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夏鼓足勇氣,從藏身處走了出來。他心下已有計較:只要一看苗頭不對,就大喊趙敏的名字,料想不致有什麼大麻煩。
莫聲谷見他朝汝陽王的營地走去,狠了狠心,也跟了上去。
門口的守衛乍一見兩人信步走來,一時沒弄清什麼狀況,竟沒有阻止。直到他們進了營地後,纔回過神來,一個士兵趕緊喊道:“你們剛纔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這是你們王爺的女婿,他來拜見岳父大人,難道不行嗎?”莫聲谷辯白道。
“我們怎麼沒聽說過呢?”士兵簡直是一頭霧水。
“沒看見王爺大張旗鼓的搞慶祝嗎?”莫聲谷想當然的道。
“咳,這是王爺爲郡主接風洗塵在大擺筵席嘛。”一個士兵解釋道。
莫聲谷悄悄道:“大夏兄弟,我怎麼覺得事情要糟啊?”
“沒關係,一切聽我指揮。”王大夏咳嗽兩聲,繼續道:“你們快點稟告王爺,就說郡主的男朋友來拜訪他老人家了。哦,剛纔莫七俠那是開玩笑呢,想必經此一鬧,王爺父女之間的感情更深一層了吧?”
靠,莫聲谷心想,這傢伙倒真能白活,不過貌似沒有綁架人玩的吧?
士兵倒也不敢怠慢,跑進去向汝陽王彙報去了。
莫聲谷四下裡瞅瞅,見除了忙活着擺設筵席的人員外,其餘衆人都是各就各位,可見元兵並非烏合之衆,而是一支訓練有素,恪守軍令之師。他悄悄道:“咱們這些跑江湖的人看樣子想把韃子趕走並不容易啊,或許如你所說,投靠他們纔是正路。”
王大夏假做同意的點點頭,心裡卻忖道真是個軟骨頭,一點遠大理想都沒有。
不一會兒,汝陽王出來了,見到兩人,有點陰沉不定的道:“我好心把你們放走,二位這怎麼反倒掉頭找算起老夫來了?”
“王爺不要誤會,我們哥倆剛纔是跟你開玩笑呢。”王大夏道。
“開玩笑?請講一下理由。”汝陽王冷冷道。
“常言道,良禽擇木而棲,其實我跟莫七俠都想跟着王爺混,但當着殷鷹王的面總歸不太方便,於是我們便演了一出雙簧,嘿嘿,希望王爺可以體諒我們的良苦用心纔好。”王大夏違心的道。
“一個明教的未來之星,一個武當的年輕才俊,竟然要給我這個老匹夫做跟班,呵呵,我可真有面子。”汝陽王似乎並不太相信。
“那我就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了,其實……我回來是爲了趙敏。因爲我喜歡她。”王大夏這倒不全是說謊。
莫聲谷趕忙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連我這旁觀者都被感動了,所以才冒着生命危險陪他返回來。不過王爺寬厚仁慈,料想也不會爲難兩個小年輕,我一直以爲只有自由戀愛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都太虛浮,甚至有可能毀了一對年輕人。”
王大夏沒想到莫聲谷對於愛情還有這種見解,心說此人如果好好改造,也並非十惡不赦之人。
汝陽王盯着王大夏看了會兒道:“你對小敏就那麼有信心,她或許改變心意也說不準呢。”
“不可能,我們倆兩情相悅,矢志不渝,絕不會爲流俗所改變。”王大夏知道這時候一定得嘴硬才行。
汝陽王撇撇嘴道:“那好吧,等會兒徵求一下小敏的意見,如果她真的願意跟着你,我這做爹爹的二話沒有,但若是她不待見你,嘿嘿,連莫七俠一塊兒算上,你們就準備跟這個世界說再見吧。”
“你到底有把握沒?咱可別拿性命當兒戲。”莫聲谷小聲道。
王大夏只聳聳肩,道:“現在只好走一步說一步了。”
莫聲谷一聽立刻翻了白眼。
幾人正在交談着,有人突然在身後脆生生道:“哎呀,來客人了啊,還是兩位帥哥呢。”
王大夏聞言回頭一瞧,正是汝陽王的寵妾美豔。
莫聲谷咂吧咂嘴,嘿嘿道:“這位……想必是王妃了吧,長得真是端莊秀麗,國色天香,王爺好福氣啊。”
王大夏心說這馬屁拍得也太虛頭巴腦了,美豔那騷狐狸樣兒說什麼也跟端莊一類的詞沾不上邊嘛。
美豔見到王大夏似乎吃了一驚,磕磕巴巴道:“小敏不是……”她眼珠子轉了兩圈,接着道:“你是回來找她的?”
“對啊,我要說找你的話,王爺非得把我吃了不可。”王大夏調侃道。
汝陽王臉上有了點笑容,道:“真是個油腔滑調的小子,我先去安排點事,讓美豔替我招呼你們吧。對了,記住我剛纔說的話,你們的命運可全掌握在小敏手裡呢。”說完,轉身走開了。
王大夏忙對美豔道:“好姐姐,快帶我去見小敏,我跟她有事相商。”
美豔攤了攤手,道:“我沒法帶你去。”
“咋了?她這麼快就變心了?”王大夏一愣。
美豔湊到他耳邊道:“小敏帶着我給她的幫手去武當救你了。”
“什麼?”王大夏感到一陣悲催,心說老天爺和上帝伯伯這是合夥坑人啊,自己鬧半天是羊入虎口了。
莫聲谷見他頹喪如死的樣子,忍不住急急問道:“怎麼了,難道事情有變?你意中人把你甩了不成?”
王大夏搖搖頭,道:“七俠,咱們倆趕快開始禱告吧,要不一會兒真的跟世間萬物說再見了。”
莫聲谷嘆了口氣道:“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屁顛屁顛的跟着來給你做陪葬。”
美豔笑道:“看你們倆大老爺們兒,竟如此貪生怕死,請隨我來,我或許可以幫你們暫渡難關。”
“那你簡直就是活菩薩啊,我先謝謝你了。”王大夏趕緊道。
“我可不是樂善好施之人,主要是對你第一印象還不錯,加上小敏最近跟我交好,所以纔對你們施援手的。”美豔道。
於是兩人跟着美豔進了汝陽王的營帳。
莫聲谷看見有上身的大漢在賣力的揮着蒲扇,舞弄出陣陣涼風;而桌上則琳琅滿目的擺放着各色水果和誘人的美酒;地上軟軟的紅毛毯更顯品位高貴。
他一屁股坐在錦墩上,感嘆道:“王爺可真會享受。”
美豔白了他一眼道:“你能把鞋脫了嗎,那地毯可是駝絨的,別弄髒了。”
莫聲谷趕忙依言把鞋脫下來,緊接着帳內溫馨淡雅的氛圍裡立時充斥了一股超強的臭腳丫子味。
美豔被薰得打了個踉蹌,捏着鼻子道:“你還是穿上吧,要不一會兒王爺來了,肯定給你剁了腳去。”
此時王大夏臉色凝重的道:“請說說你打算怎麼幫我們吧,小弟一切都聽姐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