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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小區是有名的富人小區,裡面環境十分優雅,假山聳立,流水潺潺,造型各異的別墅錯落有致。
李修謹的家是其中最氣派的一處巴洛克式別墅,有四層樓。前面有游泳池和庭院,後面有花園,四周還有石頭堆砌成的低矮圍牆,圍牆旁邊還錯落種植着松樹和竹子。但是現狀看起來不但沒有讓人賞心悅目的感覺,反而有一種落魄的氣息。
因爲松樹已經被人連根挖除,竹子也被拔掉。假山被推倒,亂七八糟的堆積着。更不用說樓房後面的花園,後花園中那些精心種植的鮮花,有些被踩倒在地,有些被扔到了鵝卵石小道上。
一陣風吹過,被一晚雨水打的不成樣子的殘花在風中搖曳,雖然淡淡的花香隨風隱隱傳來,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騷。
寶馬汽車緩緩停下,當頭走出來一個馬臉淡眉的漢子,他塌鼻樑,樣子十分難看,在別人身上成了毀容的刺青,到了他臉上反而成了整容,刺青變化的紋路,反而給他面孔賦予了幾分立體感。
“把人帶下來!”馬臉冷冷的說着,帶頭走過鵝卵石鋪成的甬道,走上臺階,一腳踹開別墅大門。
“哐當!”一塊檀木鶴鹿掛匾砸在地攤上,濺起一圈的灰塵。
李家的別墅裡面上上下下有十多個紋士,正在翻箱倒櫃的尋找着什麼東西。
地板上灑落着八十年代的銅質幣、還有巴掌大的青銅佛,馬臉男踩到了個擱腳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個袖珍文玩的小核桃。
“找到了沒有?”馬臉男大聲問道。
“回稟幽靈大人,我這裡發現一件東西,和您描述中的有些相似!”一名紋士長快步走了過來,踢開礙腳的青花瓶,手裡遞過去一塊黑黝黝的東西。
馬臉男心中一喜,拿在手中細細看了看,說:“這狗屁東西,不過是一塊硯臺,我要他有什麼用!”說完,重重的摔在地板上,硯臺崩壞了一角。
“找,繼續給我找!”馬臉男衝着屋內忙活的紋士吆喝了一句。
紋士找到李修謹的家後,尋找了好長時間,他們將牆上的裝飾拆掉,用東西敲打着牆壁,仔細檢查着裡面是否存有夾層。甚至測量每一件房子的空間,觀察推測是不是修建着秘密房間,還有紋士長藉機發瘋,把院子裡面的樹一顆顆拔掉。
房間裡烏煙瘴氣,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樣子。
十多個人忙活到現在,依舊徒勞無功,一無所獲。
馬臉男子臉色鐵青,扭頭對紋士說道:“把人給我帶過來!”
李修謹父女被紋士擡了過來,隨手扔垃圾一樣將他們丟在地上。
馬臉男子低頭朝李修謹父女看去,哼哼道:“哼,到現在還睡的這麼香。”他從黃花梨木桌上面拿起一個不知什麼年代的碎花杯,倒滿一杯水,衝着李修謹臉上潑了過去。
李修謹
被涼水一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醒醒了!”馬臉男朝他身上踢了兩腳。
李修謹痛苦的皺了皺眉頭,眼前的畫面慢慢清晰,他差點沒認出自己在什麼地方。
“你們……”李修謹四目環顧,嘴皮哆嗦着說:“住手……我……我的琉璃瓶,那可是我花五萬塊錢買的,你們怎麼把《雞鳴晨曦》圖也給丟了,那可是真跡啊,誰從上面踩的腳印。”
馬臉男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說:“什麼狗屁真跡,你只要老老實實告訴我,那塊石板究竟在什麼地方,我們馬上就走!”
“你們這羣土匪!”李修謹雙眸圓瞪,手指哆嗦着指着房間四周,說:“我那幾座木雕是誰給弄翻的。你們怎麼下的去手,看那繁雜的雕紋,精細的做工,還有陳舊的歷史痕跡。說,你們怎麼下的去手?”
“啪!”馬臉男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打的李修謹嘴角直流血。
“我看你收藏這些東西,都是十足的贗品,放在二手市場都不一定賣的出去!”馬臉男冷冷的說:“東西在哪兒?如果你不說,這就是你的下場!”他伸手在牆上取下一個精美的楠木畫框,裡面是一副《山林春雨圖》,畫家技藝精湛,而且水墨運用的相當巧妙,巍巍的山峰和繚繞的雲霧相互映襯,有着說不出的美感。
“那麼不能這樣!這是造的什麼孽哦!”李修謹臉色直接難看了起來,這是他幾年前在法國拍賣會上偶然得到的,一直十分喜愛,所以才掛在比較顯眼的地方。
“你把這幅畫弄壞,有什麼好讓人心疼的?”冷不丁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馬臉男子心裡一驚,扭頭看去,臥室房門處站着個青年男子,只見那人身材修長完美,手長腳長,穿着一身休閒西裝,頭髮很短,像是剛從勞改所出來的。不過他五官如刀削般硬朗,尤其是他的一對眸子,更是亮的出奇。
“你是誰?怎麼在這兒?”馬臉男子冷聲質問,房間裡突然多出了這麼一個人,自己卻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不得不讓他暗暗吃驚,頓生警惕。
“額……我是新世紀鑑寶專家!”唐於藍倚在門框上,摸着下巴左右看了看,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我看不出來的,你手中這幅畫沒什麼價值,比起夜市那賣畫的無臂畫匠都不如,你看這筆觸,還有這宣紙都是極其便宜的劣等貨!你也不想想,李家就算家大業大,哪有這麼多錢買一堆真品,那都能開博物館了!”
“這是真的?”
“當然!李家麼,喜歡冒充真正的大款!看他這房子蓋的如此簡陋,就知道不是什麼有錢人。”唐於藍面無表情的說:“可能他們買的時候,看走了眼,上了別人的當!”
李修謹胸腔裡怒氣翻滾,剛想要開口訓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鑑寶專家,可轉念一想,鑑寶專家這麼一說,或許會讓馬臉男以爲自己的畫真沒什麼價值,說不定這樣一來還保住了自己的
藏品。
“哦?那這右下角的簽名是怎麼回事?”馬臉男指着畫作上的印章和簽名,說:“這個名字好像是明代的某個厲害人物啊!”他對上面交代的黑色石板本來就不大認識,見唐於藍自稱鑑寶專家,心裡就來了興致,如果他真有這麼厲害的本領,等着找到石板,讓他先過過目也不錯。自己帶着這麼多人,不害怕他耍什麼花招。
馬臉男子心裡尋思的很好,忘記問唐於藍是怎麼進來的了。
“假的,你看這毛筆字寫的歪歪扭扭,一點都不流暢!”唐於藍撇撇嘴,說:“這房間裡面,稱得上是真跡的東西還真不多,你腳邊的那核桃倒是真的,看那圓潤的色澤,倒像是玩了不少時間了,拿出去能賣個一兩千塊錢。”這一句話差點沒將李修謹氣死。
唐於藍侃侃而談,隨口道:“還有,你看這件瓷器,它們有一部分是工匠從地下發掘的真品,然後再依照古代瓷器造型補全,復原成爲一個整體,可能只有一個落款是真的,其餘的都是假的。”
“那這年份總能看出來吧!”馬臉男好奇問。
唐於藍笑道:“簡單,放在X光下走一道五百年,再走一道老一千年,西方早就對中華陶瓷進行數據研究,通過放射衰變,判斷器具經歷了多少年。不過放在X射線下時間長了,弄不巧就成爲遠古時期的東西了。當然,造假的手段很多,用金剛砂外面打出劃痕,給瓷器弄出歷史的陳舊感,爲了不讓器具露餡,還要煙火燒……薰……等等。”
“對,對!”李修謹擡起頭來,說:“原來,你也是行家啊!”
馬臉男一腳把李修謹的腦袋踩了下去。
唐於藍從地上撿起一個玉鐲,笑道:“曾經有一位商家,先用火燒,再用土埋,藏在羊腿裡,如法炮製了一件“金縷玉衣”,成功騙過多位頂級專家。這塊玉雕琢巧妙,裡面更有“血沁”,也只有老子這樣的行家,才能看出他的真假。”
唐於藍一番話,說得李修謹心裡都出現了動搖,他嘴皮一哆嗦,問:“這……這些方法我也知道,可我買的應該不會有假吧!”
“你給我閉嘴!”馬臉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唐於藍兩眼,笑道:“小子,小小年齡,竟然有這樣本領,真是難得啊,今天你就不要走了,留在這給我鑑寶怎麼樣?”
唐於藍一臉鑑賞大師氣質,倒揹着雙手,擡着下巴說:“鑑寶沒問題,不過我的工作費很高,而且你們要先付款!”
“沒問題!”馬臉男子手指着四方,說:“這些古玩字畫,你有什麼看中眼的,直接拿走就行,當做你的酬勞。”
“什麼!?”李修謹怪叫一聲,騰的從地上跳了起來。
“躺下!”馬臉男一巴掌把他摑在地上,冷道:“現在這個地方,老子做主,不想死就給我安靜點。”
李修謹摔在地上,全身骨頭像散了架,眼鏡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