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收針埋線,看着那條漂亮的縫線,脣線一勾:“真漂亮。”
已經像從水裡撈出來的唐秀才聽到這話雙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
而扶着他的年秀才看秦流西的眼神,越發驚恐,她就像是個魔鬼。
秦流西看唐秀才暈死過去,笑容一斂, 心情不爽的合上藥箱。
“道,道長,他他他,這要怎麼辦?”年秀才磕磕巴巴地問。
秦流西起身:“怎麼來的,就怎麼走唄。喏,他不是吠得再歡嗎?讓他把好友駝回去,不是什麼問題吧?”
賴秀才被她指着,想罵,瞥到沐惜和他身後的護衛,又不敢罵。
“怎麼,總不能說人在我這道觀傷的,還得讓我派了車把他送回去,還要添上些醫藥費吧?”秦流西冷笑:“道觀是神聖的地方,但想訛上咱,那得看看有沒那命享?”
沐惜嘻嘻笑道:“你們誰,快把他們的臉給小爺記下來,不都是要參加恩科的嗎?還讀書人呢,訛人。”
幾個讀書人一聽,臉色都變了,忙用袖子掩臉。
事關前程,誰敢拼。
只有年秀才, 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小道長, 您剛纔說唐兄的手用不了,這個?”
“知人口面不知心, 有些人表面看着良善,卻非你所看到的一樣。”秦流西說這話時還瞥了賴秀才一眼, 意有所指。
年秀才若有所思。
“你這人交友不慎啊。以後這雙眼還得再練練, 凡事多個心眼吧。”秦流西對年秀才道:“不然你躲得一回兩回,卻躲不了三回哦。”
年秀才尷尬地笑了笑,回去之後,他閉門不出行了吧?
賴秀才看秦流西三言兩語就把人的前程給定了一般,忍不住咬牙:“道長也是出家人,卻如此輕率斷言一個人的品行,未免對他人太不公道。”
“你可以當我區區神棍胡說八道的,我沒讓你信呀。”秦流西哼笑:“還是你信了,心虛,非要掰回一城纔算贏?”
“不求,不可頑劣。”赤元老道咳了一聲,道:“既然已療傷,若實在無法下山,可等這位公子醒了再走。小童,去收拾個道院出來讓他暫時休養。”
秦流西撇嘴。
“這是觀主吧,也沒說你論的那些,你比觀主還能耐不成?”賴秀才說了一句。
沐惜不痛快了。
“嘿, 你這人嫌事少啊, 別人都沒說什麼,就你話多。雙全,給我把他的臉畫下來,這人考上了也不堪大用,就別浪費主考官的眼力了。”
“是,主子。”
賴秀才臉色大變,道:“你,你這是仗勢欺人。”
“小爺仗勢欺人怎麼了,有本事你打我?”沐惜囂張地道:“你要是小爺這樣的身份,你比我還欺人呢。也不對,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那種命有小爺這樣的身份,你不配!”
賴秀才不敢和他對着幹,只看着赤元道長,道:“貴觀這是和權貴欺壓平民嗎?以後哪個平民敢來你們清平觀上香。”
年秀才他們都聽不下去了,這賴秀才是不是瘋了,腦子都被狗了不成,沐惜一看就是他們惹不起的存在,不縮着當鵪鶉,一而再的做出頭鳥,是想奇貨可居,還是把自己當什麼正義人物?
“賴兄,少說兩句吧,到底是在宮觀。”有人委婉勸說。
賴秀才說:“你們也是畏懼權勢不成?”
幾個文人無語。
秦流西看着年秀才,道:“看見沒,和這樣的人一處遊玩,降低你的智商不說,還隨時會連累你。”
年秀才羞紅了臉。
賴秀才被人指指點點的,惱羞成怒跳起來道:“清平觀,不過是披着裝神弄鬼的皮做權貴的狗,不來也罷。”
秦流西黑了臉。
“給我揍他!”沐惜更氣,招呼人上手。
秦流西道:“算了,不必你來打不平。”她看着賴秀才,道:“是不是裝神弄鬼,你很快就知道,小心有無妄之災哦。”
沐惜皺眉。
怎麼有種嫌他添亂的感覺?
“以後此人不準入觀!”秦流西指着賴秀才,對清遠丟下一句:“他來一次我見着了,我就揍你一次。”
清遠:“???”
不是,這火怎麼就燒到他這裡來了?
他冤吶。
“都散了吧。”赤元老道呵呵笑着說。
秦流西轉身就走,看都不看那半死不活的唐秀才一眼,滿身業障的人,救他都是白瞎。
沐惜追了上去,不滿地道:“你爲何要阻止我,不讓我揍他,我替你出氣啊。”
秦流西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道:“世子符也求了,不走嗎?”
沐惜一愣:“你這是趕我走?”他皺眉,道:“我對付那人,你不高興了?”
“沒有存在不高興的事,但也沒有高興的事。世子的行爲是你個人的,而我的也是我的。”秦流西想了想道:“我與世子,終是兩路人,我是清平觀的道長,而您是來上香求神的善人,僅此而已。”
沐惜抿起了脣,他最遲鈍也聽出來了,秦流西是在和他劃清界線呢。
“你這是介意剛纔那賊皮說清平觀是權貴的狗所以要急着和我劃清界線?”沐惜很生氣。
“您想多了!”
“你分明是。世人皆說勳貴張揚霸道,仗勢欺人,草菅人命,你玄門也是這樣想的吧。虧我以爲你和別人不一樣,哼。”沐惜一甩袖子,領着人轉身就走。
走就走,誰稀罕熱臉孔貼冷屁股。
這脾氣來得可夠突然的。
“這小霸王,當真是被嬌慣着大的。”秦流西嘖嘖的對走過來的玉長空說。
玉長空看向已然消失的沐惜方向,道:“萬綠叢中一點紅,自然嬌慣。”
“不管他,師傅都教你什麼了?”秦流西與他邊走說。
卻說沐惜騎馬下山,一路氣呼呼的,越想越氣,馬鞭揮得啪啪的響,乍看到有個眼熟的人,繮繩一拉,轉了過去,馬鞭一摔,捲住了那人。
“嗷。“賴秀才痛叫。
沐惜跳下馬,走過去,對他拳打腳踢的:“都是你個嘴碎的賊皮,害小爺被她嫌棄,小爺打死你。”
他自己打着不夠,讓袁猛過來:“把他的牙全給小爺卸了?”
袁猛一個不字都不敢說,直接上手。
賴秀才嗚嗚無聲吶喊:“!”
這就是無妄之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