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和封俢卷着那隻鬼鼓飛快出了長川伯府,卻不想,那虛恭道人竟是身死魂未散,帶了執怨,直接追上來了。
“還我鬼鼓。”虛恭道人一邊狂追,順便把在街上游蕩的孤魂野鬼給吞了下去,可憐那些不知遊蕩多久的魂體,慘叫都還沒發出聲音,就已經被融在虛恭道人的肚子裡了。
秦流西察覺之後寒了臉,她停了下來,等着那虛恭道人撞上來。
“無恥匪類……呃。”虛恭道人一個急剎停了下來,看着秦流西,吞了吞口水。
是金光,很多的功德金光,只不過那些功德不知爲何在消散於天地間,也太浪費了。
但不管如何,眼前這無恥匪類就是身居功德之人,若是吞了她,或是佔了這具身體,是不是就會原地得道飛昇了。
虛恭道人忍不住貪婪地上前一步,又急急後退,不對,危險,十分危險,這人非常可怕,必須逃。
苟命要緊。
虛恭道人咻的就要逃,功德身是重要,但沒有命享也是枉然,更不說,他現在只是個鬼了,還是等自身更強大再來謀。
他一逃,就砰的撞上一道無形的結界。
嗷,鼻子歪了。
“想去哪呢?剛纔吞鬼時不是很生猛嗎?”秦流西慢悠悠地上前。
虛恭道人轉身:“你,你別過來啊,那鬼鼓我不要了,白送你了。”
“誰稀罕!”秦流西一個助衝,飛快上前,徒手抓着他魂,開始暴打撕裂。
啊啊啊。
虛恭道人的尖利聲使得躲在玉瓶養魂的鬼將軍心裡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我不是被打的唯一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總有倒黴鬼比我更慘。
“生前煉鬼,死後還吞鬼,就你最惡?比老子還惡?”秦流西冷哼,嫌棄地看着他那帶着無數業障和骯髒的靈魂,道:“排隊等投胎的人不缺你一個,地府刑臺的鬼差也不必伺候你了,散了吧。”
她心念一動,指尖起了一簇火,向他彈了過去。
虛恭道人看到那紅如血蓮的火,神魂顫抖:“不,你是……”
嗞。
業火落在他的魂體上,發出淒厲的慘叫。
玉瓶裡,鬼將軍和憶秋瑟瑟發抖,相互靠在一起,恨不得逃離。
人間不值得,鬼差哥哥快來帶他們走吧。
好可怕。
同樣感到可怕的還有遠遠瞧熱鬧的孤魂野鬼,有的本來就魂弱快散的鬼直接魂飛魄散,有的則是尖嚎着逃離。
逃,快逃,不要被燒到。
不遠處,封俢靠在牆上,看了看這邊,又看腳邊那本來貼着鎮煞符都不太安份的鬼鼓此刻安靜如雞,輕哼出聲。
業火一出,焚一切罪孽,誰不怕,誰不懼?
而在長川伯府安頓下來,正對今晚發生的一切覆盤的泰成真人似有所感,走出屋子,躍上屋頂,以天眼看去,眉心皺起。
是什麼人物?
竟能震懾萬鬼。
秦流西冷眼看着虛恭道人灰飛煙滅,這才重新捲起那鬼鼓,剛要走,又停下,扭頭看去。
小紙人正哼哧哼哧地跑來,順着她的腿爬上去,又爬到她的手上,一攤,累死紙了。
秦流西抽取了小紙人的靈性,很快就知道了那泰成真人和長川伯達成了什麼共識。
都是會演的能耐人。
封俢道:“怎麼着?”
“這長川伯府是真噁心,滿府污糟罪孽,泰成真人竟也順着那長川伯的劇本走,也不怕壞了自己的修爲。”秦流西嘆氣。
封俢忍了忍,沒忍住,道:“雖然我和你是一夥的,但你說這風涼話是不是有點欠揍,他與虎謀皮,還不是因爲你搭的臺子才掉進了這巨坑?”
秦流西:“起碼他是真搞死了這滿身孽障的虛恭道人,避免更多的無辜冤魂受罪,才能勻得些功德。泰成真人出身正道,本來身具功德,他確實可稱玄門正道人士,只是在有些事上,他優柔寡斷,有些東西,卻又沒看清,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沒琢磨透。看來,這道觀靠近權貴圈,也是有利有弊,總有被牽制和制衡的時候,道心也容易受阻。”
“人家只是沒超凡脫俗,真正入了世,倒還有點人氣兒,那等真正不入世的玄門教派,行事才噁心。”封俢也不知想到什麼,譏諷一聲。
“你說的也對。”秦流西拎着那鬼鼓,道:“走吧,天快亮了。”
兩人飛快回了九玄,入了院落,就把鬼鼓放在桌上。
不管是秦流西,還是封俢,看到此鼓,眼神都帶着幾分厭惡和憤怒。
秦流西把憶秋和鬼將軍放了出來,憶秋一看那鼓,眼神就有些驚懼。
一如她之前所說,這鼓以人骨爲樑,以人皮爲鼓皮,在燈光下,那張皮潔白瑩潤,光滑如玉,也不知是從哪個少女身上剝下來的,但肯定是極年輕的姑娘,因爲那皮身上,充斥着莫大的怨念和恨意。
鼓身,刻着邪惡的符文,殷紅如血,鼓內禁錮着數個怨魂,若非有秦流西的鎮煞符,她們就會從鼓中尖唳而出。
秦流西取下鎮煞符,果然,怨氣開始蠢蠢欲動,卻不敢動。
鬼將軍忍不住向憶秋靠近了一些,他害怕。
憶秋剜了他一眼,滾開,狗男人!
秦流西取過硃砂符筆,在鼓身的符文上,重新畫下了金光神咒,然後雙手結印,喃喃地念着驅邪法咒:“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破!”
怨氣沖天,又被金光打散,一道道怨魂從鼓中鑽出,落在地上,一個,兩個,三個……足有十六個,擠滿了整個屋子,每個都是長相清麗年華正好的年輕姑娘,可是每一個都帶着惡念的怨氣,魂體不全甚至有些虛。
這其中一人,長相最爲絕豔,也是怨念最濃厚的那一個,她吞噬了不少怨魂,使得她的怨氣濃黑如墨,望之心驚。
在她身後,還有一道散着金光的生魂,有些呆滯,顯然是因爲離體過久又受了怨氣侵噬而變得神魂不安。
“虛恭道人已經伏誅,灰飛煙滅,我送爾等去投胎吧。”秦流西看着眼前的女魂,淡淡地開口。
那長相絕豔的聽了這話,頓時有些激動,怨氣大盛:“我等大仇未報,憑什麼?”
不管你們信不信,起名渣陌是隨意的,想到啥是啥,真不是故意糟蹋虛恭道人的,是他倒黴,撞上來了!
對,這就叫誤打誤撞,渣陌絕對不知道啥是屁啊啥的,人家正經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