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書院。
觀景亭內。
幾乎所有學子全部聚集在此,一道道聲音響起,充滿着憤怒。
“扶羅王朝當真是太瞧不起人了,送我大夏十二邊境圖,這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雖然知道扶羅王朝一向沒有品德,可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敢這般挑釁。”
“真是一羣畜生,某現在想想,簡直是渾身發抖啊。”
一道道怒斥聲響起。
聲音當中充滿着憤怒,也充滿着壓抑。
大夏詩會在即,各國使臣前來,才子雲聚,本來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大夏王朝也安排的明明白白,絕對沒有一點怠慢之地。
說實話,大夏王朝是真的禮儀之邦,規規矩矩,絕對做到你舒服我舒服。
按理說已經算是最高標準了。
可沒想到的是,扶羅王朝居然如此噁心人,拿邊境十二城畫卷當做大禮,這件事情現在整個大夏京都,已經鬧起來了。
“他孃的,按我的意思,直接把這羣人宰了不就夠了?看的都煩。”
“宰了有些過分,他們不是要來咱們書院嗎?咱們搞一手?不說打殘,讓他們長點記性如何?”
“對,等他們來,咱們出手,你們到時候看着就行,回頭要幫我們解釋。”
一羣武將之後開口,他們性格衝動,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直接上手。
“不可。”
也就在此時,亭中,坐在顧錦年身旁的江葉舟站起身來了。
他第一時間制止,有些無奈道。
“各位,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扶羅王朝一向喜歡誇大事實,倘若各位率先動手的話,朝廷只怕會震怒。”
“而且他們必然會大肆宣傳,說我大夏儒生,動手打人,於理上我們要吃大虧,到時候禮部根本不好交代。”
“再者,到時候來的肯定不止扶羅王朝儒生,大金王朝的人也會來,還有各國才俊,若我等這般無禮,院長也不會輕饒各位。”
“要冷靜啊。”
江葉舟倒不是慫,主要是拿事實說話。
如果可以揍,輪得到他們揍?大夏王朝就沒有武將嗎?
此話一說,在場衆人臉色紛紛有些難看。
文臣之後,一個個閉目不語,但認可這句話。
而武將之後,卻顯得十分鬱悶憋屈。
甚至有人直接看向顧錦年道。
“世子殿下,你開口,我不聽他的,我就聽你的,你說要打,我們來,出了事大不了我們走。”
有人開口,看着顧錦年。
此話一說,衆人不由紛紛看向顧錦年。
而亭中。
顧錦年一直不語,在這裡聽大家的意見。
如今詢問到自己頭上,顧錦年不由嘆了口氣。
“江兄所言不錯。”
“畢竟這裡是大夏,別說我們動手,就算我們不動手,他們自己不小心受傷,估計還要怪我們。”
“打打殺殺就算了,我等都是讀書人,這裡畢竟是大夏書院,儒道聖地。”
“各位還是冷靜下來,再有十來天大夏詩會就開始了,等到詩會之日,再好好羞辱他們一番即可。”
顧錦年出聲。
他安撫衆人的情緒,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幫人囂張,就讓他們先囂張,大夏詩會之日,再慢慢收拾,不急,就十來天的時間。
的確。
隨着顧錦年開口,大家心頭的鬱悶也逐漸消散。
整個大夏書院,現在顧錦年成了衆人的主心骨,先不說顧錦年的身份,就光說顧錦年這段時間所作所爲,也讓他們敬佩。
自然而然顧錦年說的話,有信服力。
“世子殿下,如果真要動手,你直接喊我們來,你放心,出了事我們自己扛着,絕對不會牽扯到你們。”
“大不了就退出書院。”
“羞辱我等可以,但羞辱我大夏王朝,我不答應。”
有人出聲,十分憤然。
望着對方,顧錦年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有血性是一件好事,武將世家培養出來的人,終究有血性啊。
“也不要把我們忘記,雖說我等是文臣之後,但家國仇恨,我等也不會忘記。”
“恩,世子殿下,真要動手,你只要招呼一聲,我們一個都不會慫。”
“我體弱多病,打是打不了,幫你們望風絕對沒問題,或者到時候我帶點人,去找那些大儒夫子,拖住他們。”
衆人紛紛出聲。
對昨日發生的事情,實實在在感到憤怒。
“各位,不要繼續說了。”
“免得傳了出去。”
“還有,這件事情暫時不要管,有任何情況,我會讓王兄通知你們。”
“記住,如果諸位認我這個世子,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忍爲主。”
“先忍再說。”
“有任何情況跟我說,我會來解決,如果是我們先動手,恕顧某幫不了。”
“可若是他們當真做了什麼事,顧某也絕對不會沉默。”
“可否?”
看着羣情激奮的衆人,顧錦年再度開口,他壓制衆人的怒火。
有血性是好事,但要做對的事情,倘若當真憑藉一腔怒火,很容易惹來是非。
大夏詩會在即。
保不準扶羅王朝會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回頭你打傷了人,他們馬上又要說,哎呀你們大夏比不過詩詞,把我們最好的才子打傷,害得我們拿不到第一。
這種話,聽起來是可笑,但作用性很大。
大金王朝肯定會力挺,而同文盟與書聖會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尤其是書聖會,本身就是大金王朝的勢力。
藉此機會,肯定要抨擊大夏王朝。
別到時候好心辦壞事。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這些人跟自己不一樣,自己闖禍了,舅舅不會太過於責罰,老爺子更會護犢子。
可他們若是闖禍了,不見得他們父母能扛下來,所以不要以身試險。
“我等敬遵世子之言。”
顧錦年一番話說完,衆人也就沒有說什麼了,齊齊開口。
“多謝諸位。”
顧錦年也回之以禮。
而後衆人逐漸散去,該做什麼做什麼了,看書交流,大夏詩會在即,他們也想要趁此機會露個臉。
此時。
亭內。
顧錦年,王富貴,蘇懷玉,江葉舟,安然,瑤池仙子,楊寒柔幾人坐在一起。
許涯四人組不知道去了何處,反正回來後就沒看到過。
瑤池仙子一如既往,她對很多事情感到新鮮,但沒有表露出來,也很沉默,跟安然性子很相似。
兩人關係也挺好的。
不過安然的意思,是想帶她在周圍轉一轉。
只不過,瑤池仙子執意要來,來這裡也沒有什麼目的,就是在顧錦年周圍,應該是玲瓏宮主交代過什麼。
不得不說,楊寒柔在兩人當中,略顯一些遜色,長相差一點,外加上氣質也有些跟不上。
當然,也正常來說絕對不差,只是有對比罷了。
“錦年哥哥,妹妹覺得,扶羅王朝此番前來,如此不敬我大夏,而且聽我家僕人說,扶羅王朝的人,指名點姓要來大夏書院。”
“禮部這裡本來是安排同文館給他們住,都已經快談好了,可他們死活不同意。”
“妹妹覺得,這幫人只怕是來者不善啊。”
楊寒柔開口。
大夏書院突然來了一位瑤池仙子,她也感到莫大的壓力,所以爲了彰顯自己的能力,她這段時間還是比較活躍。
可能這就是內卷吧。
“扶羅王朝的人,肯定不安好心,只不過我等也要小心謹慎,大夏詩會在即,若是出了什麼差錯。”
“落了話柄,那就麻煩了。”
江葉舟有些憂心忡忡,倒不是害怕對方,而是怕對方用下三濫的手段。
“是啊,尤其是顧兄之前還得罪了這幫人,他們指名點姓要來,肯定要找麻煩。”
“好在朝廷也懂,故意留他們在皇宮待七天,減少時間,不然真起了什麼衝突,那就不好了。”
王富貴也顯得有些擔心。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不要想的太差,來了就來了,要找麻煩,我等奉陪到底,難不成真怕他們嗎?”
顧錦年搖了搖頭。
謹慎一點是對的,不要惹什麼麻煩也是對的。
可不能說因爲擔心人家找麻煩,就處處忍讓,處處提防?
這裡是終究是大夏王朝,是大夏書院。
難不成讓外來人作威作福?
不過顧錦年心頭也明白,說來說去還是國家不強啊。
有個大金壓在上面。
否則的話,扶羅王朝算什麼東西?要沒有大金王朝,今日那個什麼神羅三皇子所作所爲,顧錦年當場嘎了他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想到這裡,顧錦年心頭也有一團怒火。
知道他們下賤,但沒想到對方這麼下賤。
智題噁心人,能接受。
直接騎臉輸出,這已經不是穩重不穩重,大局不大局的事情了,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但凡有點血性,都咽不下這口氣。
不過從這一點,顧錦年也能明白,自己舅舅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揹負了很多東西。
說來說去,還是得位不正害的。
不然的話,即便是有大金王朝壓着,你這樣羞辱一個王朝,不嘎你完全不符合常理。
大不了就開戰。
本身你也不能完全站在理上。
很憋屈。
是真的很憋屈。
“蘇兄,你有什麼看法?”
也就在此時,王富貴看着一直沉默不語的蘇懷玉,不由出聲詢問。
當下,衆人將目光看向蘇懷玉,連顧錦年也看了過去。
蘇懷玉雖然腦子有問題,但的確是人間清醒,說不定真有什麼辦法。
“簡單。”
“既然你們確定扶羅王朝的人會來找麻煩,與其忍氣吞聲,倒不如把他們打一頓。”
“或者下毒,他們不是喜歡來大夏書院嗎?就讓他們好好嚐嚐滋味,除了那個三皇子不弄死,其他的看着來。”
“反正早晚要被噁心,倒不如提前解決,還不會被這種小人噁心到。”
蘇懷玉澹澹開口。
邏輯很清晰。
是啊,早晚會被噁心,那不如就噁心給他們看,反正做什麼你都覺得不對,那索性擺爛唄。
“蘇兄可有手段?”
顧錦年稍稍壓着聲音,詢問對方。
“陰人的手段沒有,我之前還有一些毒藥,不過都被刑部收走了。”
“不過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們弄點,但事先說明,這件事情我不參合。”
蘇懷玉給予回答。
“爲何?”
王富貴詢問。
“各國來使,牽扯很大,真下毒出了事,蘇某擔不起這個責任。”
“而且”
蘇懷玉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一二。
衆人不禁看向他,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牢飯不好吃,沒油。”
蘇懷玉一本正經出聲。
“”
很顯然,蘇懷玉不敢做的事情,是真的很麻煩。
各國使臣真要出了什麼事,的確很頭疼,哪怕是顧錦年,估計也少不了一頓嚴罰。
然而,就在衆人稍稍嘆了口氣時。
一道輕微的聲音響起。
是瑤池仙子。
她摸索着一個香袋,從裡面取出一個個瓶子,瓶子晶瑩剔透,裡面有一些藥丸。
隨着她一瓶瓶擺放,很快整張桌子全部放滿了藥瓶。
而衆人也在這一刻沉默了。
很難想像到。
一個看似人畜無害的仙子,居然沒事帶這麼多藥?
“瑤池仙子,這是何物?”
顧錦年有些好奇,望着對方。
感受到顧錦年的目光,瑤池仙子緩緩開口道。
“我有個師叔,他鑽研丹道,煉製了很多丹藥給我。”
“說外面人心複雜,我修爲尚淺,會經常遇到麻煩,故而給我準備這些東西。”
“方纔聽你們說,需要毒藥,我就拿出來了。”
瑤池仙子很認真的回答。
“嘶。”
剎那間,所有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好傢伙。
準備點毒藥防身他們可以理解,你準備這麼多?
“瑤池仙子,這些都是毒藥?”
顧錦年也有些咂舌,忍不住問道。
後者略顯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道。
“世子殿下。”
“我從未入世,聽宗門師叔師姐們說,外面很危險,所以做事謹慎一些。”
“不過這些都不會致死。”
“世子殿下若是需要的話,我再找找。”
瑤池仙子很認真道。
衆人聽的渾身發麻。
這還不是致死的毒藥?
那你到底藏了多少啊。
“瑤池仙子,我看這些丹藥好像都沒有刻字,如果萬一有一天你分辨不出來該怎麼辦?”
一旁的楊寒柔忍不住出聲,笑容略微僵硬。
“其實之前是刻了字的。”
“只不過我擔心這些丹藥被賊人盜走。”
“所以我將字全部抹平,然後加了一些香料進去。”
“有香味的就是毒藥,越香毒性越強,我還有一瓶毒丹,只需要一顆,王境之下皆可毒殺。”
“你們要看看嗎?”
瑤池仙子詢問道。
“不要不要。”
“不了不了。”
聽到這話,衆人齊齊搖頭,毒殺王境之下的丹藥?
這東西誰頂得住啊,他們別說王境了,除了蘇懷玉不知道以外,境界最高的也不過就是顧錦年。
誰頂得住這玩意。
“瑤池仙子,那是不是說,沒有香味的,就沒毒?”
顧錦年有些好奇。
“恩。”
“不過沒有香味的,都是一些功能性的丹藥。”
瑤池仙子點了點頭。
“功能性?”
“什麼功能?”
聽到功能二字,顧錦年有些來精神了。
“這是迷霧丹,只要捏碎,方圓數裡會產生大霧,三境之下都看不清,還可以控制範圍大小。”
“這是引爆丹,灌輸一縷法力,便會產生巨大的爆炸,十丈內,三境之下粉身碎骨。”
“這是替身丹,灌輸一縷法力,便可出現一個假人,不遭重擊之下,會存在兩個時辰。”
瑤池仙子繼續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如數家珍一般的介紹。
琳琅滿目的靈丹,讓顧錦年等人徹底是大開眼界啊。
好傢伙。
好傢伙。
這傢伙是得多怕死啊,這麼多丹藥,又是引爆丹,又是迷霧丹,還有替身丹。
外面的確危險。
可也沒你想象中這麼危險吧。
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其實這個還好。”
“最厲害的是這瓶丹,叫成仙丹。”
“吃了這枚丹藥,周身會散發光芒,然後消融於世,世間再無痕跡。”
瑤池仙子取出一個藥瓶,裡面只有一枚龍眼大小的丹藥。
“這不是毒丹嗎?怎麼取個成仙丹的名字啊?”
楊寒柔問道。
“死了,不就是成仙了嗎?”
瑤池仙子澹澹回答。
一瞬間,衆人沉默。
“那有沒有什麼,吃了以後,不會致死,不會對身體有很大影響,但一定有副作用的丹藥?”
王富貴問道,他盯着這些瓶瓶罐罐滿是好奇。
“有。”
“這瓶益智丹就是。”
“只要吃一枚,整個人便會精氣神爽,記憶超羣。”
瑤池仙子回答道。
“記憶超羣?那不是好東西嗎?”
王富貴驚訝了。
“不,吃一枚這樣的丹藥,的確記憶超羣,但只要你睡一覺,你便會時常失憶,而且人也會變得呆滯。”
“藥效持續一年。”
瑤池仙子認真科普。
衆人臉色略微一變。
“算了。”
“瑤池仙子,你還是將這些東西收着吧。”
“對付他們,也用不上這個。”
顧錦年苦笑一聲,這些東西有些嚇人,主要是吧,他不太相信瑤池仙子能分辨出丹藥。
萬一給錯了,真出了大事,責任擔不起啊。
不過從這件事情可以得知,瑤池仙子這人,行事很謹慎,而且莫名有些腹黑啊。
“瑤池仙子,能否給我點毒藥。”
也就在此時,蘇懷玉突然開口,向瑤池仙子討要一些丹藥。
當下,衆人不由眼神古怪。
“行走江湖,總要有點東西防身。”
“換做以前,我身上的毒藥不比這些少。”
“你們沒出去過,外面的世界的確很危險。”
蘇懷玉倒顯得很平靜。
這話一說,顧錦年也不由開口了。
“也給我一點吧。”
“防身。”
顧錦年都開口要了,衆人也不含湖,紛紛厚着臉皮討要了點。
畢竟這玩意好啊。
真遇到危險的時候,指不定就能救命。
瑤池仙子很康慨,每人一份毒藥大禮包。
隨後,衆人也各自離開,自己去看書了。
不過臨走之時,安然的聲音響起。
“明日是覺明師父上課,各位不要忘了,覺明師父佛法精通,或許對諸位有些幫助。”
安然開口,告知大家一聲。
“覺明?怎麼不是許涯他們?”
“教我們修行佛法嗎?”
王富貴開口,說話之間不由看了一眼顧錦年。
之前教修仙,結果顧錦年身懷仙靈根,現在教佛法,他們還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許涯施主他們最近有些不舒服,已經向院長申請了,所以改成覺明師父。”
“不過覺明師父不會教佛法,佛法不同修仙,講究的是悟性,因果功德,很複雜,只是傳授一些佛理。”
安然如此回答。
衆人點了點頭,大概能理解。
如此。
衆人各自離去。
顧錦年回到宿內,便發現已經屋內堆積大量丹藥。
這是顧家讓人送來的,顧錦年昨日修書一封,讓家裡送些丹藥,秦王殿下也送了不少。
如今全部堆積在房內。
看着琳琅滿目的丹藥,顧錦年也沒廢話,把門關上,開始嗑藥。
丹藥入體,運轉盤武至尊功,將一切雜質全部剔除,換來最精純的能量,沒入古樹之中。
如此。
一直到深夜。
數千枚丹藥,被顧錦年全部嗑完,速度不算快,但也絕對不慢了。
對比尋常武者來說,嗑了這麼多藥,基本上也離昇仙不遠了,而對顧錦年來說,卻毫無影響。
十二枚武道果實摘取,取而代之是十二枚蛟龍寶丹。
也全部被顧錦年直接吞下。
吞噬過後,顧錦年心中也有一個概念,想要徹底圓滿,差不多一百零八顆左右。
還是有點遠。
得繼續搞丹藥,不過找家裡明顯不太好,倒不是沒有,主要是老爺子肯定要注意。
之前給了那麼多丹藥,又要這麼多,怕自己亂吃出事,到時候解釋也很麻煩。
得找自己舅舅了。
這段時間,自己這個老舅一直在白嫖自己,要是不找機會拿點東西回來,顧錦年心裡不平衡。
只是,就在顧錦年準備休息時。
一陣腳步聲快速走來。
伴隨着王富貴的聲音。
“顧兄,顧兄,出事了。”
隨着王富貴開口。
房內。
顧錦年微微皺眉。
將房門打開,迎面而來的便是王富貴。
“怎麼了?”
有些好奇,看着王富貴。
“扶羅王朝的人,已經入了書院。”
王富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氣喘道。
“不是說七日後嗎?”
顧錦年有些驚訝。
“是啊,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扶羅王朝的讀書人先來了,那個三皇子沒來。”
王富貴開口道。
“來就來了,又出什麼事了?”
顧錦年繼續問道。
提前來就提前來,之前也不是提前來大夏京都?
“顧兄,他們剛來就鬧事。”
“徐夫子在幫他們安排住處,可這幫人蠻不講理,非要住我們這裡。”
“我們這裡基本上已經住滿了,徐夫子好聲好氣跟他們說,這幫人非要說我們不尊重他們,說大夏書院瞧不起人,給他們安排豬圈,反正話語很難聽。”
“徐夫子也不好招惹他們,就給他們安排到咱們這裡,顧兄,你也知道,咱們這裡快住滿了,天地玄黃基本上沒什麼空房。”
“幾個夫子都騰出房間,勉勉強強夠他們住,你知道他們做什麼嗎?”
“他們還不願意,說他們遠道而來,想要一起讀書鑽研,就非要住在一塊。”
“說白了,就是讓其他學堂的人搬走,給他們連着住一塊。”
“這擺明了就是挑事啊。”
王富貴解釋道,說話之間也有些怒火。
一聽這話,顧錦年眉頭緊鎖了。
“沒人動手?”
顧錦年問道。
知道扶羅王朝的人要來找麻煩,但還真不知道這幫人上來就針對。
大半夜的跑過來也就算了,給你們安排住處,你們不樂意?非要說是豬圈?
要跟書院學子一起住?
騰出幾個夫子房間,再零散安排下還不樂意?
就一定要趕別人走?
這不出手?
“有人想動手,但天羽軍護送他們過來的,打不過啊。”
王富貴有些難受。
騎在臉上了,肯定有人想動手啊,問題是朝廷估計也感覺得出來,禮部特意派了數百精銳,保護這幫學子。
就怕發生衝突。
聽到這話,顧錦年臉色逐漸不太好看。
“走,先過去看看,把蘇懷玉他們喊上。”
顧錦年也不廢話,直接朝着院內走去,同時讓王富貴搖人。
這幫人還真是不知死活啊。
就非要找麻煩是吧?
顧錦年動身,速度快了幾步,便來到了院內。
此時此刻,院內早已經聚滿學子,一個個面露憤色。
“大夏王朝就是厲害啊,我等遠道而來,萬里迢迢,既送厚禮,又送名畫,只爲來參加大夏詩會。”
“卻不曾想到,爾等連住宿之地都不願意騰給我等。”
“這就是禮儀之邦嗎?這就是禮儀之邦嗎?”
“就是,就是,都說大夏儒生,知書達理,可沒想到的是,連區區住處都不願意騰讓?什麼禮儀之邦,什麼知書達理,是不是大夏沒有正儒了?全是一羣僞儒?”
“我等不辭辛苦,萬里而來,就是遭這般待遇嗎?若爾等這般針對,諸位,我們就去大街上睡,讓各國使臣看一看。”
“大夏之禮儀,大夏是怎麼對待外邦使臣,是怎麼對待我等讀書人的。”
一道道聲音響起。
人羣當中,有一百多人,這些都是扶羅王朝的讀書人。
他們穿着分青綠二色,青色爲神羅,綠色爲扶桑。
謾罵最兇的便是神羅人。
而他們周圍,站着數百名精銳,是天羽軍,身披鎧甲,守在左右,望着大夏學子,隨時準備出手。
畢竟朝廷的命令是讓他們保護這些讀書人。
雖然他們也覺得扶羅讀書人有些賤,可沒有辦法,他們只聽軍令。
“諸位,大夏豈有這般之意。”
“諸位不辭萬里,赴我大夏,這份情誼,我等自然明瞭。”
“只是諸位臨時而來,禮部並無任何通知,住處之事,有些難以調整,還望諸位見諒啊。”
人羣當中,徐夫子開口,語氣溫和,與對方細心解釋。
說實話態度上已經很好了,壓根就不敢有半點怒氣。
“這位夫子,你不要避重就輕啊,什麼叫做臨時通知,我們昨日就來了,那個顧錦年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而且禮部沒有通知你們,那是禮部的事情,與我等何干?”
“再說了,堂堂大夏書院,難道就沒有可以住人的地方?端是可笑。”
有人出聲,是一名白麪儒生,他手握一柄摺扇,望着徐夫子言辭犀利道。
此言一出,頓時羣情激奮起來了。
“你再說什麼?”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之前不給你安排了西苑?你們自己不住,非要住我們這裡?”
“你們是不是賤啊?”
書院學生們一個個開口,氣的雙眼瞪圓,面色漲紅。
“叫,繼續叫,再大點聲音叫。”
“兇,繼續兇,大夏儒生,就是這副模樣?厲害厲害,見識到了,當真是見識到了。”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我等於你們夫子交流,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插嘴?”
“這就是大夏儒生?果然,外面傳聞沒有一點錯,大夏的讀書人,十二年前全部都死光了。”
“留下些什麼東西。”
一道道聲音響起。
聲音刺耳,每一句都讓人頭皮發麻,當場腦淤血。
這幫人還真是厲害,活脫脫的噴子啊。
不但牙尖嘴利,而且一個個聰明,死抓住一個點進攻,有組織有紀律,不是那種腦癱反派,髒話一通其實一點效果都沒有。
“別吵了,世子來了。”
“世子來了,都安靜一點。”
“世子,您得來評評理,這幫人當真是可惡。”
也就在此時,有人發現顧錦年來了,當下大吼一聲,讓衆人安靜下來。
看到顧錦年來臨,衆人也紛紛讓出一條道,同時七嘴八舌,希望顧錦年給他們出頭。
“諸位稍安勿躁。”
書院內。
顧錦年開口,讓衆人安靜下來。
也就在此時,蘇懷玉,江葉舟,王富貴等人也齊齊出現,站在顧錦年身旁。
而扶羅才子等人,看到顧錦年後,莫名之間有些收斂一二。
顧錦年畢竟是國公之孫,外加上昨日之事,讓他們對顧錦年還是有點敬畏。
不過,也只是收斂一二。
“見過大夏第一才子。”
望着顧錦年,白面書生朝着顧錦年一拜。
其餘人也紛紛一拜。
高呼第一才子。
顯然,這不是稱讚,而是捧殺。
手段很低劣。
顧錦年緩緩走去,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着這幫人。
後者一直彎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後,這才逐漸起身。
正常來說,這邊行禮,那邊也會回禮,然後大家一起起身。
可沒想到顧錦年就幹晾着他們,讓他們莫名有些異樣。
“一點小事,驚動世子殿下,還望殿下見諒。”
白面書生起身,雖然心中很不爽,可明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笑着。
“兩國之交,禮道之說,並非是小事。”
“敢問閣下,有什麼不滿的?”
顧錦年澹澹開口,望着對方。
“世子言重,到沒有什麼不滿,就是覺得大夏書院不待見我等,寒了我等的心,所以纔會說上一二。”
“世子應當不會生氣吧?”
白面書生滿臉笑容道,語氣倒是比之前溫和了許多。
可這話一說,衆人不由冷哼起來。
“哦?堂堂扶羅王朝使臣,我大夏怎可能不待見”
“敢問一聲,那裡招待不週了?”
顧錦年繼續詢問道。
“世子殿下,我等從宮中前來大夏書院居住,卻不曾想到書院夫子,給我等安排一些破舊之地。”
“髒亂不說,而且還有黴氣,我扶羅王朝的讀書人,不像其他讀書人,可在污濁之地讀書,我等讀書,不得染一絲灰塵。”
“否則心不正,也無法理解聖賢之意,更覺得有辱聖人。”
白面書生繼續說道。
只是這一番話,陰陽怪氣至極。
“哦,明白了。”
“爾等的意思是說,大夏書院是污濁之地?”
“這大夏王朝也是污濁之地。”
顧錦年點了點頭,如此反問道。
此話一說,後者立刻皺眉。
“世子殿下不可曲解在下之意,某隻是覺得西苑荒廢已久,滿是污濁,從來沒有說過,大夏書院是污濁之地,更何況大夏王朝。”
“若世子這般認爲,那是世子自己覺得,與某無關。”
後者澹澹回答。
他怎可能不知道顧錦年這是在扣帽子。
“荒廢已久?就是污濁之地?”
“那按照閣下之意,當年復聖平陽悟道,似乎也是在一處廢棄書院當中頓悟成聖吧?”
“閣下是否是說,平陽書院,是污穢之地?”
顧錦年開口,引經據典。
復聖當年,就是在一處廢棄的書院頓悟成聖,這是天下共知的事情。
顧錦年拿出來反駁,頓時得到滿堂喝彩。
而白面書生卻微微一笑,不急不躁道。
“世子殿下說笑了,我等怎可能有資格評價聖人,只不過世子也知道,那是聖人所爲,我等又不是聖人,還沒有那麼高的境界。”
“再者,我等萬里迢迢而來,安排荒廢之院,終究有些說不過去吧?”
白面書生很厲害,一句話反駁回去。
“小友,西苑並非是荒廢之地,每隔七日會有人打掃,老夫已經派人前去再度打掃,其實半個時辰都不需要,便可入住,請小友放心。”
徐夫子也跟着開口。
西苑壓根就不是什麼荒廢之地,只不過就是沒人住,而且西苑本來就是給客人住的。
一般來說通知一聲,找個書童打掃一下,一下子就乾淨了。
這就是純粹找麻煩。
“七日一掃,還不算荒廢?”
“再說了,此事說破天,我等也不過分,一個住處都捨不得給?不是小氣是什麼?”
“就是,爲什麼不讓他們去西苑住,有這樣對待客人的?”
“我扶羅王朝可絕對不會這般,倘若有客人要來,提前一月,每日都會去打掃清理,絕不會有半點怠慢,爾等就是瞧不起我等。”
隨着徐夫子聲音落下,這幫扶羅才子又一次開始叫起來了。
“西苑若荒廢,夫子也已經爲爾等安排此處,無非是位置零散,這也不行?”
顧錦年沒有糾結荒廢不荒廢了。
西苑不行。
好。
都強行騰出空房間給你們,還不行?
“世子殿下,您有所不知,我等來自一處,平日裡喜歡互相討論四書五經,再者這當中也有不少人不懂大夏語。”
“行事極爲不方便,自然希望住在一處,也免得麻煩。”
“其實這件事情,某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世子殿下,讓他們騰出房間,讓我等入住,就沒事了。”
“畢竟我等只是短住,又不是長住。”
“幾日時間,算得了什麼?”
“當然了。”
“若是世子殿下,也同他們一般,瞧不起我們扶羅儒生,那我們也無話可說,現在離開,睡大街之上,也絕對不會打擾諸位。”
“我等扶羅儒生,最講究的便是禮道,寧可自己受些委屈,也絕不讓他人受苦。”
白面書生開口。
這番話是真的刺耳啊。
還真別說。
整件事情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一件小事。
人家覺得西苑有些荒廢,不想住。
來者是客。
儒者重禮,的的確確應當是讓客人滿意。
再者他們找的理由也很尖銳。
一羣人萬里迢迢趕來,有些不會說大夏語,住在一起互相幫襯。
真沒什麼毛病。
倘若真是這樣,顧錦年絕對一句話不說,甚至主動安排好來。
可問題是,這幫人真是這樣嗎?
擺明了就是要噁心你。
就是要找你麻煩。
這纔是主要原因。
這要是真的朋友來了,別說讓客房了,大家擠一擠也給你讓出來。
“唉。”
顧錦年長長嘆了口氣。
而後看向這幫天羽軍道。
“是誰讓你們過來的?”
顧錦年問道。
“回世子殿下,是禮部左侍郎讓我等前來護守扶羅使臣。”
統領開口,給予回答。
“行。”
“這是秦王令,你們現在去書院巡邏,加強防範,免得有賊子闖入,傷了這些使臣來客。”
顧錦年拿出秦王令,調遣衆人。
看到秦王令,統領立刻彎腰。
“遵令。”
秦王監國,權力極大,自然可以調遣天羽軍。
“多謝世子殿下爲我等考慮。”
聽着顧錦年開口,白面書生立刻開口,笑呵呵出聲。
很顯然,顧錦年認慫了。
都要求這些天羽軍加強防範,保護他們。
他們如何不喜?
“無妨。”
“既然諸位非要挑這裡,那本世子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顧錦年搖了搖頭。
緊接着看向衆人。
所有人眼中都帶着怒火,不過不是對顧錦年的。
而是憋着一口氣。
他們也知道,對方是使臣,雖然蠻橫無理,可還真挑不出刺來。
顧錦年即便是想要找麻煩,也沒用啊。
道理上站不住腳。
所以他們不怪顧錦年,只是很氣。
非常的氣。
尤其是這白面書生還滿臉得意。
“多謝世子殿下。”
“不愧是大夏第一才子,我等敬佩,有名流之風。”
白面書生笑着開口。
但臉上的得意,是真的賤。
其他扶羅才子更是哈哈大笑,很顯然是嘲笑。
感受着衆人的目光。
顧錦年則是微微皺眉。
“看着我幹嘛?”
“動手啊。”
“還愣着幹嘛?”
“這種賤人不打,留着過年?”
顧錦年出聲。
有些沒好氣的了。
都踏馬飛龍騎臉了,還愣在這裡?
上啊。
此話一說。
所有人愣住了。
白面書生等人也愣住了。
都感覺自己聽錯了。
“打啊。”
“還愣着?”
“出了事,我頂着,誰不動手,以後別想在書院混。”
顧錦年再度開口。
隨着此話落下。
剎那間,一道身影飛過,橫空一腳,直接將白面書生踹飛幾米開外。
一瞬間。
衆人目光充血,直接涌上去了。
憋了一肚子的氣。
看到有人動手,這下子誰還忍得了啊。
“給本世子打,往死裡打。”
人羣直接暴亂了。
但顧錦年的聲音。
堅定不移。
看傻一圈人——
還有幾分鐘就是5.20了,有女朋友老婆的讀者老爺們,或者有男朋友老公的讀者姐妹們,不要忘記,免得捱揍。
然後運營官今天讓我少更一點,說5.20讓我照顧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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