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一個青年公子,打扮文雅,手中拿着一柄摺扇,臉上帶着笑容。然而望着這青年公子,那個正和楚留香爭執的人臉色頓時大變了起來。那種眼神似乎就像看到鬼了一般。那個人真是鬼嗎?
光天化日之下,哪裡來的鬼呢???此刻楚留香的臉色也因爲這位青年男子的到來而有了一絲改變。一絲雖然微笑,但這微笑的改變出現在楚留香身上卻顯得非常不正常。楚留香在任何時候都帶着笑容,想要讓楚留香改變顏色只有遇上朋友和絕世厲害的對手。
楚留香和那個人都已經站了起來。不過兩人站起來的用意並不相同。楚留香是想向着那人走去,而那人這是想逃離開這裡。雖然兩人都向着門口走了過去。
“原兄,好久不見了。”楚留香笑吟吟道。
原隨雲?哪裡來的原隨雲呢?聽到楚留香喊那人原隨雲,和楚留香並肩前行的那個人臉上沒有一絲驚訝,此刻楚留香和那人的表現已經證明那人便是原隨雲。
聽到原隨雲這三個字,茶館也不再是安靜寧靜的茶館了。他們都驚懼的望着原隨雲。這幾天原隨雲的‘豐功偉績’在正邪兩道人的不懈努力下已經傳開了。上至八十雖老叟,下至五六歲稚子提到原隨雲就如看到大魔頭一般惶恐甚至大哭起來。
原隨雲微笑掃了驚懼的羣人一眼,他臉上也沒有驚訝,也沒有任何反應。他身子向左一移,擋住了想要逃竄離去的那個男子。不得不說那個男子的速度很快,但比起原隨雲來說卻慢上不少。原隨雲獨步天下的輕功造詣絕非那人可以媲美得上的。
原隨雲笑吟吟站在那人面前道:“我好似見過閣下,閣下亦好似認識我???”
那人冷笑道:“而今原公子的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簡直可以用如雷貫耳來形容原公子。在下雖才學鄙陋,但也在江湖上混過一段日子,自然曉得原公子大名。”說着那個人已經將手僅僅勒住了褲腰。
原隨雲微微一笑,也不理睬那人,回頭望着含笑上前的楚留香,輕笑道:“香帥可知我已是萬惡之魁首?”
楚留香食指摸了摸鼻子,道:“江湖上好像是這麼說的。”
原隨雲繼續道:“萬惡之魁首似乎算是邪道?”
楚留香點了點頭。
原隨雲再繼續道:“香帥香名滿天下,乃是正道無上領袖,我原隨雲而今已淪爲邪魔外道,香帥準備如何處置原某呢???”
楚留香左手揮着摺扇,口中微笑道:“小偷可以算得上正道嗎?”
原隨雲搖了搖頭:“似乎算不上。”
“在下可偷過東西?”
“不計其數。”
“那我算的上正道嗎?”
“應該算得上。”說完這句話,原隨雲自己都笑了起來。他望着楚留香眼神中閃過一絲真摯,他嘆了口氣道:“難怪人人都說和楚留香在一起,想殺楚留香就先斬除自己的良知。”
楚留香道:“我怎麼沒有聽過這句話?”
“因爲這句話是我才說的。倘若我想殺你,那就必須斬斷身上的一切情緒,因爲你是一個一見就會令人心生好感的人。”
兩人自顧着說話,幾乎已經忘記了原隨雲阻擋得那個人。不過那個人卻不敢動,剛纔在原隨雲和楚留香說話的瞬間那人已經想出了無數個辦法想要離開原隨雲的封住。不過所有的計劃都隕滅了,他不敢行動,他感覺自己一旦行動起來便會遭到原隨雲那雷霆般的襲殺。
楚留香似乎想起了剛纔和自己喝茶的人了,他望着原隨雲指着原隨雲身前的那人說道:“原公子可知他的身份??”
原隨雲含笑望着那人,點了點頭道:“有些眉目。”
“你是否真要殺他?”
原隨雲搖頭道:“不知道,暫時不會殺他。”
“那我就放心了,那請原兄將他帶走吧。”
原隨雲問道:“爲什麼?香帥平生從不殺人,爲什麼今日有忍心見一條生命死在原某的手中呢??”
楚留香微笑道:“原兄不是過暫時不會殺他嗎?既然暫時不會殺他,那我又有什麼理由阻攔原兄帶他離去呢?”
原隨雲點了點頭,低着頭望着那青年,面無表情說道:“你跟我走吧。”
那人擡頭望着原隨雲,似乎因爲自己成爲原隨雲楚留香兩個人之間的貨物而惱怒起來了,他冷冷道:“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原隨雲冷冷道:“你可以離開,但要看你的本事如何?”
那人冷笑道:“倘若我要離開天上地下沒有人阻攔得了我。”
原隨雲道:“我知道,但我會留下你身體的一部分讓你永遠記住我。選擇跟我走還是留下身體的一部分你選擇吧!”說道這裡,原隨雲的笑容更加冰冷起來。
那人感覺自己的心都顫慄。他的心碰碰跳了起來。不過他臉上還是堅毅得出奇,他的手已經緊緊捏住了褲腰帶。原隨雲臉上帶着笑,在那人眼中便是惡魔的笑容。
他知道原隨雲絕對不會給他太多的時間來思考,他在電光火石間思考了後,點了點頭,道:“我跟你走。”
原隨雲也就說了一句,道:“走吧!”
因此原隨雲、那人就走了,楚留香望着原隨雲和那人離開。
精舍,宋甜兒將美食送了上來,今天享用美食的人除了楚留香、李紅袖兩人外還多了一個人中原一點紅。中原一點紅望着滿桌的美食表現得非常平靜,他道:“原隨雲已經來博古城了?”
楚留香原本想先吃一點東西,不過中原一點紅這麼詢問,美食也只有稍後再吃了,他道:“我今天碰到原隨雲了,並且他從我手中帶走了一個人。”
中原一點紅問道:“那個人和這次命案有關係嗎?”
這次命案,哪裡來的命案!博古城就發生過一次命案,這次命案正邪兩派的兩個著名人物死了去:裘千仞、蕭天佐。這兩人已是一流高手,在不正邪兩道中的地位舉足輕重。幾日前,原隨雲雖然挫敗了正邪同盟,但那不過是正邪同盟的先行兵罷了。真正的精英並沒有到。
楚留香的答案令中原一點紅有些失望,他道:“不知道,不過這個人原隨雲非常熟悉,似乎見到過。”
中原一點紅沉默了片刻,問道:“那個小女孩呢?”
楚留香微笑道:“他還活着,雖然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去了。”
這個時候,傅紅雪已經走進了一間精舍,他渾身上下全是鮮血,敵人的鮮血。昔日他不會像現在這麼狼狽,但他現在就有這麼狼狽。
明月心設了一個局,在院子內設了一個局。因爲這個局有二十三人死在傅紅雪的刀下,當然傅紅雪也付出了一些代價。他身上有十八道傷口。傷口不大,不過卻已經不是皮外傷了。
他帶着傷走進了精舍,他想知道那個秘密,因爲想知道那個秘密,所以他將自己置身在局中。
精舍中非常寧靜,沒有任何機關,只有一個老人。
老人已經非常老了,他低着頭,似乎隨時都要死了去一樣。傅紅雪緩步非常警惕得向那老人走進。他不敢有任何大意,他知道一段自己有任何大意,那他將永遠不知道哪個他希望知道的秘密去了。
老人也沒有擡起頭,老人一身蒼白的頭髮。等傅紅雪走到他十步遠的時候,老人才緩緩說道:“傅紅雪,你來了。”他的聲音非常非常蒼老了,那個就像隨時要踏入死亡的聲音。
傅紅雪停住了腳步,他望着老人,問道:“你是明月心的什麼人?”
老人道:“這對你來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你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不是嗎?”
傅紅雪淡淡道:“不錯,我想知道的是誰殺了翠濃?你必須知道。”
老人咳嗽了一聲,道:“我爲什麼要知道?”
傅紅雪道:“因爲你必須知道。”傅紅雪的話說得非常堅決,那言語之外的意思只要是一個有些心思的人都聽得出來,倘若你不知道你就有大麻煩了。
老人也聽出傅紅雪的威脅,不過他還是笑了起來,這是老人擡起了頭。傅紅雪沒有看到老人的臉。因爲老人的臉被一個青銅面具覆蓋上了。
老人身上似乎有一種非常神奇的魔氣,雖然看不到老人的臉,傅紅雪卻感覺自己的心在劇烈的跳動,但傅紅雪並不畏懼眼前這個老人,只要他還有刀,只要他還能拔刀。
老人道:“我可以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傅紅雪皺眉道:“什麼條件。”
老人道:“你必須答應的條件。”
傅紅雪道:“爲什麼?”
老人道:“因爲你想知道的秘密掌控在我的手中。”
傅紅雪道:“我有千萬種令你說出秘密的法子,你信不信?”
老人微笑道:“白鳳公主的兒子說得話我自然信,不過你使用出這千萬種令我說出秘密的法子的前提便是你可以擒下我,但你認爲你能擒下我嗎??”說道這裡老人笑了,傅紅雪也不再說話了。
老人身體雖然衰弱,但以他重傷之軀也絕對不可能對付眼前這個本就比他武藝高超還更加高深莫測的老人。
傅紅雪在思考,老人含笑看着他。