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多謝二位提攜,靖夜司,我暫時不會再去了。”
思忖片刻,江炎緩聲開口,謝絕了昔日兩位同僚的邀請。
今時不同往日,前些日子,他尚是化晶境武者,還想着依靠靖夜司的渠道獲得虛丹功法,還想着依靠靖夜司的渠道獵殺更多怪異,以便增益怪異值。
但現在,他修爲已臻至實丹境界,戰力更堪半步符境,而據他了解,夜槐靖夜司之主的實力,也只是符境。
而他只要怪異值足夠,不時就可晉升金丹境。
到了那個時候,想來他的戰力亦可達符境,是以,靖夜司對江炎的吸引力,已然弱了。
另外,無論是金丹境功法,亦或符境功法,都是極珍貴之物,靖夜司即便賜下,想必也會有種種限制,這般下來,定會加深他與這個勢力更深層次羈絆。
除此之外,在靖夜司任職,必然會接受怪異任務,但靖夜司所處理的怪異案件中,以一至三階的怪異潛伏作亂居多,而此類怪異,即便殺之,積攢怪異值的效率也太慢太慢。
是以,重回靖夜司,卻無必要。
“江炎,你……”
趙如曼瞪大眼睛,神態生動,她似乎沒有預料到,江炎會做出這般決定。
雖然現在皇朝神都莫名失去蹤跡,轄下各州府也有亂象,但總體而言,官家依舊是各地域最強大的勢力。
加入其中,好處多多。
“江兄,你真的決定了?”
“悶葫蘆”薊千蘭同樣低聲詢問,與趙如曼一樣,他也有些不解江炎的舉動。
“自然。”
江炎擡起茶壺,爲兩位同僚續了茶水,其時茶香嫋嫋,熱氣縈繞,他道:“最近我另有際遇,所以,靖夜司不會再去了。”
“……原來如此,那恭喜江兄了。”
輕嘆一聲,薊千蘭便不再勸,一則武者心念堅定,一旦有所抉擇,不會更改,二則他們二人與江炎只是相熟,還到不了交心的地步,他既不會去,二人也不強求。
又是閒聊幾句,趙如曼與薊千蘭起身告辭。
“既然來了,又何必急着回去,且讓我做一次東道,咱們再將李從寒約來,一起吃酒……”
江炎出聲挽留,雖不會去靖夜司,但這二人以後也可以成爲他一些隱秘消息的來源,必要的社會關係維持,還是要有的。
“且等下次吧。”
趙如曼擡手揚了揚手中的消息符,“你晉升丹境,我們也想狠狠宰你一次,將心中羨慕嫉妒的情緒消弭一些,但今日是不成了。
任務來了。”
原來是有任務了,怪不得這就要離開,江炎心中瞭然,起身將二人送出,並約定好下次吃酒時間。
……
“真是不可設想,江炎天資竟如此超卓……”
離開仙花街,趙如曼語氣透出驚歎之意,“與他初識那段時日,雖已真切知曉他天資卓異,但今日知道他已經突破至丹境,還是覺得驚羨。”
趙如曼與薊千蘭邊走邊邊說,言語中盡是羨慕。
“確實如此……”
薊千蘭握了握趙如曼的手掌,緩聲道:“江兄弟將來的成就,定然會很高,成就符境也有可能。”
“況且……
嗯?”
薊千蘭話語遽然一頓,右掌上翻,取出消息符,此刻,他掌心的消息符正發出刺目的光彩,這表示有人正在連續不斷地給他傳遞消息。
而在他身側,趙如曼與他動作類似。
只是剎那,二人不由對視一眼,神情便凝重起來。
這般緊急發消息符,定然是夜槐地域有了突發性的災難事件,需要急調人手。
而這種災難性事件,則意味着危險。
……
夜槐之北,灌集村。
灌集村雖稱之爲村落,卻並不種田,在這個村莊,他們會年年種植一種名爲金胎藤的植物。
金胎藤可產金胎液,而金胎液則是一種並不算珍貴但用途卻十分廣泛的修煉靈木。
夜槐地域人口衆多,對金胎液自然需要很多,灌集村因爲種植金胎藤,是以村中民衆戶戶富足。
例如:這個村落裡的男人一般都有能力娶三四個妻子,令人羨慕。
這一日,生活安靖,灌集村的村民依舊如往常一般在田間勞作,有收穫就必須有付出,金胎藤畢竟是靈木,需要村民花費大量的精力與時間照顧。
只是,這一日,終究不同……
疾風浩蕩,雲捲雲散,就在灌集村長空十萬丈高處,天穹抖動,有萬千紫色毫光縱橫交織,勾勒出一具似不真實,頗爲虛幻的身影。
嗡~
隨着這道身影映現而出,一股蒼茫浩蕩,汜博永存的無形波動便以其爲中心轟然朝着四面八方廓張擴散,其波動蔓延之所,風停雲住,萬物失聲。
似有絕世存在降臨。
然而,還不等這股氣機盪漾開來,新的變化,再次發生。
虛空割裂,一面樣式古樸的大傘倏忽之間,便浮在了這道紫色身影上空,似爲其遮風防雨。
只是,就在這面大傘將紫影籠蓋的瞬間,之前虛空中那道蒼茫厚重的雄渾氣機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難以形容的邪惡氣機。
被大傘隱秘的陰影裡,烏黑一片,目不可視,只有道道不可捉摸,令人聞之瘋狂的囈語在緩緩盪出。
嗤!
在這片極深極沉的黑暗裡,忽的就有兩道紫中泛黑的電光驀然透出,遙遙射向下方村落。
霎時間,整個灌集村範圍內,所有村民身影驟然一僵,隨即如同沙化的雕塑一般,一點點碎成瑣屑。
在不足千分之一個剎那,整個村落中的人,全都死了,死的突然,也死的悄無聲息。
啪嗒!
一隻寬大的手掌輕輕落下,並輕輕的握住了傘柄,然後,這隻手掌一點點的將傘舉了起來。
緩慢,但卻堅定。
“就連半人半怪的狀態都難以維持了,想不到我趙十三竟回淪落至此,真是可悲,可笑。”
低沉沙啞的聲音自傘下傳出。
“……現在即便與我最親近者,也很難認出我的身份了。”
陽光照下,於十萬丈長空所在,將這個逐漸舉傘的男人映的清楚,這是一個神情桀驁,目光冷酷的中年男子。
這人在南炎州或許名聲不顯,但在寧鹿州,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爲,他是寧鹿州之主……
趙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