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炎的話,又看清了四周的形勢,又結合剛剛自家隊伍裡,那位同伴的怪異舉動——陳岱如何還不明白:
南炎軍的隊伍,居然出現了叛徒,有了內奸!
這次交易的消息泄露,應該就是那位秘密通知了新官家,這纔有了現在這一幕。
而且,看這情形,並不是突然背叛。
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不然的話,新官家這次的佈置不可能這般全面,居然連封困大陣都用上了。
這代表,對方早就在這邊佈置了,只等他們自投羅網。
大陣佈置,需要的時間較長,只是突然投靠的話,官家勢力根本沒時間用符陣,最多派來的高手會多一些。
處在這樣的環境中,陳岱心中的情緒無比複雜,既痛恨又愧疚。
痛恨的對象自然是那位背叛之人,能到月溪谷地的同伴,都是他的朋友,都是他的兄弟,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可以彼此之間,露出後背的那種。
然而,即便是這種關係的同伴,也選擇了背叛。
那位或許是爲了自身的前途,或許是爲了自身的利益,出賣南炎軍最後這點殘餘力量,讓他們陷入危險的境地,被新官家佈陣封困。
想來,大陣外面,應該還有無數高手嚴陣以待。
這次,恐怕是插翅難飛!
很有可能陰溝翻船,死在這裡。
非但如此,其他那些在山洞躲藏的南炎軍同伴,恐怕也不會有好結果,正在養傷的陳泰同樣如此。
可能會全軍覆沒。
這讓陳岱如何不痛、不恨!
至於愧疚,則是針對江炎。
終究還是把這位朋友捲進了這件事情,新官家對南炎軍的態度,異常殘忍,他是知道的,只要與南炎軍沾染上關係,那基本上就沒了未來,必然會被捉回去仔細調查,審問。
即便罪行不大,恐怕也得被廢武功,在大牢裡呆一輩子。
這是一件極其悲慘的事。
非但如此,如果新官家進一步追究,江炎所在的白鶴商會,恐怕也會受此牽連,受到調查,受到打壓,以後能否繼續存在下去,這很難說。
一個不好,就是整個勢力的覆滅。
所以,因爲叛徒的告密,牽連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羣人的生死未來。
陳岱嘴巴張了又張,最終也沒說出一句道歉的話,這種口頭的話也沒意義,都是虛的,根本無濟於事。
他已經下定決心,若是逃離突圍之時,能夠幫助江炎的話,哪怕是一絲微小的幫助,也會去做,哪怕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人有所爲,有所不爲,陳岱並不懼怕死亡。
旁邊,那位黃叔也在暗自嘆息:
“枉我一直謹慎,一直防範外界勢力,就怕被人家落井下石,去新官家那邊告密,遭遇追殺。
“卻沒有想到,到頭來,居然是自己人出了問題。
“呵呵,真是眼光不準啊。”
黃叔自我嘲諷一句,看着籠罩天空的黑色符陣,知道這件事情已經不能善了。
……
……
“居然是黃兄。”忽然,一道有些感慨的聲音傳了過來:
“咱們也有好長時間不見了。”
旋即,一聲長嘯滾滾而來,附近立刻有猛烈的狂風吹起,這風很大,也很鋒利,一下就將周圍衆多的樹木吹得粉身碎骨,將大地吹成滿目蒼夷。
等到狂風散去,一道人影早已經立在半空,正面對着他們。
這是這一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他容貌普通,只能算中等,周身涌動着高貴的氣息,彷彿天生就是貴族,高高在上,高人一等。
“張伯雷,是你!”
黃叔眼神一動,立刻認出了來人是誰,表情變得猙獰,露出刻骨的仇恨。
原來,這位男子赫然就是經陽世家家主,如今的州牧府長史——張伯雷。
作爲極境巔峰,這次行動主要由他負責。
張伯雷收起表情,環視一圈,注意到自己這邊的高手們還沒及時跟過來,還沒完成合圍,也就沒急着動手,而是打算敘舊一會,當然,這裡也有拖延時間的意味:
“黃兄,我有些不明白,既然大勢已去,你又不願意效忠罪主閣下,爲何不爲離開,到別的地方自己建立勢力,逍遙快活呢?
“你一位極境,到哪裡都能混的好,何必想不開,非留在南炎城與寧鹿軍作對,也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不值啊!”
他確實有些不理解對方的做法。
州牧已經被放逐,恐怕很難回來,或者說回來的代價太大,與其選擇迴歸,還不如入鄉隨俗,開闢新勢力。如今,罪主已經入主南炎,哪怕不願意效忠罪主,離去就是,極境武者,天下大可去的!
何必留在這裡死磕呢?
這可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繼續留在這裡,寧鹿軍與南炎軍力量此消彼長之下,南炎軍參與勢力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這不會有太多意外。
這也是明眼人能看到的未來。
真不明白,這些人爲何留在這邊等死。
“呸,走狗!”黃叔聞言,先是狠狠瞪了張伯雷一眼,恨不得殺其人吃其肉。
然後,這位的表情狂熱起來,自我陶醉說道:
“州牧的力量是何等的強大,何等的偉岸,可以橫擊天地,更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命,你這種螻蟻,是永遠沒法理解的,也永遠沒法達到那個高度。”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州牧即便被放逐,也不會遭遇危險,反而會在新的地方呼風喚雨,獲得奇遇,弄到好處,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那個時候,就是罪主這個施展陰謀詭計小人的末日,你們這些人,罪主的走狗們,也都不會有好下場,哈哈哈哈。”
到了最後,黃叔禁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我們會一直留在這裡,製造影響,讓這裡所有的人繼續記住州牧,他纔是南炎城真正的主人,寧鹿軍、罪主、跳樑小醜而已!”
真是腦子有病,好好說話都難,和這個州牧狂信徒,真的沒法溝通……張伯雷冷笑一聲:
“真是大言不慚,還敢斷我生死!”
“可笑可笑!”
他道:
“州牧到底還能不能從放逐之地回來,我不敢說,但可以肯定的是,今日,便是爾等死期,我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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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未說完,黃叔突然動手了,漫天水氣磅礴,轟然爆發:
“叛徒,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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