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葫蘆一經被祭出,蕭逸還沒怎麼樣,潘坤卻是臉色微變,一聲低喝道:“爹,你怎肯拿我乾爹的這葫蘆出來?這赤血葫蘆,用一次,裡面的魔焰便少一分。日後,乾爹本體見了,定然不悅。”
潘安邦卻是一擺手說道:“既然放在我萬焰門,便可以供我禦敵之用,更何況,我要對付的是蕭逸這小子,乃是你乾爹的生死大敵,日後,他若知道了,也只有感激我的份兒。”
“只是,以你的修爲,恐怕連這魔焰葫蘆的十分之一威力也發揮不出,搞不好就是暴殄天物。”潘坤眉頭緊擰,竟是毫不客氣地說道。
“坤兒休要多言,看爹爹我爲你擒下蕭逸這小子,給你出氣。”潘安邦聽了兒子不善的言辭,面上有些發紅,卻是一聲低喝,即刻砰地一聲,拔開了那紫色鎏金的大葫蘆的葫蘆嘴,高高馭起,對準了蕭逸。
口中唸唸有詞,滿臉的陰狠之色。
似乎只有把蕭逸立時斃於這葫蘆下,才能以解自己被兒子數落的尷尬。
而隨着潘安邦口中咒語的念動,那碩大的葫蘆裡,漸漸地傳出了一種異常奇怪的聲音,就彷彿開水沸騰一般,咕嘟嘟直響。與此同時,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從葫蘆中緩緩溢出,令人聞之慾嘔。
片刻之後,一簇簇血紅色的火焰,便鑽出了那葫蘆,不同於尋常火焰的火紅色,這葫蘆中的火焰,竟完全是鮮紅如血的顏色,即便是火焰邊緣,亦是一片血紅,瞬息之間,便飄飄揚揚,直奔蕭逸。
那一簇簇鮮紅色的火苗,每一簇都凝如液態一般,帶着隱約的鬼泣之聲,和濃重的血腥氣息,攪動起人心底最深層次的恐懼。
蕭逸一見了這赤紅色的火焰,就是心頭一動,不由得驚呼出聲:“赤血魔焰?”
這赤血魔焰,乃是修真界排名第八的異火,最大的特點是專門污穢法寶,可謂無孔不入。與那專門腐蝕修士肉身的幽冥鬼火,簡直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蕭逸一見了這一簇簇的魔焰,頭就大了,這種東西最是難纏,沾染上一星半點,就麻煩不已。
“小子,見識不淺啊,你還認得這赤血魔焰?既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那就好好享受吧!”潘安邦哈哈大笑,急催真元。
那凝練地宛如液態的一簇簇火苗,便愈加鮮紅,血腥之氣更是撲鼻而來,幾乎令人窒息。飄飄灑灑,竟是頃刻間漫天飛舞,向着蕭逸緩緩涌來。
“嘎嘎!”蕭逸身側的玄天錦鴉,見了這赤血魔焰,卻是毫無懼色,翼翅一抖,便迎了上去。
赤血魔焰又如何,想當初和咕嚕在火山之內,咕嚕那排名修真界第三的金剛烈焰,玄天錦鴉也見識過。
如今,雖然這赤血魔焰看起來詭異異常,玄天錦鴉也還是撲了上去,鳥喙一張,便要啄上那赤色的魔焰。
只是,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蕭逸卻是一聲斷喝:“玄天錦鴉,不可!”
那玄天錦鴉,本就是蕭逸的靈寵,早有蕭逸的神識烙印在腦中的,隨着蕭逸這一聲大
喝,自然是如聞雷鳴一般,生生止住了去吞食那火焰的動作,一個盤旋,便回到了蕭逸身側,只是,卻是極爲不甘心地嘎嘎叫了幾聲,不明白爲何蕭逸喝止自己。
潘安邦父子,見了這一幕,卻是齊齊的一抹懊惱之色,閃過了臉龐。
“那赤血魔焰之內,恐怕並不簡單,若是我沒感應錯的話,應該是暗藏殺機吧?”蕭逸雙眸微眯,盯着那血色的魔焰,冷冷說道。
潘安邦聞言,神色一凜,沒想到,蕭逸竟然如此機警,而且,對於蕭逸神識的強大,更是暗暗心驚。
蕭逸說的一點不錯,那赤血魔焰之內,可是藏着成千上萬只血域蝕心蠱的。
那血魔老祖當年煉製這赤血葫蘆之際,那修真界排名第八的赤血魔焰,都根本是個幌子,真正的殺招,是那火焰之內的血域蝕心蠱。
血域蝕心蠱這種東西,卻是歹毒至極,一旦沾染到人的肉身,便會無聲無息,順着血液,進入人的心臟。
而最奇特的是,只要煉蠱之人不發號使令,那血域蝕心蠱便可以安然在別人的心臟中,待上個幾十年上百年都沒有問題,但是,一旦煉蠱之人心念一動,中蠱者心臟之內的蠱蟲便會頃刻間把其心臟啃噬一空,令人立時氣絕。
有些陰毒的邪門惡派,便是專以這血域蝕心蠱來控制門衆。
蕭逸對於這血域蝕心蠱早有耳聞,也知道,該蠱蟲乃是生於那幽冥血海之中,而那血魔老祖乃是血海中一團污血得道,幽冥血海中的東西,自然是少不了了。
而且,前世的蕭逸也曾見過赤血魔焰,與今日這赤血魔焰相比,在氣息上還是略有不同的。
因而,略一思忖,蕭逸便即刻喝止了玄天錦鴉,而事實證明,蕭逸這決定是無比正確的,否則,一旦玄天錦鴉吞下那血域蝕心蠱,那就是蕭逸也救不了它了。
而如今,那玄天錦鴉靈智早開,聽了蕭逸的話,亦是心頭惴惴,顯然是後怕不已。
蕭逸也就一抖手,乾脆收起了玄天錦鴉。
潘安邦見了蕭逸的舉動,卻是哈哈大笑:“怎麼?怕成這樣?要就此束手就擒嗎?哈哈哈,坤兒,這小子也不過如此。”
潘坤聽了他爹的話,卻是沒有發笑,他畢竟和蕭逸打過多次交道,不像潘安邦那麼見識淺陋。
果然,就見蕭逸右手一招,手中卻是出現了一物。
長有丈餘,銀光閃閃,卻是一柄長槍。
“道器!”潘安邦神色就是一凜。
這長槍,自然便是那瀝風亮銀槍。
此槍乃是蕭逸以妖魔界風豹之角製成,可以施放風系術法,如今,看了那飄飄揚揚,鋪天蓋地的赤血魔焰,蕭逸倒是把這槍招了出來。
真元一催,那風豹角鞣製成的槍尖上,便即刻蕩起了一層漣漪,而後,漸漸地平地裡就形成了一個漩渦,越漩越大,漸漸地形成了一股颶風。
那颶風以蕭逸爲中心,急劇向外蕩去。
那被潘安邦當成了壓箱底手段的赤
血魔焰,在那颶風之下,卻是再也近不得蕭逸的身邊,不但如此,竟然被颳得向四下散去。
潘安邦看得肉疼不已,正如兒子潘坤所說,這赤血魔焰乃是血魔老祖祭煉了好多年,才積攢了這麼半葫蘆,分身被毀那日,這赤血葫蘆,正被老魔放在潘坤手裡以備不時之需,才得以存下,潘坤也不是那愚笨之人,當日眼見着就算是祭出了赤血魔焰和血域蝕心蠱,也不可能討到半分好處去,才急速火遁逃了。
而後,這赤血葫蘆便暫時留在了這萬焰門之內,如今,卻是被潘安邦祭了出來。
哪知道,在蕭逸那柄道器瀝風亮銀槍之下,卻是沒有建功,反而被吹散了,這東西乃是用一次少一次,潘安邦自然是心痛得要死。
那邊的潘坤,見了這一幕,卻是愈加地臉色不善,衝着潘安邦一聲低喝:“早說過你會暴殄天物,快走!”
潘安邦又被兒子數落了一番,心頭煩悶,卻也只得依着兒子的話,即刻就要收了葫蘆逃遁。
哪知道,卻是聽得蕭逸一聲冷喝:“走?走得了嗎?”
潘安邦心頭一驚,豁然擡頭看去,卻是正看見一抹金色的光華從那颶風中即刻掠出,如同一條蛟龍一般,繞着自己盤旋了一週,沒等潘安邦做出任何舉動,便已經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潘安邦只覺得渾身一緊,識海都運轉不起了,再想動,卻是動不得分毫了。低頭一看,卻是大驚失色,不由得失聲叫道:“捆仙索?崑崙的捆仙索?”
潘安邦這個一直盤踞在西南,土財主一般的萬焰門門主,萬萬沒想到,蕭逸手裡竟然還有這等至寶。早知如此,哪還會在這裡螳臂當車?
只是,驚聲未絕,半空中那赤血葫蘆失了潘安邦的控制,終於哐噹一聲,跌落了塵埃。
被那颶風漩渦一卷,便把那赤血葫蘆,徹底捲了進去。
下一刻,地上便空空蕩蕩,哪裡還有半分那葫蘆的影子?
潘安邦見葫蘆沒了,驚駭欲絕,那可是血魔老祖的東西,被他自作主張拿了出來,誰曾想,卻一個照面就失去了,這份過失,他可擔當不起。
只是,此時此刻,在那捆仙索之下,渾身被徹底禁錮,潘安邦空有一身修爲,也毫無辦法。急的他頃刻間出了一頭的大汗,卻是急向兒子潘坤聲嘶力竭地叫道:“坤兒,快走!”
“唉,早就叫你走,你就是不聽。”潘坤眼見着潘安邦受制,卻是一聲埋怨,手中一張火紅色的符咒急閃,便化爲了一團火焰,下一刻,潘坤的身形,便徹底消失在了那團火焰之中,走的是利利索索,乾脆無比。
“呃!”潘安邦喉頭抖動,眼見着兒子竟然真的就那麼幹脆地走了,潘安邦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是漸漸地面如死灰。
蕭逸亦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本以爲他父子一心,制住了潘安邦,潘坤自然是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哪知道,潘坤見了老爹被擒,竟然比兔子跑得還快。
這樣的父子,當真是並不多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