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的爭議還在繼續,而且看模樣並沒有弱化的跡象。
繼周道鯉發出專訪之後,陸續又有幾個學者站出來發聲,表示力挺周道鯉。
而最爲嚴重的則是《微分動力系統》的作者,也站了出來認爲此次國家圖書獎確實存在黑幕。
之前他懼怕某些人的勢力,不敢揭露。但是現在周道鯉給他做了榜樣,他不想躲在周道鯉身後看戲,於是也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而他口中的某些人,自然就是王庸了。
一時間,雲詭波譎,沒有人能夠分辨到底哪個纔是真的,哪個纔是假的。
杜如會的微博,更是遭到不少人的圍攻,指責杜如會惡人先告狀。
杜如會像是心虛了一樣,在這種時刻保持了沉默,一言不發。愈加助長了這種風氣。
其實,杜如會的微博並不是主戰場,真正的主戰場是王庸的微博。
之前杜如會博文爆出的時候,前往王庸微博支持王庸的人還沒有多少,但是現在一出現逆轉苗頭,王庸微博下面的人忽然多了起來。
好像有那麼一批人早就潛伏在了王庸微博底下,一直在等待這個時機。
各種污言穢語,簡直將王庸微博評論區變成了一個糞坑。
只可惜,當事人王庸仍舊對此一無所知。
大澳,龍爪角。
天光微亮,王庸沒有絲毫停歇,下了飛機之後直接就打車來到了出事的電話亭。
此時的龍爪角帶着淡淡海霧,細濛濛的絲雨飄灑空中,整個人行道上空無一人。
只有遠處的海浪聲音穿透薄霧傳過來,顯得異常靜謐。
王庸一個人行走在細雨之中,全身上下被淋透,但是他毫無反應,只有一雙眼睛不停觀察着周圍環境。
最終,王庸停留在電話亭周圍,呆立半晌。
忽然看向旁邊的一個灌木叢。
那從灌木有明顯的被車輪碾壓的跡象,撥開倒下的枝葉,還能看見沒有被雨水完全沖刷乾淨的車胎印。
“是一輛越野車。”王庸從車胎花紋判斷出車輛種類。
再往對面看,是一個小樹林。那裡,同樣有一道長長的胎印。
“摩托車?”王庸眉頭一皺。
從輪胎痕跡分析,兩輛車最終的交匯點應該就是電話亭周圍。
顯然當時追擊朱維權的人,就是在這裡將朱維權追上的。
不過後續他們去了哪裡,卻不得而知。
人行道不像是灌木叢或者小樹林,能夠最大程度保留痕跡。來往的人流跟毫無遮掩傾瀉而下的雨水,已經將一切痕跡洗刷乾淨。
“連老天都幫他們的忙?”王庸皺眉道。
隨後王庸摸出手機,打給了喬伯華:“我需要我所在位置周圍十公里內的探頭錄像,找出一輛越野車跟一輛摩托車同時行駛過的路段,時間就是昨晚朱維權打給我電話的時間左右。”
“好,我馬上讓人查找。”喬伯華點頭道。
王庸給出的信息雖然不夠明確,但是有這幾個條件,加上龍爪角這個區域的人流並不密集,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出來。
掛掉電話之後,王庸沒有坐在原地枯等結果,而是走入小樹林,沿着摩托車的胎印,一路走向另一條道路。
在那條路上,王庸同樣發現了一些痕跡,只是僅限於此。並不能完全找出劫走朱維權的那批人所去的方向。
“看來只能等國安那邊的查找結果了。”王庸終於放棄。
這批匪徒專業素養談不上多高,但是至少具備基本的反追蹤意識。
即便是在倉皇追捕的過程中,仍舊沒有暴露出太多的信息。
這還是在他們不知曉王庸趕來營救的情況下,如果他們知曉,恐怕連路上的探頭也別想抓住他們的行蹤。
這種人,很難對付。要麼是敵對勢力的專業特工人員,要麼就是久經沙場的傭兵。
無論哪一種,對於王庸來說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倒不是王庸害怕,而是有這類人蔘與,大澳的局勢很可能會變得充滿變數。
這也是任何一個穩定國家跟地區,都不歡迎僱傭兵出現在境內的原因所在。
二十分鐘之後,喬伯華那邊終於回過來消息:“我們的工作人員查到,確實有一輛越野車跟一輛摩托車,一前一後駛向同一個小區。我將那個小區的位置發給你,你見機行事。儘量不要驚動敵人,實在不行可以以國安的身份聯繫當地警務人員,讓他們配合行動。”
“嗯。”王庸應付道。
心中卻是嗤之一笑。喬伯華在局長的位置上坐得太久,已經習慣於事事從大局出發,利用人數跟武器優勢碾壓對手。
徵調當地警務人員配合行動,當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在警務人員裡安插眼線?這類眼線根本不需要多麼高的位置,僅僅一個小警員就可以讓整個行動計劃功虧一簣。
再不濟,匪徒只需要收買警局門口的某個流浪漢或者小攤販,也可以留意到警務人員的動態。
在國家警衛力量中,警察其實是最低一級的力量。因爲警察主要面向的是普通大衆,跟用來戒備敵對國家勢力的軍人截然不同,兩者有着巨大的差距。
其實王庸最想借助的還是駐紮在大澳的華夏駐軍,這批駐軍大約1000多人,數量談不上很多,但是都是精銳人員。有他們幫助,對付幾個匪徒肯定手到擒來。
但是,這根本沒可能。
因爲根據華夏法律,駐軍在大澳僅僅是駐紮防衛,不得干預大澳的地方事務。除非大澳的最高官員向華夏中央申請,請求駐軍的協助。
真到了那一步,就意味着大澳出現了巨大動盪,恐怕國內外輿論都會譁然,對大澳這個旅遊城市的形象造成難以挽回的影響。
所以這件事情,只能國安這種特殊部門出面處理。
王庸看看遠處,這個時間點,公車根本還沒運營。出租車更是不會來這裡拉客。
就連找一輛共享單車之類的自行車,都找不到。
大澳的地勢比較特別,大部分是丘陵地形,而且道路狹窄。所以路上除了私家車之外就只剩下摩托車了,在大澳基本看不見多少自行車。自行車不光會擠佔其他車輛的行駛空間,騎在丘陵地形上還特別費力,還不如步行。
至於滴滴打車之類的叫車軟件,在大澳更是享受不到。唯一光臨過這座城市的優步,前段時間也被取消,想要搭車,只能打電話或者路上攔。
王庸一瞬間有些想念內地。
“得了,只能步行前進了。”王庸無奈的搖搖頭,驟然起步,朝着喬伯華給出的小區座標跑去。
好在路程並不算遠,十多分鐘之後,王庸已經出現在那個小區門口。
只是到了之後王庸有點傻眼。
這個小區面積竟然還不小,在大澳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個小區內能夠裝下的居民是難以想象的。
粗略估計一下,至少有萬人。
從這樣一個小區裡找出朱維權,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等王庸一個一個門敲開查找過去,王庸就先累死了。而且這種方式更容易打草驚蛇。
難道真要求助當地警方?
王庸眉頭微皺,目光穿透絲絲雨幕,落在小區幾個單元樓下的垃圾桶上。
“有了。”王庸微微一笑,順勢翻進了小區。
從1號單元樓開始,王庸看見垃圾桶就一通翻找。
偶然有下樓看到王庸的住客,也僅僅是好奇的掃一眼,以爲王庸是撿破爛的流浪漢。
十多分鐘,王庸已經翻過十多個單元樓的垃圾箱。要不是此時正下着雨,垃圾的氣味並不那麼明顯,恐怕王庸已經被薰倒過去。
垃圾箱裡的東西實在太五花八門了,各種奇葩東西都有,王庸甚至都翻到一個用過的娃娃,腦袋跟身體分成兩半,嚇了王庸一跳。
終於,王庸站在一棟單元樓前,不動了。
他手裡拿着一個個散發着腐爛臭味的餐盒,露出詭異的笑容。
“找到了!”
王庸用一根樹枝,將整個垃圾箱裡的垃圾捅開,只見底層全都是用過的餐盒。有一些還用垃圾袋裝着,每個垃圾袋裡的餐盒數量大致差不多,都是十幾個。
“普通居民點餐肯定不會如此批量,而且也沒人長期食用快餐。從這個垃圾箱裡的餐盒數量來看,應該積攢了三天左右了,跟朱維權被抓的時間基本吻合。假如一份快餐分爲兩個餐盒的話,那麼匪徒的數量就在六七人左右。還好,在控制範圍內。”王庸自言自語道。
然後王庸擡頭看向這棟單元樓,二十多層,總計六十多戶。
一個個找上去恐怕要花些時間,而且極易驚動匪徒。
必須想個安全又快捷的方式,第一時間找到匪徒巢穴。
王庸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了餐盒包裝袋上。
雖然幾個包裝袋的快餐店名字不同,但是其中一家東南亞口味的店顯然最受匪徒歡迎,數量最多。
“來自東南亞的傭兵?他們綁架朱維權想幹什麼?”王庸有點不解。
一邊想着,王庸一邊摸出手機撥通了那家東南亞口味快餐店的訂餐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一個店員的聲音:“喂,您好,請問您找誰?”
“訂餐。”王庸乾脆利落的道。
“先生,這個時間點我們還沒營業……訂餐的話,需要中午纔可以。”
王庸不理睬,而是強硬的道:“勞資餓了,勞資要吃飯!管你什麼時間?馬上做了送到XX小區來!大不了給你們雙倍價錢!”
“可是……”店老闆還在猶豫。
“沒有什麼可是!你們早餐吃什麼,就給我們送什麼就行!我掛了。”
“哎,先生,您還沒說您在XX小區幾單元幾樓呢!”
王庸不耐煩的回答:“18單元,幾樓我忘了,媽的剛搬來幾天,還沒記熟門牌號。總之是你們老顧客,跟你們送餐員一說他就知道!快點!別磨蹭!”
說完,王庸蠻橫的掛斷了電話。
然後就蹲在垃圾箱後面,靜等引路人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