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一笑見真被自己說中了,裝甲車的炮筒在一陣閃亮過後,射出了三道迅疾無比的強光。
雖然光束出現的時間在理論上來說是有先有後,但因爲速度太快的緣故,所以用肉眼看上去就像齊刷刷射出來一般。
周芷若在船艙裡不禁喃喃道:“看來吉米大哥不準備再施誘敵之計,而是打算把三人給直接咔嚓了。這樣也好,消滅敵人有生力量不啻爲一個有效的法子。”
吉米聞言卻笑道:“我這無敵裝甲人可沒那麼殘忍,它這是在使幻術呢。”
張翠山在旁聽了大感不解:“幻術?不會吧,這玩具難道是歐陽雙殺他師弟?”
“它所使的幻術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剛剛發射出去的叫致幻光束,它能根據對手的大腦皮層活動令其產生相應幻覺。打個比方吧,如果你想做生意賺大錢,那被它擊中後,你會覺得自己真變成了億萬富翁;但你若是個逢賭必輸的倒黴鬼,正害怕會傾家蕩產呢,那遭襲後你就有可能看到自己從黃鶴樓上跳了下去,或是一頭扎進了錢塘江裡。”吉米詳細的解釋道。
“你說的也太玄乎了吧?照那樣講,它可是光棍漢們的福音呢,被它弄一下子,還不成了皇帝老兒啊。”周芷若不置可否道。
“你還別不信,要換你的話,嘿嘿,有可能會把王大夏那廝整出來呢。”吉米調侃道。
幾人正在議論紛紛,場中局面已發生了變化。
那三道強光分不同方向襲至幾人面前。
最先做出反應的當然是韋一笑。他直覺上,那道光肯定是一柄像蝠翼劍那樣的利器,只不過更利更長。於是那道光就真的變成了一把寒光凜凜的寶劍。
韋一笑閃轉騰挪,時而飛到空中,時而在地上翻滾,可不管他怎樣躲避,那柄劍卻如影隨形,總能在各種角度向他刺來。每次他都以爲自己中劍了,可身上並未有任何疼痛的感覺,於是他只能持續的躲閃,而且這種防守讓人很無奈,因爲面對一柄無人驅使的利劍,他的反擊壓根無的放矢。
讓韋一笑更不爽的是,黑、夏二人竟不過來幫忙。但他一瞥之下,才發現那哥倆也是自身難保。
夏三藍是第二個做出反應的,他覺得那有可能是一條堅韌靈動的鎖鏈(可能是因爲他自己的趁手兵刃也爲鎖鏈之故)。
他深知那種軟兵器不好對付,於是高高躍起,並打出一枚飛刀想把襲來的鎖鏈釘在地上,但是看着明明扎中了,那鎖鏈卻仍不受阻礙的向自己小腹竄過去,既然避之不及,他只得做好血濺當場的準備,然而什麼都沒發生,這讓夏三藍有瞬間的恍惚,他分不清到底鎖鏈是虛幻的,還是自己變爲了虛無。
黑五雷是最後一個反應的,但也是最害怕的一個。
他覺得那白光只是引子,隨之而來的應該是一枚威力巨大的熾焰雷。
那玩意兒可不是吃素的,爆炸開來不光波及範圍大,而且會向四面八方射出一枚枚帶倒鉤的釘子。扎進人的皮肉裡後,只要稍微一拔,就能把人疼暈過去。以前他用那玩意兒沒少整過敵人。
果不其然,這些念頭剛在腦海閃現,就見眼前像盛開了一朵碩大的白蓮花,而且有數不清的黑點滿天飄散。他知道在這種距離里根本無法抵擋,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着變成刺蝟,然後被火藥給炸得粉碎。
令人驚詫的是,那一切卻只如一幕皮影戲,除了給人心理上帶來窒息的壓力外,並無實質性傷害。
此時的韋一笑三人雖產生了不同幻覺,但也有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都做出了劇烈的反應。
在吉米幾人以及仇九柳看來,他們就像是發了癔症的精神病人,正在跟一個不存在的對手纏鬥着。而此時那個有點滑稽的裝甲車又變回了人形,只靜靜注視着眼前幾人的武術表演。
仇九柳也納悶了,任是他見識廣博,經驗老道,要想看透這高科技那也直如癡人說夢。
他在心裡揣摩道:我剛剛用遊魂術察探四周,並未發現其他埋伏,難不成這玩意兒是江浙傀儡幫的遠距離操縱術?幫主葉怕怕可是我的至交,難道他是在跟我開玩笑,貌似太無聊了點吧。
周芷若看着場中形勢,忍俊不禁道:“吉米大哥簡直是神獸啊,哦,不,是神人,你那幻術比起歐陽雙殺來可高明多了,根本都用不着醞釀,信手拈來,就讓三大高手同時中招。你看一個個蹦躂得跟螞蚱似的,搞笑死了。”
張翠山卻憂慮的道:“素素馬上就要現身了,但這羣人還是沒有離開,說不得等會兒我只好出馬了。”
吉米笑道:“瞧你說的跟打擂臺似的,用不着你出場,他們這就走。”話音剛落,就見韋一笑幾人果然施展開輕功,轉眼便去得遠了。
仇九柳不及細想,招呼顏峰幾人也跟了過去。
幾乎是他們前腳剛離開,殷素素便從營帳裡扭着腰肢,搔首弄姿的走了出來。
周芷若笑着指道:“素素姐表演得有點專業過頭了,人家龍王可不是青樓女子,哪有那麼風騷。”
吉米從僞裝的飛船裡探頭道:“素素,快點進來,說說你有什麼發現。”
殷素素臉色凝重道:“還能有啥發現,秘道里被千斤閘擋着,毛都看不見。”
突然,她叱了一聲:“不好,有人來了。你快退回去,我來應付。”
果然,幾個身影如風捲殘雲般立刻就到了近前。待看清是誰後,卻不禁叫人吃了一驚。竟是七幫八派的幾名首腦:何太沖,空聞大師,史火龍,關能等人。
這是怎麼搞的,咋好像跟仇九柳事先說好了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還讓不讓人喘口氣了。
殷素素正想說話,何太沖已搶先怒氣衝衝道:“邪教妖女,快叫楊逍那廝出來解釋,他爲何要暗算張真人,想必滅絕師太也已落入他手。我們此番是先禮後兵,若他言行不符,一意孤行,哼哼,咱們七幫八派可定要討一個公道。”
殷素素聞言怔住了,心說這又是什麼情況(楊逍暗算張三丰的事不是當事人當然不知道),楊逍那傢伙能耐再大,似乎也沒有幹挺張真人的本事吧?
見殷素素沉默不語,空聞大師稽首道:“女施主,我們此來只是想問問楊左使,既然咱們開過了三方大會,而且有協議在先,他爲何還要暗算張真人,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呢?想是爲了奪取屠龍刀吧,但不知那刀現在何處?”老和尚剛開始說的倒還像話,後面竟把話題轉移到了屠龍刀上。
一旁的史火龍卻突然露出口大黃牙道:“這位美女咋恁眼熟呢?對啦,你不是紫衫龍王嗎?嘿嘿,越長越年輕了。這麼些年不見,你難不成一直在這島上生活?”
殷素素一愣,心說你這豬臉算是哪棵蔥,老孃又不認識你,這還認起熟人來了。
其實她不知道,史火龍在入丐幫之前就是一街頭小混混,曾投過進明教的帖子,因他爲人奸猾,且手底下確實有點真功夫,所以被吸納進去做了一個小首領。在偶然的一次教內會議上,史火龍看見了嫵媚動人的龍王,於是這女人迷直接崩潰了,就像是陷入沼澤般無法自拔,整天黏着她表露心跡,還說自己也是條龍,雙龍戲珠必結善果,紫衫龍王又好氣又好笑,最後被他纏得不行,索性找個藉口將他逐出了明教。
活該這小子走狗屎運,進丐幫沒幾年,竟然混上了幫主助理,也不知是不是他搗的鬼,時任的幫主突然莫名其妙嗝屁了,還留下遺囑叫他繼承自己的位子。衆人雖然感覺事有蹊蹺,但遺囑確屬幫主親筆所寫,且綠玉杖也在他手裡,只得奉他做了新幫主。好在史火龍個人作風欠缺,處理幫內事務卻有模有樣,在幾位資深長老的協助之下,丐幫並未衰落下去,相反還有了幾分起色。
其實這次他並不主張前來興師問罪,因爲在私下裡,他和楊逍尚有幾分交情,畢竟他算是明教的“前員工”嘛,最主要是他跟楊逍還有過一些秘密的合作(比如搶幾個富戶,劫幾次大鏢等等,然後五五分成),他可不想把自己的財路給徹底斷絕。
所以一見到變身爲金花的殷素素,他立刻認了出來,並打好了腹稿:先試探一下她對自己的態度,如果識相的話,便可趁機把她搞到手;若是不識相嘛,嘿嘿,說不得只好用強了,結果當然還是把她搞到手。
史火龍算盤打得不錯,可是何太沖又說話了:“我且問你,師太現在何處?”
殷素素心說你跟那老賊尼交情不錯啊,對她這麼關心,於是信口胡謅道:“她嘛,當然是在這附近,只是你們找不到罷了。”
何太沖臉色一沉道:“說說你們的打算吧,爲何要撕毀協議,暗算我方人士?”
“這個嘛,其實也怪不得我們,誰叫你們的人先動手呢,我們只好進行反擊了。”殷素素撒謊道。
“此話怎講?”何太沖果然愣住了。
“那你要問問……這位仁兄了。”殷素素看向了正在做夢娶媳婦的史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