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們大家,圍着大塊頭撒尿。尿完之後,我們大笑着,吹着口哨,唱着歌,揚長而去。感覺像梁山好漢一樣,好不痛快。
我們十六個人,不僅尿了大塊頭一臉,還尿了他一頭,尿溼了他全身。十六個男生的尿液,汩汩而下,就像是給花兒澆水一樣,痛痛快快澆溼了大塊頭。那女人不敢說話,而大塊頭也不出聲,任由我們的尿液澆灌他。臨走之前,韓威笑嘻嘻地說:“我們給你的是瓊漿玉液,你好好喝,不虧喲!”
那晚,我們尿完大塊頭之後,走到米鎮正街之後分別,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之後幾天,學校裡竟然風平浪靜,沒起一點漣漪。大塊頭似乎消失了三五天,三五天之後,繼續高昂着頭走路,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而學校也沒開除我,鄭向志見了我也不理睬,我竟然過得很平靜。不過,我總覺得這是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是一種不祥的徵兆。
那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了盤玉子的電話,她讓我去我們常去的網吧找她。正好是課間,我給誰都沒說,就一個人下了樓,偷偷溜出校園,去了網吧。之前,在電話裡,我已經把我和鄭向志最新的衝突、大塊頭打我、樑森威脅我以及我們伏擊大塊頭的情況,全告訴了盤玉子,盤玉子在電話裡詛咒了一番鄭向志、樑森,又譏笑了大塊頭,最後說,他已經對夏小文出手了,開頭效果不錯,讓我等好消息。
我到了網吧的時候,盤玉子正坐在平常坐的位置上,專心致志地打遊戲。她正在和一個怪物糾纏,那怪物比較厲害,眼看盤玉子快不行了。她知道我站到了她的身後,但無暇理我。她兩眼盯着電腦屏幕,手裡快速的操作着,但是,一會兒之後,她還是死了。我笑嘻嘻地說:“我們小玉也有打不過怪物的時候啊,看來,不是傳說中的那個百戰百勝的女王嘛!”
盤玉子也沒有不高興,她笑着跳起來,抱住我,說:“那個怪物我降服不了,但是,我可以降服面前這個怪物啊!”
“說誰呢?說誰呢?”我用指頭在盤玉子的鼻子上颳了一下,故意說,“誰是怪物?誰是怪物?”
“除了你,還能有誰?”盤玉子抱緊我,笑眯眯地,“你是個最大的怪物,一個可以把人的魂勾走的怪物!我時時刻刻想着你,你說,你要不是勾魂的怪物,我咋會時時刻刻想着你呢?”
“這樣啊?原來我纔是怪物啊?”我故作驚訝,然後做個鬼臉,嘴裡“哇嗚哇嗚”地吼着,“我是怪物,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啊呀,人家好怕呀!怪物哥哥,你饒了人家行不行?”盤玉子配合地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怪物哥哥,你看看,人家好可憐喲!真的好可憐喲!”
我和盤玉子嬉笑着,玩鬧着。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那麼快樂,這快樂,讓我忘了最初我是不願意做她男朋友的,讓我忘了我本來想和她解釋清楚的,這快樂,讓我想和她繼續下去。我不去想以後的事情,快樂一天是一天。
我和盤玉子笑鬧着,盤玉子無意間拍了我一把,我“哎喲”一聲,盤玉子問我怎麼啦,於是我把脫掉外套,揭開衣服,讓盤玉子看我背上的傷。我的背上,胳膊上,有很多傷,都是一次次打架留下的痕跡。我真是倒黴,很久之前,被辛東他們打,後來,被黑哥打,再後來,被索駿和秦遠兄弟倆打,這次,又被大塊頭打,身上的傷,就沒退過。不過,之前的傷,基本都好了,盤玉子看見的新傷,都是大塊頭的傑作。
“大塊頭這個畜生把你打成這樣了,你們當時應該狠狠揍他,揍得他躺地上爬不起來!”盤玉子摸着我身上的傷痕,非常憤怒,“這種壞東西,就不配當老師!還勾引別人老婆,這不是作風有問題麼?”
經盤玉子那麼一說,我忽然想到,如果大塊頭以後再敢找我麻煩,我就去找那女人的老公,那女人的老公來鬧事的話,看他大塊頭還能不能保得住飯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攻其弱點,必能打敗他。我說:“這狗東西也沒少挨我們的棍子!我們還尿了他一頭一臉,那尿騷味肯定會伴他一陣子!他要是再敢招惹我,看我們怎麼整治他!”
這一天,是個陰天,我的膝蓋又痛了起來。盤玉子知道,這膝蓋,自從上次在大煙囪頂上被秦遠拿鋼管咂了之後,每到陰天或下雨天,就會痛。雖然索駿和秦遠被我打敗了,但是,他們卻給我留下了永遠的傷痛。盤玉子摸着我的膝蓋,突然想起了什麼,拉着我就往網吧外走,嘴裡說:“我知道一個地方,是個中醫理療館,一定能幫你減輕疼痛!”
“別去了!”我不想去,使勁拽着盤玉子的胳膊,“那地方,肯定很貴!我沒錢花在那裡!”
“不用花錢!”盤玉子給網吧老闆交代了一下,讓幫她退了遊戲號,還是把我拽出了網吧,“那地方的老闆,我認識!你是我男朋友,還用花錢?”
“你認識?”我更加疑慮了。上次,她坐着一輛黑色寶馬車離開,我還沒問呢,這怎麼就又認識一箇中醫理療館的老闆了,作爲一箇中學生,她的社會關係也太複雜了點。盤玉子看出了我的疑慮,說:“你就別多想了!那老闆,是我媽媽的朋友,很親很親的朋友,看着我長大的,跟我的親人一樣!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吧?”
聽她那麼一說,我放心下來。我們這天沒打車,而是坐了一輛公交車,公交車這時候很空,我們在後排緊挨着坐着,旁邊沒人,所以,盤玉子告訴了我她接近夏小文的成果。她笑嘻嘻地說:“我的魅力,果然沒人可以抵擋!夏小文已經淪陷了,把什麼都告訴我了!告訴你個大秘密,夏小文根本不是gay,他是被逼的,是被鄭向志和其他人給害了,他敢怒不敢言!”
“什麼?”我覺得有些震驚,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鄭向志真是個十足的畜生,“你說,除了鄭向志,還有其他人,其他人是誰?”
“這個其他人,夏小文並沒有說他的名字!”盤玉子掏出來一根菸,準備點燃,但似乎突然意識到我不喜歡她抽菸,對我笑了笑,又把煙放了回去,“但是,他說,那個人,也是米鎮中學的老師,還是個領導。小河,你覺得,這個人會是誰呢?”
聽盤玉子那麼一說,我心中敞亮了,我猜測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證實。我冷笑一聲,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正是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校長跟前的大紅人,樑森!”
“小河,你怎麼那麼確定?”盤玉子疑惑地說。
“因爲,我發現了他的一個秘密!”我說。我把我在樑森辦公室看到的格子外套以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盤玉子恍然大悟,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夏小文說那個人是你們學校的一個領導,我問名字,他卻吞吞吐吐地不說!這個樑森,我聽說過,據說斯斯文文,口碑還不錯,大家都很信任他,原來,竟是這樣一個人!”
“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感嘆了一聲,“誰能想得到呢?如果不是我撞到他和鄭向志鬼鬼祟祟地開房,我打死也不信他是那種人啊!”
“畜生,竟然搞學生!”盤玉子罵了一句,我跟着她,也罵了一句:“畜生,真是個十足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