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西日薩滿,快跑!村子保不住了!”報信的漢子看到這一幕,不禁驚呆了。
漫過河堤的水洶涌奔騰,就跟撒了歡一樣,濺起碩大的浪頭就朝下砸下來。
西日阿洪剛巧裝完一袋沙子,正費力拖着往河堤上走呢。結果浪頭不偏不倚就對着他砸下。
西日阿洪悶哼一聲,頓時被拍倒在地。身體順着洪水一下子飄出去七八米。
要不是正好有防洪用的沙堆擋着,恐怕西日阿洪直接就被衝跑了。
僥倖撿回一條命的西日阿洪沒有一丁點的驚喜,而是憂心忡忡看着河堤,臉上露出一抹悲天憫人的憂愁。
這次的洪水恐怕真的擋不住了。
轟隆隆,這時卻聽重卡轟鳴聲音響起在耳旁。
王庸跟白玫瑰一人駕駛着一輛重卡,不由分說直接就衝向了決堤的部分。
猛打方向盤,一個艱難至極卻又十分到位的甩尾,重卡原地劃出一道弧線,然後穩穩的擋在了決堤口前。
剛剛溢過來的大水拍打在重卡車身上,卻是當即濺回去不少。只有一小部分通過重卡底部的空隙流了過來,不過水速已然放緩了很多。
白玫瑰有樣學樣,也是將另一輛重卡停靠在另一段出現險情的堤壩前,暫時擋住了洶涌的水流。
只是這也只能解一時之急,等洪水變得更大,重卡車身能擋得住一小部分,卻擋不住大部分。更何況卡車底盤還有那麼大的空隙呢?
王庸當然清楚這一點,他也沒打着真抗洪搶險的念頭。
能夠堵住一會算一會,先讓這附近的人撤離了再說。
跳下車,王庸準備勸說西日阿洪帶領族人撤離。
沒成想話還沒說出口,就聽旁邊的白玫瑰驚喜的叫起來:“是水泥!自流平水泥!”
王庸一愣,沒聽明白白玫瑰話裡的意思。
什麼叫做自流平水泥?這麼值得白玫瑰高興嗎?
白玫瑰馬上意識到王庸不懂,語速奇快的解釋道:“自流平水泥是一種科技含量高、技術環節比較複雜的高新綠色產品。它是由多種活性成分組成的幹混型粉狀材料,現場拌水即可使用。稍經刮刀展開,即可獲得高平整基面。硬化速度快,4~8小時即可在上行走,或進行後續工程,施工快捷、簡便。”
王庸依舊似懂非懂,不過有一點聽明白了。
這種水泥比普通水泥好。
想想也對,紅星帶着人弄出來的建材能是普通貨色嗎?肯定會讓吳申寶肉疼的。
這種自流平水泥每噸的價格是普通水泥的一到兩倍,王庸那一車也是。整整兩車,加起來總價值也不菲了。
“不用裝什麼沙袋了,直接堆水泥就行!保管比沙子好用一百倍!”白玫瑰說着,跳上車,直接抓起一袋子水泥就朝着河堤上扔下去。
王庸見狀,也上去幫忙。
兩人什麼體力?單手抓一袋子一百斤的水泥,輕而易舉。滿車水泥一會功夫就被兩人扔完,滿滿的堆在了河堤決堤口上。
水泥被河水浸溼,立馬變得粘稠起來。如果沒有袋子束縛恐怕會被直接衝散,但是有袋子束縛着,水泥只能黏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的泥塊,一袋一袋相黏,一會功夫竟然變得堅實無比。
確實比鬆散的沙子管用多了。
當然,成本也高。誰家抗洪會用自流平水泥去堵呢?
這邊漫天忙活着抗洪,另一邊,一男一女相互攙扶,艱難行走在風雨泥濘中。
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髒的不成樣子,臉上全都是摔得傷疤。雙腿就跟灌了鉛一樣邁不動,可他們還是不敢停下一絲一毫。
依舊奮力朝着邊疆市跟鄰國交界的一座山上爬着。
嘎拉山。
這座山因爲交界的原因,華夏跟鄰國的小國基本都沒人管理。而且邊疆自然環境一向不好,別說是山上了。這座山也實在沒有什麼值得管理的價值。
可是吳申寶跟陳瑋瑋就跟認定山上有財寶一樣,不顧可能山洪暴發的危險,執拗的往上爬着。
而在山頂上,一簇草叢裡趴着一個全身蓑衣的男子。
他手裡一把AK,正瞄準往上爬着的吳申寶跟陳瑋瑋。只要兩人進入射程,他就會扣動扳機,將兩人射殺在這磅礴大雨裡。
只是沒想到,兩人走到射程左右,忽然停住了腳步。
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人驀然看向他隱藏的位置,開口道:“告訴你們首領,吳申寶跟陳瑋瑋來了。”
槍手聽見這倆名字,微微一怔。
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從瞄準鏡裡仔細看過去,好像還真的是吳申寶。
於是他微微站起身,並沒放鬆對兩人的警惕,道:“你們等着,我這就去通報。”
說完,轉身上山通報去了。
吳申寶跟陳瑋瑋也不着急,就站在雨中靜靜等待。
半天后,山上終於出現幾個人影。
一個頭發如亂草一樣的鷹鉤鼻男子笑哈哈走下來,看到吳申寶,不顧吳申寶身上全都是雨水,立馬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吳老弟,這些年都是組織的人聯繫你,可從沒見你主動找過組織啊。今天破天荒頭一遭,是出什麼事了嗎?”鷹鉤鼻男子問道。
他一雙眼睛如毒蛇一般陰鶩,卻看事極準,一下子就看出吳申寶落了難。
不過他倒不在乎這些,他這個組織控制人的手段本就是利用人的仇恨心理。有仇恨纔有報復的動力。
只要這人想要報復,他就舉雙手歡迎,全力支持。
“走,先上山,邊走邊說!”鷹鉤鼻男子親暱摟着吳申寶,一步步上了山。
而陳瑋瑋則面色不善的盯着身邊的人,心中的不滿全都寫在臉上。
吳申寶跟這夥人早有往來,陳瑋瑋是知道的。甚至陳瑋瑋也曾經礙於吳申寶的情面,幫這個組織做過幾件事情。
只是這並不代表陳瑋瑋認同這個組織。
這種以攪亂國家爲樂趣,煽動平民進行恐怖報復的組織,卻是她以前專門打擊針對的對象。
誰能想到,今天她會淪落到跟這種人同流合污。
懷帶着這種落差心理,陳瑋瑋亦步亦趨來到山頂。
山頂,卻是早就被這夥人改造成了一個基地。
看上去不怎麼樣,實際上裡面一應俱全。甚至還靠着幾臺發電機維持着生活所需的電量。
而經過這幾年的發展,這個組織的人數也直線上升,已經達到了一百多人。
陳瑋瑋一走進去,就感受到了這夥人眼中的敵意。
原因無他,只因爲陳瑋瑋長着一副華夏漢人的臉。
而這裡除了吳申寶跟陳瑋瑋,其他人無不是捲髮、鷹鉤鼻,特有的邊疆民族模樣。
本來他們也可以跟其他邊疆人民一樣,生活在城市裡,住着乾淨寬敞的房子,吃着熱乎可口的飯菜。可他們卻被心中仇恨所矇蔽,將自己趕到了這等絕路之上。
陳瑋瑋心裡嘆息着,故意避開那些人仇視的目光。
可沒想到卻愈加助漲了他們的囂張氣焰,有一個看上去流裡流氣的少年,竟然壯起膽子,忽然伸手朝着陳瑋瑋胸部抓去。
他眼裡露出絲絲興奮、垂涎、貪婪,唯獨沒有的卻是畏懼跟慚愧。
這一幕非但沒有引來其他人的制止,反而獲得一片叫好聲。
眼看少年就要抓在陳瑋瑋身上。
卻見陳瑋瑋眼中迸出一抹厲色,看上去柔弱無骨的手掌一翻,一下子捏住了少年的爪子。
然後五指用力,只聽咯嘣咯嘣的聲音響起,少年頓時鬼哭狼嚎起來。
“放開他!快點放開他!”有人朝着陳瑋瑋大吼道。
陳瑋瑋嫣然一笑,聽話的放開了少年。
只是放開的剎那,衆人都清晰聽到一聲毛骨悚然的碎裂聲音。卻是少年的掌骨整個被捏碎了。
少年噗通一聲跌倒在地,面無血色。看向陳瑋瑋的眼神再無一絲慾望,只有無盡的恐懼。
其餘人等見狀,頓時嘩啦圍上來。
而陳瑋瑋毫不示弱,反而勾勾手,示意最前面的一個大漢過來。
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鬧夠了沒有?”這時卻聽鷹鉤鼻首領說話了。
他面色威嚴的掃視一圈,道:“你們是聖戰士,不是卑劣的街頭流氓!以後再讓我看見誰有這種行爲,我第一個廢了他!”
聽見首領這話,這個組織的其他人才面帶不甘的退下。
而首領緊接着轉頭看向陳瑋瑋,皮笑肉不笑的道:“陳小姐,我知道你以前在國安呆過,是個很厲害的特工。但是我需要警告你一下,這裡是嘎拉山,是我白狼的地盤。如果你再如此掃我面子,那我也只能不給你面子了。”
陳瑋瑋冷哼一聲,沒說話。算是變相給了白狼一個面子。
白狼滿意的點點頭,領着兩人往裡面走去。
這是一間專門隔斷出來的會客廳,白狼示意吳申寶兩人坐下,然後給兩人倒上一杯熱水。
吳申寶端着熱水喝掉大半,等骨子裡的寒意都驅逐乾淨後,才重重吐出一口氣,用泛着仇恨的目光道:“我要報一個仇。你要幫我!”
白狼眉毛一挑,笑呵呵回答:“報仇而已,小事情。你想要人我給你人,想要軍火我也給你軍火。總之滿足你任何要求,絕對幫你達成願望。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白狼笑容裡透着森森寒意,一字一頓道:“我要你把事情搞大一點!最好能夠死亡這個數字以上。”
白狼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吳申寶臉上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