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都在找我?”
龍歲歲壓下隨時發瘋的想法,滿眼的期盼。
原主那張過於消瘦的臉上,還帶着驚喜、興奮、激動等等的光芒。
“對!他們一直都在找你!”
女警姐姐也很是興奮。
李苗的親生父母,一直都在找她,這就表明,她應該不是被遺棄的。
她,極有可能是被拐賣的。
她的親生父母,並沒有嫌棄她的性別,而是應該會非常疼愛她的。
“太好了!我、我找到親生父母了!他們沒有不要我!我、我——”
龍歲歲故作興奮的模樣,說話的時候,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他們沒有不要你!”
女警姐姐打從心底裡爲“李苗”高興,多好啊,找到了親生父母,以後就不用再吃苦了!
女警的師傅,那位老民警卻沒有急着爲龍歲歲歡呼。
不是他過於悲觀,而是,他太瞭解生物的多樣性。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女,都配當父母。
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疼愛自己的兒女。
哪怕是親生的。
在沒有見到真人之前,在沒有親身經歷他們的言行之前,老民警不會輕易下判斷。
不過,他也希望一切都有個好的結局。
“師傅,李苗的親生父母找到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李苗就是被拐賣的。”
女警姐姐還沒有忘了李勇才那對可惡的夫妻。
她沒有直接說李勇才就是人販子,但她的意思,也是認定李勇纔跟李苗被拐賣的事兒,有關係。
“……不好說!”
老民警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
他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就算有了dNA鑑定,就算李苗的親生父母找了來,李勇才也可以推脫自己是撿來的!”
“他胡說!既然是撿來的,爲什麼不去辦收養證明,而是費盡心思的跑回老家落戶口?”
女警姐姐可不是輕易被矇蔽的,直接指出了問題所在。
老民警卻還是搖頭,“話不是這麼說,也要考慮我們的傳統思想——”
而傳統的觀念裡,血緣大於一切。
收養來的,怕養不熟,索性就不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
“再者,李勇才也可以說,人家是心疼孩子,爲了孩子着想啊。”
有了收養證明,戶口本上,孩子就是“養女”。
孩子不是永遠都不識字,一旦看到了戶口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能就會自卑,就會覺得寄人籬下。
“師傅!他們心疼孩子?還爲了孩子考慮?”
女警姐姐只覺得荒謬。
李勇才都那麼明晃晃的虐待李苗了,左右鄰居,學校的老師,還有街道的工作人員,全都知道。
他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爲了孩子好?
老民警:……孩子還是年輕啊,見識到的無賴、極品太少。
以至於還這麼的“天真”。
李勇才都敢虐待孩子了,或許還參與了拐賣的“交易”之中,他就不只是單純的無賴。
且,李勇才應該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爲已經觸犯了法律,更要一口咬死。
厚着臉皮的耍賴、胡說,不過是丟人現眼。
而一旦真相曝光,等待李勇才的可就是牢獄之災嘍。
孰輕孰重,李勇才當然分得清。
想要給李勇才定罪,單憑一份親子鑑定,還不夠。
除非有更多的證據。
龍歲歲的耳朵動了動,將兩位民警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證據?
她會想辦法。
……
傍晚,女警姐姐下班了,她還想把李苗帶回自己家。
雖然找到了親生父母,可對方在幾千裡外的A市啊。
A市的警方通知到了對方,得知那對夫妻並不在國內。
他們知道消息,也無法立刻趕回來。
畢竟現實中還有工作、航班、路程等等的問題。
女警姐姐他們估計,李苗的親生父母,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趕過來。
最慢……就不好說了!
“苗苗,今晚還是去我家吧。我媽知道你喜歡吃紅燒肉,今晚特意做了紅燒肉呢。”
“……謝謝姐姐!謝謝阿姨!”
龍歲歲甜甜的道謝。
十五歲的小姑娘,乖乖巧巧、軟軟糯糯,龍歲歲幾乎都不用刻意演繹,就看着十分的可愛、軟萌。
“不客氣!”
女警姐姐禁不住心都要被融化。
哎呀,好卡哇伊啊。
就是太瘦了,喂得胖一些,小臉粉嫩嫩、肉嘟嘟的纔好rua。
雖然知道小姑娘不會在這裡待太久了,畢竟人家親生父母都找了來。
親生父母自然會把小姑娘帶走。
但,女警姐姐還是想多喂李苗吃些好東西,讓她能長些肉。
小姑娘實在是太瘦了。
女孩子太瘦並不好,沒有足夠的脂肪,發育啊、月經啊等等都會受到影響呢。
今晚吃紅燒肉,明早再吃個排骨麪,多吃肉、多吃碳水……
女警姐姐暗自盤算着,她已經收拾好,拉着龍歲歲就要下班、回家。
然而,還不等她走出派出所,就聽到有人興奮的喊道。
“來了!來了!”
“我去。直升機!居然是直升機!”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直升機呢。”
“我也是!我去,這是誰啊?居然這麼大的陣仗?”
“聽說是從國外趕回來的,先是私人飛機開到市裡的機場,然後又坐私人直升機來到咱們這個小鎮。”
“有錢人!”
除了“壕”,衆人根本就想不到更多的形容詞。
“什麼?李苗的親生父母來了?”
女警姐姐被老民警叫住了,聽到師傅說的話,她那叫一個震驚。
“是啊!就在所長那兒。”
“不是!師傅,不是說他們在國外嗎?就算有合適的航班,也來不及吧。”
“是在國外,可人家家裡自己有飛機啊!”
老民警說到這裡,也忍不住暗自感嘆:有錢人啊!這還不是普通的有錢!
一架波音,就要上千萬。
關鍵是,買得起,未必開得起。
開飛機要有機長、空乘等工作人員,還要日常的養護。
再不濟,飛機的油耗費用,都不是一筆小數字呢。
“真沒想到,李苗的親生父母居然這麼有錢!”
老民警到底沒有忍住,低低地喟嘆了一聲。
女警姐姐經過最初的驚詫,很快就反應過來。
她沒有老民警的感嘆,臉色反而有些不好看,“這麼有錢,怎麼還把孩子給弄丟了?”
孩子被拐賣,肯定是人販子可惡。
可,孩子的監護人,也是沒有盡到監護義務。
普通人,或許還有苦衷,畢竟現實中有太多的不得已。
但有錢人呢,連飛機都買得起,難道就僱傭不起保姆、育兒師、司機……
有錢,卻不知道好好保護孩子,讓她丟失,讓她無辜受了十幾年的虐待。
不知爲何,女警姐姐竟越想越氣憤。
“哎!你注意自己的情緒。不要把私人感情帶入到工作中!”
老民警見女警姐姐的情緒不對,趕忙出聲提醒。
女警姐姐:……李苗也是我的工作目標,怎麼就“私人感情”了?
不過,有了師傅的提醒,女警姐姐雖然不忿,卻還是有了收斂。
至少見到那對所謂的親生父母的時候,女警姐姐沒有甩臉色。
“這位就是救助李苗的民警,這兩天都是由她照顧李苗。”
“謝謝!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了!”
說話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美婦。
她的服飾、妝容,還有氣質等,都在表明,她不只是普通有錢人。
“我、我是孩子的媽媽,我叫鄭明雅。我們、我們的孩子,週歲那年意外丟失,我們、我們找了她整整十四年!”
“我們、我們——”
說着說着,中年美婦,也就是鄭明雅就哭了起來。
不知道是驚喜太過,喜極而泣;還是想到了骨肉分離,十幾年的苦苦尋覓。
她這一哭,女警姐姐都忍不住再苛責。
看樣子,她不像是個不疼愛孩子的媽媽。
或許當年有失職,但,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
畢竟她纔是孩子的親媽,孩子丟了,她比誰都揪心,尋找孩子的日子,她也過得比任何人都煎熬。
“這就是李苗!”
女警姐姐心軟,卻不知該如何勸慰。
她索性把身後的龍歲歲拉到了身前。
鄭明雅正哭着,就聽到了李苗的話。
她趕忙不顧儀態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擡起頭,直接看向龍歲歲。
然後,就出現了一大一小兩張極爲相似的臉。
同樣的柳葉眉,同樣的杏眼,只是鼻子略有不同,但其他部位,都是出奇的相像。
“歲歲!”
看到熟悉的眉眼,鄭明雅忍不住的激動。
她的孩子!
這是她的女兒啊!
她一時情難自禁,竟脫口說出了她給孩子取的乳名:“歲歲!我的歲歲!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龍歲歲:……這麼巧?
之前她還對所謂的親生父母有防備,還想着如果對方不靠譜,她就隨時發瘋。
沒想到哇沒想到,就連名字,都是這麼的“有緣分”。
“好!我決定了,就衝‘歲歲’這個名字,我都願多給你們一份‘耐心’。”
就算被逼着發瘋,龍歲歲也會收斂些。
“我是傅司南。我的女兒傅柏雪,小名歲歲,一歲的時候,意外丟失。”
“這些年,我們夫妻一直在全國各地的尋找。這次去國外,也是有消息,說是有對醜國夫婦於十四年前,在國內收養了一個一歲女嬰……”
這次說話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美大叔。
他氣質儒雅,談吐有方,一看就是極有涵養的人。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臉型、鼻型跟“李苗”十分相似。
兩人分開單看,或許還不會發現什麼。
但,當兩人站到一起,任誰都覺得,他們一定有親緣關係。
傅司南也十分激動。
不過,他到底是男人,更感性,也更內斂。
在見到龍歲歲的那一刻,眼底閃過水光,但很快又被他壓了回去。
他忍着痛哭的衝動,繼續鎮定的與派出所的民警們交談。
“李苗的養父母十三年前來到這個小鎮,花六萬塊錢,買下了現在住的房子,繼而落戶。”
“他們對李苗並不好,李苗從五歲起就開始做家務,照看弟弟。”
“李苗學習很好,從小學到初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但她的養父母並不想讓她繼續上學。”
“……這次事情會爆發,也是因爲李苗想要考高中,養父母不同意,李苗又意外聽到他們說夢話的時候,提到了她的身世。”
“但,養父母一口咬定,孩子確實不是他們親生的,是他們在外地打工的時候,在路邊撿到的。”
老民警詳細的介紹着情況。
傅司南已經經過了最初的驚喜、激動,他開始歸於平靜。
聽老民警提到女兒被虐待,還險些失學,他溫潤如玉的面龐上,籠罩了一層寒霜。
那種上位者的氣勢,也瞬間高漲。
他不再是儒雅的君子,而是有了利刃的寒芒!
“好!我知道了!警察同志,剛剛接到電話的時候,我便讓國內的人幫忙查了查——”
傅司南不是隻顧着興奮,他還做足了準備。
他和妻子搭乘自家的飛機,第一時間飛了回來。
與此同時,他的下屬們則利用各個渠道,對相關人員進行了調查。
傅司南的飛機剛剛落地,就已經有消息發到了他的郵箱。
而等他們轉乘直升機抵達小鎮,李勇才的底兒,都快被扒光了。
“這個李勇才,十四年前和妻子一起在A務工。”
“他們在工地、飯店、超市、洗車房等地方都打過工。”
“十四年前,卻忽然離開。根據火車票顯示,他們去了老家。”
“十三年前,來到小鎮,正如警察同志您所說的那般,他們花六萬塊錢買下了現在住的院子。”
“除了房子,其實他們還買下了兩個鋪面。”
傅司南的調查,很明顯比民警的更周全。
他甚至查到了李勇才的經濟狀況:“這些年,李勇才夫婦似乎還在打工,但事實上,他們一家的開銷,全靠那兩個鋪面的租金。”
十三年前,一個小院+兩個鋪面,總共花了十二萬。
而這筆錢,可不是兩個在城裡打工的底層打工仔所能攢下的。
他們,有意外之財,還極有可能跟“李苗”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