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聖賢在前,映照世人之路,新火燃燒,亦不遮昔日光輝
大夏京都。
曲府當中。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這一切。
孔聖注視着顧錦年,他的眼神當中,已經沒有任何震撼了。
有的只是欣慰,發自內心的欣慰。
他是孔聖。
是天地第一位聖人,爲世人開創儒道,望着後世人有這般的成就,他深感欣慰。
無論後世人是誰引領百姓而行,他都感到欣慰,是與不是孔家人,沒有任何問題。
人們注視着一切。
因這般的異象,而感到無與倫比的震撼,也對顧錦年產生了巨大的敬畏之心。
往後也沒有人再敢尋顧錦年麻煩。
只因顧錦年一次次的證明了自己。
這四句話,代表着一切,也映照了一切。
他的光輝,註定要在歲月之中留下濃厚一筆,古今往來,沒有人可以去否認他的光輝。
這一刻。
顧錦年從天穹之上,緩緩落了下來。
異象雖還在,可顧錦年卻勝過一切,所有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落在地上。
顧錦年將目光看向孔聖。
而後者眼神當中滿是欣慰。
“學生顧錦年,多謝聖人賜法。”
顧錦年開口,他第一時間感謝孔聖,自己能夠有所悟道,確實多虧了孔聖的幫助。
隨着顧錦年開口。
孔聖微微搖了搖頭,他顯得平靜,眼中是欣慰。
“能走到這一步,依靠的是你自己,與我無關。”
“從今往後,新火將映照世間,爲後世人尋得生路。”
孔聖開口。
他沐浴春風,立在顧錦年面前,給予最高的評價。
在他人聽起來,孔聖已經將顧錦年當做後世之聖了。
他將帶領儒道,走向一個新的高度。
聽着孔聖之言。
顧錦年緩緩作禮。
“今日的新火,並未遮擋曾經的光輝。”
“古之聖賢的光輝,如大日一般,照耀世間,我與聖賢同步,爲開創萬世太平而行。”
顧錦年出聲。
孔聖的讚譽,並沒有讓顧錦年喜悅,他道出自己的想法。
若無古之聖賢們的努力,也不會有今日的新火。
萬古的長夜,是一位位聖賢映照而出,是他們負重前行,所以纔會有生生不息的人族。
此言一出。
無數讀書人讚歎顧錦年這番話。
孔聖認爲,顧錦年是後世之聖,輝煌遮蓋一切,古今往來無人可媲美,這是一種無上的讚賞。
而顧錦年卻將先賢放在第一位,到了這個時候,顧錦年沒有任何得意,反倒是謙虛有禮。
對比一番,那些曾經抨擊顧錦年狂妄之人,此時此刻應當羞愧難當啊。
如果這也叫做狂妄的話?
那誰敢說自己謙虛有禮?
“若你與我同一時代,那該多好。”
聽到顧錦年所言,孔聖不由感慨,他很希望能與顧錦年生在同一個時代。
他是聖人,雖然教化天下,但卻十分孤獨,今日見顧錦年,深感欣慰。
“不同的時代,映照不同的光彩,願我儒者,爲生民立命,生生不息。”
顧錦年繼續開口,闡述自己的道。
“君子應當生生不息,你已徹底明悟儒道真諦。”
“錦年小友。”
“我們還會相見。”
“待伱真正成聖時,我會攜帶古之聖賢,跨越時空長河,前來祝賀你。”
“那個時候,天穹會一洗如碧,地面將涌出金蓮,天地正氣,如山嶽一般,瀰漫世間。”
孔聖微微一笑。
他如此說道。
隨後他的身影也在逐漸消散。
不過並沒有徹底消散結束,而是朝着孔府之外走去。
“聖祖,您要去何處?”
有孔家人開口,詢問孔聖要去何處。
“留最後的時光。”
“看一看這大好山河。”
孔聖給予回答。
他無法在這裡逗留太長時間,他不屬於這個時代,準確點來說,他只是一道天地印記。
趁着最後的時光,他想看一看,這山川大地,看一看這人間美好。
下一刻。
孔聖消失。
一切的異象,也在這一刻逐漸消散。
只是,就在這一刻,顧錦年也動身了。
“聖子。”
“您要去何處?”
孟學士開口,他望着顧錦年,如此詢問道。
“追隨先賢的腳步,遊覽山河,感悟心中的道。”
顧錦年開口。
他面色溫和,一切的恩怨,在這一刻徹底化解,此時此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想去看看這巍峨天地,徒步回到大夏王朝,消化今日所有的感悟。
“文景先生。”
“一個月後,學生會回京都,這段時間學生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顧錦年開口。
他要徹底放鬆,好好感悟這天地的美,之前結鬱太多了,心中有怒,故而念頭無法達通。
如今他心中的怒,也徹底消散。
需要好好休息一二。
“好。”
“一路慢行。”
“爲師等你回京。”
蘇文景微微一笑,目送顧錦年離開。
當顧錦年徹底離開後。
衆人也逐漸回過神來了。
大部分人還沉溺在今日發生的事情當中,先是孔家找麻煩,而後動用聖器想要鎮壓顧錦年。
卻沒想到,最終的結果,便是顧錦年喚來了聖人。
一切充滿着戲劇性。
但一切,又顯得十分合理。
不知道爲什麼,顧錦年彷彿帶着奇蹟,無論任何事情,只要牽扯到了顧錦年,那麼所有事情都將充滿着未知數。
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會知道結局是什麼。
“等等。”
“文景先生,聖子什麼時候是你的徒弟了?”
也就在衆人還沉溺在這種感慨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是閻公的聲音。
聽到這話,不少人回過神來了。
當下一雙雙眼睛不由鎖定在蘇文景身上。
“錦年乃是大夏書院的學生。”
“老夫亦是大夏書院的院長。”
“錦年是老夫的徒兒,這有錯嗎?”
聽到閻公的聲音,蘇文景撫了撫自己的鬍鬚,神色平靜道。
“文景先生,這話不對,你是大夏書院的院長沒錯,但這是陛下給你的職位啊,錦年又沒有拜你爲師。”
“對啊,文景先生,人家錦年也沒有稱你爲師啊。”
孟學士與閻公等人齊齊開口。
發難蘇文景。
“他不是喊我先生嗎?”
“先生不就是老師的意思。”
“行了,懶得與你們糾纏,老夫也要回去了,過些日子錦年就要加冕,我還得給錦年想個字。”
“不知道賜什麼字好呢?得好好琢磨琢磨。”
蘇文景一臉嚴肅道。
“別走。”
“文景先生,老夫敬重你是半聖,但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的。”
“錦年什麼時候拜你爲師啊?您身爲半聖,怎麼臉皮都不要了?”
“對對對,文景先生,剛纔孔聖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錦年聖子是你的徒弟啊?”
“好傢伙,文景先生,你坐享漁翁之利?想白白佔聖子便宜?”
不少大儒動身了,直接將蘇文景攔住。
顧錦年現在今非昔比了。
如果說,以前還有不少爭議,那現在就沒有任何爭議了。
爲天地立心這四句話說完之後,顧錦年便已封神,爲儒道後世之聖,更是與孔聖對話,得到孔聖的認可。
說實話,能否真正成聖,這個誰也說不準。
畢竟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確定。
但顧錦年已經是儒道最大的領先者了,可以說整個神洲大陸,沒有一個人能做到顧錦年所能做之事。
他已完成立功,欠缺的就剩下立言與立德。
立德好說,連聖人都美贊顧錦年的德行,無非是需要一點時間沉澱罷了。
而立言的話,顧錦年已經找準了腳下的路,只怕心中也有屬於自己的儒義。
早晚也會立下不朽之言。
所以,顧錦年成聖,在很多人眼中看來,幾乎沒有太大的問題。
除非在成聖之前,有一個人能夠超越顧錦年。
但這種人幾乎不存在。
不然早就被世人知道了。
現在蘇文景想要白蹭顧錦年,這些人就不幹了。
倒不是你蘇文景不配。
主要是白蹭就不行啊。
我們雖然是大儒,比不過你這個半聖,但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大不了我們三個教顧錦年一個。
不是有句經典名言嗎?看到別人賺銀子比自己虧銀子還難受。
這倒不是什麼德行不德行,就是正常的想法。
“什麼叫做白蹭?”
“讀書人的事情,豈能叫白蹭?”
“我看孔聖就是沒有削徹底點,應該把你們的才氣也削掉。”
“你們這是心生嫉妒,好啊,抨擊完錦年後,又想來抨擊老夫?老夫可不慣着你們。”
“給老夫讓開,否則老夫發起飆來,後果自負。”
蘇文景開始狡辯着,說話都有些怒氣,嘴裡嘟囔着什麼有辱斯文,爾等小人之心的言論,引來不少人大笑。
“老夫倒要看看,文景先生是怎麼發飆的。”
“今日這事不說清楚,別想走。”
魯元站出來,阻擋着蘇文景前行的路。
看着魯元。
蘇文景還是有點忌憚的,這霹靂手不是吹的,是打出來的名聲。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錦年,你怎麼又回來了?”
當下,蘇文景望着遠方,喊了一聲。
旋即,衆人目光紛紛看向遠處。
待反應過來後,蘇文景已經消失了。
恩。
跑路了。
蘇文景跑了,大儒們開始紛紛抨擊,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
不過大部分還是開開玩笑,較真的人很少,畢竟他們心裡也有數,顧錦年的師父,半聖配得上配不上沒人知道,但大儒一定是配不上的。
逐漸的,衆人也紛紛結伴離開孔家。
這場孔家家宴,他們是看過癮了,至於留在這裡就沒必要了,這不回去趕緊吹起來,還留着過年?
雖說問天鏡將這裡映照到天地之間,可自己畢竟是親身參與者啊,大家還是等着自己吹噓。
再晚點就沒得吹了。
一道道身影離開,孔家也在有序安排。
雖然遭遇此劫,但禮儀之道,孔家還是明白,沒有半點怠慢。
或許是因爲孔聖的原因,孔家遭遇此劫,反而收斂了囂張。
只不過,所有人都明白。
孔聖這一次出來,會讓孔家進入轉折點。
若是孔家能夠明白孔聖的心意,還能煥發第二春,畢竟聖人之後,終究是聖人之後,孔聖也只是怪罪一部分已經被利益蠶食內心的人。
並沒有徹底怪罪孔家所有人。
就好比孔正,就算是好的典型,所以抓住這次機會,孔家未必不能崛起,再加上經營這麼多年的勢力,底蘊擺在這裡。
沉船尚有三斤釘,更何況孔家還不算一艘沉船。
但想要繼續行駛孔家這艘大船,就必須要改革,改革不好的話,註定要滅亡。
當然綜合一切,有一個點必須要注意,這個點就是。
不要得罪顧錦年。
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
所有客人都離開了,大部分直接離開曲府,一輛輛馬車行駛而離,剩下一小部分打算明日離開。
而孔家當中。
也瞬間冷清下來。
“鐺。”
孔家的鐘聲響起,這是聖賢閣召集的聲音。
當下一道道身影朝着聖賢閣走去。
一刻鐘後。
聖賢閣內,聚集六十餘人,除了幾個無法趕來的長老,基本上都到來了。
七十二聖賢永遠少了兩位。
孔心與孔無涯,一個已經死了,一個現在遭受雷罰之苦,可以說生不如死。
待聖賢聚集。
衆人的神色很不好看,嘆息聲,感慨聲,充斥這個聖賢閣內。
遭此一難,孔家是真正的元氣大傷,不僅僅是面子受到了折損,底氣和底蘊都遭到了巨大的損失。
三件聖器,只剩下一件,還不能使用。
孔聖出世,更是教訓了他們一番,自家祖上教訓自己人,這臉面是徹底丟的乾乾淨淨啊。
沒脾氣,是真的沒脾氣。
聖賢閣內,無比的安靜,所有人都不說話,一個個安靜無比。
也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響起了。
“今日召開聖賢大會,主事有三。”
“傳聖公逝世,孔宇但還未成年,暫時由聖賢閣長老,孔正代理傳聖公之職,諸位覺得如何?”
這是一位老者,已經八十歲了,看起來十分蒼老,他被削了好幾道才氣,只怕馬上就要離開人世間。
才氣被削,傷筋動骨。
聽着老者開口,衆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隨後齊齊開口。
“我等無異議。”
眼下,也只有孔正能先代替傳聖公的職位了,畢竟孔正是經歷了聖尺考驗的,還算是能給孔家挽回一點餘地。
隨着衆人同意,老者點了點頭,緊接着開口。
“其二,孔家的決策要改變了,從今往後,重儒學,明君子之意,這些年來,孔家爲了利益,的確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雖然是爲了發展,但卻傷了根基。”
“聖祖削我等才氣,其實也是在提醒我等,聖祖未顯之前,我並沒有太多想法,而今日聖祖顯世,我等才氣並非是聖祖所削。”
“乃是自身所致,倘若我等體內有浩然正氣,聖祖也不會削我等的才氣。”
“即日起,苦心研究讀書,孔家還沒有輸,只要潛心讀書,明悟聖賢之道,孔家的根基就不會倒下。”
“諸位覺得如何?”
他繼續開口,明悟了孔聖的用心良苦。
他沒有怪罪孔聖,也沒有怪罪顧錦年,或許是因爲知道自己離死不遠,所以他大徹大悟,明白了這個道理。
於關鍵時刻,扭轉回來,不重利益,而重儒學,迴歸本質,迴歸讀書人的本心。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略顯沉默,少部分人直接點頭稱讚。
聖賢閣分兩派,聖派與儒派,聖派就是與各國交流,產生利益,發展孔家的勢力,而儒派就是學習聖學,穩固根基。
可因爲孔家勢力越來越大,他們開始沉淪,也迷失了自我,一個個爲了利益不擇手段,故而聖派的勢力也越來越多。
直至今日,纔會釀出大錯。
“到了這一刻,爾等還不醒悟嗎?”
他開口,眼神當中流露出怒意。
隨着他發火,不少人紛紛開口。
“請長老恕罪,我等也只是一時不捨,長老所言極是,我等遵守即可。”
“我等敬遵長老之言。”
衆人不敢多說什麼了,一個個答應了下來。
得到衆人的同意。
老者這才點了點頭,緊接着他稍稍咳嗽一番,再緩緩出聲。
“第三件事情。”
“稷下學宮即將要開了,孔家還有恢復光彩的機會,稷下學宮,學術之爭,不僅僅是爲孔家贏得光彩,更主要的是,天命之爭,如今還多了孔聖印記。”
“各方儒道流派,也將紛紛出世,爭奪孔聖印記。”
“諸位要牢牢抓住機會啊。”
他開口,道出稷下學宮的事情。
學術之爭。
纔是儒道真正的核心根本。
聖人必須要有自己的學術,開創新的學問,引領世人走上輝煌之路。
孔家也有相應的學術,儒派苦心研究的也是這學術之爭。
這纔是關鍵。
“我等明白。”
衆人點了點頭,他們明白學術之爭意味着什麼。
三件事情說完,老者點了點頭,他順了口氣,再度開口。
“今日,孔家遭此大難,老夫希望我孔家後人,應當引以爲戒。”
“而且今日之難,也並非僅僅只是孔家之難,天下讀書人都遭遇一劫。”
“換句話來說,是整個儒道遭了難,如今又是天命時代,原本我儒道應當瑩瑩生輝,註定會誕生一位天命聖人。”
“可現在不一樣了,儒道被斬一刀,仙道,魔道,妖道只怕都會動心,尤其是佛門,他們早就覬覦我儒道教義許久,此番儒道被斬,佛門只怕也會出手,趁此機會,成爲天下第一教。”
“教派之爭,也不容易小視,要速速聯繫仙門中人,與之聯手,對抗佛門。”
老者繼續開口。
他道出了接下來的危機。
孔聖爲天地正氣,斬去儒道之毒瘤,這是一件好事,如若早五十年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現在不一樣。
因爲有天命之爭,而且這次的天命之爭,鎖定的是儒道,倘若沒有這件事情。
儒道將會出一位天命聖人,踏入第八境,一個時代的光輝。
可現在儒道被斬,各方勢力都會心動,甚至會想盡一切辦法,爭奪這屬於儒道的天命。
就好比一直想要上位的皇子,因爲太子還活着,他沒有任何機會,如今看到太子大病一場,隨時可能撒手而去,這些皇子能不心動嗎?
“長老所言及是。”
“不過,儒道還有顧錦年在,想來也不一定會被壓制吧?”
有人開口,是儒派的長老,他對顧錦年有好感,也認可與敬佩顧錦年,自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顧錦年有聖人之資,這的確沒錯,但聖人是聖人,天命聖人又是天命聖人,兩者相差一個境界,可實際上卻是雲泥之別。”
“我倒是希望他能成爲聖人,但他現在還太弱小了,知聖立言,還未成爲大儒。”
“爾等要清楚,倘若各大派系當真要搶奪天命,那顧錦年面對的人,就不是那些天驕了,而是老一輩的存在,老一輩的天驕。”
“顧錦年需要時間,可時間夠嗎?”
他嘆了口氣,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顧錦年的優秀。
只是他這番話,倒不是嫉妒顧錦年才說的,而是發自內心。
顧錦年太過於優秀了,的的確確將同齡人甩在身後十幾座山。
但真正的敵人,並非是這些同齡天驕,而是老一批的天驕,他們昔年也是一等一的風雲人物,如今隨着歲月沉澱,內斂銳氣,更加的圓滿了。
若是給百年時間,那顧錦年成聖是必然的。
可萬一這天命之爭,就在五十年,三十年,甚至是這十年內爆發呢?
“長老,那我等不如幫助顧錦年,也算是賠禮道歉?”
此時,孔正開口,提出這個念想。
“算了。”
“錦年聖子對我等還是有些芥蒂,你說的話,他未必會信。”
“順其自然吧。”
“但往後,不要再去得罪他了,無論如何,都不要去對付顧錦年。”
“做好自己即可。”
老者出聲。
說到這裡,他又劇烈咳嗽起來,最終被人送去休息。
此時。
孔正也嘆了口氣,不過還是繼續與衆人商談孔家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而與此同時。
東荒境。
太玄仙宗。
山川當中,一處世外桃源內。
太玄仙宗掌門,上清真人,靜靜站在水面之上,望着一洗如碧的天穹,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而就在此時。
幾道身影出現,皆然穿着太玄仙袍,出現在上清真人身後。
“掌教師兄。”
“天機已測,儒道氣運被削,此番天命之爭,仙道可爭。”
一道聲音響起,望着上清真人如此說道。
這四人,皆是太玄仙宗的太上長老。
聽到這聲音,上清真人眼神當中不由浮現激動之色。
“我等皆是修行中人,本就是與天爭奪氣運,此番天命之爭,儒道被削,我等不可放過這次千載難逢之機遇。”
“傳本座之令,凡我太玄仙宗弟子,應當替天行道,降妖除魔,三境內修士,皆前往凡塵,爲百姓伸冤,救苦救難。”
上清真人出聲,定下仙門規矩。
“敬遵掌教之令。”
四人齊齊開口,迴應上清真人。
而上清真人繼續開口。
“長春師弟,速速聯合東荒境其餘六大仙門,密談東荒魔窟之事。”
上清真人繼續開口,道出這件事情。
密談東荒魔窟之事。
只是,此言一說,四人神色不由一變。
“掌教師兄,東荒魔窟出事了嗎?”
有人出聲,詢問上清真人。
“非也。”
上清真人搖了搖頭,緊接着開口道。
“東荒魔窟,自萬年之前,便被仙道大能封印。”
“經過萬年重重加固,如今東荒魔窟基本絕滅,此番我太玄仙宗領頭,攜東荒六大仙門,祭各自仙器,一鼓作氣,將東荒魔窟摧毀,立不朽之功德。”
“天地有感,必然賜予無上氣運,加持於仙道,而我太玄仙宗,也將得到賞賜。”
上清真人開口。
他如此說道,眼神當中充滿着期盼。
此言一出,衆人頓時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但也有人不禁擔憂起來了。
“掌教,主意是好,可萬一摧毀不了,釋放出妖魔出來該怎麼辦啊?”
“東荒魔窟內,藏有大魔。”
有長老開口,如此說道。
“我明白。”
上清道人點了點頭,但很快繼續開口。
“東荒魔窟,封印一百零八尊大魔大妖,可萬年的時間,這些大魔早就死絕了。”
“即便還殘存幾個,也處於將死狀態。”
“再者,本座也不會亂來,聯合六大仙門,共同商議,六大仙門擁有三件仙器。”
“如若實在不行,可喊上佛門出手,到時候一同鎮壓,這潑天的功勞,無論如何,我太玄仙宗永遠是頭功。”
“當然,沒有必要的把握,也不會冒險。”
上清真人開口,他只是提議,並非說一定如此。
得到這個答覆,衆人這才稍稍安心。
畢竟東荒魔窟,封印無窮妖魔,一個不慎,將要爲禍人間啊。
“掌教師兄,師弟還有一個問題。”
“這天命,到底是什麼啊?”
有人開口,詢問上清真人,不明白這天命是什麼。
“民心。”
上清真人淡淡開口,道出天命是什麼東西。
“得民心者,纔可得天命。”
上清真人繼續補充一句。
一時之間,衆人也算是徹底明白,爲何掌教要讓弟子們去外面斬妖除魔了。
爲的就是民心。
“那對王朝來說,豈不是有莫大的好處?”
他們疑惑,忍不住出聲問道。
“看吧。”
“王朝固然強大,可也有自己的弊端,內亂外戰,百姓難以富裕,這些問題都將成爲他們的阻礙。”
“不過中洲王朝的確是我等最大的敵人,中洲帝王,有氣吞山河之氣魄,他想要一統神洲,效仿當年的千古之帝。”
上清真人負手而立,他無懼東荒境的王朝,但他忌憚中洲境的帝王。
因爲中洲已經被統一了。
否則的話,太玄仙宗乃是仙道大宗,卻不在中洲聖地開宗立派,而是選擇在東荒境,就足以說明一切。
“行了,去辦吧。”
上清真人出聲,讓衆人離去。
只是當衆人準備離開時,上清真人突然再度開口。
“對了,讓徐長歌他們回來吧。”
“不用在大夏書院待着了,天命即將放棄儒道,也無需在儒道方面下功夫。”
“至於顧錦年。”
“他已成儒道聖子,未來也是我等強而有力的競爭者。”
“不過不用得罪他,做好自己即可。”
上清真人開口。
讓徐長歌等人回來。
安排徐長歌去大夏書院,就是爲了沾一沾儒道氣運,眼下儒道被斬一刀,仙道當立,自然可以召回。
“我等遵命。”
四人齊齊開口,隨後徹底消失。
待他們離開後,上清真人不由喃喃自語。
“可惜了這仙靈根啊。”
上清真人自語,眼神有些複雜。
同一時刻。
龍虎道宗。
陰陽山內。
兩道身影對持而立,一道身穿金色天師袍,一道身穿銀色天師袍。
銀色天師袍,乃是龍虎道宗掌教。
而這金色天師袍,則是龍虎道宗太上長老。
“長老,如今儒道天命已被斬,仙道當立,只怕太玄仙宗會在第一時間出手,爭奪天命民心,我龍虎道宗弟子略少,比不過太玄仙宗,應當如何是好?”
龍虎道宗掌教望着對方,緩緩開口問道。
後者神色平靜,望着這山川語氣平淡道。
“太玄仙宗門徒的確極多,但我龍虎道宗也不可怠慢,派弟子前去諸國,降妖除魔,積攢功德。”
“如若我沒有猜錯,太玄仙宗必然會打起東荒魔窟的主意。”
他出聲,做出判斷。
“東荒魔窟?”
龍虎掌教皺眉,隨後不由出聲:“這上清老道還真是不要臉,想蹭頭功嗎?”
他出聲,對太玄仙宗感到不恥。
“無所謂。”
“東荒魔窟的事情,也不是一兩日就能敲定下來的。”
“倘若太玄仙宗派人前來,我等答應就是,這頭功讓他們拿去,不過作爲交換條件,今年水陸大會,讓太玄仙宗必須支持我龍虎道宗。”
“他們有他們獲取天命的方式,我們也有我們獲取天命的方式。”
“這次水陸大會,佛門必然也會動起心念,這次水陸大會,儒,道,佛三家爭天命,如若能得到太玄仙宗的支持,龍虎道宗必勝。”
“可以先得到天命,我觀望天機,這次水陸大會將會有仙器降臨,若是贏了,我龍虎道宗便擁有兩件仙器,那個時候,即便是太玄仙宗拿了頭功,又能如何?”
龍虎道宗太上長老無比自信道。
此言一出,後者不由露出驚喜之色。
“有仙器降臨?”
聽到仙器,他十分激動。
仙道也有九仙器,目前只有三件,太玄仙宗,龍虎道宗,還有青雲仙宗各自執掌一件仙器,剩下六件沒有出世。
就如同儒道聖器一般,這仙器都擁有無與倫比的威力。
龍虎道宗的仙器,名爲龍虎陰陽爐,可熔鍊陰陽仙丹,增加仙門弟子,甲子壽命,更能脫胎換骨,夯實根基。
正因爲如此,龍虎道宗雖然弟子稀少,但依舊能成爲天下聞名的仙門之一。
“恩。”
“如若不出意外,會有仙器誕生。”
“此事,掌教知道就好。”
“老夫還有事情,要去調查西北之事,最近西北怨魂陡然增多,只怕出了什麼大事。”
他出聲道。
“長老慢走。”
龍虎掌教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同一時刻。
西南方向。
東荒與中洲交界處地。
這裡是佛門世界,號稱西境。
西境內有三大佛門。
小緣寺。
大音寺。
還有上行密宗。
小緣寺,處於中間位置,大音寺靠近大金王朝,上行密宗靠近中洲王朝。
三大寺,皆是佛門教派。
只不過,最特殊的便是上行密宗,因爲上行密宗內有三十六教派,這三十六教派,各自佛規不一樣。
有的教派僧人,可以娶妻生子,有的僧人可以吃肉喝酒,還有的僧人可以殺生。
苦行僧算是三十六教派之一,名爲苦衣派。
勢力最大的也是上行密宗,其次便是大音寺,最後的便是小緣寺。
上行密宗的教派,更合適中洲王朝,而大音寺的教派更適合大金王朝。
至於這個小緣寺,主要還是出了一個擁有佛門慧心之人,號稱佛子,近三十年來,才擠進佛門三大教之一。
不然三十年前,西境佛門只有大音寺和上行密宗。
而此刻,小緣寺內。
三道身影盤坐在悟佛堂當中。
這三人,分別是小緣寺主持,穿着黃藍袈裟,頭上有九道戒疤,面色平靜。
還有大音寺四主持之一,穿着金色寶石袈裟,貴氣逼人。
最後一道身影,則是上行密宗,唯心佛主持,頭戴扁平僧帽,身上的袈裟,也僅僅只是包裹側身,右手完全赤着,手中拿着轉輪,不知道在念着什麼。
這是唯心佛派神僧,在上行密宗內擁有極高的地位。
三大僧人聚集在此,也正在商議這次的天地之變。
“儒道被斬,佛門當立,中洲永夜侯來找過老衲,表示會竭盡全力,支持我佛門大興。”
“眼下我佛門也要有所動作了。”
唯心佛高僧開口,率先打破寧靜,道出這件事情。
當下,兩位佛門主持不由睜開眸子,望向對方。
“應當有何動作?”
小緣寺主持開口,直接詢問。
“由我佛門弟子,前往東荒各地,爲民誦唸經文,超度亡魂,積累功德。”
“而後東荒魔窟也必然要有個了結,趁此機會,可以再度打壓儒道氣運。”
“不過,東荒魔窟,仙門勢在必得,頭功我等無法爭得,但也可以分一杯羹。”
“水陸大會也是一場天命之爭。”
“我佛門可以退讓,東荒魔窟,水陸大會,都可以讓給他們仙門中人,只是必須要仙門幫助我西境佛門,打開東行之路。”
“佛門東渡。”
密宗高僧開口,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佛門東渡。
此言一說,小緣寺主持卻搖了搖頭。
“佛門東渡只怕很難。”
“這麼多年來,連大金王朝都難以度化,何況完成東渡?”
小緣寺主持如此說道。
但大音寺主持不由出聲。
“非也。”
“大金帝王已經答應,大音寺入駐其中。”
他開口,瞬間讓小緣寺主持驚愕。
“孔聖怒斬各大王朝氣運,大金王朝損失慘重,防恐大夏王朝趁此崛起,故而答應佛門東渡,共享氣運。”
大音寺主持如此說道。
後者頓時明悟。
“大音寺這些年來,也不斷在感化百姓,無非是早晚的事情,眼下孔聖之爲,算是幫了我佛門一把,此乃天命也。”
“大夏王朝東渡,就又覺塵大師處理吧。”
“扶羅王朝由我上行密宗處理。”
密宗高僧開口,如此說道。
此言一出,後者還是搖了搖頭。
“難。”
“大夏王朝是儒道盛地,雖儒道被削,但還是很難,而且大夏王朝內,有儒佛高僧坐鎮,很難入內。”
小緣寺主持如此說道,感到有些棘手。
“無妨。”
“大夏王朝與匈奴國即將開戰,到時候便是生靈塗炭之景,那個時候,大夏王朝必然會求我佛門出面,度化亡魂。”
“趁此機會,聯合仙門,幫助我等完成東渡。”
“至於儒佛高僧,交由我密宗解決。”
“辯法之說,我密宗可是從未怕過。”
密宗高僧開口,顯得無比自信。
隨着他如此開口,小緣寺主持也就不禁點了點頭。
“不過,無論是東渡,還是水陸大會,還是有些遙遠。”
“不要操之過急,徐徐緩之即可,萬不可因心急而亂陣腳。”
大音寺主持出聲,提醒衆人,事情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慢慢鋪墊,徐徐圖之。
“善。”
“阿彌陀佛。”
兩人雙手合十,道唸了一聲。
與之不同的是。
此時此刻。
匈奴王庭。
王宮內。
匈奴王臉色陰沉可怕。
這一次孔聖也削了他們的氣運,
這對於匈奴國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極有可能要開戰,這個時候又被削奪氣運。
說實話,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將士們願不願意打仗了。
而是他都不由在考慮。
要不要打?
打的話,很有可能會失敗,付出慘痛的代價。
也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快速走了進來。
是他的皇子。
“父皇。”
“大金聖上傳來密信。”
匈奴皇子快速奔來,隨後將密信遞交給匈奴王。
後者接過密信,迫不及待拆開。
當看到密信後,他整個人瞬間沉默了。
“歸還十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