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南大街以西,跨過兩條同樣繁榮的街道之後,就是靜水大街。
靜水大街極爲繁榮,街道寬闊,人來車往,漫天的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甚至比盧南大街更勝一籌。
江炎漫步在靜水大街上,隨着人流緩緩向前走着。
今天只是上任,到了就行,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一應事物,想要徹底熟悉下來,需要時間。
他並不着急。
十分鐘後,江炎停下腳步,在他左側,入目處,一雙層建築屹立,風格豪放大氣,黑色大門敞開,一名名身穿黑色勁衣的大河幫門徒進進出出。
門口上方,一塊牌匾之上,刻有四個大字,龍飛鳳舞,上書,靜水分堂。
“到了啊。”江炎低聲自語。
許是他在這裡站的時間久了,門口處,一名高個青年人注意到他,腳步一動,朝他走來。
“閣下何人?”青年人大聲問道。
……
大河幫,靜水分堂。
江炎靜靜端坐在主位上,臉色平靜,看不出悲喜。
在他身旁,一個高個青年男子正一臉苦色,小心翼翼的給他倒水沏茶。
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此刻,魚齊心中懊悔,早上,他就不應該在門口多待,現在倒好,直接撞上了新堂主。
眼下,分堂內的氣氛可不太對,自昨日真武堂傳來消息後,分堂內的三位小頭目的臉色,可是十分精彩。
“魚齊,是吧?”
他耳畔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
壓下心中各種無聊的心思,魚齊神色一正,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對的,堂主。”
“你剛剛說,三位小頭目今天很早就出門了,對嗎?”
江炎隨手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輕輕問道。
譁!
聽到這話,魚齊額頭驟然就有汗珠凝聚,他臉色慢慢僵硬起來。
過了好一會,他纔回答,“是的,堂主,三位小頭目,今日都有重要的事情處理。”
“所以,早早就出門了。”
呸!
魚齊心裡暗罵一聲,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嗯。”
江炎點了下頭,慢慢抿了一口茶。
這就是不他給面子了,有事,有個屁的事!
江炎面色平靜,一口把杯中茶水喝完。
靜水分堂內人很多,各司其職,但江炎所在之處,只有他和這個嫩瓜門徒而已。
……
在江炎設想中,類似於今天這種情形,三位小頭目都藉口有事,不來參拜,出現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冷暴力,不合作嘛。
或許,還有試探江炎性格的意思。
這其中深意,江炎也不願意猜。
這三人不來,他也無事,索性就拉着這個小門徒,仔細問問靜水分堂的一些基本情況。
同時,他在等。
江炎想看看,今日這三位小頭目,到底出不出現。
別說什麼有重要事物處理,這種上不得檯面的理由,誰都不會相信。
估計,在這三人認知中,江炎和他們都爲武徒境,結果江炎得勢,上任新堂主。
一個新武者,後來居上,成了三個老鳥的頭頭。
他們心中不舒服,不服氣,江炎也理解。
做一些無傷大雅的撒氣行爲,也無妨。
但……
“希望你們不要碰觸我的底線,否則……”江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的底線很簡單,那就是今日,一整天時間內,這三名小頭目,必須來述職。
若是不來……江炎相信,第二天一大早,它就會成爲整個大河幫的話題中心。
新晉天才武者,三劍客之一,新上任第一天就被手下放了鴿子。
威信掃地。
所以,對於江炎和這三位小頭目來說,一天,就是一個界線。
這個道理,大家應該都懂。
今日只要他們踏入分堂大門,那江炎就會大事化小,隨便尋個藉口,罰他們些銀錢了事。
若是不來,真的想讓他成爲明日笑柄。
那只有讓這三人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才能解決此事,才能挽回江炎聲名。
這對誰,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畢竟,江炎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
……
若雲閣。
一處精緻的包廂之內,三個男子正暢快喝酒。
若雲閣同樣位於靜水大街,離大河幫靜水分堂並不太遠。
“我說,要不就算了吧。”
此刻,三人之中,一個約二十五六的年輕男子狠狠喝了一口酒,“咱們都晾了新堂主一上午了,差不多了吧?”
“狗屁堂主,反正老子不認這個。”
年輕男子對面,一個面龐黝黑的漢子嘿嘿一笑,瞪了一眼青年男子,譏諷道,“雲沛義,你怎麼這麼慫包?他一個小年輕能當堂主,咱們還不能撒撒氣嗎?”
“這不是已經撒了嘛。”雲沛義乾笑一聲,“差不多就夠了。”
“不夠!”
黝黑男子突然大聲道,“憑什麼他一個年輕人能當堂主?就因爲資質好,天賦高,那玩意能當飯吃?”
“行了,別嚷嚷了,苗洪,好好喝酒。”
說話的是一個高瘦男子,他臉色陰沉,語氣冰冷,“這個分堂堂主,是咱們真武堂下的令,誰敢不尊?”
“堂主,給他做!但臉卻不能給了……”
“但今日咱們不去述職,他明日可就丟大人了,這口氣,你覺得這位新堂主能咽的下?”雲沛義有些擔心,“到時候,咱們怎麼收場?”
“這個簡單。”高瘦男子自信一笑,“到時候,雲沛義你當白臉,我和苗洪當紅臉,一唱一和,這件事小事化了就行了,也就是被罰點銀錢的事。”
“那萬一他直接動武怎麼辦,我可聽說了,那可是武徒巔峰!”
“動武?”高瘦男子陰沉一笑,“那就太好了,你們可能不知道,我這幾日已經摸到瓶頸,很快就會突破到武徒巔峰了,
他若動武,只要沒有第一時間內把咱們三人打敗,那最後,無論輸贏……
他都已經輸了!
威嚴麪皮徹底喪盡,這個堂主估計都做不成!”
……
黃昏。
江炎整整在分堂坐了一天,此時,門外的夕陽已經西墜,街面上大部分店鋪都被染成一片暗紅。
江炎拿起茶杯,不急不緩的,喝下最後一口茶水,然後輕輕放下茶杯。
“堂主,還要續水嗎?”魚齊小聲問道。
他已經在這種低氣壓的環境中待了一天了,他心很累。
“不用續了,我不喝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江炎說道,這個時間,他也該走了。
雖然,那三位小頭目,依然很忙,沒來,但他不準備等了。
“嗯,好的堂主。”魚齊聞言,身子都軟了一下,他對江炎施了一禮,急忙離開。
今個的心兒,太需要放鬆一下了。
江炎走出靜水分堂,看了看西邊落日,“今日的天色,真是好啊……”他輕聲感嘆。
一步一步,江炎慢慢離開靜水大街,拐過一個十字道口,朝着盧南大街行去。
太陽落山,街邊高大的建築陰影之下,有絲絲縷縷的聲音傳出,
“真的…我真的只想和平相處的,真的!”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連這個機會不給我!”
“爲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