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玉子總是那麼敏銳,她總能看透我。我無法隱瞞,便絮絮叨叨地訴說了我目前的處境,包括我與丁氏兄弟之間的戰爭及我慘烈的失敗,錢大峰的出現以及我的懷疑,還有奴幫的分裂以及我與石鎖之間出現的裂痕……
“看來,真是四面楚歌啊!”盤玉子皺着眉頭沉思了一番,說:“網吧的氣味太難聞了,我們去咖啡屋,我請客!”
說完,她就拉着我去結賬。我們結了賬,出了網吧,直奔附近的咖啡屋。在咖啡屋,坐在我們很久之前坐過的二樓那個靠窗的位置,我想起了夏小文,那個被鄭向志和樑森踐踏的清秀男生。他再也沒在學校裡出現過,甚至,也沒在我們風城出現過,反正我認識的人,誰都沒再見過他。盤玉子似乎也想起了夏小文,她說:“唉,有的時候,你簡直要懷疑,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你說,那件事之後,夏小文的人生,會不會更加艱難?”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管怎麼說,他的事情,已經被所有人知道了,到現在,很多人提起他,還恥笑個不停,誰知道他以後的人生,會是個什麼樣子。我嘆息了一聲,說:“很多人的人生,都很艱難,只不過,大家都是強忍着活下去而已,因爲,大部分人,都沒有面對死亡的勇氣!”
“那麼,面對困難的勇氣呢?”盤玉子子抓住了我的話頭,依舊那麼敏銳,“小河,你現在面對重重困難!但這困難,卻不是把誰打一頓那麼簡單,而是,更爲複雜,更爲難以逾越的困難,這次,你遇到的事情,對於你來說,是真正的考驗!你是不是有些畏縮不前?”
“沒有吧……我只是……”我有些吞吞吐吐,我也拿不準我是不是有些畏縮不前,“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該這麼辦,我覺得我失去了掌控某些東西的能力!我想不出該怎麼解決目前的困難,而困難,卻是那麼多,一大堆一大堆地壓下來,我透不過氣來!我現在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簡直像個神經病!”
“要我說,小妮那邊,是你想多了,她不可能和那個錢大峰有什麼瓜葛,你一定是誤會她了!至於她什麼都沒對你說,那肯定是有她的原因,你現在不知道,但以後肯定會知道!”盤玉子用勺子慢慢地攪拌着咖啡,一邊攪拌一邊說,“我們要注意的,不是小妮,應該是那個錢大峰!小妮很單純,也許那個錢大峰會利用這一點,萬一他有別的目的,我們的確要提防!正好,他是職高的人,相對來說,我比較好觀察他,我幫你在職高留意他!這個人,我倒是知道……”
盤玉子突然不說了,似乎想起了什麼,我趕緊問:“小玉,你想起什麼了?”
“也許我是多疑了,但是,我好像記得,這個錢大峰是老花的小弟!我再去證實一下,如果他真的是老花的小弟,說不定是老花派來的!別忘了,你、石鎖和凌娜,你們可是得罪了老花的!”盤玉子喝了一口咖啡,把咖啡杯放下,“老花這個人,據我所知,是一個很記仇的人,誰要是得罪了他,他一定會報復!而且,這個人很有耐心,慣於放長線釣大魚……”
“你這樣一說,我覺得那個錢大峰,多半是他派來的!”我捏緊雙拳,在咖啡桌上砸了一拳,我和盤玉子的咖啡杯差點跳起來,而咖啡灑在了桌上。盤玉子勸我平靜,別衝動,同時叫服務生過來擦了一下桌子。我說:“這個錢大峰,反反覆覆糾纏喬雅妮,一定是別有目的,他究竟想幹什麼?也許,他想一步一步把小妮引到老花那裡去?”
“你先不要着急,我們觀察一陣子!如果小妮有什麼危險,我們再出手!反正目前看來,他們還沒做出什麼對小妮不利的事情!”服務員給我和盤玉子續了杯,盤玉子依舊拿着勺子輕輕地攪着咖啡,像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她在耐心地勸我,“你找個時間,我們把小妮約出來,我們三個人一起,我趁機套一套小妮,我是旁觀者清,也許,我會看出點名堂!”
“過兩天,我約來小妮,一起去看小雨,到時候,你也去吧!”我說。
“那不錯!我正好還想再見見小雨那個小姑娘,我可喜歡她了!”盤玉子聽我談起小雨,臉上現出了笑容,看來,她很喜歡小雨,“小雨長得很漂亮,而且很懂事!我要是有那麼個妹妹就好了!對了,她很喜歡你喲!”
“嘿嘿!”我笑了兩聲。盤玉子做了個鬼臉,說:“小雨還是個小蘿莉,你可不要打人家的主意喲,雖然我知道有人會玩養成遊戲,培養小蘿莉,可是,你別忘了,你是有三個女朋友的人!”
“小玉,我讓你胡說!”我站起來,跑到盤玉子的沙發邊,使勁癢癢她,盤玉子趕緊求饒,說:“我錯了!我錯了!她是你妹妹!是你妹妹!”
我們玩鬧着,誰都沒把盤玉子的話當真,沒想到很多年之後,小雨長成了一個大姑娘,故事竟然開始朝着盤玉子當初無心的預言開始發展。只不過,那時候,盤玉子卻已經不在了。誰會想得到呢?
不過,眼下,我們玩歸玩,我最爲憂慮的,還是丁氏兄弟。他們一計不成,肯定還在想別的法子,而且,現在已經到期末了,馬上考試了,我哪有那麼多時間去對付他們呢?
盤玉子說:“小河,你要小心行事,尤其對付丁氏兄弟!現在,你被你們學校所有人視爲公敵,處於輿論的劣勢之中,而奴幫又正在分裂了,你和石鎖也鬧翻了,藍楓也不理你,你就是個孤家寡人,但丁氏兄弟卻不會停止搞你,所以你要處處小心!”
“丁氏兄弟,這兩個混蛋,我一定要撕開他們的畫皮,讓他們的原形畢露,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真面目!”我憤怒地說了一句,想要再次砸桌子,盤玉子握住了我的手,用眼神勸阻我,我纔沒有再次衝動起來。一想到丁氏兄弟,我就很憤怒,我現在弄不倒他們,他們卻處處設計害我,還讓全校學生都討厭我,我憋了一肚子氣。
“這一學期快結束了!我覺得,對付丁氏兄弟這種人,不要急於求成,而是要從長計議!”盤玉子握着我的雙手,一副軍事參謀的姿態,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我忽然想起郎清塵曾經也對我說過“從長計議”這四個字。也許,我太焦急了,的確太急於求成了,我也應該放長線釣大魚,學學職高的那個老花。
“你聽沒聽過四個字,韜光養晦,伺機而動!”盤玉子放下我的手,將我的咖啡端給我,同時端起她自己的咖啡。我點點頭,表示我聽過。盤玉子繼續說:“我覺得,你就應該韜光養晦,伺機而動!你不要想着在這學期就搞倒丁氏兄弟,慢慢來,等考完試,放了假,我們時間充足了,進行休養生息,然後慢慢商量對策!”
“那就等到下學期了?”我說。盤玉子說:“一切都看時機!如果丁氏兄弟沒什麼大動作,我們先不用管他,我們慢慢等着。我們等待時機,也許,某一天,時機就來臨了!這就叫相機而動。這個時機,也許在下一學期,也許過幾天就來了!”
“時機?沒錯!我需要時機!”聽了盤玉子的話,我感覺我想開了很多,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我笑了,對盤玉子說:“小玉,你真適合做參謀!你很厲害,你知不知道?”
沒想到,盤玉子突然擺了個性感的姿勢,說:“你忘了我的口頭禪及廣告語了麼?唯有性感,唯有智慧!”
“你還來勁了?”我大笑着撲過去,盤玉子一閃身躲開,然後站起來,舉起一隻手,調皮地笑着,拿腔拿調地說:“性感與智慧,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