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隨着魏閒的聲音響起,楊開與太子李高神色不由一變。
這深更半夜,魏閒怎麼來了東宮?
而且什麼叫做還銀?
還什麼銀子?
你在說什麼東西啊?
李高滿臉的好奇,但還是往府外走去。
只見府外,魏閒畢恭畢敬站在不遠處,身旁站着一些太監。
見到太子來了。
魏閒立刻拿出銀票,遞交給太子。
“太子爺,這是陛下讓奴婢給您的還銀。”
魏閒笑呵呵道。
望着這手中一迭的銀票,太子有些好奇,不由看向對方。
“魏閒公公,什麼叫做還銀?我父皇沒欠我銀子啊。”
李高開口,滿是疑惑與好奇,實在是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看着太子一臉迷糊,魏閒微微一笑。
“太子爺,您是不是跟天命侯做了場生意啊?”
魏閒開口,笑着問道。
“是。”
聽到這話,太子神色有些緊張了,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陛下覺得侯爺做生意還是有些不穩妥,故而從內庫當中,支出十萬兩黃金,代替侯爺償還給太子爺,這合作就到此爲止,也希望太子爺萬不可怪罪侯爺。”
魏閒出聲,把永盛大帝的意思告知後者。
可一聽這話。
李高瞬間愣住了。
他感覺一股血從自己腳下,直接衝上了天靈蓋。
好傢伙。
想截胡是吧?
看到發財了,就想要截胡?
就真的這麼狠嗎?
人家虎毒不食子,你平時給我的銀子也不多,自己好不容易靠本事賺了點銀子,你就這樣是吧?
伱還有沒有當爹的樣子啊?
這是李高腦海當中的想法。
幾乎是一下子蹦出來的。
今日,大夏不夜城盈利十八萬萬兩白銀,自己手頭上有十籌份額,意味着光是今天一天,自己收入一萬萬又八千萬兩白銀,是一千八百萬兩黃金的盈利啊。
有了這筆銀子,自己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
可沒想到的是,他孃的,陛下突然來這一招?
幫錦年還銀子給自己?
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說這不是截胡?他李高根本就不信。
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啊?
“太子爺,太子爺?您怎麼不說話了啊?”
“是太開心了嗎?”
魏閒開口,有些不理解,太子怎麼半天半天不說話。
“你在這裡等着。”
“等我。”
李高感覺頭有點暈,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讓魏閒在這裡候着。
自身則走進前堂。
來到前堂,看着跌跌撞撞,臉色難看的太子,楊開不由連忙走來。
“太子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楊開有些驚訝,這太子之前還生龍活虎的,感覺特別開心,怎麼現在出去一趟,變成這個樣子啊。
“楊大人,本宮真的承不住啊。”
“我父皇只怕是知曉這筆生意,想要截下啊。”
太子說話都帶着顫意,心情很低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太子妃也搞不懂情況,大半夜的被吵醒就算了,一下子說發財了,一下子又在這裡垂頭喪氣?
有病嗎這是?
“你懂個屁啊。”
“你還記得咱們投了錦年的生意嗎?”
太子無奈,他望着太子妃,如此說道。
“記得啊,怎麼了?不是兩萬兩黃金兩籌嗎?最近不是開業了嗎?”
“生意如何了?我聽人家說,這生意還不錯啊?”
太子妃有些醒悟,她這幾天聽那些奴婢們也提到了大夏不夜城的事情,但因爲她不好隨意出走,所以就沒有去深度瞭解。
“還不錯?”
“你知道錦年這生意,光是昨天一日,賺了多少銀子嗎?”
太子有些激動,提到這個事情,他就很激動,很難受。
“多少啊?”
“你堂堂一個太子爺,什麼世面沒見過?一百萬兩銀子還是兩百萬兩銀子?”
太子妃有些皺眉,這當着外人面,這樣兇自己,面子有些礙着了。
再者就說,當真一天兩百萬兩銀子,又能如何?這做生意,還不是得有成本,有耗損,真正能到手又有多少?
而且自己手頭上也不過是兩籌,大家湊在一起,也就是說十籌罷了。
就算賺了點銀子,那又如何?自己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后啊,什麼世面沒見過?
說難聽點,如果不是皇室管的嚴格,她要是想要收點孝敬銀。
百萬兩銀子,唾手可得,多少人願意給自己送銀子?
“呵,一百萬兩,二百萬兩?當真是婦人之見。”
“楊大人,你給她說說,昨天一日進賬多少。”
李高是真有些氣的沒話說了。
現在他的心情,格外的複雜。
聽到這話,楊開有些無奈,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可以知道的是,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回太子妃,昨日進賬,大約十八萬萬兩白銀。”
楊開出聲,即便是知道這個數字,每當說出來的時候,楊開自己都感覺有些不真實。
“什麼?”
“十八萬萬兩白銀?”
剎那間,一臉不滿的太子妃,瞬間愣在原地了,她整個人愣住了,一句話說不出來。
說實話,通過太子的表情和語氣,即便是楊開說一千萬兩白銀,太子妃都不會太震撼,裝也要裝的見過世面。
可問題是,十八萬萬兩白銀,當真是天文數字,她就算是太子妃也扛不住啊。
“傻了吧?”
“這回你還叫嗎?”
看着太子妃這個表情,李高有些沒好氣。
“這不可能吧?”
“怎麼可能賺十八萬萬兩白銀?”
“怎麼賺的啊?”
太子妃沒有理會李高,而是充滿着質疑,覺得不可能。
聽到這話,楊開將地契給予太子妃道。
“太子妃,您看看,這是昨天成交的地契價格。”
“大夏不夜城,吸引京都所有百姓前往,外加上週圍一些府城百姓也過來湊熱鬧,如此一來,一些商人看準商機,想要購買商鋪。”
“太子妃,您可能不知道,這大夏不夜城,一個賣糖水的鋪子,一個時辰進賬一千兩白銀啊。”
“這還僅僅只是賣個糖水。”
“所以,這地段好的商鋪,一千萬兩一間,中等的商鋪,五百萬兩一間,差一點的商鋪,就是二百萬兩一間。”
“換句話來說,這些商鋪若是全部賣光的話,進賬應當是有五十萬萬兩白銀。”
“這其中還有二十間地段最好的鋪子,留着以後競價拍賣。”
“而且不夜城內,有夜市,數千個鋪子和攤位,只租不賣,每年租金收入,可能都高達幾萬萬兩白銀。”
“百貨樓有官鹽,龍米,還有鏡子這等東西,可以保證百姓源源不斷聚來。”
“這些商人看中機會,出手一個比一個大方,按照侯爺的意思,七天內,所有商鋪將會全部賣出以及租出。”
楊開出聲,將具體情況告知太子妃。
聽完這話,太子妃徹底麻木了,她腦子裡面沒有任何東西,只有銀兩黃金。
五十萬萬白銀收入?
自己投了十籌,也就是說,自己可以分到五萬萬兩白銀,這是多恐怖的財富?
她孃家,也算是當地富甲一方的存在,幾百萬兩家產還是能拿出來的,真要說的話,硬生生擠出一千萬兩白銀,也沒太大問題。
太子妃的家庭,豈會差?
可五萬萬兩白銀是什麼概念?她就算是不懂朝政,也知道大夏一年的國稅,也纔不過三萬萬兩白銀啊。
一年的國稅。
這就意味着,自己往後只要是看上眼的,喜歡的東西,完全可以自己買下來了?
身爲太子妃,她自然是大夏王朝的權貴,真要喜歡什麼東西,她自然拿得下來,可問題是,銀子誰出?
各個商鋪,達官顯貴,包括一些朝臣的夫人,她們排着隊給自己買單。
但就是因爲太子妃,她知道有些東西不能收,即便是再喜歡,也不能收下,因爲收了就要替別人辦事,辦好了還好說,辦不好那就麻煩了。
自己的丈夫乃是太子,都不要說立下什麼功績,只要不犯錯誤,自己的丈夫就能當上皇帝,而自己則是皇后。
一國之母。
再這樣的情況下,肯定不能添亂啊。
可身爲女人,試問一下看到好看的珠寶,看到好看的首飾,看到好玩的,甚至就不說其他,讓御膳房開個小竈,打點奴婢們,出門在外,什麼地方不要銀子?
就好比上回,去某個尚書家裡,找自己的閨蜜,結果呢?
去了以後,打賞都沒捨得打賞,就傳了一些風言風語。
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臉面。
而現在,自己若是有五萬萬兩白銀,還在乎這些東西嗎?
以後出門在外,不就可以各種打賞,各種花銷,喜歡的買,不喜歡的也買。
什麼?不喜歡的爲什麼還要買?
不好意思,有的就是錢,花不完啊,不買做什麼?
想到這裡,太子妃已經徹底忽略了太子方纔的謾罵,而是看向李高道。
“太子爺,這麼賺錢的生意,你怎麼悶悶不樂的啊?”
“是不是我招惹你了?”
“要是我說錯什麼話,你開口就好,我自己反省,就不招惹你了。”
太子妃說話語氣無比的溫和,一點方纔的囂張感都沒了,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太子殿下,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殿下,如此悶悶不樂?”
“陛下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楊開也有些好奇,出去之前,還是樂呵樂呵的,怎麼回來以後,這副模樣啊?
“我也不清楚。”
“現在魏閒就站在外面,帶着銀票,我懷疑是不是我父皇知道這生意賺錢,也知道我投了不少,現在看着賺錢了,就想要直接搶下來。”
太子心情無比的糟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總不可能造反吧?
“不可能啊。”
楊開皺眉,他望着大殿外,雖然看不到魏閒。
而太子妃聽到這話,臉色都變了。
“老爺子想要截胡?”
“這沒道理啊,老爺子不是一直說過嗎?說錦年這生意必虧本,現在賺了銀子,又想伸手染指?”
“哪裡有這樣的規矩?”
聽到這話,太子妃也不爽了,雖然這是老爺子,是大夏皇帝,可也不可能這樣亂來啊。
投資風險他們承擔了,現在好不容易賺到銀子了,你就想要來截胡,這上哪裡說理去啊?
“不對不對。”
“太子,你在這裡稍等一會,老臣去問問。”
楊開覺得有些不對勁,陛下不可能知道收益如何,畢竟能知道的就是他們幾個,除非顧錦年去通風報信了。
但顧錦年沒必要如此啊。
而且速度太快了,就算是想要通風報信,也不可能這麼快。
說完這話,楊開直接奔赴外面。
大約一刻鐘後。
楊開一臉興奮的衝了回來。
“誤會,誤會啊,太子殿下,您想錯了,不是陛下想要截胡。”
“是陛下覺得錦年這個大夏不夜城,註定虧本,怕您虧銀以後,心生不滿,所以想要代替錦年,將這本金還給太子殿下。”
楊開快步走了過來,將來龍去脈告知太子。
一聽到這話,太子立刻站起身來了。
“當真如此?”
太子開口,顯得無比的激動。
“真是如此。”
“太子殿下,您想想看啊,如果當真是陛下得知這大夏不夜城如此賺錢。”
“陛下何必盯着您這點?他應當是找天命侯啊,老臣知道,參與大夏不夜城的人,無非就是老臣,還有王大人,太子您,以及秦王殿下,還有顧家幾人。”
“咱們加起來,不過二十籌左右,剩下還有八十籌,陛下真想要,找錦年要個三十籌,也比跟您搶好百倍吧?”
“是您誤會了。”
楊開解釋道,而且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理智分析這件事情。
這話一說,太子的確幡然醒悟啊。
是啊,當真要想截胡,直接找錦年不就夠了?客氣一點要個三成,要是不客氣,直接要個五成。
自己老爺子再不要臉,也不至於全部都要吧?
那兒子就要造您的反了。
“怪我一時太沖動了。”
“原來如此啊。”
“那楊大人,本宮直接讓魏閒公公回去吧。”
李高開口,如此說道。
“恩。”
“不過,殿下待會說話也要委婉一二,告訴魏閒公公,這銀子投進去,虧不虧,賺不賺都是小事,主要是讓錦年開心就好。”
“陛下之所以幫錦年退銀,其實也是一件好事,殿下您未來可是大夏的皇帝,錦年又是現在大夏第一侯爺,大夏的中流砥柱,陛下也是怕錦年讓您虧本了。”
“您心生芥蒂,以後發生什麼不必要的矛盾,所以纔會這般去做,若是殿下直接拒絕,老臣擔心陛下會有所懷疑,現在陛下壓根就不知道這大夏不夜城到底能賺多少銀子。”
“可若是殿下態度反常,被陛下察覺到了,然後派人仔細調查一二,這京都的事情,本身就逃不出陛下的法眼。”
“真要讓陛下知道了,那就不一樣了,前幾日陛下還想着要征戰匈奴,無非就是缺少銀子,現在這銀子送上門,陛下沒有不要的道理。”
“可若是能讓陛下晚點知道,一來讓錦年給大家分一筆銀子,二來把這銀子花出去,那陛下也沒辦法了。”
“您覺得如何?”
楊開出聲,這是他深思熟慮想到的辦法。
爲什麼這樣?
不就是因爲,這裡面還有自己的銀子嗎?說句不好聽的話,虎毒不食子,可他楊開又不是永盛大帝的兒子?
趕緊分賬,趕緊把銀子花出去,就算永盛大帝知道,他們也不虧,錢都花完了,你還能怎樣?
無非就是也插一腳罷了。
“楊大人果然聰慧。”
“本宮現在就去。”
李高出聲,說完就要去跟魏閒好好聊聊。
“殿下一定要表現出,這銀子是想要拉攏顧錦年的感覺,等解決完了魏閒公公,老臣與殿下一同去秦王府找錦年,錦年就在秦王府,正好商議一下分賬的事情。”
楊開出聲道。
“好。”
太子點了點頭,隨後快速往外面走。
再度來到魏閒面前時,李高滿臉笑容,態度截然不同。
“魏公公,這銀票你拿回去,告訴老爺子,本宮投在錦年身上的銀子,並不在乎虧盈多少,只要錦年開心即可。”
“錦年是我大夏的中流砥柱,區區幾萬兩黃金,算不得什麼,還請魏公公將這番話,轉告給老爺子。”
李高出聲,如此說道。
此言一出,魏閒有些驚訝了,整個京都誰不知道這太子爺是全天下最摳門的太子?
之前監國,宮中無論有任何事情,只要談到了銀子,太子馬上換一副嘴臉,別說滿朝文武了,就算是永盛大帝開口都不行。
導致後面,國家要做一些事情,都不需要戶部同意,因爲戶部尚書就會說一句話。
太子同意我就同意。
所以太子鐵公雞的名號也就傳出去了。
現在投了幾萬兩黃金,即將面臨虧本的時候,太子居然滿不在乎?
這就有些驚訝了?
不過無論多驚訝,太子說的話,魏閒自然要聽啊。
“既然太子如此仁厚,那奴婢明白了。”
“請太子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會轉告給陛下。”
魏閒點了點頭。
說完這話,就要離開。
“勞煩魏公公了。”
李高喊了一聲,而魏閒也不敢託大,立刻作禮,隨後帶着人離開。
如此,太子回到正堂內。
將方纔的話,原封不動告知楊開,楊開聽後,點了點頭,緊接着開口道。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太子妃,咱們去秦王府吧?”
聲音落下。
太子妃卻溫和笑道。
“我就不去了吧。”
“太子,您直接去就好,我一個婦道人家,怕去了說錯什麼話。”
太子妃開口,有些不太好意思,完全就是改性了啊。
之前的潑辣,是一點都沒有了。
“去吧,到時候錦年說的東西,你也可以聽一聽,免得我忘記什麼。”
看着太子妃這般模樣,太子內心是很爽的,總算是挺直腰做了一回大男人啊。
“那行吧,不過我去了,要是說錯了什麼話,太子你可要提醒我一二啊,不對,我儘可能保持不說話,也免得惹來什麼麻煩。”
太子妃點了點頭。
在這麼多銀子面前,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了,太子妃算什麼東西啊?有銀子一切好說話。
如此,三人冒着夜色,離開了宮中。
大約一刻鐘後。
養心殿內。
魏閒將太子的話,一字不漏告知給永盛大帝聽。
等聽完之後,永盛大帝有些疑惑了。
“這太子當真是這樣說的?”
永盛大帝的確疑惑啊,這知子莫若父,自己兒子是什麼性格,他自然清楚。
別說幾萬兩黃金了,就算是幾千文錢,誰要是讓自己這個兒子虧了,只怕都要痛苦一個月。
何況這麼多銀子。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無法想象太子會轉性。
“陛下,奴婢不敢撒謊,這的確是太子之言。”
魏閒開口,認真回答道。
“奇了怪啊。”
“這虧本買賣,太子當真不難受?”
永盛大帝微微皺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然而,魏閒卻不由開口道。
“陛下。”
“會不會是說,太子其實知道這生意就是虧本的,但天命侯威望極高,想來這雖是一筆虧本的買賣,可對太子而言,這買賣可虧不到哪裡去。”
魏閒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話一說,倒也是一個思路。
“有這個可能。”
永盛大帝瞬間明白魏閒這番話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隨他們去了。”
“反正良言難勸,他們既然喜歡虧銀子,就讓他們虧吧。”
“朕該說的已經說了,該做的也做了。”
永盛大帝出聲,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能有什麼好說的?
“陛下已經做的很好了。”
“太子也甚是感動。”
“不過,這銀子是拿回內庫嗎?”
魏閒笑呵呵問道。
“不拿了,捐給三大災區吧,過些日子,讓朝臣們也捐些銀子。”
“還有,讓御膳房以後注意,從四十八道菜,銳減至六道菜,朕要勤儉一些,三大災區不定,就一直按照這個標準來,也算是以身作則。”
永盛大帝開口,而且也十分直接,縮減衣食住行。
“陛下當真聖明。”
魏閒在地上跪拜道,而永盛大帝只是繼續審批奏摺。
與此同時。
秦王府內。
大堂當中。
秦王也癡癡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地契,整個人都麻了。
“錦年,你的意思是說,光是大夏不夜城開了這幾天,我就盈利了三千六百萬兩白銀?”
秦王嚥了口唾沫,他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不敢置信啊。
這他孃的,他掌握一個軍營,說實話這些年也吃了不少空響吧?再加上自己的王妃,還有一些手下會孝敬銀子給自己。
全部加起來,也沒有三千八百萬兩銀子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句話身爲大夏王爺,他是非常理解的,有了銀子,自己做什麼事情都好辦。
沒有銀子,別說你大夏王爺了,大夏皇帝,永盛大帝都很難辦事。
三千八百萬啊。
當初自己投這個銀子,完完全全就是給顧錦年一個面子,自己老弟既然喜歡,就讓自己老弟來。
可沒想到,這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他孃的。”
“要是知道你這生意這麼賺錢,哥哥我就高風亮節啊。”
秦王有些癡呆。
下意識這樣說了一句。
不過這話一說,秦王馬上收回來,望着顧錦年道。
“這事老爺子知道嗎?”
秦王開口問道。
“舅舅還不知道,老哥,我之前讓舅舅入籌,他不入,現在賺了銀子,幹嘛告訴他啊。”
顧錦年很直接,你投資了,我給你分賬,你不投資,幹嘛跟你說啊?
“得虧沒說,這事你千萬別告訴老爺子,按老爺子的性格,要是知道這生意這麼賺錢,只怕.”
秦王開口,提醒顧錦年。
“秦王殿下,太子殿下攜太子妃,與禮部尚書楊開楊大人,在府外拜訪。”
突兀之間,一道聲音響起。
隨着這聲音響起,秦王眼神當中有些好奇。
“深更半夜,太子來找我作甚?”
不過他雖有些好奇,但還是讓下人立刻去請。
之前秦王與太子有些隔閡,但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不管內心到底是怎麼想,可明面上還是要兄友弟恭。
也就在此時,秦王的聲音響起。
“讓王妃來前堂。”
隨着他開口,下人立刻前去呼喊王妃。
顧錦年顯得很平靜,似乎猜到太子會來。
過了沒多久。
太子李高,太子妃,和楊開紛紛出現在大堂內。
“二弟。”
“秦王殿下。”
兩人都很熱情,不過目光第一時間還是落在了顧錦年身上。
“見過太子殿下。”
秦王也起身,朝着太子一拜,兩人雖是兄弟,可太子地位要比他高太多,需要尊稱。
“二弟不要這麼客氣。”
“深夜打擾,二弟不要怪罪。”
太子笑呵呵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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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深夜來訪,應當不是爲了找愚弟吧?”
秦王出聲,掃了一眼顧錦年。
“哈哈哈。”
“哥哥我就開門見山了,這趟過來,是爲了找錦年。”
太子笑了笑,隨後也落座下來,而此時秦王妃也走了進來,與太子等人打個招呼,便坐在一旁。
看着衆人落座下來。
顧錦年也就直接出聲了。
“太子殿下。”
“太子妃。”
“楊尚書。”
“三位深夜來訪,想來也是因爲大夏不夜城的事情而來。”
“既然都來了,那我就說一下我的觀點,若是大家同意的話,就按照我的計劃來,若是大家有什麼其他意見的話,就直接說,也免得鬧什麼情緒。”
顧錦年開口。
他知道太子等人來這裡是爲了什麼,索性不如自己開門見山一點,也免得你不好意思,我不好意思。
“好好好,錦年老弟說什麼都行。”
“一切尊侯爺之意。”
衆人點了點頭。
“目前大夏不夜城,進賬十八萬萬兩白銀,我預計七天內,可以到手五十萬萬兩白銀。”
“這筆銀子,我有兩個想法,其一,將大夏不夜城打造的更好,一些奇觀景色,遊玩之地,包括住宿吃飯,夜市花燈,應有盡有。”
“這項工程若是全部落實下來,前前後後大致要花費二十萬萬兩白銀,我與工部尚書談論過,動用二十萬人加速建造,兩個月內就能完全做好來。”
“但我給工部尚書的時間只有一個半月。”
“待大夏不夜城徹底完善之後,拿出十萬萬兩白銀來補貼百姓,官鹽外加上龍米,自然要再壓低價格,包括研發一些新物件,類似於水晶鏡這種東西,這些都需要銀子。”
“這樣做是爲了穩定遊客數量,遊客越多,商家賺的也就越多,如此一來,等下一個不夜城搞起來的時候,那麼商鋪的價格,就賣的更高更多。”
“剩下二十萬萬兩白銀,五萬萬兩白銀,用於增加夥計人手,外加上各種福利獎金,再拿五萬萬兩白銀出來,宣傳大夏不夜城,包括制定遊玩商鋪手冊,以及隨機性贈送各種禮品。”
“讓百姓玩的開心,也讓這些購買商鋪的商人,得到實質性回報,否則以如此天價購買商鋪,若不讓他們開心,往後生意就難做。”
“剩下十萬萬兩白銀,就拿出來給大家分賬。”
顧錦年開口,道出自己的想法。
此言一出,衆人有些感慨,這五十萬萬兩白銀,就這樣被花光,不知道爲什麼,有點心疼啊。
“需要這麼快搞好嗎?”
楊開出聲,忍不住詢問道。
花費二十萬萬兩白銀,加速打造大夏不夜城有些誇張離譜啊,因爲按照一年的速度來建造,只需要十萬萬兩白銀就夠了。
何必浪費這個銀子呢?
“必須要快。”
“百姓的好奇心只有一點點,如今大夏不夜城,最吸引人的無非就是百貨樓和酒樓,可這兩樣東西算得了什麼?”
“不到兩個月,來不夜城的百姓,將會大大減少,而且過來的目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購買官鹽和龍米,最多再買點小東西,意義不大。”
“這樣的話,周圍的商鋪,生意必然慘淡。”
“而若是將大夏不夜城的各種景觀搭建好,其中還有百獸園,當這些東西全部做好之後,百姓前來大夏不夜城的可選擇性就多了。”
“有才子佳人來踏青,路過胭脂水粉店買點胭脂水粉,路過書店,買點書籍,若是遇到文寶店,買點文房四寶,商鋪掌櫃賺了銀子,纔會覺得這店鋪買的值。”
“有百姓一家人前來遊玩,即便是不願意花費什麼銀子,但買一碗糖水不過分,吃一串糖葫蘆也不過分,再吃頓午飯,買點小東西回去,這也是花了銀子。”
“花出去的銀子,商人賺了,那店鋪的價值就會越來越高。”
“楊大人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顧錦年出聲,態度堅定道。
客流量是任何商業邏輯的第一選擇,而精準客流量是重中之重的,大夏不夜城最大的兩個利潤點,一個是商鋪,另外一個就是住宅。
住宅這個計劃,顧錦年先壓一壓,暫時還不急,要等到大夏不夜城徹底名揚天下之後,再來搞住宅,那個時候纔是利益最大化的時候。
而商鋪利潤最大,剩下的酒樓也好,景點也罷,都是長期收益,短期收益還是要看商鋪。
自然而然,就必須要讓這些商人賺到大錢,最好是半年就回本,這樣一來,下個大夏不夜城,就可以要高價了。
“明白了。”
“做生意這塊,老夫比起侯爺,簡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顧錦年說的話通俗易懂,楊開豈能不明白?
他讚歎一聲。
不過太子的聲音繼續響起。
“補貼研發新產物我明白,這夥計增加福利是何意?”
太子不明白福利是什麼意思,所以這般問道。
“太子哥。”
“想要讓不夜城有一個良好的口碑,依靠的不僅僅是客人,這些夥計更加重要。”
“我打算讓這些夥計住好一點,吃好一點,他們每天工作,回到住處,有人爲他們洗衣服,有人爲他們做好飯,而且俸祿不低,甚至會專門開辦專門的私塾,讓他們的孩子在這裡上學,而他們的家人,可以免費去景點觀賞,獲得各種好處。”
“這樣一來,這些夥計們就會用最大的熱情,去爲我們做事,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一來他們捨不得這份差事,二來他們也能賺取銀兩,三來全家人也因此享受各方面優待,如此一來,當別人知道他們的情況。”
“只會羨慕,聽到誰誰誰在大夏不夜城工作,都會流露出羨慕的眼神,這樣一來,這口碑就徹底凝固,從方方面面,營造大夏不夜城一定是個好地方。”
“好玩,有趣,方便生活,利於百姓,商人有商人的玩法,百姓有百姓的玩法,那麼當我們去任何地方建大夏不夜城的時候,可以得到各地的支持,無論是各地官府的支持,還是百姓的支持,都極其良好。”
顧錦年出聲,解答了什麼叫做福利。
“明白了。”
“錦年當真是大才啊,一個夥計都能過的如此舒坦,以後去各地建設不夜城,也就不怕有人暗中使壞,民意不可違,再者各郡各府,也自然願意配合。”
太子點了點頭,明白了顧錦年的意思。
不過接下來,顧錦年說的話,讓他們有些驚訝。
“如若諸位同意的話,還有兩件事情,我要說一說。”
“其一,分賬過後,我希望諸位大膽的去花銀子,有多少花多少,不要去吝嗇,也別存什麼銀子,就使勁花,能花一百兩銀子,就不要花八十兩銀子。”
“其二,大夏不夜城一共一百籌,目前太子兄,太子妃,皇后娘娘,太后老人家,秦王兄,顧家,王富貴,蘇懷玉,王尚書,楊尚書,佔據二十籌。”
“剩下七十籌,我獨佔五十籌,所以再剩下的二十籌,我打算再拉二十人入內。”
“這二十人,必須要是朝廷重臣,不過也不需要求着人家入籌,但只要他們開口了,就讓他們入進來,當然入籌的銀子,就是五萬兩黃金了。”
“剩下的十籌,就是分給各地官府,這樣一來,利益捆綁之下,這生意只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大,當然這一切只是限制於大夏王朝內,若是大夏王朝外,有另外的算法,現在就不說了。”
顧錦年開口。
將股權這東西跟大家說清楚一點。
他還要拉更多人進來,拉大家進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做大做強。
其實光目前這入籌的十人,就已經可以撼動整個大夏朝政了,但還是不夠,因爲是做生意,得利者越多越好。
即便是有反對的聲音,只怕也會在一瞬間被無數人抨擊。
就好比戶部尚書何言。
他不是不好看大夏不夜城嗎?
如果他知道大夏不夜城賺錢,然後擁有入籌的機會,一入籌,你看看何言是什麼態度?
誰要敢唱衰不夜城,何言第一時間衝出來揍他一頓。
就是這麼簡單。
“這個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這樣做的話,老爺子那裡有些不太好交代啊。”
楊開同意,但太子卻想到了永盛大帝,他總覺得這樣做,有點結黨營私的感覺。
哦,不,這已經不是結黨營私了,這就是聯合起來啊。
“兄長放心。”
“這不夜城是陛下答應了的事,再說了,我佔五十籌,舅舅能說我什麼?”
“而且,我又不是不交稅,老舅說了,前二十年免稅,我客氣一點,免稅十年,十年之後,七十二郡,必然全部都有大夏不夜城。”
“就光是正常的租金,一年下來也有上百萬萬兩白銀,按商稅三成來走,一年國稅收入三十萬萬兩白銀,老舅能說什麼?”
顧錦年不以爲然。
反正這事永盛大帝答應了他,堂堂皇帝,總不可能耍賴吧?
一點信用都沒?
“那倒也是。”
“換任何人都不行,可換成是你錦年,老爺子還真不能說什麼。”
“行,我覺得妥當。”
太子點了點頭。
的確,換別人這事肯定行不通,結黨營私的帽子扣下來,你能怎麼辦?
可顧錦年不一樣啊。
顧錦年需要結黨營私嗎?他一個人就是最大的黨派,未來的儒聖,大夏第一侯爺,一個個光環加在顧錦年身上,拯救大夏多少次危難?
說句不好聽的話,顧錦年可以不要大夏,但大夏不可以沒有顧錦年。
真是這樣。
所以區區帶着大家一起做生意,還真沒什麼好說的,如果後面真的交稅,那就更沒什麼說的了。
“不對。”
“錦年,若是按照這樣分配,你不是說要開新的不夜城嗎?這新開的不夜城,得花不少銀子吧,手頭上的銀子都花沒了,等大夏不夜城慢慢賺的話,得等多久啊?”
此時此刻,秦王的聲音響起,他有些疑惑,覺得顧錦年少算了一筆賬。
“兄長,你放心,若是京都大夏不夜城真的能按照計劃而行。”
“下一個不夜城,你信不信,只要我們選好了地方,都不要建,就有無數商人送這錢給我們。”
顧錦年自信滿滿道。
這話不是他吹的,只要大夏不夜城真的能名揚天下,不,都不需要名揚天下,只要能名揚大夏王朝,只要顧錦年開口,在某某郡設立一個不夜城。
全國上下所有商人都要蜂擁而至。
爲什麼?
因爲商人逐利,大夏不夜城的商鋪,賺了銀子,他們就想買更好的,而其他商人坐得住嗎?
穩賺的生意,誰不想賺?
而且還是大夏第一侯顧錦年開設的,不怕有人找麻煩,就憑這一條,就吸引不少商人。
“原來如此。”
秦王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行。”
“若沒什麼大問題的話,我明日就讓人將銀票送給諸位府上。”
“然後使勁花就好。”
“千萬別省着了。”
“我就先走了。”
顧錦年開口,說完這話也要起身離開。
“一同走,一同走。”
太子站起身來,要跟着顧錦年一同走,而秦王也相送了一下。
等人走以後,秦王望着月色,不由喃喃自語,感慨一聲。
“我這兄弟,當真是聰明啊。”
他出聲,說完也不囉嗦,朝着前堂走去,此時秦王妃依舊傻乎乎坐在原地。
直到秦王開口,秦王妃這才醒悟過來了。
“十萬萬兩白銀?”
“王爺,咱們家能分到多少?”
秦王妃嚥了口唾沫,望着秦王問道。
“咱們家入了兩籌,分個兩千萬兩白銀吧。”
“這幾天本王就不出去了,你拿着銀子去花吧。”
“把手下的人打點一二,不要吝嗇。”
秦王只是震撼,但花銀子消費這種事情,他倒是無所謂,他拿銀子都是做人情買賣。
“好好好。”
“王爺,交給臣妾來,臣妾一定會妥當處理。”
秦王妃興奮的眼睛都冒光了。
雖然她平日花銷也不小,可誰會嫌銀子多啊?
就如此。
到了翌日。
發生了三件事情。
第一。
大夏不夜城,買下店鋪的商人,免稅三年,僅僅只是當日,所有商鋪全部賣空,一些原本是租的商鋪,也被人直接以高價買來轉租權,並且直接買下,甚至一些原本是打算租的商鋪,對方直接拿銀子買下來了。
第二。
午時。
一輛馬車神神秘秘前往工部,禮部,太子府,秦王府,還有顧家。
搬下來了幾個大箱子。
第三。
御史臺來了一個新官員,名爲長雲天,惹來了一些關注。
因爲長雲天當初拿出半卷天命聖人經文,實實在在算是一件功德,而且也引人注目。
如今秦王與蘇文景共同舉薦之下,入了御史臺,爲御史言官,正五品官員。
不高,但能上朝。
午時三刻。
工部。
太陽毒辣。
一些官員大汗淋漓,走進工部內休息。
“唉,這天氣,當真是要熱死人啊。”
“是啊,唉,咱們工部的人真慘,你瞧瞧戶部的人,還能買點酸梅汁喝喝,咱們只能自己掏銀子買,工部真慘。”
“經費縮減,以前雖然沒有酸梅汁,可至少有點解暑的東西,現在什麼都沒了。”
“說到底還是窮啊,要是咱們有銀子,喝什麼酸梅汁啊,咱們直接喝冰鎮酸梅汁。”
“別想了,這東西至少是員外郎大人才能喝的,就咱們還想喝冰鎮酸梅汁?想太多,不過你們這麼一說,還真有些口渴,要不咱們去買塊冰,一人勻一點,泡點樹果喝吧。”
官員們聚集在一起,他們都是尋常的工部官員,每個月俸祿不多,勉強養活一大家人,日子過的還行,不說窮吧,但絕對不可能奢侈到買冰這種東西。
這一塊一米高的冰,至少得二兩銀子,他們捨不得。
買點碎冰還能接受。
可就在此時。
籲!
籲!
籲!
一陣陣馬蹄聲響起,是一輛輛馬車出現在此地,很快上百個壯丁出現,將馬車上一塊塊巨冰運了進來。
一眼望去,至少有幾百塊巨冰,這一塊這樣的巨冰,有兩米高,至少得五兩銀子一塊。
“這是怎麼回事啊?”
“發生什麼事情了?”
“運這麼多冰來做什麼?是不是運錯了啊?”
整個工部都有些驚訝了。
很快,一名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請問許雲大人在否?”
他開口。
說完這話後,一名老者走了上前,滿臉好奇。
“你是?”
他好奇問道。
“大人,草民乃是冰倉店的,這些冰都是尚書大人派人訂下。”
“一共四百塊巨冰,請大人查收。”
後者開口,告知情況。
此言一出,衆人徹底驚愕了。
四百塊冰,也就是兩千兩銀子啊,這些冰一天內就要化掉,太奢侈了吧?
“啊,這,這要多少銀子啊?”
許雲嚥了口唾沫,他有些看不懂了,工部每年的餘銀,也就三十多萬兩,怎麼可能架得住這樣的消費啊。
“大人,尚書大人已經差人付了銀子,您只管查收就好。”
後者笑呵呵道。
“付了?”
這回工部上下徹底搞不明白了,但無論如何,還是查收下來。
而後讓這些夥計將冰塊放置在案牘庫,各個房間,包括一些走廊之地。
一時之間,透心涼的感覺出現,雖然天氣炎熱,可隨着這些冰塊的放置,瞬間涼快了不少。
冰塊上都蓋上了一層布,這樣是降低冰塊融化速度。
可許雲有些急了。
“放這裡做什麼?鑿冰泡水啊。”
冰塊放在這裡融化,太浪費了,鑿冰泡水,纔是利益最大化的啊。
可後者卻苦笑道。
“這是尚書大人的意思,他說要讓整個工部涼快起來,後面還有一批冰,大人,您要是不明白,就問問尚書大人,草民什麼都不知道。”
他開口,說完這話後,立刻拿着簽收的單子,離開此地。
留下一臉懵的工部官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王尚書這是怎麼回事啊?”
“咱們工部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放冰消暑?這也就是以前的戶部纔敢這樣做啊。”
“好傢伙,這天氣熱歸熱,可這樣糟踐銀子,不行啊。”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實實在在搞不明白了。
然而一刻鐘後。
又是一陣陣馬蹄聲響起。
“尚書大人回來了。”
隨着一道聲音響起,不少官員紛紛來到工部門口。
只是當他們出現在工部門口時,他們卻驚愕的發現,一輛輛馬車出現在工部外,馬車之上,全是綢緞,還有各種糕點禮盒。
此時,王啓新走了下來,把玩着一塊玉佩,可謂是春光滿面。
“王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啊?”
下一刻,許雲直接走了上前,這着實看不懂操作啊。
然而王啓新沒有回答許雲的話,而是看向這些工部官員道。
“這馬車上,都是老夫給你們準備的綢緞,糕點,禮品,一人一份,不要去搶。”
“綢緞一人兩匹,拿回去,明天讓裁縫做幾身衣服,給自己家裡人都準備點新衣服,做衣服的工錢,明天找許雲報。”
“記住了,以後咱們工部的人,走出去都給老夫打起點精神,說話談吐給我硬氣點,別一件衣服穿個三五年。”
“以後再讓老夫看到,你們一個個窮哈哈的,別怪老夫不客氣。”
“還有,待會一人去庫房領二百兩銀子,算是今年大家辛苦一場的銀子。”
“我已經把天香園包下來七天了,這七天,你們都給我去吃,能吃多少吃多少,想帶家裡人去就帶。”
“還有,三天後去寶齋閣取鞋子,給你們一人準備了三雙新鞋,都給我打扮的精神漂亮點。”
王啓新的聲音響起,洪亮如鍾。
然而。
整個工部官員,全部傻眼了。
一人領二百兩銀子?
包天香園七天?
一人兩匹綢緞?
還有寶齋閣的新鞋?
這他孃的得花多少銀子啊?
再看看這綢緞,有人眼尖,瞬間不由驚呼。
“這是漫雲布莊的綢緞啊,這一匹少說得二十兩銀子吧?”
隨着這道聲音響起,所有人更加驚愕了。
他孃的。
這是貪了多少銀子啊?
“王大人。”
“您這是怎麼了?”
“咱們庫房那裡有這麼多銀子啊?”
“您不會把修建龍舟的銀子取走了吧?”
許雲嚥了口唾沫,他聲音都顫抖,工部根本沒有這麼多銀子啊,還一人二百兩銀子?
整個工部差不多四百多名官員,一人二百兩這就是八萬兩白銀,再加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少說十二三萬兩要有吧?
“修建龍舟的銀子,不是在戶部手頭上嗎?”
“老夫想拿能拿嗎?”
“亂說話。”
王啓新有些沒好氣,緊接着從兜裡拿出一迭銀票,厚厚一迭,銀票上全是千兩面額。
至少有個五六十萬兩。
“拿着。”
“這些東西的賬,老夫都付了。”
“這些銀子,你拿去花,花在咱們工部頭上,吃喝住用,這天氣這麼熱,多買點冰過來,實在不行,把幾家冰店買下來,給咱們送冰。”
“銀子沒了就跟我說。”
“實在花不完,就把銀子給大家分了。”
“回頭不夠再來找我。”
“哦,對了,上次誰說的,戶部有大霧茶對吧?買一千斤來,一人一斤帶回去,別讓隔壁戶部瞧不起。”
王啓新開口,豪氣的一批,直接要買一千斤大霧茶,這一斤二百兩銀子,一千斤就是二十萬兩啊。
“這這這尚書大人,您可別逗我了啊。”
許雲都快哭了。
“你要不信,就去戶部問一問。”
“銀票收好,待會跟我一起出門一趟,我看中兩對玉如意,到時候放在咱們工部大堂。”
“行了,你們還愣着做什麼。”
“這東西都不要了?”
“不要我送兵部去了。”
王啓新喊了一聲。
這下子,所有人都回過神來了,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啊。
一時之間,工部官員一個個衝上去搶。
一個個笑的嘴都開裂了。
不過對比工部而言。
禮部卻顯得異常安靜。
禮部內。
所有官員聚集在大堂。
楊開倒是很直接,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衆人聽。
說完之後。
楊開站起身來,從懷中拿出厚厚一迭銀票道。
“按照侯爺的意思。”
“這銀子咱們得花。”
“不過咱們是禮部,多多少少還是要點臉,剛纔有人傳信,工部尚書跟暴發戶一樣,買了一大堆東西。”
“老夫覺得不妥。”
“咱們消費還是要理智一點,所以待會老夫帶頭,就把一些以前想買的,又買不起的東西,給買回來,諸位覺得如何?”
楊開出聲,說話客客氣氣的。
聽到這話,衆人渾身麻木。
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禮部不窮。
但也絕對不富。
主要是在京都,就朝廷給的那點經費,說實話能買什麼玩意?
而且大夏一向對官員十分苛刻,天子腳下貪污可是天大的死罪,所以禮部官員們吧,常常說什麼文人傲骨,兩袖清風。
其實主要就是沒銀子。
有銀子肯定要買點喜歡的東西啊,就好比說,雲絲紅泥,這玩意價值不菲,五百兩銀子一兩,他們想要,自然會有人送。
可他們不敢要啊。
現在聽到禮部有銀子了,而且還是兩千萬兩,這幫人怎麼可能不震驚
“楊大人。”
“你的意思是說,咱們禮部現在庫房有兩千萬兩白銀?可以讓我們支配?”
有官員嚥了口唾沫,望着楊開,如此說道。
“恩。”
楊開點了點頭。
下一刻,衆人再次倒抽一口冷氣。
足足好一會。
衆人這才逐漸一個個回過神來了。
等大家冷靜下來後。
楊開出聲道。
“這樣,王尚書已經在買東西了,咱們也不要拖着。”
“時辰也不早了。”
“今天大家冷靜一下,先想個地方,我們買點東西,意思意思,等諸位緩過勁了,再慢慢去商談,如何?”
楊開繼續說道,他知道衆人一時半會很難解釋。
“不用想了。”
“楊大人,咱們去文寶齋吧。”
左侍郎站起身來,望着楊開如此說道。
一聽到文寶齋,衆人紛紛點了點頭,這文寶齋乃是京都最有名的書齋。
裡面全是賣文房四寶,還有一些古董字畫。
大夏京都最貴也是最有排面的書齋。
他們偶爾也會前去,但也只是去看看,一支毛筆,都價值幾百兩甚至是上千兩銀子。
如今有銀子了,自然想去這地方了。
“好。”
“不過,諸位還是要理智一些,千萬不要學工部,咱們畢竟是禮部的人。”
楊開點了點頭,他心中也是想到了文寶齋。
當下。
楊開起身,而衆人也紛紛點頭,嘴上答應着不會不會。
很快。
浩浩蕩蕩的禮部官員,朝着文寶齋走去。
兩刻鐘後。
文寶齋樓下。
衆人深吸一口氣,楊開轉過身來,望着衆人道。
“諸位,冷靜一些。”
他說完這話,而後才走進文寶齋內。
文寶齋內,人不多,也就是十幾人,一共有五樓,地方很大,還有人撫琴,幾處地方都點燃了寧神香,顯得格外的優雅。
“楊大人?”
“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嗎?”
“真是稀客,稀客啊。”
文寶齋內,掌櫃看到楊開走進來,頓時急急忙忙起身迎接,禮部尚書啊,這可是天大的官員,平日裡請都請不到。
不過當他看到禮部尚書身後一羣官員,一下子他愣住了。
“楊大人,您這是?”
掌櫃的好奇。
“掌櫃的。”
“店賣嗎?”
楊開出聲,靜悄悄的問道。
掌櫃:“???”
“大人,您這是何意啊?”
掌櫃的有些懵了,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啊。
“還愣着做什麼啊?”
“搶啊。”
下一刻,楊開再也忍不住了,他嗷嚎了一嗓子,一瞬間身後的禮部官員,化作餓狼一般,直接開始搶奪。
“這是山海筆,一千二百兩一支,快,快,快搶。”
“天河墨印,天河墨印啊,用這個墨寫出來的字,千年不化,千年不化。”
“雲絲泥,雲絲泥,快點搶啊。”
“洛陽最頂級的宣紙,快點,快點。”
數百名禮部官員,此時此刻,哪裡有什麼理智不理智啊,看到東西就拿,對他們而言,這些東西價值不菲,他們平日裡都買不起。
現在有了銀子,而且隨便拿,自然下手要快一點,真要下手晚了,就什麼都沒了。
“大人,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啊?”
“是不是小店招惹大人生氣了?”
“大人,您要是這樣的話,小的可就要報官了。”
文寶齋的掌櫃都快哭了,這些東西一個個都價值不菲,隨便一樣東西就是上千兩銀子。
真要說送,一人送一點點,倒也不是大問題。
反而他樂意啊。
可直接搶,而且是胡亂搶一通,這誰頂得住啊?
“報官?”
“你報什麼官?”
“這些東西,老夫買下來了。”
楊開取出一迭銀票,直接甩在掌櫃手中,豪氣十足。
“哈?”
後者低頭,看向這厚厚一迭的銀票,仔細驗證一下,是真的銀票。
而且這麼厚一迭,少說五十萬兩啊。
入他孃的。
禮部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以前的禮部,跑過來看了一天,只會來挑刺,買不起就酸,這是常態。
現在那裡來的銀子啊?
“夠不夠?”
楊開出聲,這一刻他氣勢十足道。
“夠了,夠了。”
“楊大人,本店還有鎮店之寶,和田古玉的印章,您要不要看看?”
感受到如此雄厚的財力,掌櫃瞬間喜笑顏開,甚至還介紹起鎮店之寶。
一聽到鎮店之寶。
剎那間,上百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後者。
一瞬間,掌櫃的不由嚥了口唾沫,有些發抖。
如此。
半個時辰後。
整個文寶齋基本上都被搬空了,除了一些當真沒有價值的東西,其餘愣是一點都不剩。
帶着這些東西,禮部可謂是滿載而歸。
然而對於楊開來說,他很失望,這才花了五十八萬兩白銀啊。
這還有一千九百四十二萬兩白銀該怎麼花啊?
回到禮部。
楊開讓衆人放下這些戰利品,而是告訴衆人目前的情況。
反正顧錦年的意思很簡單,銀子能花完就花完,而且一定要花給別人看,自己享受的過程中,一定要讓別人看到。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真花完這銀子還不簡單?平均分了不就夠了。
甚至他已經拿出一部分銀兩,讓大家去分。
可剩下大部分的銀兩,還是很多啊。
所以現在必須要集思廣益。
“楊大人,我有一個想法,咱們不是一直想要蓋一座廟嗎?”
“要不咱們禮部出銀子,蓋一座先賢廟?請最好的工匠,雕刻古之先賢,再搞一個書庫,一來讓後人敬仰,二來也算是咱們禮部的功績,爲往聖繼絕學啊。”
有人開口,提出這麼一個意見。
“這個好,這個好。”
“那你立刻聯繫人,看看要多少銀子,記住,請最好的工匠。”
楊開點了點頭。
這項目他投了。
“楊大人,既然蓋了個先賢廟,要不這樣,你說出書如何?把咱們寫的書,印個十萬百萬本,送給一些窮苦之地,讓一些窮苦書院有書讀,如何?”
有人提議,這個想法也很不錯。
“準了。”
楊開點了點頭,可細細一算,最多也就幾百萬兩銀子,還是花不完啊。
一時之間,衆人有些犯難了。
其實正常的吃喝住,包括買一些好東西,能花的了多少銀子啊?
你看,搬空一個文寶齋,也纔不過五十八萬兩白銀。
蓋一座先賢廟,算他貴一點,二百萬兩銀子就夠了。
就算出書,二十本書,印兩百萬冊,纔多少銀子啊?印五百萬冊都不要多少。
楊開想不到花錢的地方,準確點來說吧,他們這些讀書人,也不可能去賭,去花在一些不喜歡的地方。
就好比買什麼衣服之類的,他們不太喜歡。
最終,楊開想了想,讓大家集思廣益的過程中,再讓大家去消費,反正禮部上上下下人數比較多,一千號人,大家這段時間吃喝住玩,全部由禮部買單。
可仔細想想,其實也花不了多少啊。
錢太多,真讓人犯愁啊。
沒辦法,錢來的太突然了,而且一口氣給這麼多,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到該怎麼花。
相比較之下,工部和禮部還算是有些理智。
此時此刻,西市內。
秦王妃與太子妃共同出現在西市當中,這西市本身就是有錢人來的地方,買賣的東西,也都是高檔之物。
平日裡都是一些達官顯貴出現。
而今日,秦王妃在右,太子妃在左,兩人臉上平靜無比,可花銀子的手段,讓所有人愣住了。
一間綢緞莊內。
太子妃走進去,也不等掌櫃開口,直接點了點幾匹綢緞,而後緩緩開口道。
“除了這幾款,全部包下來。”
“雲翠,這些綢緞拿回去給府內下人們置辦衣服。”
太子妃開口,說完這話,輕飄飄就去了下一家店鋪。
讓綢緞莊掌櫃直接傻了。
他這個綢緞,一匹五百兩銀子啊,而且還有一些更是價值一千多兩銀子啊,全部買下來,十萬兩跑不掉。
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而秦王妃更加直接。
來到西市最大的玉器店內,還不等掌櫃開口,她身邊的丫鬟已經出聲了。
“把你們鋪子裡最貴的玉器拿出來,低於五萬兩銀子的就別拿出來了,免得髒了王妃的眼。”
秦王妃平日裡花銷也不小,但差不多到了幾萬兩銀子就不行了。
而今,她可一點都不慫,再加上這銀子光明正大,她也不怕,直接出聲。
掌櫃一聽這話,連忙讓下人小心翼翼端來一些極爲珍貴的玉器。
不得不說,這玉器一個比一個精緻。
“這對玉葫蘆不錯,小巧玲瓏的,買下來了,給太子妃送去。”
秦王妃掃了一眼這玉器,一對翡翠玉葫蘆,模樣精緻漂亮,價格也極其美麗。
十二萬兩銀子一對。
然而秦王妃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買下,就給太子妃送去。
這讓掌櫃的不得不嚥下一口唾沫啊。
這他孃的,還是皇室有錢,這對玉葫蘆不知道多少人看過,可真正這麼隨意買下來的人,又有幾個呢?
大約半刻鐘後。
一道聲音響起。
“妹妹。”
隨着聲音響起,是太子妃的聲音。
“是姐姐啊。”
“姐姐,這玉葫蘆可還喜歡?”
看到太子妃來了,秦王妃也起身笑吟吟的開口,大家現在都是一起做生意的,自然而然關係好起來了。
“喜歡的很。”
“不過,哪裡有妹妹給姐姐送東西的。”
“來,掌櫃的,你們店最貴的玉器是什麼?”
“拿出來。”
太子妃開口,她倒不是爲了爭什麼面子,而是錢太多了,人家送東西過來,自己也得送回去啊,禮尚往來不就是這樣的?
掌櫃一聽這話,馬上取出一件首飾,由各種寶石打造而成,顯得極其漂亮。
售價也極其昂貴。
三十五萬兩白銀。
“掌櫃,送去秦王府上。”
“雲翠,付錢。”
太子妃淡淡開口,當下雲翠取出厚厚一迭銀票,直接擺在桌上。
看傻了整個鋪子所有人。
連掌櫃也徹底驚呆了。
三十五萬兩白銀,說給就給?
你連價都不還一下?
我有點怕啊。
如此。
一直到晚上。
整個大夏京都,顯得無比熱鬧,尤其是最高端的酒樓內,幾乎都被包下來了。
而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到處傳開。
各種猜測都有,可具體是怎麼回事,也沒人知道。
然而,就在戶部官員辛苦了一天,找了一家熟悉的酒樓,打算喝口酒,聊聊閒話,就準備回家休息時。
他們卻驚愕的發現。
京都但凡有點名氣的酒樓,都被包下來了。
是工部乾的事。
裡面坐的全是工匠。
一時之間,戶部官員麻了。
什麼時候工部這麼有錢了?
當下,沒過多久,有人將這消息傳到了戶部尚書耳中。
何府內。
聽完手下人的彙報後,何言不由皺緊眉頭。
“當真是禮部和工部做的事情?”
何言皺眉,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回大人,千真萬確,屬下已經反覆確定三遍,情況屬實。”
後者開口,告知何言道。
“這不合理啊?”
“工部和禮部不是一直喊窮嗎?”
“哦。”
“應當是大夏不夜城分了點賬。”
“江中龍米賣的的確不差,他們賺了點銀子。”
何言開始有些疑惑,但很快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尚書大人,這工部和禮部,剛有點銀子,就表現的如此,而且方纔聽聞,咱們的人,遇到了工部官員,那些工部官員,一個個叫囂着,問咱們戶部的人怎麼不去酒樓。”
“實在是有點囂張啊。”
後者開口,顯得有些不服氣。
聽到這話,何言的聲音則不由冷冷響起。
“那行。”
“明日上朝,我啓奏陛下,削他們一些經費,看看他們還敢不敢這樣囂張。”
“工部前些日子要撥款一百五十萬兩,禮部要九十萬兩。”
“這大夏不夜城,估計分到他們手頭上,也就四五十萬兩白銀,這樣一揮霍,不到一個月就要花光。”
“拿捏他們,還不是易如反掌。”
何言開口。
其實他主要還是有些難受,吃味,有點酸。
報仇不報仇是其次。
主要還是看的不爽。
亂花銀子。
真的是。
如此。
翌日。
天剛剛亮。
新一天的朝會也即將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