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裡可是琉球,最大的駐島美軍基地!你不要衝動。”英朗聞言,大吃一驚。
連英朗父親都只能忍氣吞聲,何況外人?在琉球,駐島美軍永遠是最具話語權的那個。這麼多年來駐島美軍在琉球做了多少人神共憤的事情?
可是到頭來一個受到懲罰的都沒有。
前段時間媒體吵得沸沸揚揚的大兵殲殺東洋女孩的新聞,最終也是以大兵被監禁落下帷幕。
連最基本的殺人償命都做不到,不得不說是一種讓人心忿的悲哀。
東洋就像是一條脖子上繫着繩索的惡犬,一邊不得不替主人咬人,一邊又千方百計想要掙脫繩索。
“沒關係,美國都去過了,還在乎美國的駐外基地?”王庸淡淡道。
這就是丹勁高手的底氣,到了這一步,普通的世俗強權已經難以對其產生什麼心理影響。就算面對各國首腦也一樣不卑不亢,平起平坐。
一個小小的美軍上校,根本不夠資格讓王庸放在眼裡。
英朗無奈,只能領着王庸往那個美軍上校的住處而去。
作爲輪值的治安官,那名上校就住在琉球**安排的一處辦公樓裡。
說是辦公樓,實際上就是一個度假消遣的宅院。
裡面裝潢是典型的東洋風格,一個大庭院被分割成了好幾部分,東洋藝伎、酒館、餐館等等應有盡有。分明就是當地**爲了討好駐島美軍設置的一個度假行宮。
此刻上校正坐在榻榻米之上左摟右抱,喝着花酒。
“長官,英家的那個小輩來了,想要見您。”門口的衛兵彙報。
上校眼裡閃過一抹恨意,怒聲道:“他還敢來找我?要是沒有充足的理由,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說完,上校自己猛然一怔。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如此暴怒,其實他對英家根本沒有這麼大恨意纔對。怎麼一提到英家就如此的暴躁呢?
“真是奇怪。”上校自言自語。
很快,王庸跟英朗走入房間。
王庸掃一眼桌上的酒食,東洋清酒、壽司、天婦羅,都是最好的材料製作的。
王庸直接就坐下來,自斟自飲,還拿起一塊三文魚壽司放入口中,大口咀嚼。
“混蛋!我讓你坐了嗎?”上校見狀怒意再生。
“我沒想徵求你的同意,就像是你要求我調查真相也沒經過我的同意一樣。”王庸悠悠道。
上校一愣:“你是誰?”
“怎麼?你想要對付的人就是我,我到了你面前卻不認識了嗎?”
“什麼意思?我根本不認識你,怎麼可能想要對付你?”上校眉頭緊緊皺起,突然之間有些迷茫。
他心底好像真的對眼前這個人挺討厭的,但是他確實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
“黃粱一夢叫不醒,兀覺身在迷霧中。可惜,麻煩又要來了。”王庸喝一杯清酒,感嘆道。
這次的話,不光上校不懂,連英朗也聽不懂了。
“你到底什麼人?再不說就以衝擊政務機關治罪了!”上校勃然大怒,一把抓起旁邊的槍,對準王庸。
與此同時他心中有一個聲音不斷響起:開槍,開槍!殺了他!殺了他!
在這個聲音的催促下,上校眼中閃過殺機,手指忽然就扣動下去。
砰!
一顆子彈呼嘯而出,射向王庸。
而子彈出膛的聲音,讓殺機滿滿的上校忽然一個激靈,眼神有一瞬間的清明。
“我殺人了?”上校驚恐的道。
“憑你的本事,還不夠。”一個聲音響起在上校的身側,卻是王庸。
上校陡然一驚,立即轉身就要再開槍。
只是王庸已經提前伸出手,一把抓向上校面門。
“師父,別殺他!”英朗嚇了一跳,以爲王庸要公然殺死一名美軍上校。
可王庸只是五指張開在上校的腦袋上一捏,就隨即鬆手。
上校愣在原地,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英朗不由鬆口氣。
殺一個美軍簡單,但是由此引發的一系列事故就難以擺脫了。
“剛纔發生什麼了?我手裡爲什麼拿着槍?”上校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茫然道。
英朗則不解的看向上校,顯然他也懵了。
一秒前還開槍傷人,下一秒就問自己爲什麼拿着槍,這個上校不會精神有問題吧?
全場只有王庸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指了指旁邊的座位,道:“坐下再說。”
上校這時候才發現王庸的存在,看了一眼王庸隨即驚叫起來:“你是王庸!我認得你!”
這反應,跟之前判若兩人。
英朗已經開始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上校了。
王庸給這名上校倒上一杯酒,道:“喝酒,喝完再跟你說。”
上校疑惑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看向王庸。
“你是不是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
上校點頭。
“大哥,你不會連你去我們英家耍威風,要將我們當做殺人兇手抓走的事情也不記得了吧?”英朗聞言大叫。
上校愕然:“有這回事?”
“……”英朗忽然後悔多嘴這麼一問,對方既然不記得,那就直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不就完了。
“你中了東洋的陰陽術。你在此之前可曾接觸過什麼奇怪的人?”王庸問。
上校回憶一下,隨即點頭:“有。曾經有一個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老人說要給我看命,我曾經跟他短暫接觸過幾分鐘。”
“老人?嗯,你應該就是那時候着的道。他騙你看命,其實將一個式神送進了你的體內,間接控制了你。”
“式神?”上校跟英朗都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雖然東洋這方面的傳說很多,但是現實生活中誰也沒有真正見過這類玩意啊!
“雖然我沒有深入瞭解過這方面的知識,但是可以肯定,你體內植入的就是一個式神。東洋陰陽術裡叫做式神,用通俗的說法就是一道精神殘念。東洋的陰陽師將這種沒有潰散於天地間的精神殘念收集起來,加以煉化掌控,就成爲所謂的式神。”
這也是王庸剛剛想通的一點。
原本王庸以爲式神是什麼玄妙的玩意兒,剛纔跟上校體內的哪個式神接觸了一下才明白,原來就是一道精神殘念。
假如當初王吾的殘念奪舍王庸成功,王庸也就算變成了式神。
雖然跟真正的東洋式神利用之法不大一樣,但是總之大同小異。
“哦!怪不得他會蠻不講理的把殺人罪名扣到我們的頭上,原來他被人控制了!但是控制他的人又是誰呢?爲什麼要針對我們英家?”英朗恍然大悟。
“控制他的人應該就是殺害山田見一的兇手,而針對英家的理由很簡單,一是尋找替罪羊,二是順手除掉我。”王庸解釋。
“這麼說,這人跟師父你有仇了?師父你想到是誰了嗎?”
王庸一笑:“我在東洋的仇人太多,就算三天三夜恐怕也想不到。”
而旁邊的上校對於王庸師父二人的對話顯然沒有在意,他關注的是另外一點。
“你是說——那個東西還在我的體內?!”半晌後,上校忽然大聲喊道。
王庸點點頭:“我只是利用拳意壓制了它,並沒將其驅除。”
“喔,上帝!”上校一下從地上跳起來,雙手接連不斷在胸前畫十字。
只是,這些西方的手勢顯然對東方的法術不管用。
“王老師,您一定要幫我驅除!我可不想跟這麼一個東西生活一輩子!”上校惶恐的道。
王庸嘆口氣:“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驅除,而是這東西對於普通人來說,無異於災難。它進入你的身體之後就會瘋狂吞噬你的意識,想要把你的身體據爲己有。除非你的精神意識比他更強大,可以將它鎮壓,不然只能任由它肆虐,直至整個人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王庸當初被王吾拳意糾纏,就差一點被王吾的恨意吞噬,成爲王吾復仇的棋子。
身具功夫的王庸亦是如此,別說上校這種普通人了。
要知道每一道能夠寄存天地間而不消散的精神殘念,都不是普通神念。而是生前具備超強能力之人死後遺留下來。
東洋的式神也是這個原理,尋找或者故意殺死強者,使其神念殘留下來然後收爲己用。
“那豈不是說……我死定了?”上校眼中露出一絲絕望。
王庸微微搖頭,沒說話。
他其實也可以幫助上校強行化解,但是那就相當於再次送入一股精神拳意,在上校體內廝殺。即便消滅了式神,上校也千瘡百孔,時日無多了。
“王老師,我還能活多久?”上校定了定神,一臉鄭重詢問。
王庸伸出一個手指頭:“情況良好的話,一個月。只是這一個月內,你勢必會被式神再次控制,再度做出什麼誰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或許某一天的晚上我就會拿起槍把身邊的人全殺了?或者突然闖進指揮部,將我們的老大也幹掉?”上校自嘲的哂笑一聲,道。
隨即又陷入沉默。
“王老師,我能不能求你幫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
“殺了我!我想幹乾淨淨的死去,我不想讓我的女兒爲我感到恥辱,她才三歲,她的人生路還很長。”上校衝着王庸鄭重一鞠躬,說。
英朗看到這一幕,眼眶忍不住一紅。
其實他也差一點淪爲同樣的命運,被神社本廳徵召做了玉材,豈不就是另一種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