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道里的衆人面對困境,反應各不相同。
此時的宋遠橋和俞蓮舟便爭執了起來。
“二師弟,你不會還記恨我吧?”宋遠橋問道。
“不記恨……你信嗎?”俞蓮舟語氣仍有點不爽。
“但是你跟楊逍一直有來往,似乎從沒知會過我吧?這樣說來,可是你不講義氣在先。”宋遠橋反脣相譏道。
“我跟誰來往,那是我自己的事,沒有妨礙到你吧?可你剛剛把我撇下,明擺着是不顧同門之誼了。這兩件事有本質的不同。”俞蓮舟辯解道。
“你要這樣說,那我也不客氣的告訴你,以前你私自剋扣門人的糧餉,並侵吞俗家供養人的捐獻,這些事我都替你瞞着呢,要是師父知道的話,你早就被逐出武當了,還能繼續風風光光當你的俞二俠?做夢去吧。”宋遠橋手裡原來也掌握着他的黑檔案。
俞蓮舟一聽,臉都青了,憤憤道:“你竟然暗地裡查我?哼,算你厲害,可惜現在咱們都一樣,只能待在這兒等死。你以爲還能威脅我嗎?”
聽着這對師兄弟互相指責和要挾,王大夏直接服了,心說這哪裡是名滿江湖的正派大俠,簡直就是心理黑暗的市井無賴嘛,難不成是自己的加入改寫了倚天屠龍記?
金花見顏垣把話說死了,不禁神情黯然道:“唉,若是銀葉也在這裡,那該有多好。早知道就不放他出海,現在即便把胡青牛請來了又有何用?我那毒瘤倒還不如早點發作,省得跟一羣無恥之徒死在一起。”
見王大夏一臉無辜的樣子,她補充道:“不是說你,別介意。”
王大夏這時卻罕見的展現了紳士風度,盡力笑道:“金花姐,別灰心,說不定我們福大命大,能等到救星來呢。況且有小弟陪着你,至少不會寂寞嘛。”
見王大夏這般樂觀,金花心情稍稍好了些,展顏道:“希望如此吧。對啦,”她突然壓低聲音道:“你說吉米他們去了哪裡?要是那傢伙能開着飛船來該有多好。”
王大夏心說誰叫你偷走屠龍刀,還用遙控器把一羣人給撂在那裡,所作所爲很不地道嘛,現在遇上危險了,纔想起人家來,真是刀壓脖子方知道喊救命,人家就是開飛船路過都不一定施援手,但他嘴上還是得照顧金花的情緒:“那個也不是沒可能,或許此刻他們就已在外面設法營救咱們呢。”
金花嘆了口氣道:“早知道還不如跟他們待在一塊兒,省得遭此劫難。”
王大夏喃喃自語道:“要是趙敏沒有困在武當營帳裡就好了,她肯定有辦法來救我們的。”
金花睨了他一眼,開玩笑道:“難不成你小媳婦可以削山劈石,嘿嘿,那樣的話可真驗證了情比金堅的說法。”
“金花姐別笑話人,我的意思是小敏可以讓她老爹出動嘛,畢竟人家有紅衣大炮,估計咚咚兩下就能把洞口打通。”王大夏撅嘴道。
“你是說汝陽王?”金花眼睛突然一亮。
王大夏見她臉現喜色,心說我這只不過感嘆一番,你瞎激動啥啊,且不說那老賊並不知曉咱們被困在秘道里,就算知道了也是發幾枚炮彈把咱活埋掉而已,還能貓哭耗子發善心?
金花卻搓了搓春蔥似的玉手,低聲問道:“你那次在盤絲洞不是發過花信子嗎?是趙敏給你的吧?”
王大夏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心說都這時候了你還翻陳賬。
金花卻得意道:“想必那就是元人的秘密聯絡方式了。巧的是我身上尚有一根花信子,等到晚上咱們就以趙敏的口吻把它發上天去,告訴汝陽王她女兒現在正身陷囹圄,你說他會不會屁顛屁顛的來救人?”
王大夏聞言,覺得果然是一條妙計,差點樂得抱住金花狠狠親一口。
以丁敏君爲首的那些峨眉弟子看見金花跟王大夏高興的樣子,不禁面面相覷,忖道這倆人不會是覺得逃生無望,已經患了失心瘋吧,心理素質也太不過關了。
丁敏君走過來,問道:“二位心態咋這麼好呢,當真是有些視死如歸的精神。”
王大夏並不願意搭理她,心說俺看倚天屠龍記的時候就不喜歡你這婆娘,長得還那麼尖酸刻薄。
金花也裝作沒有聽見,自顧自低頭修起了指甲。
見兩人不待見自己,丁敏君有點生氣道:“哼,耍什麼派頭呢,大家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不過,”說到這裡,她瞅了瞅還在打坐養神的楊逍,悄悄道:“俺比你們幸運的是,可以跟喜歡的人同生死,共患難。這就夠了。”說完,雙頰竟飛滿了紅霞。
王大夏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看,心說原來你是喜歡楊逍那奸人,真是武大郎玩夜貓子,啥人玩啥鳥啊。
金花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突然熱情道:“小妹妹,快挨着姐姐坐,咱倆嘮嘮嗑唄。”
丁敏君遲疑了下,但還是依言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對那邊的楊左使有意思?不錯,眼光真是好,人家可是要當教主的人,前途無量啊。”金花故意誇獎道,很明顯她也看出了丁、楊兩人之間的曖昧關係。
“我只是峨眉派的普通弟子,人家卻權位顯赫,好像差距太大了些。所以……一切都還不確定呢。”丁敏君說完臉更紅了。
王大夏心說楊逍即便對你有過甜言蜜語,那也是必有所圖。
“小妹妹不要這麼說嘛,愛情這東西可是超越一切的,如果兩個人互相傾心,就別再摻雜其他的功利性因素,否則那就不是真正的愛情了。我看楊左使雖然貌似對你不理不睬,實則內心對你一往情深,只是不想被人看出來罷了。”金花直接欺負人家是愛情傻瓜。
“你說的是真的嗎?他不是討厭我吧?剛剛他還……呵斥我來着呢。”丁敏君半是疑慮半是欣喜的道。
“男人都那樣,在公衆場合還不得擺擺架子,耍耍威風?你要善於揣摩他們的心理才行。”金花耐心教誨道。
丁敏君受此良訓,果然變得精神抖擻了,一躍而起道:“世界如此美妙,我卻這般焦躁,不好不好,待衝破囚牢,飛上藍天時,我仍是快樂的小鳥。”
王大夏聞言大跌眼鏡,心說咋連打油詩都整出來了,沒想到金花這些騙小孩子的話還挺管用的,無疑是拯救了一個失戀女子悲傷的心。
金花卻將她拉到身前,小心翼翼的問:“姐姐可是覺得跟你很投緣,你願不願意把我當自己人?”
丁敏君毫不遲疑的道:“當然了,我還有很多需要請教你的地方呢。”
“那敢情好。不過姐姐有點納悶,你跟楊左使是咋認識的呢?明教好像和峨眉派沒啥來往啊。”金花問道。
王大夏心說這要擱在俺們那年代,網聊一會兒就都認識了,再想深入點就玩視頻,最高境界自然是約個時間見一面,地點還常常選在賓館,哪像這封建社會,兩口子都拜堂成親了,還不知道彼此長啥樣。
丁敏君似乎有點羞澀,沉吟了會兒道:“我俗家表妹的姑父的外甥是楊左使的侄女婿,因爲這層關係我們偶然碰過面,並一起吃了飯。當時彼此留下的印象都不錯,他還悄悄對我說……有空會去找我聊聊天,交交心。”
金花強忍着笑道:“看樣子你們是真有緣啊,拐那麼多道彎還能認識。對啦,他後來肯定沒少去找你吧?”
丁敏君羞澀的點點頭,小聲道:“他每次都用來去無蹤的輕功探望我,還變着花樣送我禮物,時日一長,我覺得他其實是個好男人,熱情,Lang漫,還很貼心,全不像傳聞中說的那般暴戾乖張。”
王大夏心說你太幼稚了,他那是放長線釣大魚呢,從路上隨便採朵野花,就哄得你心花怒放,那絕對是筆劃算的無本買賣嘛。
丁敏君此時突然有了傾訴欲,繼續道:“我總想爲他做點什麼,可每次一開口,他就很不高興的說:‘我對你的付出可是不求回報的,你千萬不要覺得過意不去,因爲喜歡一個人是件純潔而又神聖的事情,謝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我當時聽了,心裡簡直溫暖得要融化了。”其實看她現在的興奮舉動,似乎又要融化一次。
丁敏君深情的望了眼遠處的楊逍,仍在抒發連綿不絕的情感:“被那樣一個男人喜歡,真不知道是一種幸運,還是不幸。”
金花打定主意要從她嘴裡搞到點有用的情報,便配合的問道:“你爲何這麼講呢?聽你的口吻有點憂傷啊,被那麼個智勇雙全,文武兼備的男子看上應該是件很開心的事情纔對,咋還不幸了呢?”
“起初他去看我都是興高采烈,但漸漸卻變得愁眉苦臉起來,我還以爲是自己哪裡惹他不高興了,後來才知是因爲明教的事情。有次他喝醉了去找我,無意中我在他衣服裡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胸懷大志,苦無出路,倚天屠龍,是何歸屬。’細細一琢磨,我知道了原來倚天劍和屠龍刀纔是他的心病症結所在。”丁敏君解釋道。
王大夏心說那不過是楊逍在演戲而已,紙條便是他的魚鉤,就看你上不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