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攥了攥手機,朝唐團長遞過去,面色陰沉的說道:“唐大哥,你看,我手機上也收到了。”擡起頭,驚訝的發現,唐團長身上的傷口在快速的癒合。如果整個過程通過放大鏡觀察,就可以看到肉芽飛快的生長着,傷口結痂,脫落,整個過程,經歷了不過短短的半分鐘。
唐於藍一目十行的掃了一眼,便知兩條信息完全一樣。
“他們終於忍耐不住,要提前現身了麼?”唐於藍喃喃的說着。手指按下回撥鍵,撥通信息中的號碼。
“嘟嘟……”
手機中出現忙音,並無法接通。
唐於藍揉了揉下巴,沉思着,低頭朝吉普車走過去。腳下剛邁出一步,腦中突如其來浮現出一個想法。頓時,收住腳,四目環視着周圍的看客。
街邊羣衆吵吵嚷嚷,遠遠的觀看着,甚至還有人在拍照,發微博。
一名大嬸撓了撓頭髮,說:“不會是煤氣罐爆炸吧。”
不明所以的幾個羣衆搖了搖頭。
“肯定不是,煤氣罐哪有那麼大威力?”圍觀的一名年輕男子說道。
“吵什麼吵!”謝三彪衝着人羣叫道,在夜王K廳裡發生爆炸事件,是對飛鳥團最公然的挑釁,他心中憤怒難耐。
唐於藍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把土鼠的屍骨收集起來……”說話間,心慢慢沉靜下來,心越跳越慢。但在腦海中,卻涌現出一幅幅景象,而且開始變的越來越清晰。
身邊的羅伯特.雷曼表面上輕鬆,可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血腥的場面讓他感覺到緊張。
“……火化後,送給家人,撫卹金也不能少。”
唐於藍張口說完的這一句話,這只不過是他大腦下意識的傳達了一道指示,而他整個人的精神、思維,早已跑到別的地方。
腦海中首先清晰的感覺到,謝三彪正握緊着拳頭,手指擠壓作響,還有,他腰部傷口正在流血,傷口很淺,並無大礙。
隨着唐於藍內心的越來越平靜,這種感覺也越來越敏銳。
風,隨着穿過樹枝和燈杆,發生着形狀的改變。有的隨着吸氣進入肺部,有的因爲呼氣產生碰撞,衝突。
周圍人的呼吸,有的輕緩,有的急促。
只不過現場人太多,周圍環境嘈雜,還有鳴笛聲響徹街道。全然不像夜晚,當萬籟俱寂的時候,可以感受的那麼細緻入微。
唐於藍睜開眼,目光敏銳,他看到二十米外的一顆大樹下,一個小姑娘正躲在母親懷裡瑟瑟發抖,頸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隻野狗不知被誰踢了一腳,一瘸一拐的走到牆角下自顧療傷。
有個小男孩,倆手捂着耳朵,棒棒糖從口中掉落出來。
還有,一道與衆不同的目光,冷漠、銳利!並且他的氣息均勻,且十分悠長。
唐於藍口中一句話正要說完,猛地轉過頭,正看到那人,國字臉,模樣普通,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休閒裝。
從開始尋找,到找到這男子,花了剛剛五秒鐘的時間。
男子感覺到唐於藍懾人的目光,就像被踩
了尾巴的貓,趕緊縮到人羣中。
唐於藍隨手將手機一丟,推開羅伯特.雷曼,一腳邁出,就是十米開外。
手機在空中旋轉了十多圈,正好插入謝三彪上衣口袋中。而羅伯特.雷曼腳下踉蹌,身子一斜,正好倒在了烏鴉懷裡。
“嗨!你推我幹什麼?”羅伯特.雷曼嚷了一句,再看,唐團長的身影已經鑽入人羣中。
唐於藍大腦一片明朗,從一開始吉普車撞進夜王K廳,到後面土鼠身體爆炸,一切都在這名男子的監視過程中進行的。可以這麼說,這名男子就是爆炸事件的幕後推手。
在事情發展到最後的關鍵時點,他給飛鳥團全體人員發出短信,只要大家到吉普車前去,這名男子正好抓住這個時機,趁大家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悄然離開。
如果面對的都是些普通人,這名男子自然也不用大費周章。可脫胎換骨後的高手,各方面的感知都十分敏銳,稍有風吹草動就能察覺到。
他確實做的十分小心,謹慎!可沒想到,還是被唐團長發現了。
“啊!”一個穿着時髦的女郎,剛走過人行道,就看到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快速跑過,那速度,如果肯參加奧運會,絕對能將長跑冠軍甩飛十八條大街。
女郎撫了撫心臟,驚魂未定,喃喃道:“不要命了,跑這麼快。”剛說完,只見側對面又是一道身影快速追來。
街道前面走着六七人,他們所站的方位都不一樣,想要直着衝過來是不可能的。
可那道身影快如閃電,左腳踩在堅硬的不鏽鋼垃圾桶上,留下一個深凹的腳印,身子閃電般改變方位,繞過幾人,又在“米蘭花店”的牆壁上連踩五步,幾名看花的顧客感覺頭皮上吹過一陣風。左右再看,一臉茫然。
女郎感覺眼前又是一花,還沒有看清男子的面貌,對方卻已經摺入小巷中,消失不見了。
國字臉男子折入小巷後,一腳踹木門,在木板的飛濺中,他人已經衝了進去。
唐於藍緊隨其後,發現門後面是一家飯店,飯店裡金屬盆和碗疊打碎了一地,幾名廚師大聲抱怨着,見到唐於藍衝進來,憤怒的揮舞着手中的剁肉刀。
忽然間,手上一輕,剁肉刀不見了。
“當!”
一身震響,剁肉刀正插入前面金屬門上,直沒刀柄。
金屬門不停開合,而廚房內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兩人的身影卻完全消失不見。
幾名廚師面面相覷,兩人合夥竟然沒把刀拔出來。
又聽見前面大堂傳來嘈雜和桌椅打翻的聲音。最清晰的是女子的尖叫,比高音還多出一個八度,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唐於藍追出酒店,扶住朝自己倒來三噸多重的石獅子,冷聲道:“你還能跑得了麼?”
十米外的馬路上,國字臉男子站在車流中,雙眉凝在一塊,陰冷的眸子如同鋼錐一般盯着唐於藍,獰笑道:“不愧是唐團長,追起來人來,還真像粘人的橡皮糖,怎麼甩也甩不掉。不過,你跑來追我,就不怕發生什麼意外麼?”陰測測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恐怖片裡用來嚇人
的聲音特效。
幾名路人駐足看了一眼國字臉男子,有人小聲嘀咕道:“神經病啊,扮鬼嚇人。”
“既然你這麼擔心夜王K廳的安危,那不如就陪我一塊回去看看。”唐於藍說話間,眼神收緊。這人表現出的實力,已經遠遠超紋士長,即便不是魔王之一,也應該是某一位獄使。他也接觸過幾位幽靈,無論是身法還是氣勢,都不如眼前這名男子。
“唐團長說的話,讓人聽上去的感覺,是在開玩笑啊。”國字臉男子嘿嘿一笑,說:“你認爲,我這樣的身份和實力,用得着親自過來操控爆炸麼?你不怕調虎離山?”
“即便被調虎離山,抓住你這條大魚,也就值了!”唐於藍不受對方蠱惑,話聲落地,又追了出去。
國字臉男子氣的一跺腳,躍過護欄,衝道路另一邊跑去了。
唐於藍自從囚禁柳銘之後,就在提防着地獄的報復。殺掉霍烈之後,心中更是警惕萬分。
應當說,地獄的襲擊完全在唐於藍的預料和防備當中。
就連身懷黑蓮紋身的柳太南,也被安排在暗中防禦。可以說,此時的夜王K廳固若金湯,而且因爲突然遭到變故,每個人心中都是萬分的警惕。這時候出動襲擊,簡直是比母豬還蠢。
兩人一追一逃,一前一後,穿過建築,將大街上飛馳的汽車牢牢甩在身後。
一路上,唐於藍暗暗留心,琢磨着:
如果說國字臉男子真心想要逃跑,應該找人流密集,容易躲藏的地方。
假若想要把自己引入某個地方,可能就會在逃跑的時候,故意放慢腳步,或者留下點線索,讓自己追過去。
國字臉男子跑入一條不足三米寬的街道內。街頭,有四名低着頭的男子,早已在那等候。
“攔住他!”國字臉男子大叫着,朝長街裡面跑去。
四名男子身材高大,擡起頭來的時候,臉上露出絢爛的刺青。
刺青繁瑣複雜,色彩流轉變換,看起來比川劇變臉更爲精彩。
“不知死活的東西。”唐於藍冷笑一聲,身如鬼魅的衝過去。
當前的一名男子只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在眼前快速放大,緊接着喉嚨管一痛,傳出“咔嚓”一聲。
唐於藍一記手刃,斬在紋士喉嚨上,左腳腳尖踢起,正打在另外一名紋士的胸口。
“噗!”
胸腔肋骨盡數折斷,鮮血爆涌,肉末飛濺。
唐於藍身子輕輕落下,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支香菸。
兩名紋士瞪大雙眼,拳頭舉在半空中,身子已經沒了力氣。
唐於藍叼住香菸,疾步上前,手掌分別按住兩個紋士的腦門,抓着他們的腦袋,將他倆的腦袋像磕雞蛋般猛烈地撞擊在一處。
兩名紋士被撞得視網膜脫落,深度腦震盪,直接失去了戰鬥能力。被唐於藍丟垃圾似的扔在一旁。
“噗通!咚!”
身後兩名紋士如同死豬栽倒在地,已經氣絕身亡。
閃電般解決完四名紋士後,擡頭一看,國字臉男子已然沒了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