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雪、公子羽坐了下來。
房間漆黑,只有殘燭在燃燒。傅紅雪身子筆直的坐着,而公子羽看上去就沒有那麼多的朝氣了。不過公子羽臉上卻帶着笑容,非常歡快的笑容。
傅紅雪一直以來都沒有忘記來這裡的目的,因此他也必須詢問公子羽一些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誰殺了翠濃,誰滅了萬馬堂。因此傅紅雪就那麼詢問了。
公子羽早已銘記於心,對於傅紅雪的詢問沒有太多思量。實際上公子羽已經將萬馬堂事件已經思量調查了不知多少此了。那日萬馬堂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在公子羽腦海中演練了千萬遍了去。
公子羽回道:“殺翠濃的人隸屬於一個非常神秘的組織,沒有人知道那個組織的名字,那個組織行動的次數也屈指可數,不過那個組織的可怕便是連我也不敢小覷。”
傅紅雪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公子羽說道:“打個比喻,那個組織就如同人世間行走的亡魂,他們的目的似乎就是想將整個世界攪亂得天翻地覆,這樣他們纔開心纔會快樂。”
傅紅雪沉思了一會兒,繼續問道:“這個組織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江湖上的??”
公子羽道:“有三年了!三年前這個組織的人還並不算多,還非常弱小。而三年後的今天,這個組織已成爲結構嚴密,聲威巨大的龐然大物了。據我說知這個組織有過四次大行動,其中有三次都和一個人有關係。”
“誰?”
“原隨雲!歸來鎮、潯陽城、而今的萬馬堂,這個組織三次大規模出動全部圍繞着一箇中心,這個中心那便是原隨雲。原隨雲已經和這個組織交手了。連續兩次原隨雲挫敗了這個組織的陰謀。潯陽城那次,原隨雲、李尋歡以及丐幫汪劍通等人幾乎將這個組織非常重要的首領人物南宮香妃捉拿歸案,但也不知爲什麼,原隨雲最後放過了南宮香妃。”
公子羽的話說的非常清楚,他言語隨意,但將每件事情都說得非常明白,聽公子羽的言語就可以聽出公子羽對江湖大小事情都非常瞭解,絲毫不遜色於有着江湖的李紅袖。而且他知道的事情比李紅袖還更加詳細,清楚。
傅紅雪心中也不由暗歎,倘若不是公子羽衰老過早,恐怕而今這個江湖已經全然落在公子羽手中去了。
聽着公子羽的話,傅紅雪又不由想起了原隨雲。他在思考爲什麼原隨雲要放走南宮香妃,他和南宮香妃和這個神秘組織間到底有什麼事情?現在傅紅雪已經可以斷定了這個幕後組織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爲了除掉原隨雲。
爲了除掉原隨雲,他們甚至將曾聲威赫赫的萬馬堂都化作了一片廢墟與血海。
傅紅雪收起了心中那些無謂感嘆,他擡頭望着公子羽,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翠濃?”
公子羽聽了輕輕一笑,“殺死翠濃的人姓周,名仁泰。他是一位非常厲害的使刀行家。”說着公子羽左手已經伸進了衣袖,將一張紙交給了傅紅雪。
紙上畫作一幅畫。畫上是一位沉穩悍勇的青年男人,他左手提着一柄明晃晃的長刀,整個人似乎要從畫中走出來一樣。公子羽只是淡淡和傅紅雪說了一句,“他就是周仁泰,殺翠濃的兇手。”
傅紅雪拿着紙,已經站了起來。
公子羽也站了起來,他道:“你還想知道什麼?我可以一併告訴你。”
傅紅雪回頭望着公子羽,此刻公子羽面帶微笑。“我想知道這個神秘組織的基地在哪裡?”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世間除了他們自己外沒有幾人知道他們的基地在哪裡。他們非常神秘,就如同行走在黑暗世界的幽靈一般,想要尋找他們只有靠你們自己。不過我可以提供一些關於他們組織的信息給你,也算是我對你的報答吧。”說着公子羽手中多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玉佩。
傅紅雪望着那玉佩,皺眉道:“這是燕南飛身上的玉佩?”
公子羽笑道:“錯了,這是公子羽的玉佩。有了這個玉佩,你可以調動公子羽手下的所用力量。換而言之有了這個玉佩,你就是名符其實的公子羽。”
傅紅雪冷笑望着公子羽:“難道你不害怕我得了玉佩馬上殺了你嗎?”
公子羽道:“你不會殺我,而且從此以後我不再是公子羽,我以後是一個非常普通非常平凡的老頭。我會和我的漂亮媳婦在別人羨慕的目光中生活在一起。”公子羽說這段話的時候,眼中散發出無比明亮的光芒,嘴角上的那絲笑容也愉快了許多。
砰,這時候,房門打開來。
翠濃!不!是明月心走了進來。
兩行淚滑落在地,明月心直勾勾望着公子羽,公子羽也含笑望着明月心。明月心微笑,公子羽也微笑。在這一刻傅紅雪已經被他們強行排除在他們的世界外了。公子羽的世界只有明月心,明月心的世界也只有公子羽。
明月本無心,何來明月心?公子本無羽,何來公子羽?從此,江湖上少了公子羽也少了豔麗無雙在博古城驚鴻一現的明月心。而後多了一個卓老頭,一個卓夫人。
公子羽、明月心兩人都已經離開了。離開了這個是非多的江湖路。傅紅雪相信以公子羽的才智武功、明月心的智慧,無論在哪裡生活,他們都可以生活得非常好。何況現在傅紅雪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去關注其他的事情。現在他正在思考如何報仇。
報仇一個簡單的詞彙,但想實現卻千難萬難,不易實現。因此傅紅雪從不將仇恨道之於口,當他說出自己仇恨的時候,他對報仇就已經有了十層的把握。謀定而後動,可以用這句話來形容傅紅雪。
黑暗中,傅紅雪平靜坐在椅子上,他眼中閃爍着光芒,他在思考,他在回想,他在隱忍……
一切的手段都爲達到目的。
明月心扶着公子羽,公子羽望着明月心。
明月心道:“你爲什麼忽然放棄了?”
公子羽道:“我不會說,這一輩你可能都不會聽我說出口。”
“倘若我真想知道呢?”
“那我會告訴你。”
聽到這句話明月心笑了笑,但她沒有繼續詢問公子羽。她非常瞭解公子羽,因此也非常明白,倘若他問,公子羽必然會告訴她。不過一個聰明的女人絕對不會詢問那些愚蠢甚至可能影響夫妻間感情的問題。
顯而易見,明月心不是愚蠢的女人。
兩人走着,夜色中,公子羽眼含柔情望着昔日的明月心,而今的卓夫人,一句話輕輕的從公子羽的口中吐了出來:“我選擇了一個叫明月心的女人,我不後悔。”
明月心的嬌軀微顫,她臉上再一次流出了淚水。明月本無心?難道明月心真沒有心嗎???
明月心想做一個愚蠢的女人。一個愚蠢的女人可以輕而易舉聽到一個聰明女子人生中最渴望的話。明月心聽到了這句話,自此她感覺自己的人生不再有遺憾了去。
翌日,傅紅雪來到了縣衙。
因爲原隨雲的事情,縣衙已經戒備森嚴到了極點。整個縣衙吐露出濃濃的肅穆感。在囚犯的眼中這就是死亡。冷血得到王天仇的通報說傅紅雪已經到來,因此冷血沒有任何遲疑來到縣衙前見到了傅紅雪。
見到傅紅雪的時候,冷血還沒有說什麼,傅紅雪便開始主動說話起來。他說話說得非常生硬,他道:“我想和冷血大人談一個交易。”
冷血一愣,不過恍然間他又笑了起來,問道:“什麼交易?”
傅紅雪淡淡道:“我已經得知萬馬堂滅門慘案並非原隨雲所爲”。聽到這句話,冷血沒有任何驚訝,或許在他心中他早就已經認爲原隨雲並非兇手了去。
冷血問道:“這和我們間的交易有什麼關係?”
“既然原隨雲並非真正的兇手,那麼真正的兇手就一定是另有其人”。聽到這句話,冷血對這句話沒有任何表態。實際上這句話也不需要任何表態,因爲按照傅紅雪的邏輯推理來說這本就是一個存在既定的公理。
當然前提條件便是傅紅雪能確定原隨雲並非真正凶手。
冷血擡頭望着傅紅雪,他在等傅紅雪說話。傅紅雪還沒有說話,原隨雲便從傅紅雪的眼睛中本能察覺到了一股慘烈兇悍如同洪荒猛獸般可怕的氣息。
他心中念頭迴轉,他心想傅紅雪應該在醞釀一個非常可怕的陰謀。一刻如過了萬年,傅紅雪說話了:“原隨雲並非兇手,但兇手將萬馬堂的命案已經嫁禍給了原隨雲,至少目前爲止確實如此。”
冷血點頭:“而今原隨雲已是天下公敵。武當、少林、崑崙、峨眉、崆峒、陰陽道、絕情門等諸多正邪門派已經紛紛前來博古城,取原隨雲項上首級。”
傅紅雪也感覺道到現在博古城的氣氛不一般了,現在博古城茶館、酒樓到處都可以見到攜刀帶劍等武器的江湖人。這些人和先前來的江湖人並不一樣,他們在博古城表現得非常奉公守法,甚至言語都不多。不過傅紅雪卻可以感覺到那些人的眼神如獵鷹一般,倘若出手,那便是慘烈。
傅紅雪緩緩道:“我和原隨雲離開不過一刻鐘左右,在那一刻鐘間萬馬堂一干高層人物全部隕落在萬馬堂基地。倘若是一人所爲,那人的武藝也太高超了。在下雖見識鄙陋,但也不相信江湖上可以在一刻鐘時間不費吹灰之力斬殺萬馬堂一衆的高手。”
冷血道:“你說一個非常神秘的組織已經早先一步在萬馬堂內設下了埋伏。”
傅紅雪道:“倘若不是如此,又如何可以解釋萬馬堂慘案的由來呢???我已經得到消息,兇手並非原隨雲,而是一個神秘的組織。現在我和冷血大人談論的交易便是我幫助你們抓捕那羣組織,但那個殺害翠濃的兇手必須交由我處置。”
冷血擡頭,道:“這個交易???”
傅紅雪道:“便是這個交易,冷血大人可考慮好??”
冷血道:“除了這些,你還能提供些什麼?”冷血在言語中已經非常淺顯的指出了你傅紅雪是否有資格和我合作???
傅紅雪微微一笑:“以前沒有,現在有了。”說完,傅紅雪從胸口拿出了一本薄薄的書籍。他拿出得非常鄭重,似乎着薄書就等於他的性命一般,非常小心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