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面具揭下來了?不僞裝了?”我毫不畏懼,也站起來,迎着樑森的目光,“你先前裝好人不是裝得挺好的嘛,咋啦,裝累了,煩躁了?”
“你想怎樣?說!你他媽到底想怎樣?”樑森翻臉之後,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你說出來,我看看我們這座小廟能不能供得下你這尊神!我知道你很牛逼,之前的趙黑貴和索駿,都被你搞走了,你很厲害呀,那兩個人,可是米鎮中學數一數二的混混,我們領導層都沒把他們搞走,倒被你給搞走啦。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取代了他們,就不得了啦,就可以和我叫板啦?”
“樑老師,您還是個老師麼,怎麼說起話來一副流氓的腔調?我的要求,我都說得明明白白了,難道要我再說一遍?”既然都翻臉了,我也不用給樑森面子,我直言不諱,“既然你知道趙黑貴和索駿的事情,那你就應該爲學生主持公道,學生都被欺負成什麼樣子了,學校還不聞不問,難道學校領導是吃乾飯的麼?難道樑主任你是光吃飯不幹事?”
“混賬東西,別拿話來刺激我,我不吃你那一套!你想故伎重演,逼我揍你,我可不會上你的當!”樑森果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連打人都不敢,一副孱弱的模樣,他只會耍嘴皮子,別的啥也不會,“你是不是挨慣了揍,不捱揍不舒服是不是?我聽說你以前被全校學生欺負,被人稱爲‘’,你是不是還想繼續當‘’,被人揍?”
我心頭火起。這些畜生,當他媽逼老師,當他媽逼領導,一個個都知道我被人欺負,以前卻從來不聞不問,現在開始包庇鄭向志和大塊頭了,卻提起我被人欺辱的歷史,成心噁心我,這他媽話是人麼,還配教書育人麼,還配得上“靈魂的工程師”的稱號麼?
“你們一個個,真是壞透了,噁心透了!”我往門外走去,樑森呵斥我,問我往哪兒去,我不理他,邊走邊說,“你們這些畜生,全都一個球樣,一個比一個壞,我他媽還能指望你給我主持公道?你們玩吧,老子不奉陪了,老子就不信天下沒王法了!”
我故意刺激樑森,這個畜生,最擔心的就是我去教育局告狀。我開門往出走,樑森大步走過來,一把扯住了我。“樑老師,樑主任,你幹嘛,難道你也想打我?”我甩掉他的手,故意大喊,想讓這棟樓裡的人都聽得見,“你也想學鄭向志那樣欺負我,你爲什幺要給鄭向志撐腰?你們什麼關係?”
樑森臉上的表情變了一下,但隨即恢復了。他以一種恐嚇的語氣說:“湯河,我之前說過,我立刻就能讓你滾蛋,難道,你真的不想念了?你不想爲你的父母想想,不想想他們爲你上學,操了多少心,你說不念就不念了?”
這混蛋,看我不吃硬的,竟然提我父母,軟硬兼施,狗東西,我要是吃你這套,早就嚇着了,還輪得到現在?我說:“樑森,你是教導主任,讓誰滾蛋誰就能滾蛋!好吧,那你就讓我滾蛋吧,我等着,這個破學校,我也不想呆了。讓你們這羣混蛋教我,我能學到個球?樑森,你想讓老子滾蛋你就早點,別婆婆媽媽,嘰嘰歪歪,老子等着呢,快點哦!”
說完,我摔門而去。既然樑森都準備開除我了,我和他說個雞毛,這畜生,我就不應該和他多費脣舌。我匆匆忙忙地下了圖書館樓,我覺得,我一定得讓盤玉子加緊準備,一定要弄到樑森和鄭向志的證據,否則,我真的在米鎮中學呆不下去了。我說的話,是嚇唬樑森的,如果他真的開除我,我雖然無所謂,但我媽會傷心的,我不想讓她傷心。雖說義務教育階段不讓開除學生,但他媽的,這羣混蛋,要是能遵紀守法,我們學校也不會成爲那個破樣子。
出了圖書館樓,發現天特別黑,一看錶,晚自習都快下了。媽的,樑森竟然嘰嘰歪歪了那麼長時間,真是個耍嘴皮子的傻逼。我準備去教室,剛走幾步,聽見有人小聲叫我,我循聲望去,發現圖書館樓下一側,幾個人縮着脖子在向我招手。我小跑過去,發現是滿滿、石鎖和四大金剛。他們不說話,拉着我就往校門外跑,我跟着他們,一口氣跑出了校門。門衛是個老大爺,在打盹,根本沒發現我們。
我們跑出去,一直跑到米鎮公園才停下,那地方,樹多,可藏身,老師們不會找過來,就算過來了也發現不了我們。停下之後,我才發現,公園裡還有其他一些兄弟,他們每人都拿着一根木棍。看我一副不解的樣子,滿滿說:“兄弟們聽說你被大塊頭給揍了,打算爲你報仇!”
“報仇?”我大驚,“你們不想上學啦?這是我的事,你們怎麼能參與?你們打了大塊頭,學校能饒得了你們?”
“我,我們,蒙,蒙面!”石鎖結結巴巴,石鎖一向沉穩,這種事,他竟然也參與了,“我,我們,埋,埋伏!”
“石鎖說得對!”四大金剛裡的沈齊說,“我們用東西遮住臉,然後埋伏在大塊頭的必經之地,打他個措手不及!”
“到時候,就算學校查,也查不出來是誰幹的,我們這麼多人呢!”四大金剛裡的倪亮接着沈齊的話說,似乎胸有成竹,而祁亞平和韓威也附和他們。我看出來了,這個計劃,他們已經商討過了。
“怎麼蒙面,用毛巾?”我還是有些擔心,“再說,埋伏在什麼地方?”
滿滿微笑了,說埋伏地點到時候就知道了,然後他打了個響指,兩個兄弟拿着兩瓶墨汁和一些棉花過來了。我明白了,他們想讓大家用墨汁圖黑臉,這樣,大塊頭就看不出我們是誰了。而且,我們米鎮中學學生沒有校服,所以,他就算懷疑,也不一定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呀!我笑了,我說:“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那就這麼幹!”
我們每個人在大家的幫助下,都用棉花和墨汁塗黑了臉,然後握着木棍,沿着米鎮大街,往米鎮公園邊上的那條土路走去,土路兩邊都是樹林。韓威說,他知道大塊頭的習慣,大塊頭每晚都騎着自行車從那個土路上過去,也許是回他父母那裡,也去是去和誰約會,反正,基本上,天天都走那條路。我們正好藏在土路兩邊的樹林裡,等着他。
這一晚,沒有月光,天很黑,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副黑臉,握着木棍,辛虧天有些冷,街上沒人,要是有人,非得把人家嚇着不可。不多久,我們就到了那條土路上,那的確是一條方便伏擊的小路,我們一共十六個人,路兩邊各埋伏八個人,到時候,一擁而上。
也許,本來,我應該阻止這次伏擊的,學校要是真的要查,並不難,因爲大塊頭白天打了我,晚上就遭伏擊,那不明擺着與我有關嗎?不過,我也不管了,誰讓大塊頭把我打得那麼狠,讓他也嚐嚐被人打的滋味,別的,到時候再說。
我們埋伏了大約半小時,聽見有人騎着自行車過來了。快到我們埋伏的那段路中間時,韓威打亮他事先準備好的手電,往那人身上一照,我們發現,那人果然就是大塊頭。不過,這一晚,他的自行車後座上還帶着一個女人。我、滿滿、沈齊、韓威和幾個兄弟埋伏在一側,石鎖、祁亞平、倪亮和其他兄弟埋伏在另一側,本來說定,到時候,我一聲令下,大家一擁而上。
但是,我們沒想到大塊頭會帶着個女人。我還在猶豫要不要下令,卻聽見了路那側的聲音,那聲音沙啞着,大喊:“兄弟們,還等什麼,上啊!”
大塊頭反應很快,聽見那聲音,立刻在土路上調頭轉彎,飛速往回騎去。而路兩側的兄弟們,卻已經跳起來,飛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