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小子蠢你還不服氣是吧?”一開口師叔就很不客氣的對武剛一通大罵,同時還絲毫不顧忌的對身邊武剛的師父炫耀,“你看我這個乖徒弟多好,從來就沒有讓我操心過!”
鬍子已經花白的謝淵微微一笑道:“我這徒弟雖然不成器,可也幹掉了幾萬洋鬼子,當初不知道是誰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不相信,後來又羨慕嫉妒恨,恨不得搶回去當自己弟子呢!”
武剛一愣,自己居然還沒有聽過這件事,不過師叔身後的師妹師文秀確實是個漂亮妹子以前怎麼沒見過呢?一不小心多看了兩眼就被身後的小蔡同志用尖尖的指甲狠狠給了自己一下。
眸叔似乎沒有看到小年輕們之間的交鋒,他啜了一口春茶笑道:“我也奇怪明明前面打仗的時候很精明,現在居然變傻了,從柳條邊開禁後,咱們山東地界闖關東的都是哪裡人最多?小子你知道不?”
武剛想了想疑惑道:“聽人說闖關東最多的好像就是膠東、濰坊、淄博一帶的百姓,除此之外就是整個魯中南山區了,難道師叔你是說我去這些地方纔是最好招募人手的?”
“這小子總算還有救!”眸叔說完就再也不理會武剛,只顧着跟謝淵聊天,武剛看着自顧說話的兩個老人,還有在一旁伺候的小蔡、師妹只好怏怏離開,師叔說的地方都太遠了啊。
站在南武山頂武剛絲毫沒有看出來這個山包有什麼險要的地勢,除了這裡是曾子故鄉還有些名氣外,其他的只有一個個分散在方圓數百里的笑山包,不知道爲何魯西南的響馬都喜歡往這裡安營紮寨。
站在山頭看風景,周圍平原上聳立着一個個低緩的丘陵,因爲周圍又是平原足可以看出二三十里外的情況,仔細看了許久這下武剛終於有些瞭解這塊地方爲什麼這麼搶手了。
正西面二十里是有名的金山,西北方向十五里是青山,正北方又有劉官山,東面跟嘉祥縣城隔着一個于山,南面又是滿峒山,雖然一個個山頭不大卻又連綿不斷非常適合大軍安營。
有了這麼多山寨周圍又是華北大平原產糧區,遼闊的大平原又極爲適合騎兵的長途奔襲,一旦大規模的官兵前來進剿能夠早早發現,小規模官兵又不能奈何這些響馬,真是太適合作爲長期安營紮寨的據點了。
看着漫山遍野開始發紅的柿子樹,武剛發現秋天已經到了,還不等他念叨秋風秋雨愁煞人的酸腐詩句,就看到山下似乎有情況,一隊騎兵狂奔而來是自己一方的探馬。
“本以爲拿青山寨他們五個寨子截殺咱們糧隊的綹子立威足夠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不長眼睛的,既然他們自己不要命咱們就成全了他們!”
一到議事廳武剛就得知一隊按照慣例到金縣徵糧的騎兵被當地地主武裝聯合一夥響馬殺死,要不是這些探子稍微機靈了一點恐怕也逃不脫被殺的可能。
“恐怕這裡面不簡單,濟寧州白蓮教、大刀會、紅槍會的勢力同樣不少,尤其是白蓮教更是以濟寧州爲根據地,州里的官兵都打不贏他們,在金縣白垞集據說就是他們的一個總壇所在地!”
最瞭解這個情況的居然是平日裡很不起眼的老蔡叔,他以前走南闖北很熟悉周圍縣市的情況,這回終於有了施展才華的地方。
看武剛急切,老蔡得意道:“以前咱幹過果販大米的買賣,那個白垞集很神奇,外人去了一旦沒有本地人帶路肯定要迷在裡面,根本走不出來,聽說他們首領乃是白天主轉世,佈下的大陣叫做天門陣,這可是當年只有穆桂英才能打破的奇陣!”
“有天門陣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被穆桂英打破過?”一聽老蔡又要開始超常發揮武剛趕緊打斷他的話,“既然這些人有膽子招惹咱們,那就得有承擔咱們雷霆之怒的本事,不然就等着死吧!”
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南下,把濟寧城丟給將要到來的餘政和李振,這樣不管是百姓還是朝廷都會以爲攻克濟寧州的是餘政率領的這夥中華義勇軍,也便於武剛在這裡的行動。
風波還沒有平息又開始掀起來更大的風暴。
從1901年秋收開始,整個濟寧州、兗州府的百姓們忽然發現,往日裡一到秋收就來催糧的各路山寨的響馬居然不見了,取代他們的是一夥更加強大的響馬綹子,好在人家講義氣的很,不苛刻百姓。
原本在各村各寨一向橫着走的好漢們也經常會橫屍街頭,大傢伙也不知道是何方強人幹下的血案。
倒是整個魯西南各州府下面縣城的官府一日三驚,大白天就經常有騎着烈馬的強人從城池附近飛奔而過,氣焰之囂張讓官府氣怒交加,卻拿對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有本縣地主企圖聯合官府一同伏擊這些強人,卻不料自己纔剛剛佈下一個自以爲強大的埋伏,轉眼就被響馬們從背後殺來,上千條漢子下落不明,百姓們都傳聞這些青壯怕是被好漢們挖了心肝下酒了。
雖然從來沒有人找到過這些青壯的屍首,不過說書先生不都說梁山好漢都是喜歡吃人心的麼?即便這些響馬不是梁山好漢這愛好應該也差不了太多。
往年一到夏收、秋收的時候,各地山寨的響馬都會接受各地地主、百姓的供奉,百姓們如果家裡收成不好也必須到山寨去,不過他們不僅不用一粒糧食不拿還能得到不少響馬的回贈,管一頓不錯的飯菜。
鄉下的地主大部分也都是老實本分的莊戶人家,這時候他們就成爲了供奉糧食的主力,響馬也大都遵守規矩,只要人家這一年根據慣例送來足額的糧食,以後這家都是自己護着的。
武剛本以爲自己更改一下,拿錢來買這些財主的糧食是好事,誰知道差點把第一批送糧食來的土財主給嚇死,頭砰砰砰的磕在青石板上,一片片血跡染紅了一片,看着武剛都心疼不已。
無奈之下,武剛表示接受了土財主還有百姓們帶來的糧食,卻拿出來肖言新開設布廠織出來的棉布作爲回贈,這回百姓們雖然還有些忐忑,但還是歡歡喜喜的接受了。
高興回家的百姓不知道,就在這一年秋冬,整個濟寧州和兗州府幾乎所有不願歸附的響馬隊伍和各種民間武裝全部覆滅,得知武剛名字願意歸附的馬賊甚至超過五千人。
其他那些形形色色的大刀會、紅槍會、白蓮會等民間武裝團體在白垞集白蓮教總壇被攻滅後都嚇壞了,要麼解散也麼被收編,距離武剛控制的十多個山寨最近的一百多個村子已經開始建立聯莊會武裝。
聯莊會在華北也算是一種固有的民間武裝,只要他們不去鬧出什麼屠莊攻城的大亂子,下面的官府都懶得管理,更何況打着中華義勇軍旗號的隊伍竄進魯中南山地吸引走了官府的注意力。
就在暗流中轉眼間新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