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上了清平觀,清遠恰逢從赤元老道老道的道室出來,見了她眼睛就笑成一條縫隙。
“少觀主怎有空來啦。”
秦流西看他手上拿着一張紙,努了努嘴:“什麼東西?”
“是新殿的圖紙,這杜善人也太大方,捐一個殿宇不說,還說要把殿頂都鋪成琉璃瓦,再供個金身像。”清遠笑眯眯地道:“這是我觀虔誠的大信衆,少觀主你回頭畫幾十個平安符,讓杜善人拿回去,畢竟是搞漕運的,人多,不夠分。”
秦流西的太陽穴突突亂跳,道:“畫符不要費靈力的?沒有,你們自己畫。既要我賺金殿又要我畫符,要你們何用?”
還有,爛大街的平安符還矜貴個屁。
清遠訕訕的,道:“那就十張。”生怕她不答應似的,道:“這是觀主也同意了的,你自說去。”
他說完,一溜煙跑了。
秦流西輕嗤,走進赤元老道的道室。
赤元老道擡頭,看到她手腕上的天珠,臉色微變,道:“你闖地府去了?”
“對。”秦流西說道:“還見了酆都大帝和地藏王,人家好客得很,送了我些法寶。”
赤元老道:“……”
你薅來的吧?
他小心地問:“你沒闖什麼禍吧?”
“我怎麼可能會闖禍,那可是地府,萬一得罪了他們,把我困在地府回不來怎麼辦?”
赤元老道心想,不會,那邊只會打包送走,怎麼可能困住你。
“給你。”秦流西把金剛法槌遞給他:“這是地藏王給的,比咱們道觀傳下來的那個更厲害吧,你拿着。”
赤元老道雙眼晶亮,雙手捧過來,感受着金剛法槌那磅礴的佛法之力,內心寧靜得很,道:“這真是地藏王菩薩的?”
“我騙你作甚。”秦流西看他那虔誠的樣子,嘖了一聲,道:“一個金剛槌罷了,看把你給激動的,又不是你爹。”
“住口,沒大沒小,地藏王菩薩超度無數惡靈,這金剛法槌受他的法力加持,何等的金貴。”赤元老道瞪了她一眼,道:“這就留在道觀珍藏,用於大法場超度怨靈。”
給了他,秦流西可不會管他做什麼,無所謂地道:“隨便你。”
“那這是?”赤元老道指了指她手腕上的天珠。
“酆都大帝給的。”秦流西得意地揚了揚,道:“有了它,以後哪個陰兵鬼將敢逆我意。”
赤元老道嘴角一抽:“給你也不是這樣用的,不可用於欺負弱小,更不可胡作非爲。”
秦流西輕嗤,又拿出乾坤噬魂鏡,說明它的來意。
赤元老道雙眉皺起,眼裡有幾分擔憂,道:“那兕羅被囚幾千年仍能從九幽逃出,可見他的厲害,就算有此鏡在身,你也不可大意,既然它能感受他的氣息,他未必就不能,畢竟它在九幽壁掛了幾千年,它熟悉兕羅,兕羅亦然。”
這話可是提醒秦流西了。
她輕輕地敲着噬魂鏡,心裡有了個主意,那就不要讓他知道好了。
“反正打不了就苟着唄。”秦流西把鏡子收起來,道:“這次我去地府,大帝他們對我都客客氣氣的,我前世怕不是厲害的大能?”
赤元老道板着臉:“時辰不早了,回城去睡吧,這裡做夢終究不香。”
秦流西嘿的一聲:“你別不信,總之他們這態度很可疑。老頭你啊,就得意吧,有我這麼個厲害徒弟,偷着笑吧。”
“沒被你氣得早逝我確實要偷笑,快走快走。”赤元老道哼笑:“你再厲害,這輩子還不是得喊我師父。”
秦流西一哽,這天聊死了。 赤元老道看着她離開,微微搖頭,不管如何,是好是壞,她都只是自己的徒弟而已。
秦流西出了道室,把帶回來的桃核種到了後山處,這才下山,回到了非常道。
魏邪一看到她就變了臉,視線落在她手腕上的天珠上,問:“這是什麼?”
上面的氣息可太震懾鬼了。
秦流西把手懟到他面前:“這,酆都大帝的天珠。”
魏邪的氣息頓時萎靡,差點要跪下:“你不要過來。”他頗爲忌憚地看着那串珠,道:“你把這東西戴在身上,但凡是鬼見了你都得跑。”
邪祟是不敢近了,可她是天師,此後要問鬼什麼的,誰敢靠近,不怕那珠子的氣息給鎮煞住。
秦流西眉梢一挑,想了想,意念一動,手在天珠上一抹,一道溫熱的氣息裹了上去,煞氣更重,令人更爲忌憚。
可卻把酆都大帝的氣息給壓住了。
地府中的酆都大帝感覺到了,眉眼微沉,哼了一聲。
“現在如何?”
魏邪感受了一番,說道:“沒有剛纔令鬼發自內心恐懼的氣息,但忌憚更甚。”
“忌憚就對了。”秦流西想起在判官的生死簿看到權璟的壽命,道:“權璟可都有來道室溫養?”
“雷打不動的來。”魏邪看她神色不太好看,問:“怎麼了?”
秦流西揉了揉眉尖,有些頭疼地道:“他壽數不長了,我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若不解毒,權璟也會死,但現在他正在各種調理,又是在她這邊設了聚靈陣的道室溫養,還吃了靈果,調理五臟六腑的湯藥也在吃,身體不會那麼衰敗纔對。
可他的壽命,卻是不到十五天了,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到五月二十五那日,那個霜火蝕骨,會徹底爆發導致他身死魂消?
秦流西只能祈求蠱婆婆那邊順利些,早日把蠱母給煉出來。
到了權璟買下的小院,權璟正在小花園納涼看兵書,她一看他的臉,眉頭就皺起。
死氣縈繞。
雖不濃,但既有死氣上頭,那就距離不遠了。
權璟很客氣,看秦流西臉色凝重,笑問:“少觀主可是有什麼想不通的,以至於不愉快?這眉頭都皺成川字了。”
秦流西道:“你快死了,我當然不愉快了。”
要數着時間跟閻王搶人,我能愉快纔怪了。
權璟一愣。
站在他身邊不遠的權安直接白了臉。
“你這人,虧你還是個出家人,嘴巴怎地如此惡毒?開口就詛咒人。”刺耳又帶着不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秦流西扭頭一看,眸子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