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鎖和他的兄弟,也沒能找到趙小寧。趙小寧這混蛋,敢做不敢當,每次做了壞事,就喜歡躲起來,他這是跟我玩捉迷藏麼?
野人雖然沒有最終答應幫我對付趙小寧,但是,在石鎖的一再請求下,他卻願意幫我打探情況了,還願意幫我分析趙小寧的企圖。我、石鎖和野人一起,在一家快餐店商量對策,野人說:“趙小寧現在躲着你,明面上看,他是想要避開你,怕你找他報仇!但是,換個角度想一下,他真的怕你麼?他真的怕你去找他報仇麼?”
我想了想,搖搖頭,說:“他肯定不怕!我,對於他來說,簡直太弱小了,他曾經說過,弄死我,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他怎麼會怕我?”
“那麼,他爲什麼要躲起來呢?”野人問。我陷入了沉思,石鎖也皺着眉頭思考。石鎖突然一拍桌子,說:“他是不是在搞什麼大陰謀?”
“是的,這個人,心思縝密,手段毒辣,他一定是在玩什麼陰謀!可是,究竟是什麼陰謀呢?”野人說。野人的肌肉發達,臉上的刀疤很明顯,他盯着我,就好像我是趙小寧一樣。他後一定是在用眼神逼我,看我能不能想出趙小寧在想什麼陰謀,可是,我的腦子一片混亂,我什麼也想不出來。
“是不是在等待時機,又想用車撞湯河,或者撞藍楓?”石鎖說。野人搖搖頭,說:“應該不大可能!撞人的陰謀,已經實施了一次,如果再實施,他知道湯河肯定會防備,再說,他再撞一次,警察就不得不出面調查了,就算是人大代表和明星企業家,相關部門也不可能一直包庇他!而且,趙小寧這個人很狡猾,也很自負,絕不會一個手段用兩次!”
一時間,我們都沉默了,我們三個人都想不出來,他會玩什麼陰謀。這絕對是個大陰謀,一個天大的陰謀,也許他一出手,就能搞死我。我不怕死,但我怕的是藍楓或凌娜出事,我不能再連累我愛的人了。
這一天,我們什麼都沒想出來,就散了,野人說我們回去,各自再想想,尤其是想想我最在乎什麼,趙小寧一定會針對我最在乎的事情下手。那天之後,我一直在想,我在乎的是什麼呢?
郎清塵肯定在乎南冰,在乎他的體育天賦,可是,這兩樣,都被毀了。趙小寧一定會毀掉我在乎的東西。我沒有什麼體育天賦,沒有什麼可失去的,我並不在乎。生命,我當然在乎,可是,我卻不怕死。那麼,我在乎什麼?我在乎藍楓,在乎凌娜,在乎喬雅妮,難道,趙小寧會對她們三個下手?
喬雅妮跟着父母去北京看病還沒回來,趙小寧對付不到她,那麼,最有可能出危險的,就是藍楓和凌娜,所以,我一再叮囑她們兩個,要處處小心,趙小寧很有可能對付她們。藍楓和凌娜住在一起,都住在凌娜家,但是凌娜父母已經回家了,每天都在家,應該能安全一些。
藍楓將自己準備的辣椒小噴瓶給了凌娜一個,凌娜雖然覺得她用不上,但還是每天裝着,畢竟,她們時常來醫院,有可能在路上被趙小寧或他派來的人給堵住。就算她們能防備了車撞,但防備不了被人圍堵。
一時間,趙小寧沒什麼動靜,而我們也找不到他,局面僵持起來。期間,石鎖帶着人,去把阿白揍了一頓,他們希望揍阿白,能逼趙小寧出來,可是,不管用,趙小寧還是不露面。也許他就是想讓我們着急,想讓我們方寸大亂,我們一亂,他就可以渾水摸魚了。
我也找了阿白,單獨找阿白。一方面,我想我單獨出面找阿白,也許能引出趙小寧,另一方面,我想和阿白談一談,再探探他的口風,或者,試圖讓他良心發現,也許他能幫我。
我對阿白說:“阿白,你我兄弟一場,我們的過節,也算是過去了!你搞過我,我也搞過你,但是,說起來,我們其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都是一些爭權奪利的事情,沒什麼意思!但現在我遇到的事情,性質卻不同了。郎清塵被撞殘了,不僅沒法再搞體育,甚至連走路都沒法走了!他成了一個廢人,一輩子完了,而他的女朋友,連命都沒有了!我的敵人很瘋狂,毫無人性,就算他是你的舅舅,你也不應該包庇他,懂嗎?”
阿白不說話,他點上煙,自顧自地抽起來。他低着頭,一口一口抽菸,但是,卻一句話都不說。我說:“阿白,你不說話,是不是知道趙小寧的下落?如果你知道,你就告訴我,我不會說是你告訴我的,我不會連累你!”
“不知道!”阿白毫無感情地說。但是,他低頭抽樣的樣子,他緊皺的眉頭,讓我覺得他知道些什麼,就算不知道趙小寧的陰謀,但肯定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我說:“阿白,這樣,如果你肯告訴我趙小寧在什麼地方,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不是想要奴幫麼?我交給你,你改成白幫也好,其他什麼幫也好,我給你!我也可以離開二中,你可以成爲我們這些學校裡的老大,只要你願意!”
“現在,你跟我說這些?”阿白冷笑了一聲,臉上還是木然的表情,“當初,爲了那些東西,我們爭得你死我活,現在,你卻願意放棄?當初,你不讓我再踏進二中一步,現在,卻都不在乎了?”
“是的,我不在乎了!與我跟趙小寧的仇恨比起來,這些東西算什麼?”我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其實,那時候,我要的也不是那些東西,我要的不是做一個幫派老大!也許你不瞭解我,或者,你從來也沒試圖瞭解我!我對這些東西,一直都沒那麼大的心思,我只想做一個不起眼的學生,只想安安穩穩地讀書,只想考大學,實現我和藍楓的約定!”
“那你爲什麼成立奴幫?你不在乎那些都東西,爲什麼成了四所學校裡最大幫派的老大?”阿白說着,語氣裡滿是嘲諷。
我無奈地笑了笑,嘆了一口氣,說:“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我之所以成立奴幫,是因爲,當初,我被人狠命地欺負,被全校學生欺負,我天天捱打,是我們學校學生的奴隸,是大家口中的‘’!我是爲了自保,爲了不再捱打!”
“這是真的?”阿白問。他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有些不相信。我說:“千真萬確!我不會騙你,騙你也沒有意義!你可能太勢利了,一直關心的是自己的利益,加入奴幫之後,都沒好好了解一下我的過去!我的過去,奴幫的很多兄弟都知道,當時,我做‘’的往事,米鎮中學的很多人都瞭解!你要是稍微問一下他們,他們就會告訴你!可是,那時候,估計你對這些事情都不感興趣!”
“你今天給我說這些,是不是想感動我,然後套問出趙小寧的下落?”阿白問。他抽着煙,吐了個菸圈,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他當然不在乎,在乎的是我,現在,我在求他。
我說:“你可以那麼理解!我是在想讓你感動,我總覺得,你雖然勢利,雖然愛錢,雖然從心底裡不服我,但是,你總有良心,總有人性,我這麼難了,這麼開誠佈公地和你說話,你總該有所觸動吧?”
“你想讓我說實話麼?”阿白冷冰冰地說。我說:“你說吧,我聽着!”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觸動!我甚至覺得可笑,可笑之極!”阿白看着我,繼續一副譏諷的模樣,“自己慫包,被人打,還讓別人同情??這綽號倒真是不錯,挺可樂的,學校裡最大的奴隸對不對?要是當時我在你們學校,我也會欺負你,也會打你,也會把你當做奴隸,誰讓你那麼慫呢?”
我聽着,我不出聲,但是,我覺得我的血液循環加速了,我的心跳加快了,我的拳頭捏緊了。我以前只知道,阿白喜歡錢,是個勢利眼,爲了利益有時候不擇手段,卻沒想到,他是那麼冷血的一個人。這種人,當時,我怎麼會把他當兄弟呢?
阿白吐着菸圈,繼續說:“你什麼本事都沒有,就光知道利用別人!後來你利用我,之前你利用誰?利用那個石鎖是不是?還利用過郎清塵對不對?你這麼慫,以後肯定還會遇到困難,那你能利用誰呢?對了,現在你和那個野人搞上了,他是石鎖的哥哥,對不對?你覺得,野人能幫你一輩子麼?你一輩子就要這麼慫麼?你這麼慫,就算是找到了趙小寧,又能怎麼樣呢?你難道要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饒?”
“你他媽說什麼?”我大喊着,朝阿白跟前走了一步。阿白冷笑着說:“咋啦?要打我?你記得,上次你打我,是因爲有野人和他的兄弟給你撐腰,今天,你打我,你覺得能打得過我麼?你就不怕我打得你趴在地上起不來?你就不怕我打死你?”
“有本事你來啊,我怕了你?”我怒吼。阿白這混蛋,也許天生就是一個畜生,也許石鎖帶着人揍他,他卻在我身上撒氣。我的確粗心了,這一天找阿白,竟然一個人來。我只想着引趙小寧出來,卻沒想到,也許阿白會對我不利。
“老子今天就打你,讓你心服口服,讓你知道你是個怎樣的慫包!”阿白冷笑一聲,扔掉抽了一半的煙,朝我撲了過來。
這是在三中大門外面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看着我們,我卻和阿白打鬥在了一起。我雖然憋着氣,奮勇回擊,但是,我的確不是阿白的對手,沒過一會兒,我就被阿白打倒在地了。他一腳踹倒我,踩在我的胸膛上,又朝我的臉上唾了一口唾沫,說:“怎麼樣,慫包,還牛逼麼?你以爲我怕你?你不知道你自己幾斤幾兩?”
“混蛋,有本事,你打死我!”我說。阿白冷笑着,說:“我打死你?我有那麼蠢麼?我爲什麼要給自己的手上沾屎?趙小寧,也就是我的舅舅,他遲早要收拾你,而且一定會讓你永遠爬不起來,比郎清塵還慘!我爲什麼要搶他的生意?哈哈哈哈!”
“狗東西,你和趙小寧,就是一丘之貉!”我大聲咒罵,我都聽見了自己變得沙啞的聲音,“我等着趙小寧,我絕不會讓他得逞,就算和他同歸於盡,我也不會讓他得逞!你和趙小寧,一起來吧,老子等着!”
阿白的腳,再次兇狠地朝我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