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範無疆聽的興起沒有一絲睡意,但騰泰山已經打起了哈欠。
“爺爺,很晚了,休息吧。”
很新奇,還有很多疑問,但範無疆不忍心再拖着年近七十的老人。
反正已經決定留下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來,不急。
騰泰山兩手撐在膝蓋上,站起身,範無疆立馬上去扶住。
“年紀大了不中用咯。”騰泰山自嘲地笑了笑,:“走,爺爺帶你去看看。”
推門進屋,上樓,來到頂層三層。
騰泰山打開樓梯口、靠近後院的一間房門:“今兒早上臨時弄了弄,既然以後打算留下來長住,回頭再拾掇一下。明天兒咱爺倆出去,買點兒慣用的佈置佈置。”
房間確實很小,四面牆帖着跟樓下一樣的米色壁紙。單人牀,一張小書桌、一把椅子。
整潔、乾淨,看着就很舒適。
“麻煩爺爺了。”
“小疆啊,以後可不許跟爺爺這麼客氣。都是一家人,生份了不好。”
“噯。知道了,爺爺。”
騰泰山又領着範無疆熟悉了一下三樓的格局,洗手間、浴室,還有三間堆着滿滿當當大部頭舊書的儲書室。
洗漱一淨後,範無疆回到小房間,明顯感覺到這兒的溫度比後院低了許多。
他躺在小牀上,撲面而來一股陽光的清香味。不僅整個人暖了,他的心,也暖了。
“爺爺,謝謝你!”
關上燈後,原本還新奇勁兒十足的範無疆沒一會兒就睏意十足,不知不覺間進入夢鄉。
暗夜裡,沒人聽到,三樓的小房間裡隱隱地有低聲呼喚。
“爸,媽……”
後院,映着一輪明月的鏡湖旁,騰泰山背手而立。
蒼老的雙眼微微眯着,望着遠處久久之後,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
漆黑的夜裡,京都的天空,白雪紛飛。
一道身影在這黑與白之間,快速掠過。
海定區,一個名叫幸福裡的小區,一幢高層建築十七樓的一間普通住宅內,血光突起。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倒地。
雪白的牆上,投映着一個怪異的身影。
不知是光線折射角度問題,還是這名殺手本身十分高大。
其身影的高度接近天花板,背部高高隆起,雙腿彎曲,有着一雙好似狼爪的手,指尖如刃、尖而銳。
一陣無形的煙霧驀地升起,詭異而高大的身影消失。
這時就能看到,雪白的牆上斑斑點點的可怖血跡……
………
三天後,南海澹州城外三十里,無名小島。
“老大,真的要這樣嗎?”
頂着雞窩頭、身材瘦弱的技術串兒——夜明,畏縮地往高大的尾崎身後躲了躲。眨巴着雙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烤鴨好吃嗎?”
遂星躺在椰子樹下的吊牀上,長腿蹬着樹幹,咬着根冰棒,沒去看那個正在極力賣萌賣慘的傢伙。
“好…好吃。老大買的都好吃。”
“嗯,好吃就對了。既然吃了好的,就該鍛鍊鍛鍊身體。你這副小身板,颱風天不拴在椰子樹上,不敢出門吧。”
“報告老大,我可以不出門的。”
“趕緊的,別浪費大家時間,快進碎片空間。尾崎,盯着。”遂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長得像蒙族漢子的高大男子——尾崎,像拎個小雞仔似地提溜起夜明,一腳往前踏去。
在兩人身前,豎着一扇如同玻璃般半透明的門。隨着尾崎邁步踏入其中,兩人的身形漸漸消失。
“啊,不要,不要,不…”
沙灘上,迴盪着夜明的慘叫聲。
“老大,小棠也去玩玩可以嗎?”
扎着雙馬尾的小蘿莉——沐小棠,站在吊牀低下,衝遂星萌噠噠地嚷道。
“你去了,那些爬爬都被你打死了,你夜明哥哥拿什麼練巫法咒術?別搗亂。”
“哦”,沐小棠失望地應了一聲,嘟起小嘴。
“明天等你瘋子哥回來,就把初階一品水元素合劑給你突破。他不在,我也不放心。”遂星咬着冰棒棍,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
“真的嗎?”沐小棠兩眼冒星星,又蹦又跳地嚷着:“啊啊啊,就知道老大對小棠最好啦!”
遂星跳下吊牀,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所以,趕緊去修習水元咒,合劑融體能不能突破,還得看你自己的。”
“嗯!”沐小棠用力地點了點頭:“知道啦,老大,麼麼噠!mua…”
說完,沐小棠就像只小鹿似地,往沙灘旁的一幢白色房子跑了過去。
同時,房子裡走出來一箇中年男子。
“三叔”,擦身而過的當兒,沐小棠樂呵呵地喊了一聲。
“嗯,瞧這孩子樂的。我們小棠是不是要突破啦?”男子笑笑說道。
“嘿嘿嘿,是噠。三叔要給小棠準備附魔服咯。”
“三叔一準給我們小棠弄身最好看的。”
“嗯!謝謝三叔…”
一個往裡跑,一個朝外走,倒是不妨礙說話。
沐小棠蹦蹦噠噠進了屋,男子則已經快步走到了遂星身邊。
“查到了。”
男子把手上的平板電腦遞給遂星,同時說道:“渤灣大戰是聯合會一級高密,夜明那小子熬了兩天沒睡,能查到點線索已經很不容易了。”
遂星接過平板,沒好氣地對男子說道:“三叔,不是我逼他。
這傢伙就是頭懶驢,你不趕他不走。照這麼下去,他還不如回去當他的黑客,混什麼巫師界呀?”
三叔想了想,點點頭:“說的也是。”
不再替夜明求情,話歸正題,“這個騰泰山當年參加過渤灣大戰,之後就進入巫師學院當了兩年老師。
再然後,就以身體有恙爲由,調去了黑學閣做看守。
表面看來,履歷平平,沒什麼特別之處。不過順着渤灣大戰這條線,我查到了他的進一步資料。”
遂星翻着平板上的資料,一雙峨眉漸漸擰起。
“武侍?三叔,你確定騰泰山是個武侍?
我親眼看到他開啓空間秘符,這起碼是高階三品以上的實力。怎麼可能只是個武侍?!”
三叔篤定地說道:“騰泰山當年是駱家主脈長女駱成容的武侍,這個身份可以確定。
你別忘了,武侍也是可以修習巫法的,只是能晉階的少之又少。
他之後的巫師晉階記錄一片空白。
我這兒問了當年跟我爹一塊參加過渤灣大戰的老人,也都對這個騰泰山沒什麼印象。”
“騰泰山,騰泰山”,遂星輕聲默唸着這個名字,頭也沒擡地快速翻看平板電腦上的資料。
“三叔,這個騰泰山要不就是聯合會的隱藏高手,身份保密層級非常高。要麼……”
“要麼,就是自己隱藏實力。”遂星停頓的當兒,三叔接話說道。
“隱藏實力,爲什麼要隱藏呢?難道是駱家的意思?駱成容,這個名字聽着有點耳熟。”
遂星邊說着,手下就翻到了幾張騰泰山年輕時與那位駱家長女駱成容的照片。
仔細盯着照片看了會兒,遂星突然驚聲,“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