕他們知道自己是秦陽的血奴,而秦陽又跟這個蘇月影關係不錯,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對方會做出什麼樣的瘋狂之事,他們並沒有把握。
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沒有人還能保持理智。
現在的蘇月影就狀若瘋狂,那會不會忘記他們其實是一夥的這個事實呢?
再加上剛纔雲舟已經發出過命令,他們要是真的敢不戰而退,哪怕不死在蘇月影的手上,恐怕也得在雲舟手中死去活來。
如此一來,就讓孔稷和魏堯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什麼動作。
但他們沒有動作,也就依舊擋在了大門之前,這讓蘇月影冰冷的眼眸之中,都閃過一絲異光。
砰!砰!
在那邊雲影大聲慘叫的同時,蘇月影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見得她一個閃身,已經是掠臨魏堯和孔稷的身前。
緊接着蘇月影飛起兩腳,將根本沒有什麼動作的孔稷和魏堯分別踢得翻了一個跟頭,卻讓這兩人大大鬆了口氣。
事實上蘇月影這兩腳可沒有太多手下留情,她也並沒有失去理智,知道留下這二人的性命,對自己和秦陽都還有大用。
可蘇月影又不敢放水放得太過明顯,萬一讓那邊的雲舟瞧出不對勁,就算是這二位保住性命,恐怕以後也得被雲舟猜忌。
所以蘇月影這兩腳踹得極重,直接就讓孔稷和魏堯重傷了,跌到一旁爬都爬不起來,口中也分別溢出一道殷紅的鮮血。
但總算還是保住了這一條性命,也能讓他們不致被雲舟懷疑。
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無疑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全踏媽是廢物!”
眼見非人齋所謂的三大高手,竟然被蘇月影摧枯拉朽就打得東倒西歪,雲舟頓時氣不打擊處來,更是直接破口大罵。
原本他是想讓雲影三人攔住蘇月影片刻,自己就能快速趕到,到時候這個鎮夜司的臥底女人絕對是插翅難飛。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裂境大圓滿加兩個半步融境,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幾乎沒有阻攔住蘇月影兩秒的時間。
再加上雲舟自己也受到了寒冰領域的限制,速度大不如前。
就這麼一段距離,他再想要追的話,未必就能來得及。
可事已至此,無論雲舟如何憤怒,蘇月影都已經一腳踹開了大門,眼看就要消失在門外了。
嗖!
而就在此時,一道碧綠色的光芒陡然從雲舟所在的位置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蘇月影疾掠而去。
“哼,你也嚐嚐老夫這碧磷箭的滋味!”
只聽得雲舟口中發出一道冷哼之聲,然後便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枚碧綠小箭射出的方向,眼眸之中閃爍着一抹詭異的光芒。
此時此刻,蘇月影雖然沉浸在即將脫困的確興奮之中,卻也沒有完全忽視後方的雲舟,所以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那道偷襲的到來。
依舊處在寒冰領域的蘇月影,曼妙的身形微微一扭,眼看那道從身後而來的偷襲就要落空,沒想到變故陡生。
噗!
一道輕響聲傳來,緊接着蘇月影就感覺到後背一痛,彷彿真被一枝利箭給射中了,讓得她臉色大變。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扭身動作做出之後,那道攻擊竟然也跟着轉了個彎,終究還是擊中了她的後背。
好在那枝碧綠色的小劍,刺中的並不是蘇月心的後心要害,而是偏右一點的位置,要不然她可真得徹底失去行動能力了。
但即便是這樣,蘇月影也絕不好受。
她只感覺自己後背傳來一陣劇痛,然後那枚小箭竟然在體內消失不見了。
蘇月影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她下意識都覺得雲舟這老傢伙是一名精神念師,要不然怎麼可能讓攻擊轉彎?
不過轉念一想,再結合那道枚小箭在體內消失的事實,蘇月影頃刻之間就猜到了一個真相。
那應該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實體小箭,而是由雲舟藉助藥劑學的某些液體,凝聚出來的一種特殊水箭。
水箭在攻破蘇月影的防禦之後,再在雲舟的控制之下,並非真的消失不見,而是在其體內化解而開,散入了她的血脈和皮肉之中。
蘇月影有理由相信,由雲舟祭出來的液體小箭,其上一定同樣蘊含着極其厲害的劇毒,甚至可能比之前吸入的入骨香還要厲害幾分。
對方這樣的做的目的,自然還是想要留住她這個鎮夜司的臥底,不想讓她活着從城主府逃出去。
不得不說雲舟的這個如意算盤打得還是相當之響的,當他控制着碧磷箭射中蘇月影時,當即覺得大事已定。
這個女人之前挨自己一掌,又吸入了大量的入骨香,如今又中了自己的碧磷箭。
諸多手段加在一起,怎麼可能還逃得出城主府?
“嗯?”
然而下一刻雲舟就有些傻眼了,因爲他赫然是看到那個中了碧磷箭的女人,竟然只是身形微微一滯,便消失在了房間門口。
雲舟終究還是有一些東西沒有想到,那就是蘇月影那特殊的冰寒之力,對於毒液這樣的東西,其實是有一些剋制效果的。
比如說剛纔,在那枚碧磷箭剛剛刺入蘇月影的後背,然後就化爲了液態,想要浸入她的血脈皮肉,讓她徹底失去行動能力。
而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蘇月影全面催發了自己的冰寒之力,將那即將蔓延而開的劇毒液體給凍成了一團冰晶。
如此一來,變成固體的劇毒,再想要肆虐蘇月影的全身,自然是辦不到了。
雖然這只是一時之計,但對於此刻的蘇月影來說,無疑就是一根救命稻草,讓得他多了幾分逃出城主府的機會。
可以說在那頃刻之間,雲舟這個非人齋的天護法,和大夏鎮夜司打入非人齋的臥底蘇月影之間,兔起鶻落地交鋒了好幾次。
最終蘇月影雖然實力低了兩個段位,卻是技高一籌,用極致冰寒之力,給自己搶出了一線生機。
但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後,蘇月影還是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傳來一陣痠軟,她知道是先前吸入的毒煙爆發了。
冰寒之力再強,以蘇月影現在的實力,也只能將液體凍成固體而已,絕不可能將氣體也凍成冰晶。
更何況她之前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吸入的毒煙,入骨香的劇毒,其實早已經散入了她的全身骨骼。
除非她將全身骨骼都冰凍,否則是不會有太好效果的。
好在入骨香速度比較慢,至少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徹底限制蘇月影的行動能力,那她就還有一絲機會。
嗖!
已經察覺到不對勁的雲舟,一張臉變得極其難看,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門邊奔去。
只是在雲舟奔到門邊的時候,哪裡還有蘇月影的影子?
這讓得他身上的怒火,都快要滿溢而出了。
咻!
而就在此時,一道強勁的破風之聲陡然從某處傳來,讓得雲舟心頭一凜,當下顧不得追擊,只能是先避過了這一記偷襲再說。
當雲舟側身避過那道偷襲之後,發現那赫然只是一枝冰箭,顯然是蘇月影早就給他準備的大餐。
與此同時,房間之內那些原本已經被冰凍的桌椅器物,這個時候赫然是開始冰雪消融。
顯然是因爲失去了蘇月影這個主人的控制維持,寒冰領域已經不可能繼續下去了,到處都是一片水漬,外加一片狼藉。
由於那根冰箭的阻滯,雲舟連這最後的追擊時間都生生耽擱了,這讓他的一張臉,陰沉得都快要滴下水來。
在他的感應之中,已經半點感應不到蘇月影的氣息,他甚至不太清楚對方到底是不是從城主府大門逃出去的。
如此周密的計劃,還將蘇月影堵在了這小小的房間之中,更是施展了兩種極爲拿手的劇毒,竟然都沒有能留下那個鎮夜司的臥底。
這一刻的雲舟覺得自己真是失敗到了極點。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居然還讓蘇月影給逃掉了。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齋主大人已經將一切能做的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他這個天護法的事情。
一個融境後期的上位者,在機關算盡的情況下,難道還不能收拾一個融境初期的鎮夜司臥底嗎?
偏偏那個最不可能的結果,終究還是發生了。
在如此十死無生的局面之下,蘇月影竟然還能搏出一線生機,這天賦心智實在是可怕。
可這對雲舟來說就有些難以接受了,他不僅鬱悶憤怒自己的功虧一簣,更害怕齋主大人會找自己秋後算賬。
哪怕蘇月影連中兩種強烈的劇毒,尤其是入骨香已經浸入其四肢百骸,一個融境初期的變異者,多半是不能逼得出來的。
可是夜長就一定會夢多,萬一蘇月影能將消息傳到地面,讓那些鎮夜司的高層知曉,大舉進攻暗香城可怎麼辦?
雖說暗香城的數十萬城民,一直都讓鎮夜司投鼠忌器,但嚴格來說,這些人跟地面世界的人都沒有什麼關係。
再加上暗香城中的大多數成年人,都在上邊世界犯了罪逃到暗香城中的,甚至有些人原本就該死上幾十回了。
像雲舟這樣的人,從來不知道大義爲何物,他只會從自身的利益出發,不顧他人死活。
所以他心想如果是自己看重的人遭遇危險,而自己又有遠超敵人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去管一羣不相干人是死是活?
以己之心度人,雲舟覺得這樣的事情極有可能發生,所以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了。
“幾個廢物,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就給老子滾起來!”
雲舟的怒聲隨之傳來,當即讓得滾倒在地的孔稷和魏堯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那邊的雲影也勉強包紮好了自己肩上的傷口。
只不過這三人有一個算一個,盡都氣息萎靡身受重傷。
尤其是雲影最爲悽慘,包裹傷口的布料,早已經被染得一片血紅。
“孔稷,傳令暗衛軍,不惜一切代價,全城搜捕蘇月影!”
雲舟似乎完全沒有看到幾人萎靡的狀態,真正沉聲傳下命令,讓得孔稷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躬身應是。
暗衛軍是暗香城的官方軍隊,人數逾萬人,隊長以上皆是變異者,也是暗香城城民最懼怕的官方力量。
哪怕是暗香城中極其龐大的民間勢力,也不敢跟暗衛軍爭鋒,只能夾着尾巴做人。
城主孔稷正是暗衛軍的實際掌控者,這也是城主府能屹立暗香城多年不倒,更不敢有人輕易挑釁的最大原因。
再往下,暗衛軍各大將軍或者說都統,控制着暗香城中的各方勢力,讓得城主府如臂使指,對暗香城有着一種近乎完美的掌控。
雲舟雖然常年不問俗事,對這些事情卻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相信只要暗衛軍全軍出動搜捕,一箇中了劇毒的蘇月影,絕對會露出蛛絲馬跡,到時候自己也一定能第一時間趕到。
只可惜雲舟不知道的是,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暗香城城主,一直對他忠心不二的地護法孔稷,此刻心中的主人,早已經不是他這個天護法了。
對孔稷深信不疑的雲舟,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掌控城主府多年的地護法,他相信孔稷一定不會,也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是!”
孔稷沒有絲毫怠慢,低頭應是之後,便是拖着重傷之軀快步離開。
這樣的一幕,倒是讓雲舟頗爲滿意。
“雲影,通知下去,關閉暗香城中所有的通訊和網絡,在找出鎮夜司奸細之前,全城靜默!”
在孔稷領命離開之後,雲舟直接將目光轉到了雲影的身上,彷彿沒有看到對方被染紅的肩膀,同樣沉聲發出一道命令。
顯然暗香城中的通訊和網絡都是由雲影掌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暗香城的一條命脈。
雲舟這樣做的目的,自然也是爲了防備蘇月影將消息傳遞出去,第一時間切斷通訊,當能保證萬無一失。
“遵命!”
雲影雖然肩膀劇痛無比,但也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領命而去。
下一刻雲舟的目光就轉到了僅剩下的一個人護法魏堯身上,讓得這位身形一顫,卻只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雲舟正在氣頭上,自己說任何一句話,甚至是拍馬屁的話,都有可能受到遷怒,成爲這老傢伙發泄情緒的對象。
“魏堯,你親自去暗香城的出口坐鎮,在鎮夜司奸細找出來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暗香城,若有人敢強闖,格殺勿論!”
雲舟終究還是給魏堯安排了一個任務,這位畢竟是裂境大圓滿的強者,哪怕身受重傷,在暗香城也能橫着走。
原本身爲人護法的魏堯,勢力範圍是在地面之上,而這個時候雲舟安排這個任務,也讓魏堯若有所思。
他倒是沒有覺得雲舟對自己有所懷疑,只是在這種微妙的時刻,任何一個從暗香城出去的人,都有可能對非人齋的存亡產生影響。
魏堯不是沒有想過跟孔稷聯手,將蘇月影悄悄送出暗香城,這樣或許能在自家主人那裡立上一記大功。
可他們轉念一想,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引起雲舟的關注。
萬一功虧一簣,豈不是弄巧成拙了?
甚至魏堯都在想着,這是不是雲舟用來試探自己的計劃?
萬一在出口處暗中還安排得有另外的強者監視,那自己不是自投羅網嗎?
所以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魏堯告誡自己一定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一招不慎,必然導致滿盤皆輸。
好在今日蘇月影終究還是從這城主府逃了出去,而孔稷又是自己人。
後者控制的暗衛軍全城大搜捕,應該也只是做做樣給雲舟看而已,絕對不可能真的將蘇月影給搜出來。
既然如此,那蘇月影在暗香城中暫時應該就是安全的,魏堯也沒有必要去節外生枝了。
現在唯一的難點,就是在通訊和網絡全部關閉的情況下,如何將暗香城的消息傳出去。
哪怕是他們這兩個非人齋的護法,如今的一舉一動,恐怕也會受到雲舟或者說雲影的重點關注。
只要他們敢往地面世界傳遞消息,真要被雲影探查到的話,到時候雲舟很可能懷疑到他們的頭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魏堯在領命離去的時候,心中轉過了很多的念頭,最終還是決定按兵不動,先靜觀其變再說。
或許哪一天主人就重新回到暗香城,自然能得知這裡的情況。
以主人取得世界異能大賽冠軍的成績,想必如今早已實力大進。
到時候收拾一個融境後期的雲舟,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對於魏堯的這些心思,雲舟自然是完全不清楚,此刻他看着前者離開的背影,已經陷入了一種沉思當中。
先前的那些憤怒和不甘,都被雲舟給壓制到了心底,他的臉色雖然依舊陰沉,卻也沒有像剛纔那般失態了。
“這個結果,要不要告訴齋主大人呢?”
而云舟顯然是陷入了另外一種糾結之中,那就是這一次計劃周密的行動,最終卻功虧一簣的結果,要不要報給那位非人齋齋主知曉。
“還是找到人再報吧!”
最終雲舟還是做出了一個對自己相對有利的決定,因爲他不知道今日這個結果報上去的後果。
這天時地利人和都佔盡,最後竟然還是失敗了,哪怕那位齋主大人脾氣極好,恐怕也會讓他這個辦事不利的下屬吃不了兜着走。
不過有着先前的三條命令,雲舟覺得一個身中劇毒的蘇月影,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抓住這個奸細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到時候殺了蘇月影,那今日這些細節也就沒有人再去計較了。
難不成在自己的威懾之下,孔稷和魏堯這兩個傢伙還能出去亂說不成?
至於雲影就更不用擔心了,在他某些手段控制之下,哪怕他讓雲影去死,後者恐怕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退一萬步說,孔稷和魏堯就算想要告狀,也根本不知道那位神秘齋主的聯繫方式。
整個非人齋之中,也就只有天護法雲舟一人,才能聯繫上那位神秘而詭異的齋主大人。
…………
暗香城,貧民區。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而來。
此刻已經是深夜,幽暗的燈光照射之下,更顯得這道身影有些模糊,只能依稀看出是一個女人。
此女自然就是不久前從城主府中逃出來的蘇月影了。
她可不敢在城主府附近逗留太久,更知道雲舟一定會在自己逃掉之後,採取一系列的搜捕措施。
哪怕孔稷和魏堯如今都已經是秦陽的人,但如果周圍的人太多了,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幫助她這個大夏鎮夜司的奸細吧。
一旦有一些蛛絲馬跡傳進雲舟的耳中,那秦陽之前所有的安排都有付諸東流。
蘇月影知道自己如今身份暴露,在這暗香城中的作用已經可有可無了。
而秦陽那條線則變成了唯一的希望,所以她無論如何要保住秦陽的身份,也不能讓秦陽經營良久的孔稷和魏堯暴露在雲舟的視線之中。
隨着時間的推移,蘇月影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軟,到最後連走路都變得異常艱難。
那已經被凍成了冰晶的碧磷箭倒是沒有太多的影響,暫時還能勉強控制,可是早前吸入的入骨香,早已經浸入了蘇月影的全身骨骼之中。
這種針對骨骼的劇毒,至少已經達到了C級,對蘇月影這個融境中期的變異者,無疑有着極強的效果。
“哼!”
當蘇月影剛剛轉入一條散發着惡臭的陰潮巷子時,她不由悶哼了一聲,然後忍不住扶着旁邊的牆壁,緩緩坐倒在地。
顯然是入骨香的毒性已經全面爆發,又過了這麼長的時間,蘇月影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而更讓她雪上加霜的是,由於入骨香的全面爆發,導致她對那碧磷箭劇毒的壓制,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將碧磷箭劇毒凝結成冰晶,明顯也是需要源源不斷變異力量的,尤其是那股冰寒之力,會讓蘇月影有一種極大的消耗。
可是現在,入骨香無疑是造成了各個方面的連鎖反應,蘇月影知道自己一旦全面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失去行動能力之後,都別說等雲舟這樣的強者找上門來了,就在這暗香城中,她多半也要凶多吉少。
以前用柳月微的身份,又是一名變異者,蘇月影雖然知道暗香城極其混亂,卻也從來沒有將一羣普通人放在眼裡。
那都是她可以隨手就收拾的螻蟻。
再後來秦陽出手不凡,將暗香城中的民間勢力全部控制在手中,蘇月影自然更不需要操心了。
可是此時此刻,蘇月影無疑已經是強弩之末。
一旦雙重劇毒爆發,她必然失去行動能力,連一個普通人都可以隨意將她打殺。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下一刻蘇月影忽然擡起頭來,藉着昏暗的月光,看向了巷子深處,然後就看到三道人影朝着這邊走來。
這三人未必就是衝着蘇月影來的,或許就是想從這個幽深的巷子抄個近道。
但當他們走近之後,就發現了這邊巷子口附近的地方,癱坐着一道曼妙的身影,讓得他們先是一愣。
來者是三個男人,身上穿着有些破爛,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洗頭了,身上還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
其中兩人在微微一愣之下,臉上很快就浮現出一抹興奮之色。
顯然是藉着月光,看清楚了前邊地上坐着的,是一個漂亮姑娘。
剩下一人的眼神倒是要正常不少,不過也在打量那個雖然癱坐在地,卻身材極好,而且長得也很好看的漂亮姑娘。
在這暗香城的貧民區內,可是很少見到這種品質的女人的。
哪怕蘇月影臉色很是蒼白,卻也掩飾不住從其身上散發出來的特殊氣質。
如果蘇月影還是以前那副小女孩的模樣,或許貧民區很多勢力的成員,都對她不會太過陌生。
畢竟柳月微曾經跟着秦陽,參加過暗香城民間勢力的好幾次大洗牌,很多人都知道她跟兄弟盟那位姓洪的太上皇關係不淺。
甚至柳月微好像還在城主府擁有極高度地位,連暗衛軍那些都統甚至是將軍,都不敢對她有絲毫不敬。
只可惜以蘇月影如今的狀態,再想要變成柳月微那一副小女孩的形貌,明顯是不可能了。
那也是需要消耗大量變異力量的,而且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秘法,每一次的變身,都會讓她心痛不已。
既然如此,那這三個不知道屬於哪個勢力的邋遢男子,自然認不出這位的身份,更不可能有什麼顧忌了。
“哈哈,咱們兄弟今天運氣可真是不錯啊,竟然能碰上這樣的極品!”
其中一個男人淫笑出聲,哈哈大笑的同時,目光還不斷在蘇月影的身上掃來掃去,尤其是在一些重要部位多有停留。
“嘿嘿,這可真是送上門來的豔福!”
旁邊那人也是差不多的豬哥模樣,全然沒有看到地上那個漂亮女人眼眸之中閃過的冰寒殺意。
雖然知道秦陽跟這暗香城貧民區起家的兄弟盟關係不淺,但蘇月影更知道暗香城大多數人的尿性。
這就是一個混亂之城,在這裡根本沒有什麼道理或者說法律可講,一切都憑拳頭說話。
更有着諸多的亡命之徒,只圖一時之快,或許上一刻還在瘋狂殺人,下一刻就已經被別人給殺掉了。
就眼前這兩個噁心的傢伙,在各自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已經被蘇月影宣判了死刑。
現在的她雖然連站都站不穩,但也不是這些小嘍羅可以隨便欺凌的。
“喂,咱們還有任務,就不要耽擱時間了吧?”
而就在蘇月影右手手指上繚繞起一抹極致冰寒,要將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都凍成冰雕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傳進她的耳中。
她眼睛一眯,擡眼看去,發現乃是三人之中站得最靠後的一人所發,讓得她若有所思。
原本蘇月影以爲這三個臭男人都是一副院德性,但現在看來,或許也不能一棍子全部敲死,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
“而且……而且盟主大人說過,這種事情要少做!”
後邊那人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將想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這一下是真的讓蘇月影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不過蘇月影還想要看看此人能做到什麼程度,還是隻是嘴上說說而已,但即便是這樣,此人或許就不用走鬼門關奈何橋了。
“小佳,你在說什麼屁話?”
在蘇月影冷眼旁觀之下,其中一個男人回過頭來看了後邊那人一眼,臉色有些不虞,口氣自然也不會太過客氣。
“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咱們今天干的這些事?”
此人的口氣之中有着一抹威脅的意味,目光極其陰狠地盯着那個叫小佳的同伴,似乎是在等着對方給出一個表態。
“嘿嘿,小佳,你好像還是個處男吧?等咱們兄弟爽過了,就讓你在今晚成爲真正的男人好不好?”
另外一邊的男人則是換了一種方式,見得他說話的同時,伸手朝着地上的女人一指,笑道:“如此極品的美女,難道你真的半點不心動嗎?”
顯然這個時候三人都已經看清楚了蘇月影的模樣,哪怕是在電視上,他們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或許正是因爲極品美女的誘惑,讓得他們將某些大人物的命令拋到了九霄雲外,先爽了這一把再說。
“我……我沒有……”
看起來小佳確實還是個雛兒,被前面男人的幾句葷話就搞得面紅耳赤,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好了,大哥,跟這小子廢話那麼多幹嘛,就憑他這膽小如鼠的性子,難道還真敢到盟主那裡去告密不成?”
先說話的那人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並不想跟小佳過多廢話,他的一雙眼睛,都差點陷在蘇月影的身上拔不出來了。
“小佳,你應該知道咱們兄弟是什麼人,今日之事若是讓盟主大人知道,你清楚會是個什麼後果!”
被稱爲大哥的男人明顯更加謹慎,他覺得這個時候有必要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否則這小佳就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這兄弟二人可都是亡命之徒,手上沾滿了鮮血,甚至小佳就曾親眼見他們殺過人,而且是虐殺。
有時候死並不可怕,可見過了某人被兄弟二人虐殺至死的場景時,小佳就不敢再說任何一句話了。
“放心,一起享受過同一個女人之後,以後你小佳就是我們的親兄弟了,誰要是再敢欺負你,我就把他做成人棍!”
所謂打一棍子給一顆糖吃,這個時候的老大覺得也不能將小佳逼得太緊,所以口氣緩和了幾分。
恩威並施之下,他知道就憑這小子的膽子,絕對不敢再去跟別人告密,那今夜之事也就萬無一失了。
看到小佳被幾句話就嚇得退到一邊一言不發,蘇月影難免有些失望。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像這種人的膽子確實不可能太大,也根本不可能爲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去冒被人殺死的風險。
事實上小佳還保留着一點良心,在剛纔說出那樣幾句話,在這暗香城中已經是極其難得的品性了。
在暗香城已經待了一年左右的柳月微,冷眼旁觀之下,清楚地知道這暗香城盡是一些心性涼薄之輩。
而且看那小佳的樣子,應該也不會跟前邊的兄弟二人同流合污。
身爲融境初期的高手,蘇月影這一點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小妞兒,侍候好咱兄弟,以後吃香喝辣!”
老二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甚至這個時候都沒有顧忌身後大哥那陰沉的臉色,就想要上來先拔頭籌。
如此極品的女人,他可捨不得殺掉。
更何況如果能將其收爲自家兄弟的禁臠,也就不存在什麼用強不用強了。
到時候就算小佳不小心將今夜之事泄露出去,他們可以推說是這個女人自己心甘情願。
對付女人,他們有一套屬於自己獨特的方法,真是百試百爽,一定可以讓這個女人對自己服服帖帖言聽計從。
“呵呵,是嗎?”
然而面前這個女人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的恐懼之色,甚至還浮現出一抹笑容,只是笑容之中,似乎沒有半點笑意。
不知爲何,被兄弟搶了先的老大,這個時候藉着月光看到那副笑容時,心頭忽然升騰起一絲隱隱的寒意。
似乎這個看似虛弱不堪的女人,並非自己看到的這般簡單。
而且這大半夜的,一個如此極品的漂亮女人,詭異出現在這人跡罕至的巷子裡,本身就不是一件尋常之事。
只是這個時候的老二,越是靠近面前的女人,越是覺得那張臉完美無暇。
他原本就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男人,此刻某些慾念直衝腦際,就算是身後有八匹馬拉他,他也不可能後退一步。
“嗯?”
然而就在老二再次踏前一步,已經距離那女人不過半米之遙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下一步無論如何也跨不出去了。
待得老二低頭看去,赫然是發現自己的雙腳腳底,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蔓延起了一道道晶瑩的冰花,將他的雙腿都給凍住了。
咔!咔咔!咔咔咔!
當這一連串的冰凍之聲傳將出來之後,後邊的兩人才後知後覺,然後他們終於看到了從前方那人雙腿之上升騰而起的冰花。
僅僅是十秒不到的時候,剛剛還活蹦亂跳,滿臉淫褻笑容的老二,就已經變成了一具晶瑩剔透的人形冰雕。
透過晶瑩的冰雕,似乎還能看到此人臉上那極度驚恐的神情。
顯然是在被凍成冰雕的最後一刻,這人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招惹了完全招惹不起的狠人。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被女人身材和美貌誘惑的這個男人,從他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註定要將性命留在這裡了。
“兄弟……兄弟……”
身後的老大臉都嚇綠了,短暫的驚愕之後,忍不住高呼了兩聲。
而下一刻他赫然是一個轉身,就要朝着巷子的另外一頭奔逃而去。
原本站在最後位置的小佳,膽子本就最小,這個時候整個人都嚇得呆滯,連逃跑都忘了,只是張大了口合不攏來。
巧合的是,就在那老大剛剛奔逃到了小佳身旁的時候,整個身形戛然而止,然後一道道熟悉的聲音便是傳進了小佳的耳中。
待得小佳艱難低下頭來,赫然是看到一道道晶瑩的冰花,再次從老大的雙腿腳下蔓延而起,已經快要過腰了。
“不,不要!”
感應着那股極致冰寒之力正在朝着自己的軀幹蔓延,這個剛纔不可一世的老大不由駭得魂飛魄散,口中在聲求饒。
“大小姐,姑奶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饒我一命!”
口中的大呼小叫,讓得離得最近的小佳聽得一清二楚。
他更能聽出面前這位大哥口氣之中那一抹完全掩飾不住的驚懼。
這前一秒還在出言威脅自己不要去告密,覺得那送上門的女人就是隻小綿羊,可以隨便拿捏。
沒想到後一秒就被凍成了一具冰雕,將性命給送在了這裡。
此刻面前這位大哥雖然還能開口,但那些冰寒之氣卻沒有任何的停滯,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他的胸口。
所以小佳能看到的,就是面前這位大哥一張極度驚恐的臉龐,這讓他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因爲他怕自己呼吸聲太大,自己身上也突然涌現出一道道冰花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