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拿起一株七葉丹玲,對瞻姮說道:“小瞻,煉丹之時,追求完美沒錯,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保留靈草的本源,這株七葉丹玲藥性稍稍強了些,所以,你折了一枚小葉,但是那就損了其本源,反而不美,有的時候,藥性稍過,其實也沒問題,只要在控制區域之中便好。”
西門福山微微皺眉,這好似也不是正經的煉丹傳承。
瞻姮微微一愣,然後躬身說道:“弟子受教了,只是,藥性控制區域是什麼?弟子不是很理解……”
不僅僅是瞻姮不理解,實際上,西門福山和墨淵都不是很淡定。
傳統來說,煉丹術最爲核心的一個基本原理就是藥性控制。
理論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藥性衝突,都會影響煉丹品質,都會對最終成丹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所以,煉藥塔正常煉丹師,都會學到一個最爲基本的原則,就是必須保持合理的藥性。
可是現在,方雲竟然說藥性可以不調?
方雲拿起另一株七葉丹玲,認真感知一下其中藥性,將其投入煉丹爐之中,嘴裡輕聲說道:“這世界很大,我們的世界,你可以稱之爲宏觀世界,在宏觀的概念下,任何事物,其實都是一個大致範圍,比如說,我們要給一個窗戶裝上玻璃,我們會要求精準度達到釐米……”
裝玻璃,精準度達到釐米,基本上就很好了,就絕對不會出錯。
但是,如若拿到更小的世界去看,釐米一樣的刻度,在納米刻度之中可能就會天差地別,可能會差上成百上萬個納米。
但是,無論是不是差了很多納米,但是最終,並不影響大局。
而這其中的納米差值,其實就可以看做是控制區域值。
也就是容錯範圍。
只要在這個範圍之內,都沒問題。
同樣的道理,靈藥藥性也是一樣,只要在一定的差值之內,只要在自己掌握的範圍之內,就不會影響煉丹。
此時,一旁的墨淵聽了個似懂非懂,輕聲問道:“可是,我怎麼知道這在不在自己的控制區,還有,如若這株差點藥性,那株也差點藥性,最終,這麼多靈藥給匯聚到一起,豈不是亂七八糟,不得要領?”
方雲掃了墨淵一眼,然後笑着說道:“每個人的煉丹經歷不同,控制力也會不同,這個我也幫不了你,每株靈藥都可能有藥性差別,但是,作爲煉丹者,你必須做到心中有數,還要學會平衡各種藥性,不巧,我的特長就是平衡力量強,所以,容錯率會更高一些。”
話說,說完這段話,方雲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煉丹術真正意義上的師父千岑。
當年,千岑就是一個煉丹狂人,各種實驗層出不窮,各種大膽的想法,讓方雲都爲之膽戰心驚。
正是在千岑的教導下,方雲習慣了在各種藥性之中走鋼絲,找平衡,不然一準得爆炸。
然後,就在這種找平衡的煉藥過程之中,方雲發現自己的容錯率越來越高,這也算是一個相當意外的收穫。
現在,方雲的煉丹術早就超越了千岑,而千岑導師也早已經隕落多年。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過,每每想起千岑,方雲心中依然充滿了敬佩,那是一個真正醉心煉丹術的狂熱煉丹師,沒有任何私心,對方雲傾囊相授的師尊。
方雲之所以對九重天蠻族和御獸宗有着無比深厚的感情,跟千岑有一定的關係。
現在,方雲教授瞻姮和何葉藥性控制區域的理念,實際上就是千岑煉丹術的一種傳承。
這種傳承顛覆了煉藥塔的一貫認知。
不過,卻得到了冰羋藥神的認可。
站在旁邊,冰羋藥神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煉藥師的目的,乃是煉製出各種靈丹,而並不是去學那些固定的煉藥術的條條框框,煉藥塔的理論沒錯,那會讓一些學徒少走許多彎路,但是,到了我們現在這樣的高度,就需要跳出這些條條框框的束縛,那樣,才能煉丹術大成。”
冰羋說的,好似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卻真正說到了點子上。
沒錯,煉藥塔的一些煉丹基本準則,對提升煉藥塔整體的煉丹水平有極大的幫助,那是許許多多煉藥師總結出的先進煉藥經驗。
但是,達到一定高度之後,如若再死抱着這些東西不放手的話,那麼最終成就會受限,也就不會超越前人的高度。
冰羋說完這些,心中竟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好似自身的一層枷鎖在這瞬間被打開,煉丹術對自己又敞開了一道大門。
沒想到,觀看方雲煉丹竟然還有如此收穫,冰羋不由心中驚喜,覺得方雲真是自己的福星,前後兩次看到方雲,自己都收穫良多。
有些東西,懂了就是懂了。
不懂的話,說得再多也是白搭。
方雲給瞻姮做了一些解釋,能聽懂多少,就看他的悟性了。
沒等瞻姮回話,方雲已經拿起了手中靈藥,一株株投入到煉丹爐之中,最後,雙掌猛地一按,拿住煉丹爐,掌心一吐,熊熊火焰冒了出來,落在煉丹爐下,呼呼燃燒起來。
此時,方雲並沒有如同普通煉丹師那樣封住丹爐爐蓋,這又讓墨淵和西門福山相當不解。
煉丹術最講究封爐,通常來說,丹火一起,丹爐就應該封住,因爲那樣才能避免藥力流逝,才能確保靈丹藥性。
誰知,方雲竟然敞着丹爐,就開始起了丹火,這又有什麼講究呢?
兩人表示看不懂,只能齊齊看向冰羋大藥神。
冰羋表情肅然,看着煉丹爐的上空,看向那冉冉升起的縷縷青煙,輕聲說道:“竟然還有這種平衡剔除之法,真是前所未見,看來,這世上的事情,果然不能用經驗去判斷,尋常人果然難以成就如此奇蹟,今日,我也算是長了見識。”
冰羋雖然沒明說,但是話中意思到了。
方雲在用這種方式,剔除丹爐之中多餘的藥性。
也就是說,方雲在用這種方法,來調配靈藥之力。
好傢伙,厲害了。
這需要針對特殊的靈藥,並且還需要剛剛好的火候。
火力弱了,達不到平衡的目的,火力強了,就有可能功虧一簣,損失藥性。
方雲還真是藝高人膽大,竟敢這樣玩。
調配藥性,封爐,煉藥,凝丹。
接下來,方雲的煉製過程算是步入正常,按部就班,如同教科書一般,把煉丹的全過程演練了一遍。
這其中,方雲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手段,要說這個過程之中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方雲的丹火始終在變化,始終在微調,方雲的雙手火焰始終在煅燒着煉丹爐。
也就是說,方雲煉丹,自身的火焰纔是關鍵,地火不過是輔助的火力而已。
麒麟破天丹煉製所需的時間不短,前後足足三天三夜。
這麼長的時間內,方雲手中的火焰時刻都在調整,這種感知能力和調節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三日之後,煉丹爐輕輕震動起來。
丹爐之壁上,發出了咚咚的悶響,好似有東西在撞擊一般。
這是靈丹有成,即將凝結出世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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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高度緊張起來,因爲此時,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一個不小心,丹爐就會炸膛。
方雲清喝一聲:“凝……”
雙手連續拍出,擊打在煉丹爐上,整個丹爐滴溜溜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空中竟然化爲一道虛影。
當煉丹爐速度旋轉到極致的時候,方雲突然一伸手,虛空一抓,一手將煉丹爐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也就是此時,一道彩虹突然從丹爐之中飄逸而出,懸掛在了煉丹爐的上空,整個煉丹室內頓時傳來陣陣清香,同時,好似有美妙的音樂響起,讓人心曠神怡。
“丹出七彩,玄音天降,這是特等皇丹出世的異象”,冰羋目含異彩,朗聲說道:“好,好一個方雲,沒想到,我竟然能看到特等皇丹,好,好一個方雲……”
特等皇丹?
墨淵和西門福山不由心中一驚,齊齊呆了。
何葉和瞻姮也呆若木雞,愣在了當場。
我的個乖乖,特等皇丹,那豈不是說,師尊一下成就了金葉藥皇。
金葉藥皇,那可是跟藥神同等級的存在,一不小心,自己竟然成了藥神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